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殊死时刻（8）
天空之中月亮不见了，原来的位置被这只幽蓝色的巨眼取代。
这是一只蛇眼一样的竖瞳，神色亦如盯准了猎物正在埋伏的毒蛇一般狠辣，正中心处那颗旋涡形的瞳仁仿佛最黑暗的海沟一般深邃，长时间盯着让人连灵魂都会被它吸入。
巨眼出现仿佛带来了时间的凝滞，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僵住了，祖龙，空间门中冲出的怪物群，还有进化者们。
眼球中散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神色，诡异而复杂，仿佛波澜壮阔的大海，又仿佛包罗万象，凝含时间空间等一切世界真理的宇宙深空，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盯着这仿佛神灵降世一般的竖瞳。
所有人眼睛都睁得老大，哪怕遍布血丝，酸痛到几乎下一秒眼珠子都要蹦出来的地步也无法拒绝那股如黑洞一般浩瀚的吸引力。
脑补中，以眼球为源点，一副这样的画面勾勒出来：整个苍穹变成了一张模糊而真实的巨脸，一抹阴笑在脸上浮现，然后……
“啊——”
一股头痛欲裂的感觉在脑海中开花，终衡记得这种感觉，是第四场中经历过的精神攻击！
而且这一回的攻击比脑虫更甚——上一次的攻击针对的只是肉体，感觉大脑要炸开；这一次的，针对的却是灵魂！
剧痛中，终衡感觉有一股莫名的能量渗透入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他有预感再这么猛灌下去不出半分钟整个身体都会像自爆虫一样炸成无数碎片。
旁边，已经有人撑不住了。
一名美国人，两名动地门的人抵御不住倒了下去，身体竟直接散化为无数比原子更细小的粒子消失了——并不是被淘汰的那种消失，而是碰到了空间裂缝那种真正的死亡！
光华散尽，几个闪烁的小点跌落在地，是进化碎片与模板碎片！
由于开着心灵链接，像捕捉阁螳螂那时三人合力分担精神压力，终衡要比其他人稍微清醒一些，但恍惚中也出现了幻觉：
他看见一根模糊朦胧的镰刀在眼前晃动，毫无阻碍地穿入自己的身体当中，钩扯之下没有伤及皮肉却更为恐怖——灵魂，他感觉到镰刀另一头黑斗篷下只剩下骷髅的死神，要将自己的灵魂勾出去！
要死了吗？！
答案是肯定的，对方的精神力实在太强大了，哪怕三人合力在其面前差距也如萤火与皓月，只不过能死撑着多顶一会儿罢了。
渐渐变的模糊的意识中，终衡的脑海中闪过一生的经历回望：
“抓住那只蚂蚱，这么大肯定很好玩！”
“这是什么虫，快让我们的昆虫学家出来认认！”
他看见了童年时，和一大群小伙伴们在荒草齐腰高的荒草中追着虫儿奔跑，逐颜欢笑中溅得泥浆四起；
“成绩出来了……太棒了，超一本线40分！”
“为什么你要自己改专业，学这个以后出来能干嘛……”
他看见了选择时分的自己在电脑前踌躇的身影，在深夜中反复犹豫数小时后，仍然站在了梦想一侧，鼠标“滋滋滋”地点击不过十几下，整个过程不超过30秒，构成这决定命运的拐点……
“咱开黑吧……靠，你咋又死了，别坑我！”
“别逗你那虫了，少两分钟不会死，咱喝酒去……不醉不归啊！”
“你叫什么名字……终衡？！同学们，你们都跟终衡好好学着点，我不管你们到底怎么想的，但既然选择了我的课就请你们好好学……看看人家的野外实习报告写得多好，做得多认真……”
“唉，可惜，你这政治和英语实在是太差了……不然，别觉得我说得夸张啊，终衡，你真的有可能是下一个周尧教授……”
他看见了缤纷多彩，青春飞扬，欢乐而充实的大学生活，同学间嬉闹的欢声笑语，导师赞不绝口的夸赞与倍感心痛的惋惜哀叹回荡在耳边，与之伴随的是在接连受挫时的那声呐喊：为了梦想，我绝不后悔曾经的选择……
“死了，怎么全死了！”
“警，警察先生，救命啊！”
“恭喜您，进化者39号，根据您的特长，主系统为您匹配了昆虫模板……”
“管家模块，激活……噗——”
