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第081章
“哎哟,你说乔家这是怎么回事?离了一个又一个,现在就只剩下乔老大没有离婚了!”
“你这话不对,嫁出去的乔红梅也没离婚,乔秀芝两夫妻不也没有离婚吗?”
“啧啧啧,我赌一条黄瓜,就是乔家小的全部都离婚了,乔秀芝两夫妻也不会离婚!你没看到,上次他们两人还手牵着手走路呢!”
“这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被小辈们看到,他们难道不觉得害臊吗?”
大家对乔家又离婚了一个的事情议论纷纷。
可说着说着,就变成了批判乔秀芝和薛川两个做父母的,一会儿说他们没教育好孩子,一会儿又说他们年纪这么大还天天秀恩爱,真不要脸!
也有些人觉得乔家离婚了虽然名声不好听,可耐不住人家越离越好啊。
你看看乔老二离婚后娶了林慧,新妻子娇美贤惠,家庭和谐,老丈人家给力不惹是非,比起之前的方小娟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呢!
你再看看乔红霞,原以为做为一只离过婚又带着孩子的破鞋,她顶多就是嫁给又老又丑的鳏夫,谁想到她居然虏获了王家最有前途的王老三。
二十六岁的团长啊,这让多少未嫁的姑娘嫉妒红了眼睛!
乔振民自身有本事,又在县城当工人,以他的本事,说不定过不久就能带个城里的姑娘回来!
杏花扭着腰肢走过来,呸了一声道:“你们要捧乔家的臭脚我管不着,但你们也没必要捧一个踩一个,我们小娟姐离开了乔家后也是越过越好!”
宋金来媳妇听到这话,顿时笑出了鸡叫声:“你眼瞎啊?方小娟哪里越过越好了?之前嫁到王家去是还不错,可耐不住人家天生带衰啊,王老五多壮实的一个小伙子,结婚不到半年就被克死了,啧啧啧!”
杏花气得脸都红了:“宋金来媳妇,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臭嘴!”
宋金来媳妇插着腰:“你倒是撕啊!我就想不明白了,方小娟到底给你吃了什么,居然让你这么心甘情愿当她的走狗?”
杏花恨得咬牙切齿:“你说啊,你尽管说,有本事等小娟姐嫁到城里当官太太,你就不要凑上去!”
什么?
方小娟要嫁到城里去当官太太?
杏花这是脑子进水胡说八道吧?
虽然方小娟长得很不错,可她毕竟嫁了两回人啊,如果说乔红霞是破鞋,那方小娟就是破鞋中的破鞋!
哪个当官的男人会这么想不开,偏偏看上一只破鞋?
大家赶紧拉着杏花打听消息。
“你们还记得以前来生产队那个叫孟鸿光的男知青不?”
杏花被众人包围在中间,下巴昂着,得意得好像是她要嫁到城里去当官太太!
众人怔了一下,很快就有人拍着大腿反应过来了。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当初他和方小娟眉来眼去的,还以为他们要成了,谁知道人家一回城里就立马没了消息!怎么,难道方小娟要嫁的人就是他?”
杏花得意地点点头:“就是孟知青,人家现在是沪市城建局副局长的秘书,除了市长,这城建局可就是沪市的二把手,而孟知青作为副局长的秘书,有多少人想巴结他都巴结不来!就这样的男人,难道还比不上一只守门狗?”
乔振军到镇上食品厂去当门卫,此时在杏花口中就变成了守门狗。
村民对所谓的城建局其实一点都不懂,可那是大城市啊,又是副局长的秘书,不懂不要紧,总之知道很了不起就行了!
有脑子转得快的,立即拍马屁道:“我的天娘啊,居然是副局长的秘书,孟知青可真是有本事啊!当年我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现在是怎么说,他真的要娶方小娟吗?”
有人就酸溜溜道:“这不能吧?孟知青既然这么有本事,怎么还回乡下来找媳妇?城里的姑娘难道他一个也没看上吗?”
这年头,别说城里的人,就是镇上的人都不会轻易找乡下的姑娘,这孟知青就算想找个乡下媳妇,有大把未婚的姑娘在,何必一定要方小娟呢?
杏花得意道:“这就是人家孟知青有情有义了,他说当年来到我们生产队,要不是小娟姐暗中接济他,他早就熬不住了,这也是小娟姐有先见之明,那么多男知青,她谁也不接济,就接济了孟知青,所以你们是羡慕不来的了!”
众人的确羡慕得不得了,当初他们怎么就没接济孟知青呢?
要是那会儿他们也接济了,现在人家报恩的对象就是他们了!
还有人依然不服:“孟知青今年应该有二十九岁了吧?这么大的年纪不应该还没有结婚啊!”
杏花道:“孟知青回去后在家里的安排下娶了一个城里的姑娘,那女人没福气,结婚不到两年就没了,之后孟知青一人抚养儿子一直没有再娶,直到这次过来我们这边出差见到小娟姐,想起了当年的美好,立马决定娶小娟姐为妻!”
“哎哟,这就是他们两人的缘分了!”
“可不是说,我以前就说小娟她是个有福气的人,福气现在可不就来了?”
