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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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盛世
  陆云洲是把沈西园接去他住的地方。
  上次的别墅,其实并非他常住之处,是他专门选定的跟牧可晴体内之魂同归于尽的地方。
  “那个拘魂网,还有燃烧功德的办法,谁教你的?”
  沈西园一直在好奇这个问题。
  陆云洲现在住的地方是一处高档公寓,这本来就是陆彦庭公司开发的,陆云洲看上,就留给他了。
  公寓顶层和次顶层打通,空间和位置都非常棒。
  进门的时候,陆云洲从旁边鞋柜里拿出来一双崭新的拖鞋,粉白小兔子款的拖鞋看起来太软萌太少女了。
  沈西园换上鞋子,去了阳台。
  阳台很大,铺的木质地板,还有地毯,可以坐着玩儿,如果刮风下雨,阳台有自动的管控系统,玻璃可以将阳台封闭起来,阻挡风雨侵袭。
  现在是冬天,室内都是暖气,阳台当然也是封闭的,阳台上还放了一个巢形的秋千,沈西园上去坐了坐。
  陆云洲去厨房弄了饮料过来,递给沈西园。
  沈西园忍不住问了他这个问题,对付沈蓝之魂的那些手段,是谁教他的。
  陆云洲说:“明禛大师。”
  沈西园挑眉:“明禛大师?”
  她听过这个名字。
  稍一思索,沈西园就想起来了,在庞刚的病房,葛慧附身庞刚报仇的时候,先是啃了陆母,而后病房门忽然打开,陆璐坐在轮椅上被推了进来,但她身后却没有推他的人。
  陆璐如雕像一般坐在轮椅上,任由葛慧对她为所欲为,她根本不能动,一看就是被控制了,但却看不出来是谁控制了她。
  当时沈西园看到了那个陆璐身后推着她的隐形的人,那人的目的就是要诱导葛慧,让葛慧杀了陆璐肚子里的孩子,让葛慧变成谋害无辜人命的厉鬼,那人就能收了葛慧。
  沈西园对付那人的时候,那人说他叫焦鸣,是度月的弟子。
  焦鸣说起度月的时候,一脸骄傲的样子,好像提出度月的名字就能把沈西园给吓退一般,可沈西园根本不知道度月是谁。
  焦鸣很不可置信,就又说,度月是天启观明禛十大弟子之一。
  那是沈西园第一次听到明禛的名字。
  她还是不知道明禛是谁,天启观是什么。
  看焦鸣的表现,天启观明禛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沈西园也没在意,让焦鸣不想死就去干活,她华中分局名下那么多活都挤压了呢。
  焦鸣很生气,沈西园却不在乎,打了小的来老的?没问题啊,她华中分局可是很缺干活的人手呢,来个厉害的,干活效率还能更高点。
  沈西园看向陆云洲:“这个明禛,什么来头?”
  陆云洲:“明禛大师,实力深不可测,他一般不管尘世俗事。没人知道他活了多少年,据说当初开国的时候,就受了他的帮助。我听说你是特事局华中分局的负责人对吧,那你肯定知道特事局,明禛大师,就是特事局的首席顾问,你们现在的特事局长,也是明禛大师的弟子。”
  沈西园颇为惊讶:“谈今也是他弟子?”
  陆云洲点头:“明禛上次出现,还是在18年前,他出关是为了国运,当时国内正面临很严重的自然灾害,各方面受损特别严重……之后,明禛再未曾出山过。”
  沈西园:“那他怎么教你的?”
