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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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嫔沉着脸领着四公主去了承乾宫,见了皇贵妃未曾行礼就先抱着四公主坐在一旁的茶桌边,一边哄哭泣的四公主,一边黑着脸道:
  “这张庶妃是臣妾宫里的,按说她的位分是没有郭贵人高,可她是生育了皇嗣的人于皇嗣有功,本就领着贵人份例,只差一分圣旨而已,郭贵人仗着位分当日推嚷张庶妃两人都落了水,皇贵妃娘娘罚了两人禁足臣妾以为此事过了就过了,毕竟张庶妃孩子保住了。”
  “没成想这才半个月,那郭贵人竟然心里不平,禁足一过就出来作妖,四公主乃是千金之躯,她竟敢恐吓公主,公主回去吓得半夜哭闹不止,惹得张庶妃情绪变化太大,好不容易保下的胎儿就这么没了。”
  “皇贵妃娘娘,凡事适可而止,郭贵人禁足不思悔改反生恨意,如今酿成这般后果,您可要为四公主和那未出世的皇嗣做主!”
  荣嫔越说越气愤,怀里抱着哭泣的四公主,轻轻拍哄。
  郭贵人禁足时间一过,就在御花园溜达。
  四公主是小孩子,张庶妃身子不好,这孩子就和三公主一起养在正殿。
  小孩子天性.爱玩儿,三公主和四公主昨儿跑到御花园扑蝴蝶去了。
  那郭贵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正玩耍的四公主哭闹不止。
  跟出去的奴才们只看到郭贵人凑近了四公主,没一会儿四公主就哭闹了。
  回来后以为四公主让郭贵人私下动了手,荣嫔检查后发现并没有看到身上有什么不妥。
  哪成想半夜四公主哭闹了半宿,嗓子都哑了,当天夜里传了太医说是受了惊吓。
  荣嫔胆战心惊的,三公主和四公主一起出去的,四公主哭闹,三公主也开始哭,她整个人紧绷了一宿,反复让太医给孩子看诊,生怕三公主也有个什么。
  她担心三公主,四公主就忽略了。
  后半夜的时候,张庶妃就把孩子跑去了偏殿,守了一个晚上身体本就不好心力交瘁竟然滑了胎!
  荣嫔怒急,她不见得喜欢张庶妃,但四公主常和三公主为伴,年龄相仿,最是天真可爱的年纪,自然是有几分喜爱的。
  加上是她宫里出事儿,她宫里的人没得让人欺负,这不是不把她这个主位看在眼里?当下抱着孩子来了承乾宫!
  皇贵妃对荣嫔没行礼就坐下了面上顿了顿,在听了荣嫔的话之后稍缓。
  想着早起的时候听说延禧宫传了太医,张庶妃的身子情况半个月来传了好几次了,以为是胎儿又不稳定了,只让人留意着,索性延禧宫的事是荣嫔的责任。
  皇贵妃没想到那张庶妃滑了胎,荣嫔过来的快,她还没收到那边的消息,再看趴在荣嫔身上的四公主,小声的说道:
  “四公主过来,来贵母妃这里!”
  本是打算问问四公主,孩子的话一般不会有假,怕荣嫔的言语有夸大的成分,哪知四公主被吓得不轻!
  “容母嫔,我要额娘……我要额娘。”四公主抽抽搭搭的趴在荣嫔的身上,一边哭一边喊道。“我怕……”
  怕?真是被吓着了?
  皇贵妃看了眼身边伺候的人,皱着眉开口:
  “你让人去延禧宫看看张庶妃的情况,把太医那里的脉案呈上来,再去翊坤宫,让宜嫔领着郭贵人过来。”
  “是。”那宫女听了福了福身子领命去请人。
  **
  翊坤宫在西六宫,位置正好和承乾宫想对,中间是坤宁宫。
  宜嫔在后宫虽嫔居第六,但是受宠程度从她未生养居主位嫔就能看出来。
  翊字有辅佐之意,翊坤宫又刚好在坤宁宫旁边,隐约之意是辅佐皇后管理后宫的意思。
  翊坤宫宜嫔郭络罗氏居嫔位,那郭贵人是宜嫔的妹妹,进宫亦是封了贵人,姐妹二人很得皇上喜爱。
  因为有宜嫔的庇护,郭贵人在宫里显得有些骄纵。
  宜嫔对郭贵人的性子很了解,见承乾宫的宫女来请特意提了郭贵人,宜嫔便知道郭贵人定是做了什么,冷着脸看着郭贵人问道:
  “你做了什么?为何皇贵妃特意传你过去?”
  郭贵人眼神闪了闪,心虚的别开脸说道:
  “没做什么啊,我这才被解了禁,能做什么?”
  “你不要给本宫装糊涂,你什么性格本宫不知道?”见她这模样,宜嫔已经确定她怕是做了什么事,皇贵妃传话定是去问话的。
  宜嫔深呼吸一口气,给身边的宫女打了一个眼色。
  那宫女会意,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走到承乾宫来请人的宫女面前,塞到她的手里。
  那宫女看了眼宜嫔,面不改色的收下了。
  之后便听到宜嫔旁敲侧击的问道:
  “承乾宫里可有人去请安?”