不管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可在知道了孟知青的身份后,再也没有人说风凉话。
还有人想趁着方小娟还没走赶紧和她搞好关系,于是分散后,不少人拿着鸡蛋或者点心过去看望方小娟。
那间平时都没什么人过去的茅草屋顿时成了生产队最受欢迎的地方。
等到最后一批人走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方小娟扫了一眼桌子上满满当当的东西,问小乔道:“你想好了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沪市?”
对于小乔这个女儿,方小娟没有太大的感情。
她原本这次想将小乔丢给乔家,然后一个人去城里的,可孟鸿光很喜欢小乔,让她无论如何都要带过去。
她虽然不明白孟鸿光为何会看中小乔,但为了讨好他,她自然不无答应。
小乔坐在角落里,烛光照在她最近明显长了肉的脸上:“好。”
她原本想方小娟如果改嫁了,她便趁机回乔家住,可在和孟鸿光见过一次面后,她改变了主意。
孟鸿光文质彬彬,整个人十分有气质,更重要的是他很有能力,还不到三十岁就能做到副局长的秘书,等将来改革开放了,他肯定能抓住机遇!
再说了,他的户口在沪市,就算不做生意,拿着钱去买一些破楼房,将来等拆迁都能富得流油,所以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也不能放过!
方小娟闻言,松了一口气,嘴上却警告道:“既然你选择跟我一起去,那你就得听我的,只有我好了,你才能跟着过上好日子,明白了吗?”
小乔嘴巴撇了撇道:“放心吧,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你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不要犯蠢!
不过这话她没有说出口。
……
时值三伏天,天气越来越热,知了在外头的树上叫个不停,瓜躁得让人心烦。
乔振民这次带了不少地方特产回来,其中有一样叫海石花的海菜。
海石花在熬制冷却后,会结成透明凉粉状的东西,切块,再浇上糖水或者蜂蜜,便能成为一道十分可口的小吃。
这会儿大乔将切好的石花冻端出来,对她妈软声道:“五叔叔说这东西比较寒凉,妈妈你一天只能吃一小碗哦!”
林慧的肚子已经六个多月了,肚子大得不得了,加上天气炎热,她每动一下就热出一身的汗,十分辛苦。
大乔看她妈怀孩子这么辛苦,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时不时做一些好吃的给她吃。
林慧笑得一脸温柔道:“妈妈知道了,妈妈就吃一小碗,天气这么热,你别跑来跑去了,快过来妈妈这边坐下。”
大乔笑得眉眼弯弯的,端起另外一碗石花冻在她妈妈旁边的位置坐下。
林慧看她热得双颊红扑扑的,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汗后才开始吃自己那碗。
大乔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女儿,可在她心里,她比亲生的还让她心疼,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何方小娟会不喜欢。
方小娟要嫁到沪市去的消息,整个生产队都知道了,自然也有八卦之人跑来告诉乔家。
乔家知道后,终于明白为何这段时间方小娟会这么低调,原来是攀上高枝了!
方小娟已经放出话,等下个月中旬就带小乔去沪市。
从这里到沪市,辗转坐车需要七天七夜,换句话说,方小娟这一去,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回来。
林慧看了一眼吃得美滋滋的大乔,斟酌了一下道:“大乔,你妈妈要改嫁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大乔长密的眼睫眨了一下,微微点头道:“知道了。”
林慧将老瓷碗放下来,轻声道:“你想不想……去见见她?你要是想去的话,妈妈陪你过去。”
她妈之前跟她说,让她不要让大乔跟她亲妈接触,就怕接触太多孩子会养不亲,到头来白费了心思。
她有犹豫过,可最终还是决定将选择权交给大乔自己。
大乔低着头看着碗里透明的石花冻,沉默了一会摇摇头道:“不去了。”
以前她总是想不明白为何她亲妈会不喜欢她,无论她怎么讨好她都没有用,那时候她很伤心很难过,可现在她不难过了。
她有最好的爷爷奶奶,有疼爱她的爸爸妈妈,还有那么多喜欢她的兄弟姐妹,所以她亲妈喜不喜欢她,已经没有关系了,她也不再需要了。
不去就不去,谁知道去见了会不会被骂一顿呢?
林慧伸手揉了揉她毛绒绒的小脑袋,柔声道:“你这头发越来越长了,你去拿梳子过来,妈妈给你扎个蜈蚣辫。”
大乔顿时来了精神了,将老瓷碗放下,“咚咚咚”跑去屋里拿梳子过来。
扎完辫子后,大乔端着石花冻去在找霍迟哥哥。
上次王炎生提出改种中草药,整个生产队只有八户人家改种,很多人都保持观望的态度。
虽然改种的人家不多,但霍家的日子还是因此比以前轻松了很多,现在不仅霍迟能在生产队里随意走动,连霍华清和戴淑芳两人也被允许了。
改种的村民对他们一家的态度也比以前客气了很多,家里有多余的食物,偶尔还会偷偷送给他们家吃,霍家人对这变化充满了感激。
来到自留地,大乔朝蹲在地里翘着屁股查看枸杞树苗的霍迟喊道:“霍迟哥哥,我给你带了吃的,你快上来。”
经过商量后,霍华清建议村民种枸杞。
枸杞浑身都是宝,不仅叶子可以做成菜来吃,枸杞子更是药食两用,它的根皮可以入药止咳,它的种子油可制作成润滑油或者食用油,真是一举多得。
只是他们决定得有些晚,错过了春天最好的发芽时间,这段时间他们将种子播种下去后,霍家一家几乎将全部心思放在这上面。
好在他们运气不差,播种下去的种子都陆续发芽了,如今长成了手掌高的小树苗,只是依然脆弱得很,所以霍迟每天都会过来。
大乔看着自留地绿油油的小树苗,小嘴露出一口小贝齿。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曾经用玉珠子的水偷偷浇灌种子,所以这些种子才会发芽那么快,成活率也才会这么高。
霍迟听到大乔的声音,赶紧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跑过来道:“天气这么热,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要是晒黑了你可别哭鼻子!”