他看见了数月前命运转折的那一天，可真谓是如过山车一般一波三折，从虫子团灭，后路全断的谷底，转眼间升至成为十万，百万里挑一的进化者的巅峰——嗯，还送了点十分不错的附带品，自此之后一扇新的大门在眼前打开……
“我决定去这次任务！”
“你已经死了！”
“小倩，全靠你了！”
“nowhy，youareallmymission！”
“咳咳，早知道……”
最后，是参与虚实围剿任务中一次次将对手斩于马下：武林高手，怪物，兵王，古惑仔……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终衡仿佛看见自己那屹立于尸体前的飒爽英姿带上了一丝别样的只属于超能力者的超凡气质……
所有的场景都陈列在眼前，如一个个五彩缤纷，漂浮在空中的泡泡，此时正接二连三地“啪”、“啪”破灭……
随着掉入钢水炉一般的剧痛加剧，终衡的意识变得更加模糊了，隐约中他看见了五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站在那死神的背后向自己招手：
井田，容茜，蓝澜，铃木解分，杰斯。
“你也来了？”
面无表情，他们异口同声地问。
是啊，我来跟你们作伴了……
在心底，终衡默默地回答着。
一股淡淡的悔意在心底升起，终衡开始怀疑这些梦幻泡泡中显示的一切：
当初，真的该来这次任务吗？
真的该建立收获蚁吗？
真的该成为进化者吗？
真的该认识赵诚等人吗？
真的该去见面会吗？
甚至，真的该喜欢上昆虫学吗？
也许是吧：
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昆虫学，没有这爱好就不会被赋予者钦定为进化者，也就没有后面的一切了。
就像普通人一样，老老实实学门正常的专业，找个稳定的工作，娶个平凡的老婆，生几个孩子，如果运气好还能发几笔小财，让平淡的琐事将所有激情磨灭，在庸庸碌碌中过完短暂宁静的一生……
但是这样，该少多少乐趣啊。
无数破灭的泡泡中，终衡看见了那些最宝贵的东西。
都是成为进化者后的这几个月内的：有最初获得能力的高兴与欣喜，有第一次杀人时的惶恐与兴奋，有与伙伴一起攻克一个个困难时的艰辛与困苦，也有遭遇险境却一次次化险为夷的紧张与后怕，更有生离死别时的悲伤与失落……
这段时间很短，还不到四个月，但却是这辈子最辉煌的时刻！
就像樱花，凋零之时便是最美之际。
我有过超凡的力量，打过强大的怪物，经历过生死的考验，有这些即便大片里也难以寻觅的经历，这一生便无怨无悔……
呃，不对，还是有点“悔”的。
他看见了从第二场任务出来后那晚的夜谈——我真傻，送到嘴边的肉怎么没吃呢，如果再来一次……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所谓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趁现在还有命，把那些话都说出来，不要留下最后的遗憾吧！
“小倩，我……有些话……想……”断断续续地，终衡发出了一条心灵链接。
没有回应。
倒不是她被精神攻击抹杀了，由于心灵链接将精神攻击的伤害分担了，不仅是小倩，连精神羸弱的章贾伟都没死，但是精神要比终衡弱的他们已经昏厥过去了，再也听不见终衡发送的信息了。
可惜……
疲惫的双眼缓缓合上了，黑暗冥冥中终衡感觉自己灵魂离体飘了起来，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着飞向那幽蓝色的竖瞳。
终衡看见对面的五人离自己越来越近，齐齐向他伸着手，等待着将终衡拉入那头的世界……
眼看他们就要碰到终衡了，但就在双方的指尖相聚仅有几寸的时际，一堵透明的障壁突然出现横在了那条生与死的边界上。
刹那间，五人消失，灵魂后倒返回肉体之中，已经让人痛到麻木的剧痛扎眼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沐春风一般的舒适祥和，就像开修复模块的那种感觉。
