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恐惧能使人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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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七章恐惧能使人发疯
  当所有人都希望同一件事情按照他们意愿行事的时候,事情一般会按照期望的方向前进。
  间即便是有一些小小的波澜,也会被大家齐心合力的给平息掉。
  卓姬坐在马车里,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木然的看着马车外面起伏的山峦,眼泪再一次从眼眶跌落。
  她原本以为自己不用再回到长安,可以跟怀里这个小小的人儿过几年快活的日子,能亲眼看着这个小小的人儿一点点的长大,最后披红妆,嫁作他人妇。
  她甚至预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并且做了非常多的安排,现在,全部都成了泡影。
  高高在的帝王,发来了敕令,要夺走这个孩子,将她还给她的父亲。
  卓姬抗争过,只可惜,最终还是投降了,她的父亲,那个冷血的商人,在付出了五华山铁矿之后,依旧哀求卓姬回到长安去,亲手把那个孩子还给云琅。
  整个过程,没有愤怒,没有哀伤,只有无穷的恐惧。
  她做不到绝情决意,她相信孩子在云琅那里会过得更加幸福,她记忆的云琅,从来都是一个很不温柔的人。
  从使者要求她继续保密,卓姬明白,云琅对孩子的事情依旧一无所知,而无所不知的人仅仅是皇帝而已。
  她只是不能确定,云琅在看到孩子的时候会不会喜欢她,毕竟,这个孩子的出生并非那么名誉。
  “大女准备如何处理与司马相如的关系?”
  平叟坐在对面,担忧的问道。
  卓姬瞅瞅睡得香甜的孩子无所谓的道:“他能拿我怎样?”
  平叟皱眉道:“他能剥夺您的产业!至少可以剥夺您留在蜀的产业,五华山的铁矿是一个是非根源,老夫建议,大女能舍弃舍弃,专心经营长安铁坊。”
  卓姬怪的看了平叟一眼道:“你应该知道,五华山铁矿是皇帝硬塞给我的,容不得我拒绝。”
  “陛下没有将铁矿硬塞给你,而是在等着你把铁矿投献给朝廷,这是一桩非常明显的事情。”
  卓姬咬牙道:“也是说,我们不过是一颗陛下用来巧取豪夺的一枚棋子而已!”
  平叟叹息一声道:“老主人看的很清楚,所以他不怨恨你,他只求你看清楚面前的路,莫要因为一个铁矿,害得卓氏满门遭殃。
  《盐铁令》到底是要施行的,卓氏先期获得的那点自由不过是陛下的缓兵之计罢了。
  自明年起我大汉国,将不再仅仅是有一个《盐铁令》,还会有仓库令,沽酒令,捕蝗令,捕兽令,擅兴令,营缮令,工作令,禁土令
  共计九令齐发,其杂令为三,杂令为三,下杂令为三。
  陛下因为有组训,不好提高二十税一的商税,只好从下杂令下手,期望收获更多的国帑,用来支持大军北伐。
  此刻为多事之秋,大女一个应付不当,有倾覆之忧。”
  卓姬瞅着平叟怒道:“我的孩子都要被别人夺走了,你现在竟然在跟我说商贾事。”
  平叟瞅着卓姬怀里睡得香甜的孩子笑道:“这该是一个享福的,不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孩子不过是从母亲的怀里跳到了父亲的怀抱里而已。
  她能有什么事情?
  云琅给大汉国立下的功劳全部便宜了这个孩子,如今,才牙牙学语的孩子,已经是大汉国的翁主了,大王家的女子都没有这么快成为翁主的。“
  “云琅不是她的父亲!”
  卓姬咬牙道。
  平叟笑道:“您说了不算,老夫说了也不算,说了算的是陛下。
  在大汉国陛下的意志是天命,大女,别抵抗了,陛下用了一年的时间让长安铁商孔仅变成了一个户,如今正在全力对付盐商东郭咸阳,暂时没注意到您,这个时候不要挣扎了。”
  卓姬低头轻轻地用脸颊蹭一下孩子的小手低声道:“云琅会好好地待她么?”
  平叟笑道:“会的,一定会的,您要相信云琅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卓姬无力地将头靠在马车,虽然脑袋被滚动的马车撞击的邦邦作响,也不愿意把身子坐直。
  平叟叹息一声下了马车,才回到自己的马车,看到绣衣使者行首沈叛那张令人永远都无法忘记的脸。
  “小翁主可还安泰?”沈叛面无表情的道。
  平叟躬身道:“还好,还好,刚刚睡着了。”
  沈叛点点头道:“过了栈道我们要出蜀,后面的道路会很好走了。
  告诉你家主人,好生的照顾好小翁主,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一旦小翁主有半点的差池,你们不用再去长安了,我的的脑袋也会保不住。“
  平叟笑道:“大女乃是翁主的母亲……”
  “住口,谁告诉你卓姬是翁主的母亲?她一介商贾也配成为翁主的母亲?
  在这里说也罢了,一旦到了长安城,想过好日子让你的主人闭自己的嘴。“
  平叟并不生气,笑眯眯的看着沈叛道:“行首此次回京可曾知道要去何处任职?”
  沈叛鄙夷的看着平叟道:“你也配知道?”
  平叟面不改色的笑道:“行首在大巴山毁伤了面容,这绣衣使者恐怕是干不成了,毕竟,只要有人看到您的脸,会想起行首绣衣使者的身份。
  离开了绣衣使者,行首准备去哪里啊?”
  沈叛不由自主的摸摸脸的那道疤痕,一句话都不说。
  绣衣使者权势滔天,这些年为天子爪牙,也不知道明里暗里的得罪了多少人。
  如果失去了身份的庇护,下场之惨已经是一件可以预期的事情。
  “行首应该是知道的,我家大女的夫婿乃是成都府的赞者,虽不能说位高权重,也算的是镇守一方的大员……”
  沈叛不等平叟把话说完嗤的笑道:“他会帮你们?”
  “会啊!
  我家大女与司马赞者缔结夫妻,到底是怎么回事长安城不知者应该不多。
  既然大家都是因为利害联系到一起的,不要说什么夫妻的情分,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不妨继续下去。
  如果行首能够得我家大女一句话,去找司马赞者助你下打点一下,虽说离开绣衣使者已经是无可避免之事,找一处僻静之地为官还是不错的。”
  沈叛眯缝着眼睛瞅着平叟道:“如果用别人家的孩子来替换掉翁主,这件事我是不敢做的。”
  平叟笑道:“翁主是要去他父亲那里,调换做什么,老夫只想求行首一件事!”
  沈叛道:“什么事情?”
  平叟咬咬牙道:“让老夫的次子先走一步。”
  “去哪里?”
  “去找翁主的父亲。”
  沈叛眼光芒一闪,沉声道:“如果你能说服翁主的父亲帮我脱离苦海,放你次子先走一步又如何?”
  平叟笑道:“这是自然,翁主的父亲盼这个孩子如渴牛盼水,自然会全力帮助行首。”
  沈叛沉吟片刻,对外面随行的军兵道:“某家要睡一阵子。”说完倒头睡。
  平叟唤过次子平遮,将一辆马车交给了他,然后又给他配备了六个武士,目送儿子离开。
  卓姬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加紧密一些。
  皇帝只在乎云琅的感受,却对卓氏半分好感都没有,她很担心,孩子交到云琅手的时候,是她卓氏灰飞烟灭之时。
  此刻唯一的办法是向云琅求救,卓姬希望跟以前几次一样,可以借助云琅的智慧,让卓氏再次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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