  陆云洲:“我跟明禛大师在18年前有过一面之缘,明禛大师曾说过,若我有事,可去寻他。若他在闭关,可由弟子转达。我跟你妈妈刚失散的那年,我重伤,后来能恢复行动的时候我就去找了明禛大师,明禛大师已经闭关。”
  陆云洲说:“我跟谈今本就认识,但那个时候才知道谈今是明禛大师的徒弟。我让谈今帮我带话,谈今后来跟我说,明禛大师说,机缘不到,要我等。我怎么可能干等,况且我对明禛大师,也没那么相信。”
  “一找就是这么多年,两年前,谈今告诉我,机缘出现了,但他也不知道机缘是什么。”
  “这些年,我对玄学这种非自然事件,其实是有些排斥的。可我又忍不住去了解,了解得越多,就越排斥……”
  “但也幸亏是我了解的够多,再加上我本身的侦查能力够强,我才能推断出来牧可晴身上的秘密,虽然只是一部分推断,但也够用了。”
  陆云洲看向沈西园:“后来我猜出来之后,却没有办法处理。我就去找谈今帮忙,拘魂网是谈今帮我想的办法,但拘魂网最多只能把异魂从牧可晴的体内给,我甚至都无法确认牧可晴体内的异魂,到底是不是你妈妈。”
  陆云洲声音冰冷:“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把人灵魂给搅碎了再糅合起来这种办法,简直残忍至极!我一度怀疑,幕后黑手是控制了你母亲,获取了你母亲的记忆之后,由那个异魂假装成你母亲,想要迷惑我的。因为谈今跟我说过,我身上功德很厚,我这种人,百邪不侵,但又是邪物最喜欢的。”
  “我其实早就怀疑过,你妈妈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我不想放过害死她的人。我就问谈今,有什么办法能追踪到幕后黑手,能杀了对方。谈今也摇头,说他功力不够。”
  陆云洲叹气,“我就又去求明禛大师。明禛大师在闭关之中,大概是看我心诚,就帮了我一把,让谈今授我燃烧功德之法。”
  沈西园:“然后谈今就告诉你,怎么燃烧你的功德?”
  陆云洲点头:“是,不过在告诉我方法之前,谈今也警告过我,燃烧功德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纵然能伤到幕后之人,可对我本人的伤害更大,甚至会让我成为被天道厌弃之人。我怕什么呢?我只想报仇。”
  沈西园看着陆云洲:“那谈今有没有告诉你,如果幕后之人并未直接操控异魂,你燃烧功德,也只能毁掉异魂。”
  陆云洲:“说了,但我推断,幕后之人费尽心力做了这么多,难道就是为了让那个异魂抢占牧可晴的身体,跟我有纠缠?这不合理。我觉得幕后之人肯定还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他费了这么大功夫,布下这么大一个局,绝对不可能就此罢手。”
  “果然,他们的目标其实根本不是我,而是你。”
  “那个异魂,尽管各种花言巧语,可她的意思只有一个,就是要抢占你的身体,让我帮她。”
  “我当时就明白,他们的目标其实是你。”
  陆云洲看向沈西园:“那天你来得太早,也不知道伤到那人了没。”
  沈西园看他,点头:“肯定伤到了。但伤的应该不算重,在对方的承受能力之内。”
  陆云洲看着她,笑了笑:“有点儿后悔,但也不后悔。其实就算我功德燃烧殆尽,最多是能重伤那人,杀不死那人的吧?”
  沈西园:“嗯。”
  陆云洲叹了口气:“我知道对于你们来说,血缘非常重要,尤其是至亲。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你,可你一直安然无恙,这就说明了他们没办法直接冲你下手,才会算计到我身上。那如果我死了,是不是以后他们就更没有冲你下手的机会?”
  “现在……其实我有点儿后怕。”
  陆云洲说,“当时一心想要杀了幕后之人,为你妈妈报仇,也断绝他们想要通过我来对付你的这条路。可现在想想,其实……我更愿意活着。”
  “我们都对不起你,我想你妈妈她更愿意让我留下来好好陪你,好好照顾你。在不给你带来危险和麻烦的前提下。”
  沈西园喝了口手中的热西柚蜜茶:“你的存在不会给我带来危险和麻烦的。其实应该反过来,你们所遭遇的一切,可能都是因我而起。”
  陆云洲一愣:“怎么会。”
  沈西园笑了笑,没有多解释。
  “你什么时候猜到,我是你女儿的?”
  陆云洲:“并没有很久。我这么多年找人,其实并没有多少证据。尤其是,我记不清楚你妈妈的脸,那找人就更是大海捞针一般。我甚至……可能,见过你妈妈……”
  沈西园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陆云洲或许见过嫁给沈厚崇之后的松茹,但他没认出她来。
  同样的,松茹也没认出他来。
  陆云洲叹了口气:“我跟你妈妈的缘分,大概就只有那么点,不过幸好,我们有你,就是最大的缘分了。”
  沈西园:“那你……现在,难受吗?绝望吗?”
