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下辈子,记得投生个好人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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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她与那一大盆“米汤和蛋清”奋斗着,喝了抠,抠了吐,吐了接着喝,喝了接着吐,一直抠吐得胆汁儿都吐出来了,浑身上下如同淋过雨一般,衣裳湿透了,头发湿透了,额角上那个撞出来的伤口似乎也更加的狰狞恐怖了,这才晃晃悠悠头脑发胀的仰躺在赵樽的花梨木雕花大床上,满意的叹了一口气。
  痛,酸,堵,软……哪儿都不舒服。
  她轻飘飘地瘫着身子,一根手指头都不爱动弹了。
  不过——
  “呼,舒服多了。”她叹。
  赵樽去了净房还没出来,她一双眼睛鼓鼓地盯着床罩顶,呼呼喘着气儿。
  一会儿他回来,会不会宰了她?
  她想着,但胃里虽然清空了,可身子先前入药深了,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好转得了。身上一阵一阵的发着烫,心里头还发着骚,迷迷糊糊间,竟是又在那床上昏乎了过去,直到已经沐浴更衣出来带了一身香气儿的赵樽,一个大巴掌拍在她的头顶。
  睁开一只眼睛,她一只眼睛紧闭着,瞧他。
  “您洗干净啦?哎呀我说,不要黑着脸嘛,这样儿多不好看?来是人情去是债。这一回我又欠了您那么多钱?快仔细盘算一样,你就会觉得你的土豪人生,真的是非常的美好了……”
  “起来!”赵樽冷冰冰看着她,一脸面瘫没有表情。
  夏初七两只眼睛全睁开了,一脸都是笑,“呵呵呵,瞧把你给气的。您现在是不是感到非常入骨的愤怒,非常嗤心的痛苦,但是呢,是又无能为力?”
  她这会子心里像小猫抓挠着似的,额头上也嘶啦嘶啦的痛,其实便没什么力气说话,可说几句气一下人,还是可以将就应付的,“爷啊,今儿我呢给你上的这一课,它的名字叫着——君子斗智不斗力,明白了吗?”
  赵樽微微一眯眼,淡淡的,还是那句话。
  “起开,不要躺在爷床上。”
  左右四下看了看,夏初七回答得啼笑皆非。
  “怎么了?躺你床上怎么了?这床很大呀,碍着你了?”
  “身子脏死了,快去洗。”赵樽面上寒霜多了一层。
  “脏吗?不脏啊,我觉着挺好。”其实,在催吐洗胃之后,夏初七是真没多少心力来与这货斗嘴了。不过也不知怎的,瞧着这货明明已经气得头顶都快要冒青烟了,还得故意装出一脸高贵冷漠的样子,她心里那成就感,就在不断飙啊,飙啊,飙得头痛减缓,四脚舒坦。
  “哎,姑娘我今儿这二百两,花得忒值。”
  偷偷瞄着他的脸,她说得极为讨厌。
  但那是嘴上,在心下,她还是觉得这货很够意思的。
  虽然他见天儿跟个讨债鬼似的要钱要钱要钱,讨厌是讨厌了一点,但在她先前那样难受的关键时候,他虽然不愿意“舍身救她”,却也是愿意把那个老皇帝给配的“九转护心丹”拿出来的。
  就凭这点,这样子的男人,还是可以做哥们儿的……
  心里寻思着这个,看着他摆着的一张臭脸,她笑。
  “我走不动路了,再借你床一睡?”
  这句话一出口,赵樽还没有什么表态,那正在打扫屋子里秽物的月毓,表情却是生生一阵僵硬,那手臂明显抖了一抖。夏初七眼风往她一扫,心里哪里会不明白?
  原本她是不愿意与月毓这样只为一个男人的女子争一时长短的,可因为有了先前的“醋洗”那件事儿,她心下对这位月大姐生出了一些嫌隙,小心眼一发作,态度上也就有了质的转变,故意与赵樽在那里墨墨迹迹,也是为了观察她的反应。
  见她不爽了,夏初七才“特别不好意思”的笑着看她。
  “那什么,月大姐,今儿楚七给你添麻烦了。所以呢,答应给爷的那二百两银子,至少其中有五十两应该属于你的,回头你记得,让爷分给你啊,可别忘了,大事儿啊!”
  她一脸认真,装疯卖傻。
  空头支票谁不会许?她头一回发现了穷人的好处。光脚的不怕穿脚的,她笑眯眯的说着,像个挥金如土的大土豪一般表现得十分大方,而那赵贱人的脸色,黑得呀都快成锅底灰了。
  这么一瞅,她身上不舒服的症状,似乎又轻减了许多,在他瞧不见的角度,唇角悄悄翘开了一抹促狭来。
  让你收拾老子。
  打不过你,还能恶心死你呀?
  正在这时候,梅子笑急急的端了她交代残缺的汤药进来,赵樽冷冷扫了她一眼,也就没有马上撵她了。但似乎他不想再靠近那张床,远远的坐了,一副高冷尊贵,一脸冷冰冰的样儿,瞧得她心里头特爽。
  小样儿的,就气死你。
  之前撞破的脑袋上,大概痛过去了,除了麻木之外,就是头有些发晕,她让梅子借她缠上了一圈儿药布,又喝完了那些汤药,眼风扫了赵樽一眼,索性舒舒服服的躺下去,扯过铺盖来往身子上一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一副就要鸠占鹊巢的样子,嗅着月大姐新熏上的幽幽淡香,觉得这滋味儿好闻得紧。
  半眯着眼儿,她似乎就要睡过去。
  赵樽一脸铁青,冷冷的薄唇轻抿着,似乎又要发作。
  她偷眼一瞄,直想发笑。
  想了想,她又良心发现了。当然,另外一层意思,还是害怕当真惹恼了他,毕竟目前她还得倚仗这货来对付那个东方妖人呢,暗暗收拾下行,还是不要太让他下不得台,不要得罪得太狠了好。所谓“打一棒槌给一颗甜枣”,她得明白废物利用,以恶制恶的道理。
  “行了行了,爷,您老就别臭着脸了。”
  懒洋洋地爬起来,她确实是有气无力,不是装的。
  “我走,我走还不成?哎哟,难受死我了。”
  她又捂额头,又捂喉咙,还拍胸口,一副下一瞬便会昏厥的劲儿。
  赵樽冷冷的扫视过来,那目光盯得她心里一阵儿发毛,声音更冷。
  “别走了,今晚就睡这吧。床也宽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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