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就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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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晚餐很丰富, 可钟晚樱却不能第一时间坐到桌边享用美食, 因为她得上楼试婚纱。
  上身繁复的白色刺绣玫瑰若隐若现, 抹胸设计恰到好处地显露出她精致的锁骨, 层层薄纱堆叠出不规则褶皱, 裙摆迤地。
  这件婚纱出自知名华人婚纱设计师jim cheung之手, 立体裁剪, 精致又妥帖。
  钟晚樱的皮肤很白,穿上这件纯色的婚纱更衬肤白如雪,加上她的身材本偏瘦削, 被束腰一紧,背挺得特别直,竟莫名地生出几分仙气。
  见她从楼上下来, 正瘫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季天泽神情微微一顿。
  季天恩眼前一亮, 咬鸡腿咬了一嘴油都顾不上就哇哇大叫,“嫂嫂好漂亮!好像仙女啊!”
  她“蹬蹬蹬”跑过去, 差点就将她那双沾满油的小肥爪扑上了钟晚樱的裙摆, 还是任静叫住她, 钟晚樱才免遭此劫。
  “恩恩, 不能乱摸二嫂的裙摆哦!”任静抱着自己的小宝宝走过来, 笑着对季天恩说道。
  季天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脏脏的,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嫂嫂对不起哦,不过嫂嫂的裙子真的很漂亮!当然嫂嫂更漂亮!”
  哎哟, 这是谁家的小孩, 尽说些大实话。
  钟晚樱都被夸得脸红了。
  季天恩眨巴眨巴眼睛继续说道,“二哥你偏心,给嫂嫂买这么好看的婚纱,不给恩恩买!”
  这婚纱……是季天泽订的?
  钟晚樱顺着季天恩的目光望过去。
  季天泽这才回过神来,转而漫不经心地跟季天恩开玩笑,语气慵懒,“我给你买,你倒是能赶快给我嫁出去吗?小马屁精。”
  陈双从厨房端上来最后一道菜,弯起嘴角,“这婚纱不错啊,晚樱穿正好呢,多好看。”她放下碟子,上下打量了钟晚樱几个来回,满意地点点头。
  “试完了快去换了,大冷天的瞎招摇什么?我都快饿死了。”季天泽继续低头玩手机,不看钟晚樱,话倒是冲着她说的。
  这人怎么这么能破坏气氛呢?钟晚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转身上楼。
  她没有看到,在她上楼时,季天泽又抬了头,注视着她的背影。
  试完婚纱,终于可以开饭了。
  饭桌上,陈双给钟晚樱和季天泽报了几个吉利的日子,让他们商量着选定,家里头好准备请帖,又问他俩什么时候抽空去拍婚纱照,有没有打算好要去哪里度蜜月……
  两个领完结婚证就觉得万事大吉的人被问得头都大了。
  结婚原来是一件这么麻烦的事情啊……
  满桌的色香味俱全,钟晚樱也下不了筷了。
  季天泽也差不多,他捏了捏鼻梁,只觉脑袋发晕。他现在这种红得发紫的状态,婚礼还大操大办,哪儿能腾出那么多时间,又怎么可能不被外界知晓?说什么笑话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相同的意思。
  钟晚樱先开口,“陈……”意识到喊错了,她马上改口,“妈,我和天泽的意思是……希望婚礼可以简单一点……”
  陈双笑着道,“那怎么行,女人啊,一生中最重要的就是婚礼了,当然是越隆重越华丽才好,你是我们季家的儿媳妇,婚礼怎么能简单呢。”
  钟晚樱继续劝,“不是,妈,您看天泽现在这么红,如果大办的话,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混乱。”
  陈双瞥了季天泽一眼,“他啊,最好是赶快过气。”
  季天泽这就不乐意了,他夹了块鱼肉给陈双,“妈,你不为我考虑也得为晚樱考虑吧,她好不容易当上执行制片,这婚礼一大办那咱们结婚的事儿肯定会曝光啊,到时候还怎么在单位呆下去。”
  陈双不为所动,她季家的儿媳妇,还靠那点儿工资吗?
  “再说了,我结婚,那边那位肯定是要来的,他能出现在人特别多的场合吗?”