  陆云洲眼中掠过一抹痛色:“我最难受的时候,就是知道你妈妈死后都不得安息,魂魄还要遭受非人的折磨!绝望……大概我早就没有了吧,毕竟这么多年了,执着的寻找已经刻在我骨子里成了习惯。现在,我大概……释然吧。”
  他说完,又看向沈西园,目光有些忐忑:“你会不会觉得我……”
  他是在实话实说,但听起来确实有些难受。
  沈西园说:“你早该释然。”
  陆云洲轻叹一声。
  ……
  陆家那边太着急了。
  一天能给陆云洲打好几个电话,催着陆云洲把孩子带回家。
  陆云洲倒是没告诉沈西园这些,他不想给沈西园太大的压力,愿不愿意认陆家,全凭沈西园自愿。
  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是陆彦庭提了一句。
  “爷爷奶奶问小叔,小叔不说,爷爷奶奶就打电话问我,问我知不知道情况……”陆彦庭无奈极了,“我能怎么说?我就算是说不知道,爷爷奶奶也不相信。”
  傅准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
  沈西园看向陆彦庭。
  陆彦庭也看过来:“小叔不让告诉你,怕给你太大压力。反正有小叔顶着呢,你想不想去陆家都成。咱们家人口也都比较简单,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
  这话,意有所指一般。
  傅准微微抬头,看了陆彦庭一眼。
  陆彦庭笑了一下:“你看小叔那样子就知道了,爷爷奶奶其实对我们都很纵容,一般不会违背我们的意思。”
  沈西园喝了口水:“那……选个时间吧。”
  陆彦庭一愣,接着就欣喜不已:“西园你答应了?好,我跟小叔说,让小叔安排。”
  很快,陆云洲就也打电话过来,先把陆彦庭说了一顿,又跟沈西园说:“园宝,家庭不会是你的压力,不要有任何想法,完全按照你自己的意思来。”
  沈西园说:“只是去见一下老人家,没关系的。”
  陆云洲激动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半天他才说:“那我明天去接你,不,今晚,就今晚……算了还是明天,明天吧,明天一早,一早太早了,平时上学要起早,好不容易放假能多睡会儿,明天上午十一点吧,十一点钟我去接你。爷爷奶奶那边,我们中午赶到就行,或者下午也行,不着急,不着急……”
  还不着急呢。
  陆彦庭在一边上听着都无奈了。
  不过他完全能够理解小叔的心情。
  沈西园也很无奈,她说:“我早上起的比较早,你明天十点钟来接我吧。”
  十一点过来的话,赶到陆家就过午饭点了,总不能让两位老人等她吧,那不太好。
  陆彦庭笑容满满。
  傅准忽然开口:“明天我陪你一起过去。”
  沈西园眨了一下眼睛。
  傅准说道:“我也很久没见过陆爷爷和陆奶奶了。”
  陆彦庭轻笑一声,揶揄地看了一眼傅准:“以往也不见你过去看一眼。”
  傅准把手里剥好的蟹肉沾了酱汁放入沈西园面前的碟子里,不紧不慢地说:“以后会常见。”
  陆彦庭无语,这人不要脸的是,还真是相当不要脸。
  次日一早。
  沈西园跟往常差不多时间醒来。
  洗漱换衣服,从楼上下来吃早餐的时候,陆云洲竟然已经到了!
  沈西园连忙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儿也才八点半不到,不是说好的十点钟吗?
  而且……
  陆云洲这穿的,是要去出席什么活动吗?还是要走秀?也太正式了点吧。
  沈西园的目光有些惊讶,陆云洲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疑惑又有些忐忑:“怎么了园宝,不好看吗?”
  沈西园:“……好看。很帅气。”
  这当然是实话!
  陆云洲本就长了一副好皮囊,他的五官非常精致,很上镜,在现实生活中也很好看。
  其实很多电影脸,放在现实生活中看会觉得比较一般,可陆云洲不是,他的脸型和五官,堪称完美!