如好不容易挣扎着游到浅谈，浮出水面的溺水者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终衡的双眼猛然瞪大：
我没死，我还活着！
他感觉身体不仅没有了凌迟般的疼痛折磨，连长期风餐露宿与高强度战斗带来的疲惫都没有了，瞬间恢复全盛状态，就如连续数天不睡后连续睡一整天那般惬意。
难道这是回归现实了……不，打量一番后发现周围环境没变，终衡否决了这个猜测，不过他很快发现了这救了自己一命的根源：
就在他要死掉的那一刹那，天边又突然出现了两只与竖瞳遥遥相对的金色眼睛。
这双眼睛倒是与正常的人类双眼无二，释放出源源不断的金色光芒，如传说中的神光，圣光，佛光一般圣洁高贵，其中的神色也不是蓝色竖瞳的阴险冷酷，而是慈悲祥和。
就是这无尽的金光让他，还有身旁其它正揉着身体爬起来的参与者们恢复的。
对于他们，金光等于一个超级buff，但对于其它的存在，它就是危险的净化之光！
那些冲上来的人类与怪物在被照到后就仿佛烈日下的白雪一样，瞬间扭曲融化，只剩下那头祖龙能通过寄生在体内的元婴一样的叛逆生命体释放蓝光相抗衡。
就连那只蓝色的竖瞳，在金光出现之后也变得黯淡起来，其中神色扭曲仿佛正经历着莫大的痛苦。
当然，它也不甘示弱，释放出光芒同样四射，呈万佛朝宗状的蓝色幽光进行还击，一时竟和相斥的金光斗了个旗鼓相当。
竖瞳勉强扳回一局将局势暂时稳定了下来，对峙双方的空域当中，一个洪亮的声音回荡起来。
“适可而止吧，你也是进化者，为什么要对你的同类赶尽杀绝！”
是金眼那方的。
“哈哈哈，赶尽杀绝？！不，我还没那么傻，只是清理掉几个没用的废物罢了，连我这关都过不了，又怎能适应外面那个日渐残酷的世界，还不如现在痛快地死掉算了！”
又一个嘶哑的声音出现，阴笑的语气中带着嘲讽，是蓝色竖瞳那一方。
“而且，你们说我赶尽杀绝？！”这声音接着道“真是恬不知耻啊，我不知道你们摧毁我苦心经营多年才培育起的种子算不算是赶尽杀绝，难道只许你们对我动手不许我还击吗？！”
“哼，强词夺理！”
金眼那方回应：不安分的家伙，你听着，之前发生的事我们可以既往不咎，请你带着那堆破烂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们翻脸将你碾成齑粉！
“哦，是吗？！”
戏谑地一笑：“没错，在外面我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是在这心相世界，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冷笑中，自进入这个世界起最诡异，只能用惊天地泣鬼神一词来形容的一幕出现了。
祖龙“自爆”了。
只见无尽的蓝光由内而外迸发，将这只世界霸主吞没，在晃得人睁不开眼的幽蓝过后它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数十公里外一条条以数十千米计的粗大空间裂缝也出现了！
不同以往是杂乱无章的如蜘蛛网般四散蔓延，这一次裂缝的出现有了自己的目的——它们沿着特定的方向，在彼此连在一起后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球状网，将这片数万立方平米的空间囊括其中。
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块蛋糕，那么这片空间就是蛋糕上被挖掉的一块，与其它的地方彻底割裂，同时割裂的还有世界的稳定机制。
霎时间，连地动山摇都不能形容现在的场景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恐怖的词：
天崩地裂！
大地撕裂，喷出高度以千米计的岩浆；山川崩碎，化作大小不一的碎片；河流翻倒，涌出滔天的巨浪……
一幕幕世界末日般地场景中，恢复状态后的参与者们收到了这样一句提示：
“回归传送出口已开启，请自行前往离开此虚拟空间……特别提示，复活机制取消，自现在起任何死亡方式即为真正死亡；重复，自现在起任何死亡方式即为真正死亡……”