  季天泽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陈双面色一沉,停了筷。
  过了良久她才低声回应,“我再跟亲家母商量商量。”
  那边那位……钟晚樱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答案。她没有问,因为知道这个话题不适合在现在被提起。
  有商量就证明有余地,钟晚樱和季天泽皆松了口气。
  搞定此事,两人都想开溜。
  可晚饭后恰逢暴雨,下坡路滑,想走也走不了,只得早早回房。
  他们住的是季天泽自己的房间,据季天泽自己交代,这个房间十七岁的时候就是这样,灌篮高手的画报,汽车模型堆积,角落里还随意扔着几副羽毛球拍……唯一与这典型大男孩风格不搭调的就是那件用超大衣架摆挂的婚纱了。
  合上房门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喊了句,“你睡地板!”
  大眼瞪小眼。
  钟晚樱突然觉得,和季天泽呆在一块,自己的智商和年纪都在被拉低,做的事情无比幼稚。
  季天泽越过她打开储物柜,却发现里面并没有第二床被子,他回头道,“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分睡这张床,二是睡冷地板。”
  钟晚樱毫不客气,直接往床边坐去,然后微微仰头对上季天泽,“不好意思,你只有一个选择,睡冷地板。”
  “大姐,你搞搞清楚状况,这是我的房间。”季天泽真是要被气笑了,自己好心分一半给她,这什么态度?
  钟晚樱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翻到他之前发的那条结婚讯息,举起来对着他,“大爷,你也搞搞清楚,房子不是你名下的吧,什么你的房间?再说了,我们是领了结婚证的,就算是你名下的,这也叫夫妻共同财产。”
  “真是……你抢床的时候倒是知道什么叫领了结婚证啊。”简直不可理喻,季天泽指着她,发现这女人每次吵架的时候都很牙尖嘴利的啊。
  钟晚樱挑眉。
  季天泽气得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脱衣服,“不是领了结婚证么,那你倒是履行履行当老婆的义务啊。”
  wtf!一言不合就耍流氓!
  趁他扔衣服的功夫,钟晚樱随手抄起一个枕头就飞了过去,正中目标。
  “靠!钟晚樱!你不要老欺负我这种长得好看又年轻的人好吗?”
  钟晚樱嗤笑,“季天泽,你一大把年纪了,要点脸吧,别一天到晚泡网上看段子。”
  季天泽拿起枕头就要来压钟晚樱。
  床被他俩这么闹腾,传出来的声音不大好听。
  这时外面响起了陈双的敲门声,她清了清嗓子,斟酌着说道,“那个……阿泽,晚樱,你们俩动静小点,恩恩还睡这一楼呢,别带坏小朋友了。”
  您误会了……
  两人停住手上的动作,再次大眼瞪小眼。
  季天泽低声威胁道,“别给我再整妖蛾子,谁也不想感冒是吧?给我规规矩矩睡觉!”
  钟晚樱跟他讲条件,“把书拿来隔开。”
  季天泽不屑地笑了声,“大姐,我真的对你没有兴趣,你不要这么矫情好吗?”
  钟晚樱也不甘示弱,“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矫情得厉害。”
  两人又僵持了好一会儿,脱了外套的季天泽实在扛不住冻,点了点头,去搬了一摞杂志过来。
  钟晚樱一瞥,瞪大了眼睛,脸也涨得通红,“你你你……臭流氓!”
  她抓起那一沓封面暴露的杂志往季天泽身上扔。
  季天泽面上很无辜,边躲边说,“喂,哪个男的上学时候不看几本杂志啊,又不是生理有问题,你大惊小怪什么啊你,不是要书吗?我这人没文化,不像您老又是双学位又是硕士生的,要别的,没有!”