  其实在电影中,因为角色的缘故,陆云洲经常会扮丑扮老或者是扮沧桑的那种感觉,皮肤会偏黑,会着重刻画他的沧桑感和深邃感,看着很性感很男人。
  但是在现实中,刮了胡子,整理好头发,完全恢复原本状态的他,看起来会比电影中更加惊艳。
  他的身材更不必说,娱乐圈找不出几个比他更好的身材。
  肌肉线条紧实流畅,却又不会过分夸张,给人一种特别精神,特别有气质的感觉。
  现在,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陆云洲越发显得身材颀长,宽肩窄腰,西装裤包裹的那一双长腿,足以让全世界的女人疯狂。
  怎么可能不帅!
  帅这个字用来形容陆云洲实在是太单薄了,如果换成是微博上的颜狗们,一定能想出更多的溢美之词。
  对沈西园来说,陆云洲……太帅气了。
  让她惊讶的也正是……他太帅气了。
  打扮得……
  咳,打扮得未免也太隆重了点!
  这段时间沈西园对陆云洲也算是有所了解,他本来就不爱跟粉丝互动,也不爱发自拍,有关他的路透照都是真的生图,都是粉丝们拍到的运动状态的图,不是糊就是角度不对,老实说,那种角度的图拍出来,依然会让人觉得好看。
  但现在这样的陆云洲,真的是惊艳那种。
  粉丝们如果看到,估计会疯吧。
  “园宝,怎么不多睡会儿。”陆云洲问。
  沈西园从楼梯上走下来:“我早上习惯这个时间起。你……吃早餐了吗?”
  陆云洲:“我不饿。”
  “那跟我一起吃点吧。”沈西园说。
  陆云洲连忙点头,“好。”
  沈西园冲黎叔笑道:“黎叔,麻烦您啦,今天早上有什么好吃的?”
  吃的中餐。
  豆浆油条小笼包,还有几碟精致的小菜。
  沈西园跟陆云洲分坐餐桌的两旁,沈西园看他:“我早餐挺喜欢吃这些的,你有没有什么偏好?”
  “我不挑食。”陆云洲说,“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其实以前我不吃茄子,后来教官逼着我吃了一个月的白水煮茄子,什么都不放那种。”
  沈西园抖了一下。
  再好吃的东西,连吃一个月也会腻的呀,况且是白水煮茄子,很难吃的好不好。
  沈西园说:“我喜欢吃烤茄子。”
  陆云洲挑眉:“烧烤的那种烤茄子?我会做,我也挺喜欢吃。”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吃吗?连续吃一个月,反倒是喜欢吃了?”沈西园问。
  陆云洲无奈地说:“一个月的时间,心理上从不喜欢到反胃恶心,再到接受……最后,我从茄子中感受到了美味……”
  沈西园:“……”
  陆云洲很健谈。
  他说话的语速不紧不慢,也不会把饭菜咬在嘴里说话,只是见缝插针地说话,就说了很多,让沈西园一点儿都不无聊。
  “我还会炸油条。”陆云洲说,“以前在部队惹祸,被下放到炊事班,我们班长是胡辣汤省人,我觉得他炸的油条特别好吃,配上胡辣汤,味道别提多棒了,我就跟他学。临走的时候,我们班长还很舍不得我呢,夸我是他最好的徒弟。”
  沈西园忍不住笑:“你惹什么祸?”
  陆云洲轻咳一声:“也没什么,就是拆了几支枪,想着改造一下,结果……咳。”
  “就这?”
  “那几支枪是团长的心头肉,以前战场上传下来的老物件,见过血的。”陆云洲说。
  沈西园点头。那难怪了。
  陆云洲跟沈西园聊了很多他以前在部队的事儿。
  倒是娱乐圈的事情,他说的很少,大概在部队的事儿,才是他自己最喜欢的吧,后来进娱乐圈完全就是阴差阳错,无心插柳吧。
  “园宝,你一直都住这边?”陆云洲问。
  沈西园:“……我原本租的房子,现在变成特事局华中分局的办事处了,我现在大部分时间都住这边。”
  陆云洲说道:“到底是不太方便。你喜欢这边的话,我在这儿给你买一套,自己家住着还是舒服,好不好?”
