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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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是他太过出色,你担心驾驭不住吧。”杜迪安一脸淡然,话里却有一份深意,“兵器锋利,是好事,如果担心控制不住而想方设法毁掉,以免被别人利用,那是悲哀,也是无能,你觉得呢?”
  “你说的是,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懂的比我还多。”黎塞留谦和微笑,借机恭维了杜迪安一句,反正夸赞是不要钱的,反而会给自己带来好处,无论对象是友,还是敌。
  看见他态度如此谦和内敛,杜迪安眉头微挑,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瓶,道:“这是沉睡药,我要出去一趟,你吃了药在这里好好歇息,等我回来。”
  黎塞留看了一眼他手里黑漆漆的小铁瓶,勉强微笑道:“我已经完全效忠你了,绝不会出卖你的,何况咱们已经站在一条船上了,我如果背叛了你,等于是死路一条,我已经不可能回到修道院那边去了,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大可派人监视我。”
  “这里没有人的武力比你强。”杜迪安淡漠道:“你的话是没错,如果你真的是一个聪明人的话,的确不应该背叛我,因为那样你必死!但是,我不能将我的身家性命,压在一个尚不清楚究竟是真聪明,还是真蠢的人身上,你能理解么?”
  黎塞留语塞,苦笑道:“好吧,我吃。”接过小铁瓶拧开,从里面倒出两颗黑糊糊的药丸,药丸散发着一股奇香,他看了一眼,仰头丢入口中。
  “分量不够。”杜迪安道:“虽然这是大魔药师制作的,仅仅一颗就能让高级狩猎者昏迷,但你的体质高出太多,这一瓶,你不用客气了。”
  黎塞留嘴角微微抽搐,看见杜迪安不容置疑的目光,知道多说无用,当即将整瓶倒入嘴里,咀嚼着缓缓吞下,同时在嘴里的牙槽后藏住一些,期望自己吞下的那部分不至于让自己沉睡。
  很快,昏沉沉的睡意慢慢袭来,黎塞留心中暗暗叹息,假装着极度困乏的样子,转身走到沙发前,身体一歪,倒在了沙发上,很快有轻微地鼾声响起。
  “见效真快。”旁边的尼古丁惊叹道。
  杜迪安瞥了一眼黎塞留的脚,淡漠道:“装睡罢了,去,把我地下室里的东西取来。”
  “装睡?”尼古丁微愣,注意到杜迪安瞥过的地方,转头一看,很快醒悟过来,只见黎塞留的身体很端正地躺在沙发上,虽然睡的很快,但倒下的姿势却不偏不离,而且脚掌离沙发的距离极近,就差脱鞋了——一个困乏到直接倒下的人,怎么可能有心思去考虑倒下的睡姿?
  想到这点,再看见沙发上依然装睡的黎塞留,他脸上露出一丝古怪,没想到堂堂教皇,居然也会有这么糗的时候。
  同时有些佩服杜迪安,换做是他的话,决不会一眼便看出教皇在装睡,甚至都没有想过,这样一身光环的传奇人物,居然也会伪装。
  “还愣着干嘛?”杜迪安皱眉。
  尼古丁连忙道:“是。”飞快疾步走向地下室,很快折返回来,手里握着几管注射器。
  杜迪安随手抓住一个,里面是淡绿色液体,也是桑菱叶分解后的液态体。这液态体跟制成“香烟”的干草体不同,首先是见效快,直接注入到血液中,除非是某些能够控制体内血液的魔痕能力者,否则难以摆脱血液中的桑菱叶成分,也就无法摆脱这份需求。
  而干草体制成的香烟,需要吸入一定量才能够在血液中积累一定成分,从而上瘾,见效慢,但优点是制作快捷方便,而且能将液态体的残渣进行废物处理,不浪费。
  对于已经上瘾的人来说,干草体的香烟反而效果更好,就像一颗炸弹的引子,能够直接引爆他们血液中的强烈渴求。
  杜迪安上前提起黎塞留的一只胳膊,用手扼紧,很快看见凸显出的脉络,他对准脉络注射了进去,道:“是不是装睡,就看你的表现了。”
  黎塞留在听见杜迪安说“装睡”时,便心中一惊,此刻偷瞄到杜迪安给自己注射的东西,心中更是凉透,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可恶任性!
