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陈四海眼中的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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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艺父母在常人眼中属于正常死亡,任何证据都显示大局长死于意外,她母亲死于休克时间过长。
  “是不是陈四海下的手?”
  酒店内一般的标间,武艺情绪激动,眼中带着对双亲离世的不信和怒火。我快速穿上衣服,把白狐装进背包,说:“暂时还不能下定论,得过去看看才清楚。”
  武艺咬着嘴唇没有追问,等黛儿穿好衣服,她带着我们一起去她家。
  县委大院,大树成林,树叶枯黄,但假山草坪却带着绿意,没觉得冬季有多么萧条。
  车停在篱笆院外,我还没下车,透过车玻璃,看到一只乌鸦站在篱笆院内葡桃架上,说:“死气。”
  年纪不等的几人胳膊上绑着黑色孝布迎上来,他们面色都不怎么好,其中一人说:“武艺,你妈是在家里停丧还是在殡仪馆?这不能拖了。”
  “陈三夜,你看呢?”武艺转头,我看着朴素的一层楼,说:“最好别让人呆在这屋里。”
  县委大院国运笼罩,能让死气入侵的人不能简单称高手,应该称绝顶高手。换个立场想,如果我要对付武艺家人,县委大院里的房子会被第一个排除,傻逼的攻击这样一个堡垒,被反噬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偏偏下手的人霸道的让死气入侵房子,强势的把人给弄死了。
  懒得搭理这群屁事一大堆的人群,我把武艺拉倒旁边,说:“县委大院的人道规矩太多,丧葬礼仪都是能免则免。阿姨的尸体最好在武家老宅停丧,至于你爸死了也由不得你,县里组织的哀悼时间、地点、都由不得你来定!”
  寒风吹乱了武艺的发丝,发丝在脸颊上飘着,她无神的回望一眼大院里的房子,陷入了两难的选择。她是独生女,父母双亡,尸体分开的话她要去哪里守孝?如果放在一起,按照人道官员殡葬条例,神神叨叨的东西是不允许出现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武艺在风中沉默了好一会,强忍着眼泪,无助的低下了脑袋。我想了想,说:“我帮你想想办法。”
  武艺父亲的关系网还在,偏偏就是这张网锁死了她父亲出殡必须走的流程,这张网里的人要给见义勇为的大局长挂上荣誉,这个荣誉对网里的人也有着无形的好处。
  人死如灯灭,一切皆休,大局长的身份注定他享受不了普通人的待遇。
  我拿着武艺的手机,想好能走那些人的关系,凝重的说:“如果我的电话打出去,你爸编织的网会被撕烂,准备给你爸挂荣誉、在丧葬上搞面子工程的一群人会失去一些利益。说不定你就会得罪这群人,本来属于你的关系网会崩溃。”
  “从小到大,我只有霜姐一个朋友,别的同龄人接近我或多或少有别的心思。友谊里哪怕多出一味作料,也失去了原本的味道。”武艺看着不远处的枯树,说:“对这样的身份,我一直就不喜欢。强行跟着霜姐给死人化妆,也只是为了摆脱这个枷锁。”
  “我的电话打出去,你公主身份的余韵也将消失,你真的决定了?”我再次确认。
  性格大大咧咧的武艺转身背到一边,说:“谢谢你,我决定了,这种身份早把我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哽咽的话音说明她在这一刻哭了,是告别过去的泪水,还是为父母离开的伤心,可能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我走到旁边,拿着武艺的手机打通杜月影的私密手机,说:“我们县的局长死了,她女儿要把尸体运回老宅安葬。”
  杜月影是聪明人,思索一会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说:“好,我会让人出手的。”
  “大局长女儿要求尸体回老宅入土为安,您可以名正言顺的借此机会打开本县政道的缺口,再配上建四家镇的事儿,本县成为您的囊中之物只是时间问题。”我说。杜月影大方的问:“你想要什么?”
  “答应我一件事,另外可以的话,请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说。电话那边迟疑片刻,说:“你说。”
  “您必须保证武艺成为普通人,不受政道的波及。”我提出了要求。杜月影咯咯发笑,说:“这么好的机会,你就提出这事?还真是个多情种子。”她开完玩笑,接着说:“你想问什么?”
  “您让我找空玉玺的目的。”我问。她笑着说:“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当然是用空玉玺镇压气运。”
  “您知道我指的不是这。”我说。她说:“这是主要因素,别的不能说,也说不得。对了,你就不关心赵佳的情况?”