大乔将一碗石花冻从篮子里拿出来,冷哼一声道:“你才哭鼻子呢,你看我都晒不黑!”
霍迟看她白嫩嫩的小脸,像剥壳的鸡蛋一样,很多人在夏天都会黑一大圈,可她一点变化都没有。
“嗯,你的确晒不黑,”他点点头,然后又注意到她的新发型,“你换了个新发型?”
大乔摇晃着小脑袋道:“是啊,我妈妈帮我梳的辫子,霍迟哥哥,你觉得我这样好看吗?我觉得我自己挺美的!”
“噗嗤……”
“大乔妹妹,你这一天天怎么这么臭美?”乔冬樱不知道从哪里露出来,咧着一口白牙笑道。
大乔嘟着红红的小嘴:“可我就是好看啊,爷和奶都说我是最好看的,霍迟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好看?”
霍迟看她这臭屁的模样,觉得好笑又好玩,可又不忍心让她失望:“嗯,还不错。”
乔冬樱闻言,暗暗翻了个白眼。
就是这些人老是没底线宠着大乔妹妹,才会让她变得这么臭屁!
安平也跟了过来,手里的橘子罐头装了不少知了猴:“大乔妹妹,原来你在这里,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抓知了猴?”
大乔摇摇头:“我还要回去教弟弟妹妹们读书,对了,堂哥,你已经好多天都没有过来上课了,回头开学你成绩要是跌回去的话,小心大伯打得你屁股开花!”
安平挠了挠头道:“我这不是忙着抓知了猴吗?大乔妹妹,你上次不是说椒盐知了猴比凉拌知了猴更好吃吗?我今天抓了很多,回头你帮我做出来,拜托拜托了!”
对于安平来说,只要能吃到好吃的,就是被打一顿他也认了!
大乔板着一张白嫩的小脸道:“成,不过你明天开始要去找我补课,知道了吗?要是你再不去,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安平想起大乔妹妹的不客气,浑身哆嗦了一下,赶紧点头道:“好好好,我明天就过去补课,拜托你对我客气点!”
乔冬樱看弟弟那没出息的样子,又忍不住翻白眼了。
……
乔家这边没有因为乔振民离婚而受影响,乔振军却因此倒霉了。
这天中午,他被厂长叫到了办公室。
乔振军有些忐忑不安,他来厂里快两个月了,可厂长从来没有私下见过他,这次怎么会叫他来办公室呢。
他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厂长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吧。”
乔振军走进去,搓着手道:“厂长,你让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
聂厂长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然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推过去道:“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还额外给你半个月的补偿,你拿着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开始不用过来上班了!”
乔振军如五雷轰顶:“厂长,我、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他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不会来事,嘴巴也不够甜,所以过来这段时间,他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大家不喜欢值夜班,他就主动顶上去,同事有什么需要,他都会尽能力帮忙。
他不敢说自己是最好的工人,但他确定自己从来没有犯过任何错误,也没有跟其他同事产生矛盾,所以他不明白为何不让他干下去了。
聂厂长叹了口气道:“这事不是你的错,是你们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也是被逼无奈,总之你拿着工资走吧,其他的不要多问,回去后,叫你的家人也不要乱说话,去吧。”
聂厂长说完扬扬手,那样子摆明着是不想多说。
乔振军一头雾水,心里也十分担心家里出了事情,他将信封拿起来,对厂长鞠了个躬,然后急匆匆走了。
因为厂里一个月只放假两天,距离他上次回去已经有半个多月,他真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得马上回去!
门卫两个人知道他被辞退后,都十分惊讶。
“这干得好好的,为什么不让你干了?”年纪比较大的老门卫问道。
另外一个姓吴的门卫跟着点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我们说说,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乔振军为人老实肯干,没什么坏心眼,有时候他们家里有什么急事让他替班,他也从来没有怨言。
跟这样的人一起工作真是太省心了,要是换个人过来,还真未必有这么好相处!
乔振军叹气道:“厂长说我家里得罪了人,你们也别多问了,要是回头有人问起我来,你们就说跟我不熟悉,免得连累了你们!”
