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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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宁紧张之下一口咬住裴原下唇, 血腥味涌出来,裴原“嘶”的一声,没忘把那颗糖卷进嘴里。
  宝宁羞愤欲绝, 她强装镇定,冲季向真道:“大姐,他刚才说牙疼, 我就……”
  季向真问:“牙疼还吃糖?”
  “对……牙疼就吃点糖, 越吃越疼, 疼着疼着就习惯了。”宝宁边从柜子里钻出来, 边辩解, 她语无伦次, 越描越黑, 干脆闭上了嘴。
  裴原跟在她身后,嘴唇破了个大口子,他用手背抹掉血,心说这小怂包可真够狠的, 一排小白牙比狗牙还要利。
  好在季向真不再和她纠缠这事, 指着内室冲宝宁轻声道:“迷香洒了半瓶多,只剩下一点,也不知够不够他睡上两个时辰的。我现在就去书房找密函, 你在院里看着他些, 若他醒了, 缠住他。”
  宝宁道:“我明白了。”
  季向真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下妆发,而后匆匆离去。
  现在是初伏末尾, 天气燥热了点, 但还能忍受。宝宁从小厨房里寻了把干净的大蒲扇, 坐在一棵大树的底下, 和裴原乘凉。季向真的院里丫鬟不少,但都被管教得很好,不乱看,也不说闲话,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
  现在宝宁是皇子妃,裴原演着她的侍卫,她坐在那,他就得站在后头,慢悠悠给她打扇子。
  院里有一个一尺高的坛子,里头种着杂乱的不开花的草,几只白色翅膀的蝴蝶在里头乱飞。宝宁盯着它们看了会儿,忽然问道:“你想念圆子了吗?”
  “嗯?”裴原心里盘算着过几日的事,没听清她的话。
  宝宁道:“我想他了,也不知道他在裴霄那里过得好不好,如果他能过来和我们一起生活,那该多好。”
  “好个屁。”裴原换了个姿势给她扇扇子,“给谁养儿子不好,给裴霄养。这话说的也不对,给谁养都不好,咱们自己生。”
  宝宁问:“那个在树上给他扔糖的人,找到了吗?”
  裴原道:“还在查。”
  宝宁“嗯”了声。院子安静,日光将地面照得白花花的,她心中也变得宁静,想起了过几日的事。
  她大概是了解将要发生什么的,裴霄意图谋反,裴原与他对峙,裴霄要自己做皇帝,裴原要保住他的父皇,想要复宠。但是裴原能不能成功,成功后又会发生什么,宝宁不知道。裴霄会被处死吗,大概是不会的,圣上的子嗣那样稀少,他每一个都宝贝得很,就算证据确凿,他也不会杀了裴霄。那裴原会成为太子吗,甚至,他以后会做皇帝吗?
  或许是宝宁心思太多,想得太远,但是宝宁一点都不想让裴原身居高位,她是有些自私的,又自卑,她害怕。
  她过惯了这样的宁静日子,不想与人应酬,也不想裴原分出太多的心思出去,她甚至不想回去京城。她也是个俗人,喜欢有钱的日子,喜欢被人高看一眼的感觉,但是,她又怕被搅进这些世俗的争乱里,连现在所拥有的那些快乐都失去了,宝宁害怕自己变成一个贪婪、嫉妒、世俗的人,那让她觉得讨厌。她也怕裴原变成一个功利、逐权、喜爱三妻四妾的男人。
  如果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他们就这样生活在溧湖的庄子里,过着富足无忧,彼此珍惜的生活,那该多好。
  未来或许会更好,但她胆小,不敢向前看,因为怕会变差。
  裴原在宝宁身后,看她半晌不动一下,以为她睡着了,捏一捏她后颈:“有风,别睡,要不然会嘴歪眼斜,要给你扎针才能好。”
  宝宁被逗笑了,回身问:“你被吹过?要不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裴原道:“我没有,魏濛有过,啧,当时那样子真是可怜极了。”
  宝宁托着腮看他,眼神很温柔,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裴原回望向她,不自觉便被吸引,沉溺进去。
  他蹲下身子,语气也变得温柔宠爱:“宁宁这是怎么了?”
  宝宁忽然道:“阿原,我值得吗?”