  我懒得回答她的问题,说:“我的事情说完了,以武艺为理由名正言顺的发力,发力的着手点可以试试从武含烟背后的势力切入。”杜月影哼了一声,说:“我怎么做事用不着你教。不过,我也是这么想的。嗯,我会转告你爸,说他儿子很出息。”爸爸的鬼魂被她给封印了,这里的含义是爸爸暂时是安全的。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我笑了,她最后这句话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报酬。
  不出一个小时就有人找上了武艺,带着她一起离开,等到天黑她父母的尸体都被她带去了武家老宅,政道上的事情再与她无关。
  短短一天时间,县城政道出现了剧震,省三把手亲自过问大局长的事儿,以武艺的要求为借口,拍板定性大局长的事,随后让武艺把尸体领回了武家老宅,而武含烟的养父帮着操办这件丧事。
  看似没什么,懂道的人都知道,省三把手越过了县城书记等等好一批人插手本县的事所代表的含义。省三把手没有权利这么干,事情该县书记拿主意,但他以武艺的要求为理由,谁也没法反驳,也反驳不了。
  本县的天要变了,会有许多人湮没在将要掀起的惊涛骇浪中,一场无声的腥风血雨难以避免。
  “寒鸦从西往南飞,出行香烧出天地反复,本县的政道的天还真他娘的被老子弄变了。”
  武家老宅,人群忙碌着设立灵堂,为丧事做准备。我提着酒瓶,站在三层楼顶的阳台上,看着天,喝了一大口酒,小声嘀咕着。
  “太极化阴阳,阴阳成太极。这是陈家术法的根基,你学到了几分?”
  脚步声从背后靠近,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我身体一震,猛的转身,只见样貌六十多的老头,身穿暗黑斑点寿衣,杵着竹子从楼梯口走了过来。
  熟悉的样貌,陌生的声音,在我心中掀起了狂风巨浪。仔细打量老者,他一双阴郁的鹰眼也打量着我,他虽然与爸爸八分相似但存在着细微的差别,他的两条眉毛中间是断的。
  “您认为我学到了陈家术法几分?”
  回过神,我收回打量陈四海的目光,恭敬的弯腰行礼。陈四海慢慢走到栏杆边,看了一眼楼下忙碌的人,看着天边说:“在我眼中,你一分也没学到。”
  “在我眼中您的路是歪的。”我说。
  “我要姓武的三族慢慢死光,让武老头的孙女看着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人,一个个离开。”陈四海淡然的摸着手上的大扳指,收回看天的目光,以爷爷看孙子的慈祥目光盯着我,笑骂着:“陈家的路一直是我这样,老子走出了先辈走不出的高峰,你说我的歪了?别光说不练,我要那些人死,你有本事就让这些人活。”
  灭人三族在他嘴里说的像杀猪宰羊一般,根本没有一丝波澜。
  “杀了你,你说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迎着他的目光,我开着不算玩笑的玩笑。陈四海老神自在的摇着脑袋,说:“我站在这不动,你杀了我,我就认定你把陈家术法学成了九成九。”
  “阴之极应该生阳,而你把阴之极偏激的练到了极境,小心玩火自焚。”我说。陈四海说:“阴气的极致是死气,阳气的极致是生气,烈焰。太极,太为大,极为巅峰,陈家的阴阳太极,是把阴阳两气玩到极境,不是你的阴阳平衡,互相消磨。”
  “正邪相克亦然相生,这样才能长远。”我反驳。
  “那个小姑娘的母亲中死气而死,父亲中了生气而亡,一个被死气冲的魂飞魄散,一个被自己肩上三把火烧的烟消云散。你长远给我看看?”陈四海单手背在背后,走向楼梯口,身影快要消失时,他停住脚步,说:“我现在什么也没带,这是你杀我的唯一机会。错过了,等你看到血流成河,后悔也来不及。”
  “给我一个杀您的理由。”我说。他诡异的看着我,说:“道陵和你不是一直自诩正义,见到我这个老魔头为恶,你居然问我要杀我的理由?你的正气呢?”
  “您和我的事与正邪无关,有的只是爸爸承接在我身上的感情。您出现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证明您没把阴阳练到您理解中的极境。”我笑着反问。“您为什么要把我变的与您一样?因为您放不下情。”
  “你正视情感的态度,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太上忘情?哈哈!”老家伙认真打量我好一会,开心的大笑,说:“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太上忘情不是无情是理智的看待情感,但与太上无情只存在着模糊的界限,等我把你变成太上无情,你将比我更邪,陈家后继有人了。”
  老家伙走了,留下了一句必须面对的现实。“那就手底下见真章,我接下来要叫武八一的人死,看你怎么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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