两人听到这话,都不由沉默了。
他们有心帮乔振军说话,可他们家里都是普通人,一家老小都靠着他们这份工资过活,所以他们怎样都不能没了这份工作。
乔振军没有怪他们,换做他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会选择趋利避害。
他快速收拾好东西,然后当天下午就走人了。
虽然知道厂长应该会将他的事情跟沈家说,可他还是决定到沈家走了一趟。
沈老爷子知道这事后,将桌子拍得砰砰响:“什么人这么嚣张,你等着,我这就打个电话过去问清楚!”
乔振军连忙说不用。
他过来不是想让沈家为他出头,他是觉得这份工作是沈家帮他找来的,现在就算被辞退了,他也应当跟对方打个招呼。
可沈老爷子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
聂厂长是沈老爷子的晚辈,接到他的电话,心里暗自发苦,将乔振军吐槽了一遍,然后才将事情说了出来。
末了还道:“沈四叔,我知道乔家对你们有恩,可这事情牵扯到革委会那边,你们还是算了吧。”
挂了电话,沈老爷子的脸色很是难看,气得胸膛一上一下地大喘气。
沈老太太听到动静过来,骂他道:“医生让你要心平气和,你气成这样,是还想进医院躺着吗?”
沈老爷子将拐杖敲得砰砰响:“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乔振军更加坐立不安了,早知道他就不过来了。
沈老太太知道事情的经过后,叹了口气道:“这些人迟早会有报应的!乔家侄子,你回去跟你家人说,让他们不要跟那些人硬碰硬!”
“好好,我这就回家去,实在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乔振军知道家里得罪革委会的人后,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飞回家去,一方面又担心会连累沈家,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沈老爷子摆摆手:“你不用担心会连累我们,姓邱那家伙胆子再大,也不敢将手伸到我们沈家身上来!”
沈家在镇上经营了这么多年,各种人脉和关系,邱新勇不会那么蠢来对付沈家,更何况他在革委会也不是只手遮天的!
但这事情沈家也不好直着出手,他得等儿子回来好好跟他商量商量。
乔振军从沈家出来,立即马不停蹄赶往生产队,等他抵达生产队,正好是村民下工的时间。
大家看到他,都跟他打招呼:“乔老二,你这是休假回来啊?”
“哎哟,要是早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就应该让你帮我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回来!”
乔振军笑得一脸尴尬。
乔秀芝看到二儿子身后的包裹,心里便知道不妥了。
回到乔家,乔振军的回答很快就证实了她的猜测。
“砰”的一声!
乔振民一拳砸在桌子上,气得脸色铁青:“我这就去跟田家拼了!”
说着他站起来,转身就要冲出去。
“你给我回来!”乔秀芝厉声喝道。
乔振民回头,额头青筋暴露:“妈,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了!”
被戴了绿帽不说,他们居然还有脸威胁他的家人,简直欺人太甚了!
乔秀芝看着他冷声道:“咽不下去也给我咽下去,你这一去,你是想跟姓田的同归于尽还是怎么样?你以为你死了,事情就解决了吗?回头姓田的舅舅更不会放过我们,还有小碗儿,你要是死了,你想过她以后会如何?你以为就陈巧巧那样的妈,会用心照顾她吗?”
乔振民死死咬着牙,颓丧地蹲在地上捶打自己的头:“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大家!”
当年他刚到镇上的供销社工作,就算他再会来事,大家也免不了会防备排斥他,尤其当时那个工作岗位是他从其他人手中抢来的。
为了留在供销社,他做事非常拼,有一阵子为了干活,他每天只睡三四个钟头,结果是他很快就病倒了。
陈巧巧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她哥哥也在供销社工作,她借着这个由头靠近他,给他洗衣做饭,给他送药送吃的,供销社的人都以为他们在处对象。
他当时对陈巧巧不算很喜欢,可看她这么温柔体贴,便默认了她是自己对象的事情,再后来便结婚了。
刚结婚那会,她还是个温柔体贴的妻子,可从发现小碗儿跟其他孩子不一样开始,她就开始变了,她抱怨小碗儿不够聪明,他对此很不满,两夫妻的感情也因此发生了变化。
可他以为她顶多就是性子冷了一点,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给自己戴这么大一顶绿帽,而且还因此连累他的家人。
他真的后悔了,当初他就不该跟她结婚!
乔秀芝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我只提醒你,若你真心为家人着想,你最好不要冲动行事,否则这个家就得坏在你手里!”
乔振民从臂弯里发出哽咽的声音:“妈,我知道了!”
大家起初以为乔振民只是回来休假,可他接连几天没有回镇上,大家很快便知道他是被工厂给辞退了!
于是生产队里又议论纷纷,其中不乏看笑话的人。
“哎哟,乔老五这才刚离婚,乔老二就丢了工作,不知道乔家接下来还会怎么倒霉呢?”
“可不是说,现在看来方小娟离开乔家是件好事!”
小乔知道这事情后,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大乔身上的气运系统会抢走身边人的运气,乔家前段时间看着很好,其实不过是虚假的繁荣,现在可不就开始走下坡了?
所以她必须离她远远的,到了沪市之后,她便能发挥她大女主的作用了!
