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制度壁垒
跋陀罗此时此刻，心中一团乱麻。他本身是信奉鬼神的。如今见到杜启施展神迹，心头已经认为杜启能沟通鬼神，因为人力不可能令地面震颤，且仿佛地动山摇一般。
甚至单靠人力，要让南城忽然炸裂不可能。尤其他明明在北城，都听到了南城传来的声响，即便跋陀罗还不曾接到消息，但他已经相信了。
在跋陀罗相信时，其余的将士此刻更是被杜启吓到。所有人乱哄哄的，甚至还有哐当哐当的声音传出，一些士兵手中的武器，被吓得跌落在地上，已经面无人色。
杜启即便隔着城池老远，实际上也能听到城楼上传出的议论声。他心中便知道，上官仪的计策是成功的，杜启开口道：“跋陀罗，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跋陀罗一听到杜启的话更是紧张。
因为相信，所以惧怕。
如果跋陀罗是一个无神论的人，甚至于不信奉鬼神，那么即便发生了先前杜启的事情，他也不惧，会直接矢口否认。
偏偏，他相信。
跋陀罗心乱如麻，看向身旁的提婆那多，询问道：“提婆那多，你说眼下该怎么办？”
提婆那多本身也信奉鬼神，他见到先前的一幕，内心也被震慑到。不过提婆那多的内心，却是多了一个心思，觉得杜启之所以能办到，肯定是施展了手段。
只是眼下提婆那多看到城楼上诸多将士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看到跋陀罗无心抵御的样子，再看到城外杜启的大军如狼似虎，喟然叹息一声。
到这一步，已经抵挡不住。
提婆那多道：“大王，事已至此，只能降了。如果不投降，万一神明降罪。到时候，就不是地动山摇那么简单，恐怕会死伤无数。大王作为国主，极可能首当其冲吗，所以降了吧。”
顿了顿，提婆那多又道：“再者戒日王本身，不曾发兵来驰援我们。在这一前提下，我们驻守城池也是孤军。戒日王想借助我们，削弱杜启的力量。除此外，还要让我们双方斗得两败俱伤。他主意打得挺好，我们偏偏不让他如意。”
跋陀罗道：“说得好，正该如此。”
他其实对戒日王，内心是极度不满的，只是迫于形势，不得不归顺戒日王，否则他的健驮罗国就会遭到攻打。天竺北方一线的各国，没有一国是能够抗衡戒日王的，归顺戒日王都是无奈之举。
跋陀罗心中有了决定，便下令道：“众将士，随本王出城，归顺杜启。”
驻守的将士，心中都松了口气。
杜启能号令鬼神，能施展大神通，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没有人愿意和杜启为敌，所以如今一听到跋陀罗的话，全都立刻拿起武器，随跋陀罗下了城池。
嘎吱！
城门洞开。
跋陀罗率领着队伍往外走。
杜启看到出城的跋陀罗大军，嘴角噙着笑容。只要跋陀罗出城，就意味着跋陀罗已经是打定主意要投降。因为出城的跋陀罗，不可能是杜启大军的对手。
杜启策马立在军阵前，嘴角噙着笑容。
他静静等待着。
不多时，跋陀罗率领的队伍，距离杜启的军阵已经不足二十步。在这个距离，跋陀罗勒令麾下的将士扔掉武器跪在地上投降，而跋陀罗本身则是一个人上前，来到距离杜启不远的地方，恭恭敬敬的跪下道：“跋陀罗，恭迎夏国皇帝陛下。”
“恭迎皇帝陛下！”
其余健驮罗国的官员也纷纷高呼。
所有人都跪下。
他们一个个抬头看向杜启时，眼眸深处有敬畏，也有深深的惧怕。原因很简单，杜启能号令鬼神。如果杜启要杀人，恐怕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薛仁贵此刻，已经率领士兵快速往前。一方面是羁押投降的健驮罗国士兵，另一方面则是快速的掌控健驮罗国都城的北门，把城池掌握在手中。
杜启慢悠悠的上前，走到跋陀罗面前，伸手托起跋陀罗道：“跋陀罗国主放弃抵抗，归顺夏国，朕心甚慰。”
跋陀罗道：“罪人不知天数，妄图抵挡皇帝陛下，罪该万死。”
杜启道：“你能归顺，很好。”
杜启又和跋陀罗一番交谈，在这一番交谈时，杜启通过跋陀罗了解了健驮罗国的大体情况。整个戒日王朝，或者如今整个天竺，不论是南北区域，国家的体制，都是春秋战国时的情况一般，是最原始的封国制度。
譬如戒日王治下的戒日王朝，看似版图横亘天竺背面，地域广阔，但实际上各地的王公贵族，却是独立的。这些人执掌地方，有自己的兵力，以及有收税等所有权利，甚至连铸币权也是在地方上。
