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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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五年间,那些生生死死的日子里,他的愿望是能再一次见到他的姑娘,就已经很好了。
  其他的,他还奢望什么?
  宋远洲慢慢转了身,又向后退了一步。
  计英背对着他,她怀里的小人儿戒备地打量着他,计获更是横眉冷对。
  宋远洲一腔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了一句话。
  “英英,你过得好就好,我走了。”
  他说完,转身下山离去,翻身上马,扬鞭离开,都没敢再回头看一眼。
  计英也没有回头看他。
  直到马蹄声远了,计英抬手扶了妹妹的肩头。
  “他走了。”
  计英抱紧了怀中的小人儿。
  “我们也走吧。”
  山风吹落树上的花瓣,小马驹哒哒地载着小人儿离开了。
  什么都没有留下。
  ... ...
  王凤宇去了外院的书房做事,菱阳县主小睡之后醒来,计英去将衣衫还给了她。
  菱阳县主见她眼睛红红的,长长叹了口气。
  “衣裳你自己留着吧,也许还有用到的时候。”
  计英闻言,便谢过县主,留下了衣衫。
  菱阳县主让人上了一盏安神茶给计英。
  计英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让县主费心了。”
  菱阳县主说没什么。
  “吃些安神茶吧。那是五年前与你纠缠的人,凭谁再见,都会心绪澎湃。”
  她说着,看向计英。
  “那宋远洲晓得他做过伤害你太深的事情,若是他心里只当与你有仇怨,没有爱意,自然不会如此,或许连这五年都挺不过来。我听说,那位老太医几番下猛药救他于鬼门关外,重症之时,浑身扎满了针,日日夜夜辅以苦汤药,连老太医都说,但凡一个求生之心没那么强的人,都已经死了数次了... ...”
  计英从没听说过宋远洲在这五年间的事情,他自己在瑞平郡王安排他出现的时候,也只是一笔带过。
  不过这些,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如今,她已经告诉了宋远洲,她和魏凡星成亲了,宋远洲俨然是信了,所以离开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
  计英不想直到宋远洲的事情,县主也没有再说下去。
  室内安息香和安神茶的香气飘着。
  县主忽然在安静之后开了口。
  “痛也好,爱也好,于你都是真的,可我却觉得关于我的一切,都那么虚幻缥缈。”
  她的声音也缥缈了起来。
  计英抬头看过去,她又笑着回了神。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跟计英说,“回去吧,以后能安心过日子了。”
  计英看向菱阳县主,县主神情始终笼着一层淡淡的愁绪。
  她道了一声多谢,退下了。
  *
  金陵,宋宅。
  宋溪看到骑马回来的宋远洲,吓了一大跳。
  “远洲,你脸色怎么青白成这样?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宋远洲淡笑着翻身下马,尽力用最寻常的声音同宋溪道。
  “姐,我已经好了,身子无虞了。”
  “那、那你怎么... ...?”
  “我没事,我今日只是见到了英英。”
  宋溪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你见到了英英?她如何了?那计获也在吗?有没有伤你?”
  宋远洲仍旧淡淡地笑着,摇着头。
  “没有,没人伤我,他们如今过得很好。英英嫁人了,也有孩子了,她过得很好很好。”
  宋溪惊愕地不知如何回应。
  宋远洲却仍旧笑着,“他夫君一定比我对她好的多,英英那么幸福,真好... ...”
  他说着“真好”,却禁不住捂住了胸口。
  胸口闷得厉害,又疼得厉害,绞痛着,把所有的悔恨都搅在了一起。
  宋远洲不禁想到了魏凡星。
  难怪魏凡星说,那些罕见的花木是一个人告诉他的。
  原来,是他的妻子。
  宋远洲捂着胸口止不住笑。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当初郡王让他选人的时候,他为什么就选了魏凡星一同造园呢?
  魏凡星的每一处景致里都透着那姑娘的气息,他又该怎么同魏凡星相处?
  他不知道魏凡星知不知道他和英英的事情。
  如果英英没有告诉魏凡星,那么他也不会说。
  只要她能过得好。
  宋远洲紧紧攥住了胸口的衣襟。
  痛意令他站不住,弯着腰倚在了廊下的柱子上。
  ☆、第80章 第 80 章
  从日落到日升又到日落。
  光的影子在房中青砖上, 渐长渐短又渐长。
  窗下交椅上的人被光影路过,一直坐在那里,一天一夜。
  宋川从宫里当差结束, 就听到了消息,直奔宋远洲的宅子来了。
  宋溪站在宋远洲门口,脚步踌躇。
  “小溪, 远洲怎么样了?从前的老毛病是不是犯了?!吐血了吗?!”
  宋川急的额头冒汗, 宋溪连忙摇了头。
  “没有, 川哥, 远洲身子没事,就是... ...就是他一直坐在窗下, 一天一夜了,没动分毫。”
  宋川闻言, 这才冷静了下来。
  房前屋后静悄悄的。
  “他这是... ...一时想不过来吧?”
  宋溪低了低头。
  “其实我们早该想到, 五年过去了, 计英很可能嫁人了,只是远洲他心里... ...我不知道怎么开解远洲, 他也说他没事,怎么可能真的没事呢?”
  宋川摆了摆手, 让她不用说了。
  五年前的事怎样, 这五年间宋远洲又是怎样, 他们也是晓得的。
  他们晓得,宋远洲从没有那一刻忘记那个姑娘。
  他坐在窗下一动不动是痛苦无助悔恨,而这些都是因为,他还想挽留, 但他如今挽留不了了。
  宋川也同宋溪一样站在了廊下不知是进还是退。
  但静默多时的房中有了动静。
  门外的两人对看了一眼, 几息过后, 有人开了门走了出来。
  不过一天一夜的工夫,房里的人就好像是被时光所摧残,瞬间瘦了下来。
  他眼窝深陷,眸中无光,在看到门前的两人时,还勉力投去安慰的神色。
  “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宋川和宋溪没有反问,不约而同地闭了嘴。
  廊下一时无话,三人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起这件已经成为事实的事情。
  已经成就的事实,总是那么令人绝望。
  有鸟在静默中落在了屋檐上,探头探脑了一阵,又被莫名的紧张气氛轰走了。
  就在这时,外院忽然有了动静。
  小厮很快跑来禀告,“二爷,川二爷,大小姐... ...姑、姑爷来了。”
  宋溪皱眉,宋川立刻冷笑了一声,宋远洲只是向门口扫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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