这天,林慧从娘家回来,谁知走到半路却撞上了迎头而来的方小娟。
“哎哟,你说乔家这是怎么回事?离了一个又一个,现在就只剩下乔老大没有离婚了!”
“你这话不对,嫁出去的乔红梅也没离婚,乔秀芝两夫妻不也没有离婚吗?”
“啧啧啧,我赌一条黄瓜,就是乔家小的全部都离婚了,乔秀芝两夫妻也不会离婚!你没看到,上次他们两人还手牵着手走路呢!”
“这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被小辈们看到,他们难道不觉得害臊吗?”
大家对乔家又离婚了一个的事情议论纷纷。
可说着说着,就变成了批判乔秀芝和薛川两个做父母的,一会儿说他们没教育好孩子,一会儿又说他们年纪这么大还天天秀恩爱,真不要脸!
也有些人觉得乔家离婚了虽然名声不好听,可耐不住人家越离越好啊。
你看看乔老二离婚后娶了林慧,新妻子娇美贤惠,家庭和谐,老丈人家给力不惹是非,比起之前的方小娟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呢!
你再看看乔红霞,原以为做为一只离过婚又带着孩子的破鞋,她顶多就是嫁给又老又丑的鳏夫,谁想到她居然虏获了王家最有前途的王老三。
二十六岁的团长啊,这让多少未嫁的姑娘嫉妒红了眼睛!
乔振民自身有本事,又在县城当工人,以他的本事,说不定过不久就能带个城里的姑娘回来!
杏花扭着腰肢走过来,呸了一声道:“你们要捧乔家的臭脚我管不着,但你们也没必要捧一个踩一个,我们小娟姐离开了乔家后也是越过越好!”
宋金来媳妇听到这话,顿时笑出了鸡叫声:“你眼瞎啊?方小娟哪里越过越好了?之前嫁到王家去是还不错,可耐不住人家天生带衰啊,王老五多壮实的一个小伙子,结婚不到半年就被克死了,啧啧啧!”
杏花气得脸都红了:“宋金来媳妇,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臭嘴!”
宋金来媳妇插着腰:“你倒是撕啊!我就想不明白了,方小娟到底给你吃了什么,居然让你这么心甘情愿当她的走狗?”
杏花恨得咬牙切齿:“你说啊,你尽管说,有本事等小娟姐嫁到城里当官太太,你就不要凑上去!”
什么?
方小娟要嫁到城里去当官太太?
杏花这是脑子进水胡说八道吧?
虽然方小娟长得很不错,可她毕竟嫁了两回人啊,如果说乔红霞是破鞋,那方小娟就是破鞋中的破鞋!
哪个当官的男人会这么想不开,偏偏看上一只破鞋?
大家赶紧拉着杏花打听消息。
“你们还记得以前来生产队那个叫孟鸿光的男知青不?”
杏花被众人包围在中间,下巴昂着,得意得好像是她要嫁到城里去当官太太!
众人怔了一下,很快就有人拍着大腿反应过来了。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当初他和方小娟眉来眼去的,还以为他们要成了,谁知道人家一回城里就立马没了消息!怎么,难道方小娟要嫁的人就是他?”
杏花得意地点点头:“就是孟知青,人家现在是沪市城建局副局长的秘书,除了市长,这城建局可就是沪市的二把手,而孟知青作为副局长的秘书,有多少人想巴结他都巴结不来!就这样的男人,难道还比不上一只守门狗?”
乔振军到镇上食品厂去当门卫,此时在杏花口中就变成了守门狗。
村民对所谓的城建局其实一点都不懂,可那是大城市啊,又是副局长的秘书,不懂不要紧,总之知道很了不起就行了!
有脑子转得快的,立即拍马屁道:“我的天娘啊,居然是副局长的秘书,孟知青可真是有本事啊!当年我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现在是怎么说,他真的要娶方小娟吗?”
有人就酸溜溜道:“这不能吧?孟知青既然这么有本事,怎么还回乡下来找媳妇?城里的姑娘难道他一个也没看上吗?”
这年头,别说城里的人,就是镇上的人都不会轻易找乡下的姑娘,这孟知青就算想找个乡下媳妇,有大把未婚的姑娘在,何必一定要方小娟呢?
杏花得意道:“这就是人家孟知青有情有义了,他说当年来到我们生产队,要不是小娟姐暗中接济他,他早就熬不住了,这也是小娟姐有先见之明,那么多男知青,她谁也不接济,就接济了孟知青,所以你们是羡慕不来的了!”
众人的确羡慕得不得了,当初他们怎么就没接济孟知青呢?
要是那会儿他们也接济了,现在人家报恩的对象就是他们了!
还有人依然不服:“孟知青今年应该有二十九岁了吧?这么大的年纪不应该还没有结婚啊!”
杏花道:“孟知青回去后在家里的安排下娶了一个城里的姑娘,那女人没福气,结婚不到两年就没了,之后孟知青一人抚养儿子一直没有再娶,直到这次过来我们这边出差见到小娟姐,想起了当年的美好,立马决定娶小娟姐为妻!”
“哎哟,这就是他们两人的缘分了!”
“可不是说,我以前就说小娟她是个有福气的人,福气现在可不就来了?”