  很快,那难以忍受却又有某种快感的奇痒从身上慢慢爬了出来,这一次比上次还要强烈,从五脏六腑中蔓延到全身,似乎所有的部位都被无数的虫子啃咬,难以忍受。
  他竭力忍耐,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知道再也隐藏不住,索性一屁股坐起,两手不停地挠着手臂和颈脖等部位,向杜迪安哀求道:“我错了,求求你,给我解药吧,我知道错了。”
  “你真的不聪明。”杜迪安微微摇头。
  黎塞留哪里还顾得上杜迪安的嘲讽,只觉全身奇痒噬心,恨不得将自己的皮都给剥下来,他双眼泛红,拉住杜迪安的手臂,哀求道:“求求你,给我解药吧,求你了!”
  “如果你愿意跪下,表示彻底臣服的话,我可以考虑。”杜迪安漠然道。
  听到杜迪安的话,旁边的尼古丁吓得眼皮一跳,让教皇下跪?!
  黎塞留身体僵住,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杜迪安,但却看见这少年的表情似乎是万古不化的寒冰,冷漠无比,他心中愤怒,松开了杜迪安的手,闷声低头,紧紧咬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黎塞留只觉身上的奇痒越来越强烈,反之,先前的强烈羞辱和愤怒,却越来越薄弱,慢慢地消退,到最后满脑子只剩下奇痒的念头,他忍不住再次伸手抓挠全身,指甲很快将皮肤抓破了皮,但他不觉痛,反而有种舒畅地感觉,他咬着牙,不停地抓挠。
  很快,他感觉手指上湿黏黏的,热热的,低头望去时,顿时吓得一跳,只见自己的手臂上全是血痕,有些地方已经被抓得极深,血肉模糊,但他却丝毫不觉得痛。
  “再这样下去,我会把自己活活抓死的。”他心中冒出这样一个念头,立刻停手,但全身的奇痒却更加强烈,似乎整个心脏都在被虫啃噬,奇痒难忍,他忍不住缩成一团,似乎这样能够减缓这种感觉。
  “再给你三分钟考虑。”杜迪安的声音响起。
  黎塞留躺在沙发边的鲜红地毯上,闻声抬头吃力地看向前方,只见杜迪安站在数米外,手里夹着一根昂贵雪纸卷着的香烟,烟头已经点燃,在轻轻吸着,飘渺的烟雾从他嘴里吸入,又呼出,使得看上去有些模糊。
  杜迪安抽的这根香烟,并非是桑菱叶制作的,而是他单独制作的真正类似于旧时代的香烟,危害小,上瘾度低,很容易就能戒掉。
  看见杜迪安吮吸香烟,黎塞留瞬间感觉喉咙上像有无数的虫子在爬动,瘙痒难忍,他忍不住想要挠破喉咙,但想到手臂上触目惊心的血痕,还是忍住了,用力地捶打着地面,低声嘶吼,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没有去思考,为什么杜迪安没有中毒,却会去吸“解药”。
  “最后一分钟。”杜迪安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桑菱叶香烟,已经卷在了草纸上,他走到黎塞留面前,手指一松,香烟掉落在地上。
  黎塞留看见掉落而下的香烟,瞬间眼睛都直了,连忙伸手去捡。
  在他手掌还没碰到时,一只皮鞋的脚尖踏来,踩在了香烟上,微微扭了扭,将香烟踩扁,然后缓缓挪开。
  黎塞留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忽然感受到一股不可遏止地愤怒和羞辱涌上胸腔,他猛地抬头,双眼泛红的怒视着杜迪安,但看见的却依然是那张冷漠如冰的脸孔。
  他咬着牙,甚至是龇着牙,很想要出拳将这张脸打碎,但他知道,只怕自己还没打到他,就会被先击败。
  时间在僵持中慢慢过去,屈辱和愤怒再一次地慢慢减弱,饥渴和索取的欲望化作魔鬼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反复地自我催眠,只要吸一口,自己就能解脱。
  这里没人看见,自己并没有丢掉颜面……
