第461章 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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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这算什么,你们的消息太滞后了,这是他们上个星期的战绩,现在据说已经打下了一座北方巨人的主城,至少砍下了上百万颗巨人脑袋。”
  “那我们还等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继续往北面进攻,到时候就真是什么都没有了,还谈个屁的战利品!”
  整个锁龙关营地变得人心浮动,从军官到士兵都在谈论着与战局和北方巨人有关的各种话题。其中最多的就是“进攻”和“北上”。这道理其实不难理解,人人都想发财,通过战争掠夺是来钱最快的法子。更重要的是就目前看来,打赢这场战争的几率很高,随着联军进驻锁龙关,人们对“六号”的印象也产生了变化,不那么畏惧,甚至产生了“那是我们的人”之类的想法。
  索姆森主教召集弗拉马尔和卡利斯,就这个问题紧急商讨。虽然参战的王国军队还有另外三支,但领军统帅均为侯爵。无论身份还是对军队的控制力,远不如维京、莱茵两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身穿黑袍的主教面色阴沉,看得出来他正压抑着心中怒火:“为什么士兵会突然谈论起关于战局的话题?他们都知道些什么?”
  弗拉马尔仍然是那副玩笑不恭的模样,他砸了咂嘴:“我已经派人下去查了,不过这种事需要时间,也许一个星期,或者一个月。”
  索姆森主教看了他一眼,毫无情绪的目光直接顺滑到坐在弗拉马尔旁边的卡利斯身上。如果不是考虑到维京王国军队战斗力特别强悍,弗拉马尔本人也是公爵的份上,他根本不会与这个傲慢骄横的家伙打交道。
  “卡利斯,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具体了解多少?”主教把注意力转向莱茵公爵。
  卡利斯从椅子上站起,恭敬地行了一礼:“前几天我就听到过这些流言,据说源头来自金雀花王国的军队,只是我也没有什么证据。如果想要彻查的话,我建议主教阁下您最好还是问问艾尔肯侯爵。”
  “艾尔肯?”索姆森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材干瘦,脸色蜡黄,仿佛长期不愈慢性病患者,加之长期纵欲酒色过度的中年男子影像。
  金雀花王国的军方掌权者是艾奥里迪斯公爵。艾尔肯侯爵在军事方面虽然没什么才能,却是艾奥里迪斯公爵的忠心铁杆。他这个人贪财好色,但在重要问题上并不糊涂,更重要的是艾尔肯侯爵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日常军务和战斗计划等相关的事情全都交给优秀下属负责。他喜欢且不吝于提拔有能力的新人,这也让他在金雀花王国军界得到了一致的正面评价。
  不贪财好色的贵族不是好贵族,只要你谨守本分不越界,就可以在工作与个人享受之间形成微妙平衡。
  索姆森主教皱起眉头,边思索边问:“你确定?”
  “我只是听说。”卡利斯坦言:“类似的流言一直都有,只是这段时间传得特别厉害,所以一下子很难找出真正的源头。我只是通过与下面军官的接触,大概率认为这些流言是来自金雀花王国的军队。”
  索姆森公爵微微颔首,抬头转向命令站在斜对面的副官:“派人去请艾尔肯侯爵过来,就说我找他有事情商量。”
  就在副官点头准备应答的时候,一名侍从气喘吁吁从外面跑进来,在主教面前单膝跪倒,断断续续地说:“大人,不好了……金雀花王国……他们的军队……离开营房,正在整军……呼呼,先头部队已经出发,据说是要向北方巨人发起进攻。”
  ……
  半小时后,索姆森主教与两位公爵带领各自的卫队,快马加鞭冲进了金雀花王国军队驻地核心,找到了正在仆人帮助下穿戴铠甲的侯爵。
  “瞧瞧这是谁来了!尊敬的主教和两位公爵,三位贵客的光临让我这里一下子蓬荜生辉。”艾尔肯用手势示意仆人帮自己卸下沉重的胸甲和肩甲,脸上展示出甜腻却不令人讨厌的笑,大步迎上前来。
  他是个极为好客且讲究脸面的贵族。不等来人说话,侯爵就转身冲着贴身侍卫捏了个响指:“维克托,通知厨房,两小时后我要见到一桌世界上最丰盛的宴席。今天我必须好好款待这些尊贵的客人。如果托尼和他手下那帮厨师做出来的菜达不到要求,我就把他们所有人的脑袋砍下来,从他们的屁股里塞进去!”