不管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可在知道了孟知青的身份后,再也没有人说风凉话。
还有人想趁着方小娟还没走赶紧和她搞好关系,于是分散后,不少人拿着鸡蛋或者点心过去看望方小娟。
那间平时都没什么人过去的茅草屋顿时成了生产队最受欢迎的地方。
等到最后一批人走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方小娟扫了一眼桌子上满满当当的东西,问小乔道:“你想好了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沪市?”
对于小乔这个女儿,方小娟没有太大的感情。
她原本这次想将小乔丢给乔家,然后一个人去城里的,可孟鸿光很喜欢小乔,让她无论如何都要带过去。
她虽然不明白孟鸿光为何会看中小乔,但为了讨好他,她自然不无答应。
小乔坐在角落里,烛光照在她最近明显长了肉的脸上:“好。”
她原本想方小娟如果改嫁了,她便趁机回乔家住,可在和孟鸿光见过一次面后,她改变了主意。
孟鸿光文质彬彬,整个人十分有气质,更重要的是他很有能力,还不到三十岁就能做到副局长的秘书,等将来改革开放了,他肯定能抓住机遇!
再说了,他的户口在沪市,就算不做生意,拿着钱去买一些破楼房,将来等拆迁都能富得流油,所以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也不能放过!
方小娟闻言,松了一口气,嘴上却警告道:“既然你选择跟我一起去,那你就得听我的,只有我好了,你才能跟着过上好日子,明白了吗?”
小乔嘴巴撇了撇道:“放心吧,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你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不要犯蠢!
不过这话她没有说出口。
……
时值三伏天,天气越来越热,知了在外头的树上叫个不停,瓜躁得让人心烦。
乔振民这次带了不少地方特产回来,其中有一样叫海石花的海菜。
海石花在熬制冷却后,会结成透明凉粉状的东西,切块,再浇上糖水或者蜂蜜,便能成为一道十分可口的小吃。
这会儿大乔将切好的石花冻端出来,对她妈软声道:“五叔叔说这东西比较寒凉,妈妈你一天只能吃一小碗哦!”
林慧的肚子已经六个多月了,肚子大得不得了,加上天气炎热,她每动一下就热出一身的汗,十分辛苦。
大乔看她妈怀孩子这么辛苦,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时不时做一些好吃的给她吃。
林慧笑得一脸温柔道:“妈妈知道了,妈妈就吃一小碗,天气这么热,你别跑来跑去了,快过来妈妈这边坐下。”
大乔笑得眉眼弯弯的,端起另外一碗石花冻在她妈妈旁边的位置坐下。
林慧看她热得双颊红扑扑的,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汗后才开始吃自己那碗。
大乔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女儿,可在她心里,她比亲生的还让她心疼,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何方小娟会不喜欢。
方小娟要嫁到沪市去的消息,整个生产队都知道了,自然也有八卦之人跑来告诉乔家。
乔家知道后,终于明白为何这段时间方小娟会这么低调,原来是攀上高枝了!
方小娟已经放出话,等下个月中旬就带小乔去沪市。
从这里到沪市,辗转坐车需要七天七夜,换句话说,方小娟这一去,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回来。
林慧看了一眼吃得美滋滋的大乔,斟酌了一下道:“大乔,你妈妈要改嫁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大乔长密的眼睫眨了一下,微微点头道:“知道了。”
林慧将老瓷碗放下来,轻声道:“你想不想……去见见她?你要是想去的话,妈妈陪你过去。”
她妈之前跟她说,让她不要让大乔跟她亲妈接触,就怕接触太多孩子会养不亲,到头来白费了心思。
她有犹豫过,可最终还是决定将选择权交给大乔自己。
大乔低着头看着碗里透明的石花冻,沉默了一会摇摇头道:“不去了。”
以前她总是想不明白为何她亲妈会不喜欢她,无论她怎么讨好她都没有用,那时候她很伤心很难过,可现在她不难过了。
她有最好的爷爷奶奶,有疼爱她的爸爸妈妈,还有那么多喜欢她的兄弟姐妹,所以她亲妈喜不喜欢她,已经没有关系了,她也不再需要了。
不去就不去,谁知道去见了会不会被骂一顿呢?
林慧伸手揉了揉她毛绒绒的小脑袋,柔声道:“你这头发越来越长了,你去拿梳子过来,妈妈给你扎个蜈蚣辫。”
大乔顿时来了精神了,将老瓷碗放下,“咚咚咚”跑去屋里拿梳子过来。
扎完辫子后,大乔端着石花冻去在找霍迟哥哥。
上次王炎生提出改种中草药,整个生产队只有八户人家改种,很多人都保持观望的态度。
虽然改种的人家不多,但霍家的日子还是因此比以前轻松了很多,现在不仅霍迟能在生产队里随意走动,连霍华清和戴淑芳两人也被允许了。
改种的村民对他们一家的态度也比以前客气了很多,家里有多余的食物,偶尔还会偷偷送给他们家吃,霍家人对这变化充满了感激。
来到自留地,大乔朝蹲在地里翘着屁股查看枸杞树苗的霍迟喊道:“霍迟哥哥,我给你带了吃的,你快上来。”
经过商量后,霍华清建议村民种枸杞。
枸杞浑身都是宝,不仅叶子可以做成菜来吃,枸杞子更是药食两用,它的根皮可以入药止咳,它的种子油可制作成润滑油或者食用油,真是一举多得。
只是他们决定得有些晚,错过了春天最好的发芽时间,这段时间他们将种子播种下去后,霍家一家几乎将全部心思放在这上面。
好在他们运气不差,播种下去的种子都陆续发芽了,如今长成了手掌高的小树苗,只是依然脆弱得很,所以霍迟每天都会过来。
大乔看着自留地绿油油的小树苗,小嘴露出一口小贝齿。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曾经用玉珠子的水偷偷浇灌种子,所以这些种子才会发芽那么快,成活率也才会这么高。
霍迟听到大乔的声音,赶紧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跑过来道:“天气这么热,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要是晒黑了你可别哭鼻子!”