  何况自己早就败给了他,也没有颜面可存……
  他的靴子是干净的,没有踩脏……
  他慢慢地伸出了手,颤抖着,将踩得扁平的香烟捡起,捂在掌心,眼眶中忍不住有一丝湿润,同时萌发出强烈地憎恨和杀意,但他低着头,不敢让杜迪安察觉。
  啪嗒一声,一盒火柴丢在了他面前。
  杜迪安转身回到门口边的海利莎面前,向尼古丁道:“去地下室再取一瓶沉睡药。”
  “是。”尼古丁忙应诺,说完偷偷看了一眼早已不知不觉跪坐在地上的教皇,眼中有几分复杂和恐惧。
  黎塞留迫不及待地点燃香烟,放到嘴里大口地吸了起来,瞬间感觉从地狱蹿升到了天堂,难以忍受的奇痒和让人疯狂的空虚感瞬间消失,只有轻飘飘像是坠入云端的舒畅感,没有一丝疼痛,似乎灵魂脱离了躯壳,翱翔在天际。
  杜迪安看着黎塞留满脸迷醉的模样,眼中有一丝触动,他知道,两次注入的桑菱叶液态,已经完全渗透到他的血液中了,再也无法戒掉,而且每次注射完后,毒-瘾犯了时,自己又让他一次次忍耐到极限,最后又给他复吸了干草体的桑菱叶,这种戒了毒又复吸,只会让毒-瘾变得更大,更难以抵抗!
  而且,这东西带来的作用已经体现了,不单单只是让人沉醉,无法自拔,还会消磨一个人的意志力,精神等各个方面。
  等尼古丁取回沉睡药后,杜迪安让他给吸完桑菱叶香烟的黎塞留服了,很快,黎塞留昏昏睡去。
  杜迪安向尼古丁交代了几句,便牵着海利莎离开了古堡。
  ……
  ……
  鲁恩小镇的一座古堡中。
  这里是商业区繁华西区周边的小镇,虽然是镇子,但极其繁华,居住在这座小镇上的人非富即贵,大街上随处可见审判所的神官,以及光明教廷的牧师,以及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这里的治安非常安全,十多年来都未曾发生过黑暗教徒袭击的事件,更别说强盗抢劫,小偷等事了。
  小镇的领主是鲁克兰家族,这个姓氏名气极大,在上流贵族圈中几乎无人不知,光明教廷的八大红衣主教之一的鲁克兰-斯特,便是该家族的当代族长。
  此刻,在鲁克兰家族城堡的一处主堡地下,热烈的欢呼声在一片圆台外响起,这里是一个极其宽敞的地下广场,修建得跟外面的角斗场一模一样,高高的穹顶上镶嵌着密密麻麻价值昂贵的萤光石,投散下的微光将里面照得较为明亮,同时又有几分阴暗的朦胧。
  此刻在铁丝包围的角斗场圆台上,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跟一个身材不到一米七的娇小女子搏斗在一起,这女子一身小麦肤色,棕发,一看便是平民出身,身上有多处伤痕,最醒目的却是她的穿着,极其暴露,上身仅一件抹胸,下身只是一件短小内裤。
  壮汉的打扮同样简陋,上身赤裸,下身短裤,露出虬龙般膨胀的肌肉,像是人形坦克。
  “杀!杀!杀!”
  “打死她!”
  “打死这个婊子!”
  台下一阵起哄声高叫道,有的人两手捂在嘴边当话筒,让自己的声音更大一些。
  这些人大多数是金色头发,穿戴着昂贵的丝绸衣服,戴着金银翡翠等饰品,气质不凡,但此刻却像一群看热闹的普通民众,全情投入地呼唤助威。
  嘭!
  壮汉逮住机会,拳头狠狠地砸在女人的腹部。
  女人顿时咳出一口鲜血,身体弯成了虾米。
  壮汉满脸狰狞,毫不留情,逮住她的头发,一拳砸在她的脸上,嘭地一声,女人的鼻骨碎裂,鲜血横流。
  看见这力量差悬殊的惨烈战斗,台下的欢呼声更加疯狂了,无数人兴奋高喊着,同时有人朝铁丝网上面投掷金币,叮叮咚咚地金币声落在台上,极为动听。
  “打,打她的胸!”
  “狠狠地打死这婊子,揉碎她的身体!”
  台下叫声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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