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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衍收到藏峰密报。密报上只有两个印双体字:“合作”
  藏峰是国际上警方实力最强之人,向来是神龙见尾不见首。
  当年乌卡奇单兵作战榜上,唯有这前三人多少有点争议存在,顾三因为她是女人,一直为黑白两道所不屑,认为她不配榜首之名。而第二名和第三名之间,向来是黑道认为ae技高一筹,白道那里认为藏峰当之无愧榜首。
  随手将密报销毁,贺衍冷笑了一声——只怕藏峰忘记了,在单兵排行榜上,他被列为黑道人物。就因为贺家和顾三有仇藏峰就认定他一定会帮忙?
  当初因为贺家是叛臣,血洗了当时国家领导层,还将手握兵权的大元帅顾金城暗算在战场之上,这将近二十年来一直为世人不耻。尽管贺家掌权之后让凌炎国运强盛,和满目狼烟的到处的战乱的各国大相径庭,依然没有洗脱乱臣贼子之名。
  当然这一切自然离不开乌卡奇组织的煽风点火原因,早年他并不清楚为何乌卡奇一直针对贺家,直到三年前韩琛露面,他才明白对方那点龌龊心思。
  只不过那份榜单,韩琛虽然有自己些许主观意识存在,但贺衍认为顾三的实力理应榜首,至少他知道顾三当年有多可怕。
  顾三离开陵炎这些年里,他赌没有多少人见过她真正的实力。一如这些年她春风拂面,看起来性情柔和,谁又知道她实则像是一只满心恶念的野兽?
  贺淮撬出了她那微弱的人性光芒,但是人死去之后,这道光芒随着撬开者一并埋葬,随之而来的冷酷程度,他可想而知有多么没有底线。
  “毒瘤”计划已经实施多年,三年前虽然各国联合军警里应外合捣毁了顾三大本营,但是并没有伤及她根本。
  其实贺衍心里再清楚不过了,顾三兜兜转转,所谓的杀人掠货,参加叛乱,争夺地盘,走私贩毒,根本目的只是为了夺回贺淮尸体,而在达成目的的这条路上,谁是挡她路者,谁就必死。
  要说他是黑道人物,其实也没有不对。别看他表面坐镇中央府邸内,为国为民,实则他就是为了和顾三陷入这场死局之中,完全是不管天下人性命。
  贺衍眯起了眼盯住了已经被销毁的密报,藏峰能卧底顾三身边这么多年,显然是运筹帷幄之中,此番来找他,必然已经到了警方收尾阶段。
  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抬手捂住了双眼,遮去了他心中真实所念——如果一定要合力抓捕,顾三必须落入他手中才行。他和顾三,生死一局,终究是避无可避的,顾三想他死,他却终是想她活,仅此而已。
  顾三剪短了头发,应该是自己动手,所以头发剪的层次不齐,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好在她本来面目也不见有多么好看,出不挑的样貌加上不起眼的发型,让顾三彻底泯然众人之中。她和蒲寥两人最近玩起了赛车。樊道尔德这个国家过分宣扬和平,虚假繁荣之下,是披着合法外衣的犯罪行为。
  例如赛车,其实比赛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一旦比赛关乎到生死,关乎到赌博,关乎到观众激愤之中吸食点毒品,都是可怕的事情。这些事情单独拿出来在樊道尔德这个国家都属于违法,但是当这些行为都被合拢在一起,披上赛车的合法外衣,就简单了很多。
  而今年的赛车比赛不知为何,格外的火爆,几乎是火遍了全城,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因为身份的原因,顾三并不参赛,她窝在暗处替蒲寥改造汽车,终日埋首在各种汽车零部件中,弄得灰头土脸。蒲寥车技一流,他追逐刺激,人又长得帅气挺拔,吸引一众观众的热烈追捧,成为这届赛车比赛最火爆的黑马。
  这日决赛结束,蒲寥一身红白相间机车服从领奖台上走下,一路之上皆是鲜花掌声,他面带笑容,从花丛锦簇中一路走进了修理房内,人一进去卷帘门一拉上,他骤然变了脸色,将手里鲜花随手一扔,恭恭敬敬地对着屋内顾三打了招呼:“三爷,事情都办妥了。”
  顾三听了他的话并未抬头,依旧在那里摆弄着那些零件,忙碌半天之后这才抬起了头,昏暗灯光下一张脸惨白,头发凌乱卷翘,目光却格外黑亮,顾三拿过一旁破抹布随便一擦,姿态是一贯的八风不动。
  “纳金赛桐从金拉博回来了?”
  “是的,一部分武器已经顺利到达两国边境。”
  “蒲寥,你觉得我恶毒吗?”