大乔将一碗石花冻从篮子里拿出来,冷哼一声道:“你才哭鼻子呢,你看我都晒不黑!”
霍迟看她白嫩嫩的小脸,像剥壳的鸡蛋一样,很多人在夏天都会黑一大圈,可她一点变化都没有。
“嗯,你的确晒不黑,”他点点头,然后又注意到她的新发型,“你换了个新发型?”
大乔摇晃着小脑袋道:“是啊,我妈妈帮我梳的辫子,霍迟哥哥,你觉得我这样好看吗?我觉得我自己挺美的!”
“噗嗤……”
“大乔妹妹,你这一天天怎么这么臭美?”乔冬樱不知道从哪里露出来,咧着一口白牙笑道。
大乔嘟着红红的小嘴:“可我就是好看啊,爷和奶都说我是最好看的,霍迟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好看?”
霍迟看她这臭屁的模样,觉得好笑又好玩,可又不忍心让她失望:“嗯,还不错。”
乔冬樱闻言,暗暗翻了个白眼。
就是这些人老是没底线宠着大乔妹妹,才会让她变得这么臭屁!
安平也跟了过来,手里的橘子罐头装了不少知了猴:“大乔妹妹,原来你在这里,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抓知了猴?”
大乔摇摇头:“我还要回去教弟弟妹妹们读书,对了,堂哥,你已经好多天都没有过来上课了,回头开学你成绩要是跌回去的话,小心大伯打得你屁股开花!”
安平挠了挠头道:“我这不是忙着抓知了猴吗?大乔妹妹,你上次不是说椒盐知了猴比凉拌知了猴更好吃吗?我今天抓了很多,回头你帮我做出来,拜托拜托了!”
对于安平来说,只要能吃到好吃的,就是被打一顿他也认了!
大乔板着一张白嫩的小脸道:“成,不过你明天开始要去找我补课,知道了吗?要是你再不去,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安平想起大乔妹妹的不客气,浑身哆嗦了一下,赶紧点头道:“好好好,我明天就过去补课,拜托你对我客气点!”
乔冬樱看弟弟那没出息的样子,又忍不住翻白眼了。
……
乔家这边没有因为乔振民离婚而受影响,乔振军却因此倒霉了。
这天中午,他被厂长叫到了办公室。
乔振军有些忐忑不安,他来厂里快两个月了,可厂长从来没有私下见过他,这次怎么会叫他来办公室呢。
他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厂长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吧。”
乔振军走进去,搓着手道:“厂长,你让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
聂厂长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然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推过去道:“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还额外给你半个月的补偿,你拿着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开始不用过来上班了!”
乔振军如五雷轰顶:“厂长,我、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他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不会来事,嘴巴也不够甜,所以过来这段时间,他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大家不喜欢值夜班,他就主动顶上去,同事有什么需要,他都会尽能力帮忙。
他不敢说自己是最好的工人,但他确定自己从来没有犯过任何错误,也没有跟其他同事产生矛盾,所以他不明白为何不让他干下去了。
聂厂长叹了口气道:“这事不是你的错,是你们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也是被逼无奈,总之你拿着工资走吧,其他的不要多问,回去后,叫你的家人也不要乱说话,去吧。”
聂厂长说完扬扬手,那样子摆明着是不想多说。
乔振军一头雾水,心里也十分担心家里出了事情,他将信封拿起来,对厂长鞠了个躬,然后急匆匆走了。
因为厂里一个月只放假两天,距离他上次回去已经有半个多月,他真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得马上回去!
门卫两个人知道他被辞退后,都十分惊讶。
“这干得好好的,为什么不让你干了?”年纪比较大的老门卫问道。
另外一个姓吴的门卫跟着点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我们说说,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乔振军为人老实肯干,没什么坏心眼,有时候他们家里有什么急事让他替班,他也从来没有怨言。
跟这样的人一起工作真是太省心了,要是换个人过来,还真未必有这么好相处!
乔振军叹气道:“厂长说我家里得罪了人,你们也别多问了,要是回头有人问起我来,你们就说跟我不熟悉,免得连累了你们!”