  “先等等,我们今天过来是为了别的事。”索姆森主教阴沉的脸色略有缓和,这是因为侯爵热情好客且不虚伪作假的态度。无论事情起因如何,都不能责怪一个对自己报以热忱微笑的欢迎者。主教上前几步,轻轻拍了两下侯爵的肩膀,缓声低语:“艾尔肯,我听说你要离开锁龙关,现在就进攻北方巨人的城市?”
  身材干瘦的侯爵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他的左手不易察觉地伸进衣服侧面口袋。这是没有底气且思维情绪方面正在闪躲的表现。他努力使嘴角上翘,保持着不算好看的笑:“我们在这里待的太久,该活动活动了。”
  索姆森主教用鹰一般的眼睛盯着他:“这就是你的解释?”
  “难道这还不够吗?”艾尔肯虽然在军事上没什么才能,却是一个血统高贵的贵族。从短促慌乱中冷静下来的他知道如何与其他人打交道,并且让自己站在最具优势的位置:“尊敬的主教阁下,我们已经占领了锁龙关,是时候继续进攻,让北方巨人知道我们的厉害。”
  “……现在不是进攻的最佳时机,我劝你再等等。”索姆森的话带着一些怒意。
  “您的意思是……明年春天?”艾尔肯貌似试探,实则讥讽。
  “现在天气太冷了,不适合出兵。”这是主教一直以来坚持的理由:“更重要的,这能让我们避免更大的,不必要的损失。”
  艾尔肯知道主教所指是那些已经朝着大陆北方远去,就连斥候也不敢在近距离尾随的巨型“六号”。他微笑着避重就轻:“金雀花王国享受圣主的荣恩已经太久了,我们必须以更加虔诚的态度向圣主表明心迹。尊敬的主教阁下,请您放心,我已经下达了全军出击令。我会把大部分战利品敬奉给圣主。这是我们的职责,也是义务。”
  索姆森主教感觉喉咙里仿佛吞进去一大坨屎,被噎得上下不畅,很多已经想好的骂人话就这样被硬生生堵在喉管中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论借口还是依据都令人无可挑剔,甚至无法找到反驳的理由。
  索姆森的想法当然没有表面上说的那么公正。他同样想要分走最大份额的战利品。贪婪永无止境,之所以能从锁龙关的战利品中分走最丰厚那块,是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六号”的威力。在震惊与畏惧心理支配下,各国公爵与侯爵只能承认现实。
  然而这种好事不可能再有下一次。这就需要索姆森主教准确把握住继续进攻的时间,只要跟随“六号”的脚步冲在最前面,就能不费一兵一卒,获取最多的战利品。
  派出去的斥候传回消息时间越来越久,这意味着“六号”们正在深入北方巨人的领土腹地。“明年春天出兵”只是障眼法,按照索姆森主教的计划,教廷军将在两周后出发,向大陆北方发起全面进攻。
  金雀花王国的异动打乱了计划。此时此刻,面对满嘴官话,态度敷衍的艾尔肯侯爵,索姆森主教越发肯定这里就是流言的源头,甚至有可能是艾尔肯侯爵本人故意制造的阴谋。
  主教脸色铁青,他冷笑着抛出几句话:“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做吧!圣主在上,这一切都是祂的意志。”
  说完,主教转身离去。
  两位公爵面面相觑,随口向艾尔肯侯爵告辞,紧跟在后。
  这是弗拉马尔的计划。
  他派人买通了金雀花王国的一名斥候队长,让那人把伪造的消息传递给艾尔肯侯爵。消息内容很简单:北方巨人大败,正北方向有三座巨人主城已经陷落,那里被“六号”杀得血流成河,所有巨人士兵全部战死,变成了更多的“六号”。