这是一只蛇眼一样的竖瞳，神色亦如盯准了猎物正在埋伏的毒蛇一般狠辣，正中心处那颗旋涡形的瞳仁仿佛最黑暗的海沟一般深邃，长时间盯着让人连灵魂都会被它吸入。
巨眼出现仿佛带来了时间的凝滞，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僵住了，祖龙，空间门中冲出的怪物群，还有进化者们。
眼球中散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神色，诡异而复杂，仿佛波澜壮阔的大海，又仿佛包罗万象，凝含时间空间等一切世界真理的宇宙深空，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盯着这仿佛神灵降世一般的竖瞳。
所有人眼睛都睁得老大，哪怕遍布血丝，酸痛到几乎下一秒眼珠子都要蹦出来的地步也无法拒绝那股如黑洞一般浩瀚的吸引力。
脑补中，以眼球为源点，一副这样的画面勾勒出来：整个苍穹变成了一张模糊而真实的巨脸，一抹阴笑在脸上浮现，然后……
“啊——”
一股头痛欲裂的感觉在脑海中开花，终衡记得这种感觉，是第四场中经历过的精神攻击！
而且这一回的攻击比脑虫更甚——上一次的攻击针对的只是肉体，感觉大脑要炸开；这一次的，针对的却是灵魂！
剧痛中，终衡感觉有一股莫名的能量渗透入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他有预感再这么猛灌下去不出半分钟整个身体都会像自爆虫一样炸成无数碎片。
旁边，已经有人撑不住了。
一名美国人，两名动地门的人抵御不住倒了下去，身体竟直接散化为无数比原子更细小的粒子消失了——并不是被淘汰的那种消失，而是碰到了空间裂缝那种真正的死亡！
光华散尽，几个闪烁的小点跌落在地，是进化碎片与模板碎片！
由于开着心灵链接，像捕捉阁螳螂那时三人合力分担精神压力，终衡要比其他人稍微清醒一些，但恍惚中也出现了幻觉：
他看见一根模糊朦胧的镰刀在眼前晃动，毫无阻碍地穿入自己的身体当中，钩扯之下没有伤及皮肉却更为恐怖——灵魂，他感觉到镰刀另一头黑斗篷下只剩下骷髅的死神，要将自己的灵魂勾出去！
要死了吗？！
答案是肯定的，对方的精神力实在太强大了，哪怕三人合力在其面前差距也如萤火与皓月，只不过能死撑着多顶一会儿罢了。
渐渐变的模糊的意识中，终衡的脑海中闪过一生的经历回望：
“抓住那只蚂蚱，这么大肯定很好玩！”
“这是什么虫，快让我们的昆虫学家出来认认！”
他看见了童年时，和一大群小伙伴们在荒草齐腰高的荒草中追着虫儿奔跑，逐颜欢笑中溅得泥浆四起；
“成绩出来了……太棒了，超一本线40分！”
“为什么你要自己改专业，学这个以后出来能干嘛……”
他看见了选择时分的自己在电脑前踌躇的身影，在深夜中反复犹豫数小时后，仍然站在了梦想一侧，鼠标“滋滋滋”地点击不过十几下，整个过程不超过30秒，构成这决定命运的拐点……
“咱开黑吧……靠，你咋又死了，别坑我！”
“别逗你那虫了，少两分钟不会死，咱喝酒去……不醉不归啊！”
“你叫什么名字……终衡？！同学们，你们都跟终衡好好学着点，我不管你们到底怎么想的，但既然选择了我的课就请你们好好学……看看人家的野外实习报告写得多好，做得多认真……”
“唉，可惜，你这政治和英语实在是太差了……不然，别觉得我说得夸张啊，终衡，你真的有可能是下一个周尧教授……”
他看见了缤纷多彩，青春飞扬，欢乐而充实的大学生活，同学间嬉闹的欢声笑语，导师赞不绝口的夸赞与倍感心痛的惋惜哀叹回荡在耳边，与之伴随的是在接连受挫时的那声呐喊：为了梦想，我绝不后悔曾经的选择……
“死了，怎么全死了！”
“警，警察先生，救命啊！”
“恭喜您，进化者39号，根据您的特长，主系统为您匹配了昆虫模板……”
“管家模块，激活……噗——”
他看见了数月前命运转折的那一天，可真谓是如过山车一般一波三折，从虫子团灭，后路全断的谷底，转眼间升至成为十万，百万里挑一的进化者的巅峰——嗯，还送了点十分不错的附带品，自此之后一扇新的大门在眼前打开……