两人听到这话,都不由沉默了。
他们有心帮乔振军说话,可他们家里都是普通人,一家老小都靠着他们这份工资过活,所以他们怎样都不能没了这份工作。
乔振军没有怪他们,换做他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会选择趋利避害。
他快速收拾好东西,然后当天下午就走人了。
虽然知道厂长应该会将他的事情跟沈家说,可他还是决定到沈家走了一趟。
沈老爷子知道这事后,将桌子拍得砰砰响:“什么人这么嚣张,你等着,我这就打个电话过去问清楚!”
乔振军连忙说不用。
他过来不是想让沈家为他出头,他是觉得这份工作是沈家帮他找来的,现在就算被辞退了,他也应当跟对方打个招呼。
可沈老爷子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
聂厂长是沈老爷子的晚辈,接到他的电话,心里暗自发苦,将乔振军吐槽了一遍,然后才将事情说了出来。
末了还道:“沈四叔,我知道乔家对你们有恩,可这事情牵扯到革委会那边,你们还是算了吧。”
挂了电话,沈老爷子的脸色很是难看,气得胸膛一上一下地大喘气。
沈老太太听到动静过来,骂他道:“医生让你要心平气和,你气成这样,是还想进医院躺着吗?”
沈老爷子将拐杖敲得砰砰响:“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乔振军更加坐立不安了,早知道他就不过来了。
沈老太太知道事情的经过后,叹了口气道:“这些人迟早会有报应的!乔家侄子,你回去跟你家人说,让他们不要跟那些人硬碰硬!”
“好好,我这就回家去,实在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乔振军知道家里得罪革委会的人后,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飞回家去,一方面又担心会连累沈家,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沈老爷子摆摆手:“你不用担心会连累我们,姓邱那家伙胆子再大,也不敢将手伸到我们沈家身上来!”
沈家在镇上经营了这么多年,各种人脉和关系,邱新勇不会那么蠢来对付沈家,更何况他在革委会也不是只手遮天的!
但这事情沈家也不好直着出手,他得等儿子回来好好跟他商量商量。
乔振军从沈家出来,立即马不停蹄赶往生产队,等他抵达生产队,正好是村民下工的时间。
大家看到他,都跟他打招呼:“乔老二,你这是休假回来啊?”
“哎哟,要是早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就应该让你帮我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回来!”
乔振军笑得一脸尴尬。
乔秀芝看到二儿子身后的包裹,心里便知道不妥了。
回到乔家,乔振军的回答很快就证实了她的猜测。
“砰”的一声!
乔振民一拳砸在桌子上,气得脸色铁青:“我这就去跟田家拼了!”
说着他站起来,转身就要冲出去。
“你给我回来!”乔秀芝厉声喝道。
乔振民回头,额头青筋暴露:“妈,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了!”
被戴了绿帽不说,他们居然还有脸威胁他的家人,简直欺人太甚了!
乔秀芝看着他冷声道:“咽不下去也给我咽下去,你这一去,你是想跟姓田的同归于尽还是怎么样?你以为你死了,事情就解决了吗?回头姓田的舅舅更不会放过我们,还有小碗儿,你要是死了,你想过她以后会如何?你以为就陈巧巧那样的妈,会用心照顾她吗?”
乔振民死死咬着牙,颓丧地蹲在地上捶打自己的头:“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大家!”
当年他刚到镇上的供销社工作,就算他再会来事,大家也免不了会防备排斥他,尤其当时那个工作岗位是他从其他人手中抢来的。
为了留在供销社,他做事非常拼,有一阵子为了干活,他每天只睡三四个钟头,结果是他很快就病倒了。
陈巧巧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她哥哥也在供销社工作,她借着这个由头靠近他,给他洗衣做饭,给他送药送吃的,供销社的人都以为他们在处对象。
他当时对陈巧巧不算很喜欢,可看她这么温柔体贴,便默认了她是自己对象的事情,再后来便结婚了。
刚结婚那会,她还是个温柔体贴的妻子,可从发现小碗儿跟其他孩子不一样开始,她就开始变了,她抱怨小碗儿不够聪明,他对此很不满,两夫妻的感情也因此发生了变化。
可他以为她顶多就是性子冷了一点,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给自己戴这么大一顶绿帽,而且还因此连累他的家人。
他真的后悔了,当初他就不该跟她结婚!
乔秀芝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我只提醒你,若你真心为家人着想,你最好不要冲动行事,否则这个家就得坏在你手里!”
乔振民从臂弯里发出哽咽的声音:“妈,我知道了!”
大家起初以为乔振民只是回来休假,可他接连几天没有回镇上,大家很快便知道他是被工厂给辞退了!
于是生产队里又议论纷纷,其中不乏看笑话的人。
“哎哟,乔老五这才刚离婚,乔老二就丢了工作,不知道乔家接下来还会怎么倒霉呢?”
“可不是说,现在看来方小娟离开乔家是件好事!”
小乔知道这事情后,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大乔身上的气运系统会抢走身边人的运气,乔家前段时间看着很好,其实不过是虚假的繁荣,现在可不就开始走下坡了?
所以她必须离她远远的,到了沪市之后,她便能发挥她大女主的作用了!
这天,林慧从娘家回来,谁知走到半路却撞上了迎头而来的方小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