  钟晚樱算是明白了,季天泽就是故意的。
  她气得一个翻身卷走了大半被子,然后顺手关灯,不再理他。
  “干嘛啊你,把灯打开啊。”
  钟晚樱不理他。
  “你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吧?被子分我一点。”
  仍是悄无声息。
  季天泽的内心真是日了狗了。
  他也不再客气,暗地里开始了跟钟晚樱的抢被子大战。
  ……
  ……
  夜已深,屋内只有透过窗帘洒下的朦胧月光。
  不知何时起,钟晚樱的呼吸开始变得均匀,季天泽也只需要轻轻一拉,被子就都到了自己那边。
  静静地躺了几分钟,季天泽蹑手蹑脚撑起半边身子,探过头去——
  真睡了。
  他想了想,把被子轻轻盖到了钟晚樱身上。
  恰巧这时,钟晚樱转了个身,面朝向他,离得很近。嘴唇微微张合了一下,可能是有些渴。
  季天泽喉结滚动。
  她的发间是自己觉得陌生的椰香味洗发水味道,香甜柔软,有些令人失神。
  次日一早,两人吃了早餐就离开了季家。
  季天泽开车把她送回家洗澡,自己也迅速冲洗。《长夜》的下一个拍摄地点在彩云省,西南边境地带,离星城远得很,戏份不拍完,大抵是很难像平日在帝都拍摄一般想回就回了。
  他走的时候,钟晚樱正在吹头发。
  季天泽在门口顿了顿,回头望她,“钟晚樱,我下次回来可能就是婚礼了,你……别吃太多零食啊,省得穿不下婚纱还要临时改。”
  嗯?
  钟晚樱迷茫看他,可他已经关门离开了。
  他刚刚在说什么?吹风开到最大档,声音太大,只隐约听到了婚礼婚纱几个字。而且他今天从起床起就怪怪的,不知道哪儿不对劲。
  她只想了一瞬就将此事抛诸脑后,管他呢。
  ……
  ……
  钟晚樱收拾完准备出门的时候正好是十点,时间掐得刚刚好。
  今日她要出门外采,采访的是一个连锁私房菜馆的创始人,据资料显示,创始人是85后,还很年轻,刚好可以归入栏目热点追踪所做的创业青年专访之中。
  采访私房菜馆,当然要挑用餐时段,可以录到生意红火的场面,也可以采访食客,还能蹭一顿饭。
  只是,今日的录制没有钟晚樱想象的顺利。
  在办公室采访完创始人后,钟晚樱提出想去附近的分店拍一拍实景,人家欣然同意。
  可他们刚到,就见餐厅门口闹成一团,
  “你们店也太过分了吧?地板那么油,老人摔倒了还不负责,今天不讨个说法我们是绝对不会走的!”
  “地板油?怎么就你们家老太太摔了别人都走得稳稳当当的啊?服务员都看见了,昨儿你们来的时候老太太的腿脚本来就是不好使的,真当咱家好欺负啊碰瓷碰上店里的还是头一回见!”
  “服务员看见了,哪个服务员看见了啊,你们店这么大还拿不出监控吗?说咱碰瓷?咱碰瓷你们心虚什么?昨天一摔倒就送医院又是送水果送花篮的,合着今天知道摔得严重医药费贵了就翻脸不认人啊!”
  正在理论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穿着餐厅制服的盘发女人,两人站在店门口吵,互不相让,围观的人也是围了两三层。
  盘发女人似乎没办法回答男子有理有据的质问,只顾左右而言他,归结一句话就是,你们自作自受,不关我们餐厅什么事。
  见状,负责人显得有些尴尬。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大红包塞到钟晚樱手中,一脸抱歉,“钟记者,实在不好意思啊,最近店里生意好,老有同行上门来找茬,今天看来是不太方便拍餐厅了,要不咱们约个时间下次再来补拍一下。”
  石磊拿着本子站在钟晚樱身侧瞪大了眼睛。
  钟晚樱微微垂眸,不动声色地将红包还给对方,“既然今天不方便,那么我们下次再来拍吧。想必刘总还有事要忙,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石磊憋了一路,直到上车,他才问出口,“钟姐!为什么不拍?我平时看新闻,不是越有矛盾咱们越要拍下来吗?而且明显是他们店理亏啊。”
  钟晚樱仰着头靠在颈枕上,声音淡淡,“这和我们无关。”
  “怎么和我们无关呢?!我们不是做新闻的吗?新闻就是要讲究真实啊,我们是民生栏目,就是要帮助老百姓了解事实真相啊,师傅我不明白……”
  石磊义愤填膺。
  说话是少有的尖锐。
  可遗憾的是,这些问题,钟晚樱一个都没办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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