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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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晕过去了……”
  这一变故,打断青灵的话。
  傅昀呼吸一沉,搭在周韫肩膀上的手放下,两步掀开珠帘,进了内室,外间只听见他沉声:
  “怎么回事?”
  “王爷,主子她昏过去了!”
  不知是谁的答话,带着些颤音却清晰可闻,叫外间顿时知晓了里面的情况。
  谁都知晓,这时孟安攸晕过去,意味着她腹中胎儿凶多吉少。
  周韫徐徐喟了一声,不紧不慢地:“真是作孽。”
  不知在轻讽何人。
  庄宜穗拧眉,不赞同地看向她:
  “周妹妹慎言,孟妹妹情况还未可知。”
  周韫抬手,似不经意蹭过耳尖,对于庄宜穗一口一个的妹妹,听得甚为厌烦。
  她不在意地点头,应了庄宜穗的那句话。
  不过,她稍抬起头:“还是先查清这玉瓶中是何物,可是和孟良娣如今这副模样有关,若是有关……”
  她慢悠悠地停下,视线在青灵和洛秋时之间轻扫过。
  洛秋时顿时变了脸色,不悦地看向周韫:
  “周侧妃这是何意?”
  周韫嗤了声,根本不和她多话。
  洛秋时在袖子中掐紧了手心。
  周韫越轻描淡写,越说明她准备充分,连早就丢失的玉瓶都回到了青灵身上,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洛秋时狠狠沉下心。
  青灵,是她进府后,暗中无意收买的奴婢。
  往日,她从没有动用过青灵,唯独这一次,可周韫何时发现青灵是她的人的?
  她想不通,周韫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她的?
  对的,算计。
  她如今也想明白了,这一切都不过是她早就落入了周韫的圈套中,不然哪有那么多恰好的事情。
  她之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一直想不通。
  如今想来,除了锦和苑的消息她查不到外,其余一切行事皆太过轻松容易了。
  简简单单地就算计了红柚,叫她得病不能伺候。
  青灵守夜几日,烧毁孟安攸换洗的衣物,却没有一人发现不对劲。
  洛秋时捏着的指尖都在颤。
  有人在给她行方便,生怕她不对孟安攸动手。
  这府中,只有三人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可叫洛秋时浑身生了寒意的是,她不知晓,这其中,究竟是只有周韫出手了。
  还是,周韫和庄宜穗皆出手对付了她?
  亦或是……
  洛秋时倏地睁开眸子,打断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
  爷即使厌恶孟安攸,可她腹中的却是爷的孩子,爷可能会偏向周韫,但没道理对孟安攸出手。
  她心中不断重复“不可能”三个字,可越不愿去想,一些疏忽的细节就越浮现在脑海中。
  周韫时而觑了一眼洛秋时,不知她想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难堪。
  庄宜穗早就将玉瓶让人拿去给太医查看了。
  没一会儿,氿雅就回来,如实禀告:
  “回王妃的话,太医说,这玉瓶中掺杂了迷魂香和红花粉末,刚好和室内香炉中的东西对上了。”
  此话一出,青灵着着实实愣在了原地。
  掺杂着迷魂香和红花粉末?
  怎么可能?
  洛侧妃交给她的只是迷魂香罢了。
  她似抓住了机会,立即反驳说:“这不是奴婢的!”
  周韫不耐烦:“东西从你身上掉下来,你却说不是你的,怎么?把我们皆当作瞎子不成?”
  青灵被她一怼,终于反应过来,东西是从她身上掉下来,她除非说出实情,否则如何也辩解不了自己和这玉瓶没有关系。
  青灵狠下心,总归洛侧妃不仁在先,她咬了咬牙:
  “王妃!奴婢有话要说!”
  洛秋时身子已然绷直,紧紧盯着青灵,意味不明地挤声说:
  “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话,若不然,拖累无辜的人,可就不好了。”
  她咬重了“无辜的人”几个字。
  听得旁人面面相觑,这话说得,险些就差没有直接威胁青灵不许供出她来了。
  毕竟凭借青灵方才下意识的反应,旁人也可猜到今日一事多多少少和洛秋时也有些关系。
  可洛秋时的话刚落下,青灵就似想到什么,顿时像精神气一抽,浑身软软地瘫了下来。
  周韫没想到会有这番变故,她眸子稍眯,停在洛秋时身上,却不断回想她那句话究竟是何意。
  无辜?
  拖累?
  若这无辜的人是指洛秋时,她为何用拖累二字?
  倏地想到什么,周韫抬眸,果不其然,就见洛秋时抚过手指,她细细的手腕上赫然戴着一串手链。
  珍珠串成的手链。
  虽符合她的身份,但她不过妙龄,戴着总有些显得些许老气。
  利诱不成,就用家人威逼,果然使得好手段。
  周韫掩去唇角的轻嗤,恹恹地垂下眼皮子,心中知晓,是指望不上青灵了。
  那边,庄宜穗还在问青灵要说些什么,青灵瘫在地上,怔怔地说:
  “都、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鬼迷心窍……”
  庄宜穗生了不耐:
  “你再顾左右而言他,本妃这就叫人拖你出去!”
  一侧小太监垂头站在那里,可青灵却狠狠打了个颤,被拖出去,严刑逼供,她可不敢保证自己扛得过去。
  她垂着头,不止身子颤,连声音都是颤的:
  “奴、奴婢是被指使的……”
  周韫大概知晓她要说些什么,毕竟洛秋时不得说,那她能指控的,也就只有一人了。
  果然,青灵抖着身子说:
  “是侧妃!是侧妃指使奴婢的!”
  不待旁人说话,周韫就率先嗤了一句:
  “这府中可是有两位侧妃,你可得说清楚了。”
  话音甫落,就见青灵似被打击了一般,身子陡然僵住,堪堪朝她爬过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
  “娘娘,娘娘,您不能不管奴婢啊!”
  周韫险些被她气笑了。
  就她这做戏的功夫,在这府中当个奴婢可真是埋没了她,梨园戏班子的花旦恐都不如她!
  另一侧,洛秋时稍放松了身子,见劣势朝周韫那边倒,她才有心思抬头看过去。
  稳坐主位的庄宜穗,只觑了她一眼,心中低骂了句。
  周韫对青灵的指控不慌不忙,明摆着还有后手,洛秋时这时松口气,不觉得太早了些吗?
  青灵快爬到周韫身边时,被周韫一脚踢开,眸眼皆是嫌弃:
  “滚开,弄脏了本妃,你有几条命够赔?”
  话罢,就见时秋狠狠地推开她,青灵顿时朝后仰跌在了地上。
  青灵还想爬起来,可不慎对上侧妃眸中的厉色,顿时怵在了那里,一动不敢动。
  其余人看着她这嚣张的行为,皆拧了拧眉,其中有一人站了出来,柔柔道:
  “周姐姐,如今失态不明,您这般,是否有些不妥?”
  即使是在指责,她语气也是轻轻柔柔的,透着些无辜不忍。
  周韫抬眸看向她,认出了她,孟安攸和刘氏争执时冒出来,说“幸好孟姐姐无事”的侍妾郭氏。
  周韫对她有几分印象。
  不是因为她那日跳出来,而是因为她的声音,和故去的徐氏隐隐约约有些像,两人皆来自江南,一口吴侬软语,听得人心皆要化了。
  傅昀没去郭城之前,她也有几分恩宠,否则也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冒头。
  周韫眸子中浮现一丝不屑,她似嘲似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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