  看到这样的斥候报告,艾尔肯侯爵当然要急不可待的尽快出兵。
  至于那个传话的斥候队长,他在完成任务后第一时间被弗拉马尔的人灭口,至死也没有机会享受到口袋里的五百枚金镑。
  ……
  金雀花王朝的先头部队进军速度极快。
  莫尼奥子爵是个谨慎的人,同时也是一位能力卓著,在军中颇有好评的将军。他被艾尔肯侯爵授予领军之职,率领多达八万人的先锋军团冲在最前面。
  北方大陆真的很空旷,这里是地广人稀。出发两天后,先头部队得到了开战以来的第一份战果————他们攻下了一个人口数量约为五百的小镇。来自大陆南方的胜利者并不知道这是北方巨人的一个寨子。观念上的差异不重要,关键在于结果。
  狮族守卫者们表现得异常英勇,整个寨子被团团围住,男女老幼没有一个人想过要主动投降。寨子头领带着年轻的战士们向白人发起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冲锋,却没有得到任何战果,也没有砍下哪怕一颗白人的头颅。
  莫尼奥子爵第一时间排列起严密的火枪阵列,轻型火炮随同跟进。他很清楚,士兵们在肉搏战中没有任何优势,绝不是身材高大北方巨人的对手。大口径火炮发射实心炮弹炸开寨子木墙,二十门推到阵地前沿的小口径炮同时发射链弹和霰弹。滚烫发热的锁链在空中旋转,无数钢珠在近距离喷射,它们射穿了北方巨人身上的护甲,撕烂他们的身体。
  头领冲在最前面,他被一枚链弹击中腰部,整个人从中间断成两截,断裂的肠子在雪地上拖出十几米远。左肩至胸部被飞射的钢珠击碎,连同持盾的左手全部变成散碎肉泥。尽管如此,他仍然奄奄一息,用残存的右手支撑着上身往前爬,拼尽最后的力气从地上跃起,张口咬住来到近前一名白人士兵的小腿。
  他的人头被当场砍下,当做战利品送到莫尼奥子爵面前。
  两百余名年轻的狮族战士全部倒在进攻路上。白人对北方巨人的畏惧与仇恨延续了太久,第一次面对枪炮的野蛮人根本不知道那是何物。从进攻阵地到寨子,无数血肉铺成一条红色血腥之路。
  莫尼奥子爵对战斗结果很满意。在他看来一切都已结束,这个巨人小镇已经失去最后的抵抗力。接下来,就是对老弱妇孺的抓捕,以及掠夺。
  哪怕是年迈的巨人也很值钱,角斗场上的观众不在意这些细节。
  排成战斗队形的第一分队跨过被炮弹轰塌的寨墙,步入其中。
  迎面扑来上百名身材壮实的女巨人。按照部落的习惯,她们属于第二战斗序列。除了体能方面的弱势,武器配置也没有一线战士那么精良。但不可否认,突然出现的她们打乱了白人阵脚。
  尽管慌乱,训练有素的金雀花王国士兵却没有畏惧退缩。他们按照军事教典排成两列,蹲下的前排与站立的后排同时开枪射击,在对面这些状若疯子,手持刀盾和长枪的女巨人中间溅开一朵朵血花。
  子弹的威力远不如炮弹,发狠的女人也从未想过要活着逃离。她们亲眼目睹了丈夫、兄弟、父亲甚至是儿子战死那一幕,“报仇”两个字早已在脑海深处形成永远的烙印。
  后面的人抱着前面中弹者继续冲。总有些人会死,但必须死得有价值。哪怕是身中数枪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濒死者,也很愿意被后面的人推着向前。她们在最后的距离释放出所有残存体能和杀意,张开嘴,带着唇边流淌飞溅的唾液和血水,扑上去挥刀乱砍,死命地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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