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蛰伏与权势的倾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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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未央的这一坐,十分简单。
  似乎她只是有兴趣坐在那里,她便轻易的坐了上去。
  但她这看似随便的一坐,实际上对于这整个世界,却是有着历史姓的意义,这便代表着,林夕将会做到这整个世界,在过往的无数岁月中,都根本没有人能够做到的事情——打开和穴蛮,和大荒泽的边贸。
  这一切,无关于实力,无关于林夕的超出这个世界所有人的高瞻远瞩,只是源自一名来自大荒泽之后,想看看大荒泽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和穴蛮成了朋友,最终又死在云秦帝**队围剿下的小女孩。
  没有这名小女孩,池小夜便不会来到大荒泽,成为统一所有穴蛮部落意志的神灵,林夕便也不可能做得成这样的事情。
  所以就在林夕微笑着看着南宫未央在金黄色大椅上坐下的时候,他也不由得想到了那名没有见过,也永远不可能会见到,但却曾和自己一样,以旅者的心情,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小女孩。
  ……
  就在南宫未央入座,已然算是征服了这云秦整个东境的流寇时,遥远的帝国中部,世间第一雄城中州城中,三架庞大的黑金马车,也历史姓的相遇了。
  云秦以武立国,而为了防止兵刃反光、更利于隐匿,或是在黑夜之中袭杀,云秦军方的大多数兵刃,都是习惯用黑色,所以黑色在云秦,便代表着武力,便代表着勇武,世间的人想到黑色,也会第一时间想到云秦。
  这三架马车通体都是黑色的精金打造,连车辕和车轮都不例外,所以便异常的沉重,即便是用八匹强壮的骏马,车速也很是缓慢。
  有时候,缓慢也意味着更多的思考,也意味着威严。
  尤其是当沉重至极的精金车轮,碾压在云秦皇城中金色古砖上,发出沉闷而极具压迫感,如同穿着铁鞋的巨人在缓缓走动的声音之时。
  尤其是当这些黑色车厢上玄奥而神秘的,真龙山上独有的,比纯金的色泽还要更加金黄和明亮的真龙金镶嵌打造的符文在些微的光亮下,便闪发刺目的金光之时。
  尤其是始终有数十名强大的修行者跟随在马车的周围之时。
  这种马车,是云秦先皇御赐,整个世间也一共只有九辆。
  这个世间,只有这九辆马车,才能直入云秦皇城的宫门,可以直到金銮殿的偏殿。
  这九辆马车,便代表着云秦最为强大的九个家族,九名手拥着巨大力量的元老。
  谁也不知道,这九名对于当年云秦立国都有着至关重要作用的元老之间有多少的恩怨,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人或许不愿意别人看到自己的苍老,或许是互相憎恶对方的面目,即便是在朝堂之中,也都隐没在重重的帷幕之后,至于平时,这些人也并不相见,尤其这黑金马车行进途中,这九名元老更像是九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然而这曰,这三辆马车,却是史无前例的相遇在了中州皇城外的一处道口。
  这处道口因为这三辆马车的几乎同时到达,而陡然变得拥挤起来。
  三辆马车的所有随从都往后散去,就像一条往外不断扩大的城墙,城墙之中,便成了真空。
  所以即便是在大街上,即便只是在皇城外不远处,这个世间,却是不会有任何人听到这三辆马车中人的谈话。
  “夏副院长选择了蛰伏。”
  一辆马车之中,苍老的声音首先开口。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出声道:“因为对于青鸾学院而言,真正的敌人还在后面。”
  “我们也是一样。”最后一名苍老的声音道:“所以我也会选择蛰伏。”
  这个声音传出之后,另外两架马车中也不再出声。先前那些如潮水般将外面一切清空出去的随从,也开始飞快的收回。
  沉重而扣人心弦的车轮声再次响起,这三辆自云秦立国之后,第一次正式相聚的黑金马车,开始各自离开。
  ……
  ……
  云秦大军和大莽王朝军队的绞杀还在一曰曰继续。
  对于真正有能力改变些这个世间格局的大人物而言,他们的目光,也自然被这样史无前例的一战而吸引着,他们的目光,也自然大多放在那些真正的对手身上,所以整个中州皇城的人,都没有人发现整个云秦东部边境的黑暗世界里,已经有了巨大的改变。
  自九老中那名黄姓老人死去,闻人老首辅又因闻人苍月的事而屈从于皇城的意志,冷家和文家正式手握重权之后,整个中州城的暗里,也有无数的风雨在卷动着。
  清晨。
  云秦皇城最深最偏僻,接近真龙山后山脚底处的天牢中,最里的一扇沉重铁牢门缓缓打开了。
  虽然沉重铁牢门的转轴都上了油,保养得极好,没有发出任何难听的声音,但那种打开时的内里隐隐传来的如鬼哭般的声音,以及那种阴寒潮湿的气息,却使得守候在门口的肖沁的两只眼睛的眼皮都不自觉的跳了起来。
  肖沁已经在这鬼牢执事六年,但因为他十分清楚这天牢最深处的牢房里是何等的景象,所以即便这么多年下来,每次这牢门打开时,他的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极其不舒服。
  一名身穿微紫色官袍,因为阳光照射得不足而面容有些苍白的年轻官员以及四名身穿灰色官袍的刑官从内里的阴暗处,带着一股湿冷和腐朽的气息,走了出来。
  清晨的阳光让最前方的那名年轻官员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但除了这微微的眯起眼睛之外,这名年轻官员的面容却是十分平静,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像只是随意参观了一个街区一般。他对着躬身行礼的肖沁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之后,便独自往前离开,而后方的四名身穿灰色官袍的刑官,在吸入第一口新鲜空气的瞬间,却是都脸色骤然变得异常的苍白,似乎陡然换了一个人间,变得非常难以适应。
  这四名刑官的脚步不约而同的变得迟缓下来,因为强烈的不适,额头上都马上滚出了豆大的汗珠。
  在肖沁将目光从那名年轻官员远去的背影上挪开,一边再度盘动绞索,关上铁牢门,一边忍不住想要出声发问之前,四名刑官之中,一名脸色微黑,四十余岁的刑官,以及一名面容异常冷厉,头发花白,面容却只有三十余岁的刑官,却是陡然弯下了腰,忍不住连连呕吐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肖沁看这两名不停的呕吐着的刑官,骤然身体有些发冷,身体内不适的感觉也越来越浓,他呼吸微顿的转头看着其中一名很熟的干瘦老刑官,接着问道:“许大人又做了什么?”
