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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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岁和说:“我这两天在医院想了很多。”
  “什么?”
  “我自己都忍受不了的事情,让你受了两年。”沈岁和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下,“好像是挺过分的。”
  “习惯了。”江攸宁低敛下眉眼,也跟着笑了下,“反正回去的时候也少。”
  一夜之间,沈岁和好像变了很多。
  最大的变化就是对着江攸宁,话变多了起来。
  在回去的路上,江攸宁看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便惊讶了声。
  “怎么了?”沈岁和问。
  “还有卖糖葫芦的。”江攸宁说:“很久没见过了。”
  沈岁和一踩刹车,从倒车镜里看了眼,尔后往前行驶,等到路口拐了个弯,一直驶到那个卖糖葫芦的人前。
  江攸宁看着他,满眼错愕。
  只见他下了车,站在风里跟卖糖葫芦的人交涉,之后买了两串糖葫芦。
  上车之后,他递给江攸宁,“喏。”
  “啊?”江攸宁愣了两秒才接过,“哦。”
  他开车,江攸宁也没拆开糖葫芦吃。
  做糖葫芦的人很良心,一个个大山楂裹着糖衣,个个鲜艳欲滴。
  “怎么不吃?”沈岁和问。
  “等你。”江攸宁的心情很好,语调微微上扬,“一会儿下车一起吃。”
  “都是给你买的。”沈岁和说:“我不吃甜食。”
  “但偶尔也能吃。”江攸宁笑,“可以慢慢学着吃。”
  沈岁和瞟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车子停在车库,江攸宁把糖葫芦拆开递给沈岁和,然后自己轻舔糖衣,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沈岁和也拿过来,咔嚓一口就咬下了第一个。
  圆溜溜、特别大的一个山楂把他的嘴给堵得严严实实。
  他咬了一口,先是甜,而后酸,最后化在嘴里是绵延不断的甜。
  江攸宁笑他,“糖葫芦不是这么吃的,我们小时候都要先舔糖衣。”
  沈岁和便也学着她的样子吃。
  两个人一路到家,山楂也只各自吃了三个。
  一开门,曾雪仪便在餐桌前坐着。
  江攸宁下一秒就收敛了笑,下意识把糖葫芦往身后藏。
  还是沈岁和拉着她的手往前走,捏了下她的手指,低声道:“没事。”
  曾雪仪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声音淡漠,但说的话很客气,“回来了就吃饭吧。”
  江攸宁看沈岁和,沈岁和耸了下肩,带着几分轻松。
  似乎在说:她真的变好了。
  晚饭是曾雪仪做的。
  她做饭的手艺不算好,但对江攸宁来说,能吃到曾雪仪的饭怕是“三生有幸”,吃这一顿饭都胆战心惊。
  只要不是毒药,江攸宁吃完就得夸一句很好。
  正如沈岁和所说,曾雪仪好像想通了。
  她吃过饭后,自己去洗了碗。
  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甚至给江攸宁跟沈岁和一人倒了一杯水,之后就回了客房去睡觉。
  不知怎地,江攸宁心底隐隐闪过不安。
  她总有种错觉,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
  曾雪仪在他们家待了两天,非常平静。
  她不喜欢江攸宁,所以不跟江攸宁说话,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指使江攸宁去做事。
  很多事情,她默默就做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江攸宁基本不会留家务给她做。
  一到时间,江攸宁就去做饭,吃过饭后,她就主动把碗洗掉。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能跟曾雪仪和平共处的错觉。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岁和在家里的缘故。
  初四这天晚上,沈岁和跟江攸宁在房间里看了会儿电影。
  沈岁和有些渴了,便打算去厨房倒杯水。
  江攸宁喊他,“顺便将我的牛奶也拿过来。”
  尔后甜甜冲着他笑,“谢谢。”
  沈岁和应:“好。”
  沈岁和往厨房走,路过曾雪仪房间的时候还刻意瞟了眼,房间灯已经灭了。
  大抵已经睡了。
  他没多想,径直往厨房走。
  刚走到门口,长臂一伸开了厨房的灯,里边的景象把他给吓了一跳。
  ——曾雪仪穿着睡衣,头发凌乱,她拿着一个纸包,白色粉末纷纷落进牛奶里。
  灯亮的那一瞬间,她把纸包往身后藏。
  转身看向沈岁和。
  沈岁和却看到了她睡衣兜里的药瓶——氯硝/西泮片。
  曾雪仪以前常吃的一款安眠药。
  本来是大半杯的牛奶,这会儿已经快要溢出杯口。
  沈岁和站在门口,一时之间忘了呼吸。
  这一刻,脊背生寒。
  第32章 chapter 32  他们的婚姻终……
  江攸宁睡前都要喝一杯牛奶, 这是她的习惯。
  而曾雪仪是个从来不喝牛奶的人,她嫌腥。
  眼前这一幕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
  但沈岁和仍旧不大敢相信。
  他站在那儿, 错愕地看向曾雪仪。
  下一秒, 曾雪仪就端起杯子, 把牛奶径直往自己嘴巴里灌。
  沈岁和疾步向前,一把就打掉了她手里的杯子。
  玻璃和地面撞击,发出啪的响声。
  纯白色的牛奶液体在地面上四处流散,流过曾雪仪跟沈岁和的脚边。
  玻璃碎渣被牛奶浸泡, 在灯光的折射下闪着可怕的光。
  “你在做什么?”沈岁和很艰难地才问出这句话。
  曾雪仪舔了舔嘴角的牛奶, 冲着他笑, “我养了这么多年的你,怎么就被她抢走了呢?”
  “我想过了。”曾雪仪的头发散乱着,她笑, 但笑得沈岁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说话的声音也不高,但沈岁和听得清清楚楚。
  “我不死, 也不杀你。”曾雪仪说:“那个跛子, 去死吧。”
  厨房里寂静得可怕。
  沈岁和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这样的曾雪仪无疑是陌生的。
  甚至陌生到狰狞。
  明明脸还是从前的脸, 但那个眼神像是淬了毒。
  在寂静中,沈岁和听到了他们房门打开的声音,他直接把厨房门关住,从里面落了锁,他靠在厨房门上,心跳好似要停止。
  “沈岁和。”江攸宁温声喊他, “我的牛奶呢?”
  沈岁和深呼吸了一口气,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我不小心给打了。厨房里都是玻璃渣, 我收拾一下。”
  “哦。”江攸宁轻轻扣了下门,“你收拾的时候小心一点。”
  她说话的声音很低,生怕吵醒了曾雪仪。
  “知道了。”沈岁和也压着自己的声音,“你回去看电影吧,我一会儿给你重新热一杯牛奶。”
  “啊?好的。”江攸宁顿了几秒,没走,她又轻轻扣了下门,“我有点怕。”
  “怎么了?”沈岁和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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