各国尊奉戒日王，却是自立。
而放眼健驮罗国其实也一样，跋陀罗住在国都，掌握跋陀罗国的国都，占据最大的一块地方。健驮罗国内的其余小邦，也是自立的。虽说他们尊奉跋陀罗，听从跋陀罗的安排，且要上交赋税钱财等，但各自独立。
当然，健驮罗国乃至于戒日王朝，甚至整个天竺，最显著的还是种姓制度。
这是最为特殊的。
整个天竺，一直都贯穿了种姓制度。
如今的天竺，分为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和达利特五个等级。当然严格的说，实际上就是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这四个等级。
至于最后的达利特，是最为低贱的贱民，完全没有身份。
其中，婆罗门是僧侣贵族，因为整个天竺僧人无数，佛教无数，这一族群掌握了天竺最大的权利。或者说，在一个神权至上的地方，这些人掌握了宗教神权，垄断了文化，便掌握了一切。
刹帝利这一阶层，是各地的军政要员，负责各地的军政，负责维护婆罗门的地位。这一阶层，等于是婆罗门的打手一样，是执法者，也是阶层利益的维护者。
吠舍则是普通人，世代都无法做官，无法往上，只能老老实实的供养上层人员。
首陀罗则是工匠、佣人等，人口最多，维系着整个天竺的方方面面。事实上吠舍、首陀罗这一批人，才是真正的人口来源。如果没了这两个基层，婆罗门和刹帝利这两个贵族阶层，就是空中楼阁。
只不过在天竺这片地方，没有陈胜、吴广这样的人站出来呐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没有人敢去挑衅神权，阶层固化严重，底层人相互争斗，不敢招惹上层人。而且各族群不可通婚，使得阶层始终无法打破。
最关键是既得利益者，没有打破利益的壁垒。
事实上在魏晋南北朝时期，九品中正制的存在，形成了门阀的垄断地位。当时的情况即便没有种姓制度，实际上和天竺的阶层固化相似。世家子弟就是世家子弟，只要一出生就意味着权势。寒门子弟就是寒门，想出人头地近乎是千难万难。
隋朝开科举，唐朝延续科举，并且发扬光大，才渐渐打破世家门阀的垄断，使得世家门阀的力量逐步被削弱，最终才破除阶层利益。
甚至单靠人力，要让南城忽然炸裂不可能。尤其他明明在北城，都听到了南城传来的声响，即便跋陀罗还不曾接到消息，但他已经相信了。
在跋陀罗相信时，其余的将士此刻更是被杜启吓到。所有人乱哄哄的，甚至还有哐当哐当的声音传出，一些士兵手中的武器，被吓得跌落在地上，已经面无人色。
杜启即便隔着城池老远，实际上也能听到城楼上传出的议论声。他心中便知道，上官仪的计策是成功的，杜启开口道：“跋陀罗，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跋陀罗一听到杜启的话更是紧张。
因为相信，所以惧怕。
如果跋陀罗是一个无神论的人，甚至于不信奉鬼神，那么即便发生了先前杜启的事情，他也不惧，会直接矢口否认。
偏偏，他相信。
跋陀罗心乱如麻，看向身旁的提婆那多，询问道：“提婆那多，你说眼下该怎么办？”
提婆那多本身也信奉鬼神，他见到先前的一幕，内心也被震慑到。不过提婆那多的内心，却是多了一个心思，觉得杜启之所以能办到，肯定是施展了手段。
只是眼下提婆那多看到城楼上诸多将士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看到跋陀罗无心抵御的样子，再看到城外杜启的大军如狼似虎，喟然叹息一声。
到这一步，已经抵挡不住。
提婆那多道：“大王，事已至此，只能降了。如果不投降，万一神明降罪。到时候，就不是地动山摇那么简单，恐怕会死伤无数。大王作为国主，极可能首当其冲吗，所以降了吧。”
顿了顿，提婆那多又道：“再者戒日王本身，不曾发兵来驰援我们。在这一前提下，我们驻守城池也是孤军。戒日王想借助我们，削弱杜启的力量。除此外，还要让我们双方斗得两败俱伤。他主意打得挺好，我们偏偏不让他如意。”
跋陀罗道：“说得好，正该如此。”
他其实对戒日王，内心是极度不满的，只是迫于形势，不得不归顺戒日王，否则他的健驮罗国就会遭到攻打。天竺北方一线的各国，没有一国是能够抗衡戒日王的，归顺戒日王都是无奈之举。
跋陀罗心中有了决定，便下令道：“众将士，随本王出城，归顺杜启。”