  那宫女并没有隐瞒,如实说道:
  “荣嫔娘娘领着四公主在呢!宜嫔娘娘可要快些,奴婢去外面候着!”说完就出了正殿在外面等着了。
  荣嫔,四公主?再一想半个多月前张庶妃和郭贵人落水的事,她才听说张庶妃滑了胎想去瞧瞧情况,没成想……
  宜嫔自觉地怒火蹭蹭蹭的向上蹿,回头扯着郭贵人手臂,面色铁青的说道:
  “你就不能省点心吗?在后宫里你以为是在家里?都由着你了?”
  牵扯上皇嗣了,那里能善了了?
  郭贵人刚刚听说了张庶妃滑了胎,正高兴那人的下场暗自欢喜,没成想竟然来传她了。
  郭贵人此时也有点害怕,心虚,可是还是嘴硬的说道:
  “姐姐,我不过是开玩笑吓吓她罢了,哪里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告状,当真和张庶妃一样惹人厌,竟然害得我禁足,现在还告状!”
  昨日在御花园看到三公主和四公主在玩耍,身边只有伺候的奴才。
  想着张庶妃害的她禁足心生恨意,便对她说小孩子最招吃人的狼,夜里会去找她,想吓一吓她出出心口的恶气,哪成想那孩子不禁吓就哭了,回去就告状?
  “走吧,等你到承乾宫还能这般说算你硬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宜嫔猛地撒开郭贵人的手,眼里满是失望。
  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做事没脑子,竟然拿皇嗣开玩笑。
  后宫里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她们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有个什么牵连的是整个家族,为何同是一母所出,这个妹妹就这么蠢笨?
  宜嫔领着郭贵人到承乾宫的时候,里面聚了不少的人,七嫔里唯有僖嫔未到,其他高位嫔妃可都在。
  郭贵人缩在宜嫔身后,咬着唇瓣不甘不愿的被宜嫔推倒了前面,给坐在上首的皇贵妃请安。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请臣妾姐妹二人过来可是闲话家常来了?臣妾翊坤宫离得远来晚了,皇贵妃娘娘莫怪。”
  宜嫔向来说话圆滑,见着这么多人在这里,心里知道大概都是知道张庶妃孩子没了,荣嫔带着孩子来了承乾宫,就借着请安的由头都来看戏了。
  宜嫔面上带着笑,像平常说话打趣一般,众人看宜嫔这般眼神转向了荣嫔。
  荣嫔如何会让宜嫔装糊涂?
  “宜嫔妹妹,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郭贵人做的事儿本宫却是不信你半分不知晓。”
  想扯上她一起?这荣嫔见缝插针,怕恨不得能直接定了她姐妹二人的罪。宜嫔眼神挑了挑,看了眼抱在荣嫔怀里的孩子,安安静静的,心下定了定。
  “瞧荣嫔姐姐说的话,妹妹如何知道她做了什么?她最近不是一直在禁足?妹妹最近亦是在翊坤宫鲜少出门,荣嫔姐姐可否说的明白些?”
  她在来承乾宫之前才知道郭贵人干的死,在那之前她可是半点不知情。
  “呵……你敢让郭贵人当着四公主的面儿说清楚?郭贵人竟敢恐吓公主,她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还是宜嫔你给她的能耐?”
  荣嫔冷笑,看向一旁忐忑不安的郭贵人,那模样瞧着就是心虚害怕,公主年纪虽小可说话伶俐,还有伺候的嬷嬷作证,郭贵人做的事是以下犯上。
  “你说说怎么回事?”
  宜嫔很有耐心的听完荣嫔的冷语,再是对郭贵人生气,也知道今日不能让她落罪,她俩是一条船上的人,来的路上两人串了话,咬死不承认,再看情况随机应变。
  “冤枉,嫔妾哪里恐吓了四公主,嫔妾这些日子可都在屋子里悔过……”
  郭贵人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向前一步,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搭在小腹,眼神闪烁不定,还未说完就听到耳边传来哭闹。
  原是那四公主在荣嫔身上哭泣,承乾宫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妃嫔美其名请安,实则看戏的人。
  这人一多小孩子就胆儿小,腼腆趴在荣嫔怀里不动,安安静静的倒是没哭了。
  可在听到郭贵人说话的时候,却突然大哭,回过头见到郭贵人的脸,更是挣扎不停的往荣嫔怀里缩。
  在场的人见此情形不需要问都明白,郭贵人定做了什么。
  郭贵人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想继续说,却见荣嫔怀里的四公主突然一阵抽搐,整个身体颤抖不止。
  “四公主……传太医,快传太医。”
  一时间承乾宫乱了起来,皇贵妃面色大变,看着四公主面色越来越难看。
  “快请太医,把四公主抱到里间,去乾清宫请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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