  沈西园:“……不用了吧。”
  陆云洲说:“或者你更喜欢哪边?我多买几套,你想住哪儿就住哪儿。你那办事处要是地方不够,我们就换个大的。我让彦庭在他们大厦给你留一层写字楼?”
  “……不用不用!”沈西园赶紧说,“我们办事处的工作人员都比较特殊,不是正常人类,在人类写字楼工作,吓到别人就不太好了。”
  “那我就买几套给你住。”陆云洲说,“总住别人家里也不像话,咱又不是自己没地方住。”
  沈西园:“……”
  她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关键是,理由说不出口啊!
  父女两个正说着呢,傅准刚打完工作电话过来。
  黎叔也给傅准送上了早餐。
  傅准笑着问:“园宝跟陆叔叔聊什么呢?”
  沈西园还没吭声,陆云洲就开口说道:“正巧,准哥儿你打听一下这边的别墅有没有人要出手的,你跟园宝只是男女朋友,园宝现在还上学呢,虽然她满18岁了,可她还在上高中,你们住在一所别墅里,看着不像话。”
  沈西园无语,只能埋头苦吃。
  傅准说:“陆叔叔您想给园宝在这边买套别墅?”
  陆云洲点头:“园宝挺喜欢这边的环境,我觉得也不错。你打听一下有没有人要卖,住自己的房子还是方便些。”
  傅准:“这套,我已经过户在园宝名下。”
  陆云洲一愣。
  沈西园也愣住。
  傅准笑笑:“园宝现在住的就是自己的房子,我才是借住。”
  陆云洲微微皱眉。
  沈西园瞪大眼睛看着傅准:“什么时候过户在我名下了?”
  傅准笑:“前段时间你不是签名了吗?房管局那边都已经备案,很快就能出具房产证明了。”
  陆云洲抿唇。
  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去陆家,傅准果然也要跟上。
  路上,陆云洲跟傅准交代:“你跟园宝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她爷爷奶奶说,先让二老缓缓,喘口气儿,以后再说,园宝年纪还小,不着急。”
  傅准点头:“好的陆叔叔,我明白。园宝年龄是还小,却一点都不幼稚。”
  年龄小却不幼稚,意思就是足够成熟到为自己的决定和人生负责了。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目光交错之后又移开。
  沈西园倒是没想那么多。
  陆家老宅,并没有想象中的豪门大院的样子,甚至是个表面看起来有些老旧的四合院,不过位置就比较特殊了,一般人也进不来。
  刚到门口,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跟他们打招呼。
  “这是曹姐,你要叫曹姨。”陆云洲说,“曹姐,这是我家园宝。”
  “好好,老爷子和老太太早盼着呢,昨晚上一夜没睡好,今天更是早早地醒了,一直等着呢,快进来快进来。这是傅家准哥儿吧,你可好久没来过了,腿养好了?真好真好,快进。”曹姨笑盈盈地说着。
  把几人迎进门,屋内的老爷子老太太已经闻声起身,走到了院子里。
  “爸妈,这就是西园,咱家园宝。”陆云洲介绍道,又看向沈西园:“园宝,这是爷爷奶奶。”
  沈西园深吸口气,笑着叫人:“爷爷好,奶奶好,我是西园。”
  “好好。”
  老爷子红光满面,笑开了花。
  老太太更是直接过来拉着沈西园的手不放,上看看下看看,又看向陆云洲:“这可不就是咱家闺女!瞧瞧这眉眼,这鼻子,长得跟云哥儿一模一样。也就咱家闺女能长这么可人疼。”
  陆云洲一脸认同,“妈,咱先进屋说。”
  老太太赶紧点头,拉着沈西园往屋里走:“都是你爸不好,叫咱乖乖这些年在外面受苦了,以后回了家,咱就把乖乖这些年吃的哭受的亏都给补回来。”
  沈西园赶紧说:“也没有,我这些年也没什么不好。”
  老太太瞪她一眼:“还骗我呢,昨晚你爸什么都说了,气得我肝儿疼!那姓沈的,怎么就那么狠呐!”