驻守的将士，心中都松了口气。
杜启能号令鬼神，能施展大神通，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没有人愿意和杜启为敌，所以如今一听到跋陀罗的话，全都立刻拿起武器，随跋陀罗下了城池。
嘎吱！
城门洞开。
跋陀罗率领着队伍往外走。
杜启看到出城的跋陀罗大军，嘴角噙着笑容。只要跋陀罗出城，就意味着跋陀罗已经是打定主意要投降。因为出城的跋陀罗，不可能是杜启大军的对手。
杜启策马立在军阵前，嘴角噙着笑容。
他静静等待着。
不多时，跋陀罗率领的队伍，距离杜启的军阵已经不足二十步。在这个距离，跋陀罗勒令麾下的将士扔掉武器跪在地上投降，而跋陀罗本身则是一个人上前，来到距离杜启不远的地方，恭恭敬敬的跪下道：“跋陀罗，恭迎夏国皇帝陛下。”
“恭迎皇帝陛下！”
其余健驮罗国的官员也纷纷高呼。
所有人都跪下。
他们一个个抬头看向杜启时，眼眸深处有敬畏，也有深深的惧怕。原因很简单，杜启能号令鬼神。如果杜启要杀人，恐怕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薛仁贵此刻，已经率领士兵快速往前。一方面是羁押投降的健驮罗国士兵，另一方面则是快速的掌控健驮罗国都城的北门，把城池掌握在手中。
杜启慢悠悠的上前，走到跋陀罗面前，伸手托起跋陀罗道：“跋陀罗国主放弃抵抗，归顺夏国，朕心甚慰。”
跋陀罗道：“罪人不知天数，妄图抵挡皇帝陛下，罪该万死。”
杜启道：“你能归顺，很好。”
杜启又和跋陀罗一番交谈，在这一番交谈时，杜启通过跋陀罗了解了健驮罗国的大体情况。整个戒日王朝，或者如今整个天竺，不论是南北区域，国家的体制，都是春秋战国时的情况一般，是最原始的封国制度。
譬如戒日王治下的戒日王朝，看似版图横亘天竺背面，地域广阔，但实际上各地的王公贵族，却是独立的。这些人执掌地方，有自己的兵力，以及有收税等所有权利，甚至连铸币权也是在地方上。
各国尊奉戒日王，却是自立。
而放眼健驮罗国其实也一样，跋陀罗住在国都，掌握跋陀罗国的国都，占据最大的一块地方。健驮罗国内的其余小邦，也是自立的。虽说他们尊奉跋陀罗，听从跋陀罗的安排，且要上交赋税钱财等，但各自独立。
当然，健驮罗国乃至于戒日王朝，甚至整个天竺，最显著的还是种姓制度。
这是最为特殊的。
整个天竺，一直都贯穿了种姓制度。
如今的天竺，分为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和达利特五个等级。当然严格的说，实际上就是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这四个等级。
至于最后的达利特，是最为低贱的贱民，完全没有身份。
其中，婆罗门是僧侣贵族，因为整个天竺僧人无数，佛教无数，这一族群掌握了天竺最大的权利。或者说，在一个神权至上的地方，这些人掌握了宗教神权，垄断了文化，便掌握了一切。
刹帝利这一阶层，是各地的军政要员，负责各地的军政，负责维护婆罗门的地位。这一阶层，等于是婆罗门的打手一样，是执法者，也是阶层利益的维护者。
吠舍则是普通人，世代都无法做官，无法往上，只能老老实实的供养上层人员。
首陀罗则是工匠、佣人等，人口最多，维系着整个天竺的方方面面。事实上吠舍、首陀罗这一批人，才是真正的人口来源。如果没了这两个基层，婆罗门和刹帝利这两个贵族阶层，就是空中楼阁。
只不过在天竺这片地方，没有陈胜、吴广这样的人站出来呐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没有人敢去挑衅神权，阶层固化严重，底层人相互争斗，不敢招惹上层人。而且各族群不可通婚，使得阶层始终无法打破。
最关键是既得利益者，没有打破利益的壁垒。
事实上在魏晋南北朝时期，九品中正制的存在，形成了门阀的垄断地位。当时的情况即便没有种姓制度，实际上和天竺的阶层固化相似。世家子弟就是世家子弟，只要一出生就意味着权势。寒门子弟就是寒门，想出人头地近乎是千难万难。
隋朝开科举，唐朝延续科举，并且发扬光大，才渐渐打破世家门阀的垄断，使得世家门阀的力量逐步被削弱，最终才破除阶层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