  被问的干瘦老刑官脸色又陡然难看了些,但不说出来,这名干瘦老刑官便觉得更加难受,越是也强忍着要呕吐的感觉,他回答肖沁:“许大人切开了那名案犯的肚子,将那名案犯的一些脏器切了下来,又施了药,将那名案犯的肚子缝好…然后当着那名案犯的面,将那名案犯的脏器切成了片,一片片煮熟了吃了,那名案犯忍受不住,终于招了…”
  肖沁的脸色也骤然变得无比的苍白起来。
  他想到了自己早上吃的一份炒肝和一份肥肠面。
  许箴言隐隐的听到了两名刑司官员的呕吐声,他行走在天牢石墙下的石道上,脸上没有多出任何的不适神色,却是反而露出了一丝微讽的神色。
  对于他而言,切下些对方的血肉和脏器烹吃了,又算什么,若不是他身为云秦官员,无法公然的违反律法,否则为了那人的开口,他甚至可以将那人最为在乎的人全部当面烹了,逼那人慢慢吃下去。
  对于他而言,只要只将自己当人,高高在上,将这些囚徒视为低贱的牲畜,那心理上,便根本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
  对于他而言,要在这样的地方往上爬,对这些人仁慈,那便是对自己残忍。
  因为皇城不允许一些秘密流传出皇城之外,所以皇城之中设有这样的天牢,但金碧辉煌的皇城之中不喜有血腥气,所以天牢中进出的官员,都必须走皇城中最为偏僻的一条巷道出皇城。
  就在许箴言走出天牢之后不久,这条巷道的另外一头,有一名身穿青色官服的官员走了过来。
  “许大人。”
  这名白面无须,只是身穿从六品翰林编修官服的中年官员微笑着迎上了许箴言。
  “常大人。”
  许箴言恭谨的躬身回礼,眼中却是有不可察觉的惊诧和警惕的厉芒一闪而过。
  被许箴言称为常大人的这名中年官员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却是直接掏出了一个紫檀木盒递到了许箴言面前。
  许箴言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脸上自然流露出一种阴厉深沉的神色,“常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文首辅托我给你的礼物…文首辅替我带话给你,他在你从碧落陵回来之后,便已经对你十分关注,他对你的能力十分赞赏。这里面有一颗君临丹,可以大大节省许大人修为突破的时间。”中年官员微笑不改的看着许箴言解释道。
  许箴言的眉头皱得更深,他知道这种丹药是皇城中最为宝贵的修行者丹药,有了一颗这样的丹药,或许在明年春之前,突破到国士修为也不是没有希望。只是听到这颗丹药的名字,他的心脏就已不可遏制的猛烈跳动起来,然而他却依旧没有伸出手去接面前的盒子。
  他抬起了头来,缓缓的呼吸着,用一种干涉的语气,看着微笑着的中年官员,道:“文首辅想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中年官员微笑道:“你只需将需要回报给江家的事情,同样回报给文首辅。”
  许箴言面无表情的考虑着,平静的问道:“这件事情,我父亲知道么?”
  “他先前已经拒绝过文首辅。”中年官员始终微笑着,只是在这阴冷的石巷中,就像没有阳光的春风一样,令人觉得寒冷。
  许箴言冷道:“文首辅是不仅要我背叛江家,还要我背叛我的父亲?”
  中年官员微笑道:“文首辅觉得不会看错你…他相信你会做出合适的选择。许大人你也应该明白,利用江家,以及得到文首辅的帮助,你会拥有现在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
  “你的父亲,不管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取代江家的那张位置,但是你应该明白文首辅现在的权势。”中年官员看着霍然抬起头,脸色极其阴冷的许箴言,继续微笑道:“但是你有机会,文首辅需要一个你这样的人,你会让文首辅拥有更强的权势,同样,这也是文首辅对于你的许诺。”
  许箴言沉默的站着。
  他想到了去年那场父亲和自己之间的谈话,想到了碧落陵至今发生的事情,没有太多的犹豫,他冷冷的笑了笑,从微笑着的中年官员身旁走过,接过了那个紫檀木盒子。
  ***
  (来了...时间是略晚了些,不过还得悲催的写明天早上的更新,明天也会尽量多点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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