  蒲寥愣了一下,在顾三面前除了他自己原本的身份外,其他都可以剖心析胆:“恶毒。”说完此话,他深怕顾三心里不高兴,手一指自己鼻子,有板有眼继续道:“不过我也恶毒,正好。”
  顾三饶有兴致的看了蒲寥一眼,她的真面目确实面目可憎,嘴上说她不恶毒的都是虚伪,难得蒲寥还能实话实说。
  她起身从蒲寥身边经过时拍了拍他肩膀,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乌卡奇排名榜上,前几年失踪了一名代号季鹰的警察,不过韩琛说暂时也没找到身手更好之人,干脆排名就空缺了。这事情我觉得挺好。”
  蒲寥吓得魂飞魄散,满脑子发热,一时哆嗦着嘴唇都不知道该做何种反应。他在那里傻站,顾三却是心情不错样子,笑眯眯的从维修房后门离开,蒲寥跟在她身后回了住所,战战兢兢了大半天也未见顾三有所行动。
  他琢磨不透顾三真实想法,他虽早年参加毒瘤计划卧底在喀轧亚身边,可是自从亲手杀了自己上线,毁了自己警局档案,加上喀轧亚有意替他隐瞒,他是警察这个身份早就化成了灰烬,不复存在了。听顾三所言,只怕是知道他底细了,知道却一直没有动静,这是既往不咎还是留下待宰?
  他一人在房间独处,心神不宁,最后还是打算去找顾三问个明白。找了一圈没见到顾三,却见暮江行事匆匆得出了门,身边也没带上手下。他皱了皱眉头,没有细想暮江行为,他和那大流氓平日没有什么往来,顾三想用着谁就用谁。他打定主意做叛徒的那刻起,黑与白就再也和他无关了。
  又找了一圈,连疯子夜星寒房间他都有去看了一眼依然不见顾三踪影,最近夜星寒情况说不上好转,好像发疯的状态减少了,但是整日昏昏沉沉,意识并不太清醒的模样,唯有每日顾三前去他房间,才能够听到他清脆的笑声。他去探头看了一眼,夜星寒独自一人靠墙坐在地板上,头看向窗外,一动不动的宛若笼中之鸟,而顾三就是那打开牢笼之人。
  蒲寥纳闷了,明明两人一起回来,就算他刚才窝在房间内苦思冥想,也不至于一转眼功夫,谁都没见到顾三吧。蒲寥再一次转了别墅一圈,把见到的所有手下问了遍,依然没有人见到顾三。蒲寥悻悻然回了自己房间,才关上门就见顾三犹如鬼魅般从他床底滑了出来,一身迷彩服,手里拿了把冲锋枪,正懒洋洋的盯着自己看。
  蒲寥当下心头一哆嗦,只觉顾三这是知道了自己过去卧底身份,终究决定下手杀他,当下干脆眼睛一闭,好不做抵抗。抵抗也没有用,顾三犹如在世阎王,她出手要人几更死必然不会拖过明日。等了半晌未察觉痛楚,却是听得顾三就在自己面前轻笑。
  他猛地一睁眼,顾三对着他灿烂一笑,长睫之下一片阴影,遮去了眼底神采。
  顾三手一扬直接将冲锋枪抛掷了过来,蒲寥眼明手快直接一把接住枪柄,然后有些茫然结巴:“怎——怎么了?”
  “现在就出发办事。”
  “啊?”
  顾三一拍他脑袋,伸手掐着他后颈,就像猫叼着肉一般,嬉笑了一声:“常说弃暗投明,你却是弃明投暗,有意思啊。”
  蒲寥被她叼着跟着走了几步,又从她手上接了一套迷彩服,还有些浑浑噩噩:“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
  顾三正从他床下拿出一个黑色大包,拉开拉链里面全部是大小不一的枪械和子弹,她在装备子弹,头也不回道:“喀轧亚死之前。”
  蒲寥几乎不可思议:“这么早?那么他死的时候,你为何没杀我?”
  顾三装完了子弹,扭动了一下脖子,抬眸似笑非笑看了蒲寥一眼没说话。蒲寥随即心领神会,知道自己是多问了,反正她这么久都没有杀他,显然不会现在杀他了。
  顾三几乎是不通人性的野兽,可是也只是几乎。她有极为难得人性点就体现在她极为重承诺,当初喀轧亚信他,让他做代替自己跟随顾三,顾三既然答应了,就断然是绝对不会反水。
  想明白了一切,蒲寥异常兴奋,他小心翼翼了这么多年,深怕一着不慎被顾三知晓过去而被弄死。他自然不怕死,他怕的是一死就再也不能见到顾三了,如今顾三主动提到此事,只怕对他是要委以重任了。
  开心之后随即面色一整,蒲寥郑重道:“三爷,有什么吩咐?”
  顾三笑眯眯指了指自己:“送我去死。”
  “啊?”
  蒲寥短短时间连续受到惊吓,此刻像猫头鹰似的只会啊啊乱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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