“我决定去这次任务！”
“你已经死了！”
“小倩，全靠你了！”
“nowhy，youareallmymission！”
“咳咳，早知道……”
最后，是参与虚实围剿任务中一次次将对手斩于马下：武林高手，怪物，兵王，古惑仔……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终衡仿佛看见自己那屹立于尸体前的飒爽英姿带上了一丝别样的只属于超能力者的超凡气质……
所有的场景都陈列在眼前，如一个个五彩缤纷，漂浮在空中的泡泡，此时正接二连三地“啪”、“啪”破灭……
随着掉入钢水炉一般的剧痛加剧，终衡的意识变得更加模糊了，隐约中他看见了五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站在那死神的背后向自己招手：
井田，容茜，蓝澜，铃木解分，杰斯。
“你也来了？”
面无表情，他们异口同声地问。
是啊，我来跟你们作伴了……
在心底，终衡默默地回答着。
一股淡淡的悔意在心底升起，终衡开始怀疑这些梦幻泡泡中显示的一切：
当初，真的该来这次任务吗？
真的该建立收获蚁吗？
真的该成为进化者吗？
真的该认识赵诚等人吗？
真的该去见面会吗？
甚至，真的该喜欢上昆虫学吗？
也许是吧：
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昆虫学，没有这爱好就不会被赋予者钦定为进化者，也就没有后面的一切了。
就像普通人一样，老老实实学门正常的专业，找个稳定的工作，娶个平凡的老婆，生几个孩子，如果运气好还能发几笔小财，让平淡的琐事将所有激情磨灭，在庸庸碌碌中过完短暂宁静的一生……
但是这样，该少多少乐趣啊。
无数破灭的泡泡中，终衡看见了那些最宝贵的东西。
都是成为进化者后的这几个月内的：有最初获得能力的高兴与欣喜，有第一次杀人时的惶恐与兴奋，有与伙伴一起攻克一个个困难时的艰辛与困苦，也有遭遇险境却一次次化险为夷的紧张与后怕，更有生离死别时的悲伤与失落……
这段时间很短，还不到四个月，但却是这辈子最辉煌的时刻！
就像樱花，凋零之时便是最美之际。
我有过超凡的力量，打过强大的怪物，经历过生死的考验，有这些即便大片里也难以寻觅的经历，这一生便无怨无悔……
呃，不对，还是有点“悔”的。
他看见了从第二场任务出来后那晚的夜谈——我真傻，送到嘴边的肉怎么没吃呢，如果再来一次……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所谓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趁现在还有命，把那些话都说出来，不要留下最后的遗憾吧！
“小倩，我……有些话……想……”断断续续地，终衡发出了一条心灵链接。
没有回应。
倒不是她被精神攻击抹杀了，由于心灵链接将精神攻击的伤害分担了，不仅是小倩，连精神羸弱的章贾伟都没死，但是精神要比终衡弱的他们已经昏厥过去了，再也听不见终衡发送的信息了。
可惜……
疲惫的双眼缓缓合上了，黑暗冥冥中终衡感觉自己灵魂离体飘了起来，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着飞向那幽蓝色的竖瞳。
终衡看见对面的五人离自己越来越近，齐齐向他伸着手，等待着将终衡拉入那头的世界……
眼看他们就要碰到终衡了，但就在双方的指尖相聚仅有几寸的时际，一堵透明的障壁突然出现横在了那条生与死的边界上。
刹那间，五人消失，灵魂后倒返回肉体之中，已经让人痛到麻木的剧痛扎眼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沐春风一般的舒适祥和，就像开修复模块的那种感觉。
如好不容易挣扎着游到浅谈，浮出水面的溺水者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终衡的双眼猛然瞪大：