  “不提他了。”沈西园笑着说。
  老太太赶紧道:“好好,不提他。以后再没人能欺负咱家乖乖。”
  老太太拉着沈西园好一顿说,沈西园都怕她渴着,赶忙给她递茶水。
  老太太的情绪太兴奋。
  好一会儿,老太太总算是能稍稍平复一下了,这才看向傅准:“准哥儿可好些年没来过了,腿都好了?”
  傅准点头:“多亏园宝,园宝给我治好的。”
  老太太一脸惊讶:“园宝还会治病?”
  沈西园:“我……学了点东西。”
  老太太很是好奇:“学的什么?医术?”
  沈西园轻咳一声,微微摇头:“不是,是……天师。”
  “天师?”老太太明显懵逼了一下,“算命那种?”
  沈西园点头。
  老太太一脸茫然。
  傅准都为沈西园捏了把汗。
  老爷子老太太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什么牛鬼蛇神他们都不怕,破处一切封建迷信他们最在行了。
  在老爷子和老太太根深蒂固的观念里,那是绝对不准家人搞封建迷信的。
  傅准有些后悔,他刚才就不该说自己的腿是园宝治好的,老太太就不会多问了。园宝不是会说谎的人,老太太问,她自然就照实说。现在可好。
  今天可是第一次见面,老太太要是对园宝印象不好的话……
  倒是无所谓,园宝也不缺这点儿关爱。
  可问题是,他的园宝值得最好的,值得一切爱。
  老太太一拍大腿,激动地朝着老爷子喊道:“老头子你听见没,咱家乖乖还是仙女咧!”
  老爷子也笑容满满:“园宝,给爷爷算算,看我这老头子还能活多久。”
  老太太顿时就不满了:“没听说过天机不能泄露?乖乖怎么能随便算卦,会损福气会折寿的!乖宝听话,以后不能随便给人算卦。”
  沈西园:“……”
  她轻咳一声,说道:“不会的,您放心。”
  说着,她就仔细看了老爷子和老太太的面相。
  顿了顿,她笑着说道:“爷爷福星高照,能活到93岁寿终正寝,奶奶您能长命百岁。”
  “哈哈哈,好,好。”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
  现在已经年过七十的老爷子,能活到九十多就心满意足了。
  陆奶奶也只以为沈西园是在说吉利话,开心得不得了,倒是没当真。
  不过沈西园又说:“爷爷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好?总是做梦?”
  老爷子还没说话,老太太就连忙开口:“可不是,老头子这些天总是做梦,半夜睡不安稳,几乎每天夜里睡着睡着就惊醒。我让叫保健医生,他还不让,说是快过年了,别让人家小杨跑来跑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老爷子摆摆手,一脸不在意地说:“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这能吃能喝,早上还能打一套拳,能有什么事儿?人老了觉就少,睡不安稳也正常。”
  老太太却是看向沈西园:“乖宝,你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乖,咱可不乱说,爷爷生病了就看医生,咱乖不多说,免得折损福气。”
  沈西园笑着说:“奶奶放心,我身上福厚,折损不了。爷爷总是半夜惊醒,其实是因为……他的老战友迷路了,想回家,回不去,想叫爷爷帮他们,就一直跟着爷爷。爷爷年纪大了,有些受不住。他的老战友想给他托梦,可爷爷一身正气,他的老战友近不得他身,也进不去他的梦,冲撞了爷爷,就会让爷爷在睡梦中惊醒。”
  屋内所有人都愣住。
  这……
  老爷子老太太显然也没想到,沈西园竟然一本正经说了这么多。
  老太太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老爷子倒是激动的很,他赶紧问:“园宝,你……你说的是真的?我,我哪个战友?”
  沈西园看向了老爷子身侧。
  从进门的时候,她就看到那几个浑身穿着破破烂烂古旧军装,一身硝烟的人,他们一直跟着老爷子,却又不敢靠近老爷子三步之内。
  沈西园跟老爷子说:“爷爷,我给您开阴阳眼,您就能看到他们了。您有点心理准备,别太激动。”
  说着,她又看向奶奶。
  奶奶说:“这开阴阳眼,对你有什么坏处没?”
