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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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耻?
  徽奴张了张嘴,没说之前是自己是听谁说的,战场上没有所谓无耻有耻,一切都是战术罢了。
  方佑泽冲着下面的军队扯出来一个冷笑,然后推着自己的轮椅往城内走去,徽奴连忙凑过来帮他推着,不解地问道:“王爷,他们,是为了什么啊?”
  “为了耗费你的精力。”方佑泽颇为不屑地说道:“詹寺德不在,没了主心骨,他们肯定不敢贸然进攻,我们呢,没有粮草,也不敢贸然出城,他们干脆的就在这里,让我们一直防着,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手,好比一个人说他要杀了你,然后住在你对面天天看着你,你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动手,这种压力下,不过两天,正常人就崩溃了。”
  “那王爷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有应对之策?”徽奴听到“正常人”三个字,眼睛亮了亮,显然这位长靖王爷一直就没有把自己当做是正常人呗。
  “应对的能怎么应对,不过就是轮流值班罢了。”方佑泽说着,声音微微低下来,带着些许戏谑道:“可是我们虽然提心吊胆,但是他们北漠人也不是铁打的啊,我还就不信他们不需要吃饭睡觉。”
  徽奴虽然不知道方佑泽具体要做什么,但是只要知道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办法可以破解,这就足够了。
  ………………………
  北漠国境内,詹寺德坐在一辆马车内,脸色不任何时候都要难看,他自认为脾性已经很好了,但是现在还是忍不住生气,但是生气归生气,他现在又是不可能带着这么一群人起兵造反的,只要将火气全部压住,带着不少人回去“救驾”。
  就在他忍不住将手中的书用力攥得变形,想要砸到墙上来抒发一下怒火的时候,那车突然停了下来,他晃了晃身子,抬手掀开了帘子,带着不满地道:“怎么了?”
  “前面有人拦路。”旁边的人说道。
  “什么人?”詹寺德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帘子向外看去,但是他终究是在队伍中间,并且在轿子里的,实在是看不太清楚。
  前面很快有马匹跑回来,在他旁边说道:“先生,前面有队伍拦路,旗子上写得是南峰军。”
  南峰军?詹寺德皱了皱眉,那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听这个名字,感觉像是陈沉木召集起来的军队一样,莫不是他没有死,并且又回到了南梁?
  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脑海中快速闪过,就被压了下去,他带着冷漠放下了帘子道:“剿灭,杀无赦。”
  “可是……”那人还想说什么,但是面前已经只剩下一个合上了的帘子,上面不是他们帐篷上的虎头,而是一个蝙蝠的形状,他停了一会儿,然后有些任命地转过身道:“杀无赦。”
  马车屹立不动,但是里面的詹寺德很快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喊杀的声音,还参杂着惨叫声,他的脸色稍稍平静了一下,将手中的书缓缓摊开,正在看的那一页像是一卷内容扉页,上面写着几个字:陈平候列传。
  陈平候,陈沉木的爷爷,曾经助北漠上一位君主平定了江山,也算是一代传奇,现在竟然只在史书中占了不到五页的内容,他看了看快速在指尖滑过去的书页,有些讽刺地笑了笑。
  这本就是一个应该被历史遗忘了的家族,却没想到陈沉木竟然以一己之力改变了这局面,让陈家再次成为了朝堂的中流砥柱,不过也到此为止了,他将书本扔到了一边,不屑地吐出来几个字:“苟延残喘。”
  他一时间不太明白,这句话真的说的是陈家,陈沉木,还是这整个北漠,甚至,是淮安,是南梁,全都不过是正在苟延残喘的蝼蚁罢了。
  他正要在车上找一个舒服的位置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外面一股杀气靠近,几乎是本能让他王车的一边侧了侧,然后就看到一根长矛刺入马车车厢,从他的身侧插入,钉到了他背后的墙上。
  詹寺德的脸色变了变,抬手握住了旁边的长矛的杆,还没等他用力,外面就传过来一个年轻的声音:“敢问先生,陈将军到底如何死于敌手的?”
  詹寺德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外面的人,似乎知道他没有杀了自己,而单单只是为了问这一句话,才从人群之中冲过来的。
  外面再次传来了打斗的声音,詹寺德没有说话,那个年轻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带着怒气地叫嚣道:“你说啊!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不敢说是不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死,你不光骗了君主,还骗了所有的百姓!你这个凶手!”
  这个人,恐怕真心地崇拜着陈沉木吧,詹寺德笑了笑,松开了握着长矛的手,看着旁边的长矛立刻被抽了出去,然后从外面传过来哀嚎的声音,还有一个人有些粗重的喘气声,应该就是那个年轻人吧,冲破包围来到这里不说,一边问着自己问题,还要一边对付周围的人,应该累得不轻吧。
  詹寺德没有动,也没有对外面的事情做出来任何解释,他重新拿起来之前的那本书,在手中翻开,他突然觉得,自己也许低估陈沉木了,低估了他在南梁的影响力。
  南峰军,看起来应该不是陈沉木聚集起来的队伍,而是由崇拜陈沉木,想要为他讨回公道的人聚集起来的吧,想要查明他死亡的真相,想要为他报仇一类的。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应该是有更多的士兵被这个年轻人吸引过来了,詹寺德始终没有理会,这些都是北漠的人,他们死多少,伤多少,跟他詹寺德有什么关系呢?
  又过了一会儿,他将那五页列传都看完的时候,总算听到一声不服气的声音:“撤!”
  然后嘈杂打杀的生意也稍稍远了一点,他掀开帘子,看着远处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身穿青色裋褐,迅速跟旁边的一队人汇聚,然后带领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眸中闪过不知名的情绪,又敛下眉淡淡地说道:“好了,穷寇莫追,继续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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