我没死，我还活着！
他感觉身体不仅没有了凌迟般的疼痛折磨，连长期风餐露宿与高强度战斗带来的疲惫都没有了，瞬间恢复全盛状态，就如连续数天不睡后连续睡一整天那般惬意。
难道这是回归现实了……不，打量一番后发现周围环境没变，终衡否决了这个猜测，不过他很快发现了这救了自己一命的根源：
就在他要死掉的那一刹那，天边又突然出现了两只与竖瞳遥遥相对的金色眼睛。
这双眼睛倒是与正常的人类双眼无二，释放出源源不断的金色光芒，如传说中的神光，圣光，佛光一般圣洁高贵，其中的神色也不是蓝色竖瞳的阴险冷酷，而是慈悲祥和。
就是这无尽的金光让他，还有身旁其它正揉着身体爬起来的参与者们恢复的。
对于他们，金光等于一个超级buff，但对于其它的存在，它就是危险的净化之光！
那些冲上来的人类与怪物在被照到后就仿佛烈日下的白雪一样，瞬间扭曲融化，只剩下那头祖龙能通过寄生在体内的元婴一样的叛逆生命体释放蓝光相抗衡。
就连那只蓝色的竖瞳，在金光出现之后也变得黯淡起来，其中神色扭曲仿佛正经历着莫大的痛苦。
当然，它也不甘示弱，释放出光芒同样四射，呈万佛朝宗状的蓝色幽光进行还击，一时竟和相斥的金光斗了个旗鼓相当。
竖瞳勉强扳回一局将局势暂时稳定了下来，对峙双方的空域当中，一个洪亮的声音回荡起来。
“适可而止吧，你也是进化者，为什么要对你的同类赶尽杀绝！”
是金眼那方的。
“哈哈哈，赶尽杀绝？！不，我还没那么傻，只是清理掉几个没用的废物罢了，连我这关都过不了，又怎能适应外面那个日渐残酷的世界，还不如现在痛快地死掉算了！”
又一个嘶哑的声音出现，阴笑的语气中带着嘲讽，是蓝色竖瞳那一方。
“而且，你们说我赶尽杀绝？！”这声音接着道“真是恬不知耻啊，我不知道你们摧毁我苦心经营多年才培育起的种子算不算是赶尽杀绝，难道只许你们对我动手不许我还击吗？！”
“哼，强词夺理！”
金眼那方回应：不安分的家伙，你听着，之前发生的事我们可以既往不咎，请你带着那堆破烂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们翻脸将你碾成齑粉！
“哦，是吗？！”
戏谑地一笑：“没错，在外面我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是在这心相世界，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冷笑中，自进入这个世界起最诡异，只能用惊天地泣鬼神一词来形容的一幕出现了。
祖龙“自爆”了。
只见无尽的蓝光由内而外迸发，将这只世界霸主吞没，在晃得人睁不开眼的幽蓝过后它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数十公里外一条条以数十千米计的粗大空间裂缝也出现了！
不同以往是杂乱无章的如蜘蛛网般四散蔓延，这一次裂缝的出现有了自己的目的——它们沿着特定的方向，在彼此连在一起后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球状网，将这片数万立方平米的空间囊括其中。
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块蛋糕，那么这片空间就是蛋糕上被挖掉的一块，与其它的地方彻底割裂，同时割裂的还有世界的稳定机制。
霎时间，连地动山摇都不能形容现在的场景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恐怖的词：
天崩地裂！
大地撕裂，喷出高度以千米计的岩浆；山川崩碎，化作大小不一的碎片；河流翻倒，涌出滔天的巨浪……
一幕幕世界末日般地场景中，恢复状态后的参与者们收到了这样一句提示：
“回归传送出口已开启，请自行前往离开此虚拟空间……特别提示，复活机制取消，自现在起任何死亡方式即为真正死亡；重复，自现在起任何死亡方式即为真正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