  沈西园摇头:“没有。奶奶您要见吗?我可以给大家都开阴阳眼,但是……我怕您吓着。”
  奶奶叹气:“倒是吓不着,就是……”
  屋内。
  陆爷爷陆奶奶,还有陆云洲和傅准,另外的就是曹姨。
  爷爷奶奶说都是自己人。
  沈西园就给所有人都开了阴阳眼。
  顿时,所有人都看到了,站在陆爷爷身侧,距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有几个人。
  那几人穿着灰扑扑的军装,军装破破烂烂,他们浑身都是血,有一个人只有半个头颅,一个人胸口烂了个大洞,还有一个只有半边身体……
  看到这几个人,陆云洲立刻抿唇。
  傅准微微凝神。
  陆奶奶捂着嘴巴。
  曹姨吓得退后了一步。
  而陆爷爷,在看到几人时,整个人都呆住了,紧接着他就老泪纵横,猛地起身朝几人走过去,哑着嗓子喊道:“班长,狗顺,家国……还有康勇……是你们不,是你们不!”
  几人的样子太惨。
  沈西园挥手过去,一缕缕紫气注入他们的魂体,片刻之后,几人的魂体全部补充完整,身上的血污也消失不见,看着就像是几个活生生的人!
  “爷爷您现在可以过去了。”沈西园说。
  刚才陆爷爷走过去几步,那几个魂就退后几步,显然不敢跟陆爷爷有所接触。
  这会儿,沈西园说完之后,陆老爷子再也忍不住,扑了过去,抱住几人大哭不止。
  “当年要不是班长把我从死人堆里背出来,我早就死了。”陆爷爷哭道,“后来鸭绿江那次,咱们排冲到最后只剩下咱几个,我腿受伤跑不了,眼看就要被俘,我想自杀,是家国和狗顺引开敌人……炸碉堡,本来该是我去,狗顺硬是把我推开他去……你们都没回来,就剩下我一个,咱们全排、全连,就剩了我一个苟且偷生啊!”
  班长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沈西园看他死的时候,最多也就18岁吧。这会儿笑起来还一脸腼腆,两个小酒窝,甚是好看。
  “小鹿你活着多好,活着才能替咱们看看这太平盛世,要是都死了那多可惜。”
  “就是啊小鹿,咱们几个你最小,也就你最机灵,好好活着。”另外一个浓眉大眼的是康勇,笑着说道。
  各自瘦高的就是狗顺了,他说:“小鹿你啥时候带俺们去看看,看看英雄纪念碑?俺们一直想去的,可是又不能离开你太远,这地儿太大,太多人,我们怕走开就找不着你了。”
  家国是最瘦小的一个,他说:“小鹿,你送额回家看看爹娘哈,真些年,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陆奶奶和曹姨都忍不住抹泪。
  陆老爷子泣不成声,连连点头:“好好,我带你们看看北城,看看现在这太平盛世,看完了再送你们回家。”
  “小鹿那是啥,额能尝尝不?”瘦小的家国看着桌上摆的香蕉,很是眼馋。
  陆老爷子赶忙去掰香蕉,陆云洲已经掰了香蕉,剥开皮递过去。
  沈西园说:“稍等。”
  她抬手,在虚空之中勾画。
  金色的光点从她指尖飞出……
  片刻之后,她点头说道:“好了。”
  家国拿到了香蕉,仔细看着却不敢下口。
  陆云洲和傅准都拿了香蕉过去,剥开递给另外几位老战士。
  有沈西园的术法在,傅准和陆云洲身上的东西都被很好地隐藏,伤不到几位老战士。
  班长有些迟疑:“这是香蕉吧,我在首长那见过,闻着也太香了,说是南边才有,可贵重着呢,首长那根都没舍得吃,给了伤员,这……”
  陆云洲忙说:“现在家家户户都能吃得起香蕉,便宜的很,一根香蕉的价格跟……半根萝卜差不多。”
  他本来想说跟一个馒头差不多价格,可那个年代,白面馒头也很贵重。
  半个萝卜?
  班长一脸不敢置信:“这么贵重的香蕉,咋才值半个萝卜?”
  陆云洲笑着说:“现在交通发达物产丰富,人民也富裕,这东西真的不值钱,谁都能吃得起。”
  班长呆呆地咬了一口香蕉:“可真是香甜,真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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