  她眼里闪过一瞬的空茫,蹙眉道:“我只是个庶女,我的出身很不好,嫁给你是误打误撞……”
  裴原的脸沉下来,他不知道宝宁怎么想到这个,打断她道:“我没能让你觉得安心?”
  宝宁本想说,我们连堂都没拜过,我到底算不算你真正的妻子。
  但她又觉得现在说这个很矫情,会伤害裴原的心,她把话咽回去。
  其实,裴原是让她感到了安心的,但偶尔的时候,她难免会想多,就像是最开始时陶氏说的那样,嫁给裴原是她高攀,是捡便宜了。宝宁原先倒也没那么想,裴原住在那个小破院子里,身体也不好,在宝宁心里,那时候他们算是对等的,她照顾他出于真心,得到了裴原的回应很高兴,也不觉得自己多低微。
  但现在,她知道,裴原是一条盘踞的龙,若他愿意,总有一日他会腾云到高处去。
  而到那时候,她还能不能与他并肩呢?
  “是不是乏了?”裴原不忍看到宝宁失落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刚才语气太重,放缓声音道,“待会我们找一间客栈,我带你歇一会。”
  “我不累……”宝宁摇头,她刚想再说些什么,被门口的声音吵醒。
  裴原站直身子看过去,贾龄正好也看过来,他正在伸懒腰,目光对视之前,裴原赶紧低下头。
  贾龄眼里蒙着泪,也没看清裴原的样子,就瞧见树底下坐着个小美人。他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对之前的事记不太清楚,想了一会才明白过来,长长“哦——”一声,冲着宝宁走过来道:“是五妹妹吧?”
  他拍了拍自己脑袋,笑道:“瞧我,真是失礼,五妹妹还在这,我竟然睡过去了,是这段日子太累。你从你二姐姐那回来了?诶,你大姐又去哪里了?”贾龄转着圈地找。
  按道理来讲,他应该叫一声四皇子妃,但他从心里就没把裴原多当一回事,忽略了这个称呼,按着季向真那边的辈分,妹妹长妹妹短。
  宝宁暗道一声糟了,他怎么醒来得这么快。再一想,贾龄是习武之人,曾经也是跟着崇远侯出去打过几场小仗的,身体底子好,这样也不奇怪。只是大姐还没回来……宝宁道:“大姐说肚子疼,出去了。”
  贾龄相信了。他又揉揉额头,看向了宝宁身后的裴原,问道:“这是你的侍卫?”
  “是的。”宝宁应付着他,她焦急地想让贾龄快点回屋去。
  “看着体格很不错,没想到你还能找到这样的人才。”贾龄笑道,“不过怎么总是低着头,快抬起来,让我瞧瞧长什么样子。”
  宝宁手心都渗出了汗,可不能让贾龄看见裴原的脸。宝宁急中生智,突然抬头道:“大姐夫,你瞧天上的是什么?”
  贾龄药劲儿还没过去,迷迷糊糊跟着宝宁往上瞧,宝宁暗中戳裴原胳膊一下,他立刻会意,在地上拾一块石头,冲着贾龄头顶上最大的一朵栀子花弹过去。大朵的花瓣啪的一声砸在贾龄脸上,花粉冲进他鼻子,贾龄狠狠眨了眨眼,而后弯着腰,阿嚏阿嚏地打起了喷嚏。
  宝宁道:“大姐夫怎么忽然病了,是吹了风吗?”
  她招呼丫鬟过来:“快扶你家主人进屋子去歇息!”
  贾龄捡起那朵花,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在心里琢磨,这花还没开熟呢,怎么忽然就掉下来?但脑子晕晕乎乎的,他没精力再想太多,和宝宁歉意道别后,被丫鬟扶走。
  宝宁松了口气。
  过了没半刻钟,季向真匆匆从外头进来,走到宝宁跟前道:“已经办好了!”
  她道:“我在暗格里找了许久,快要急死了,但就是找不着,后来才发现,贾龄就把它夹在一叠信纸中,大方地摆在桌案上。他倒是聪明,大隐隐于世……密函上写,大后日圣上从东门启程,大约午前一刻到达雁荡山的峡谷处,圣上坐在第三辆副车上。信上写着‘共合叁辆’,我在合的前面加了两笔,改成‘拾’,裴霄收到信后,会误认为是第十三辆。”
  宝宁与裴原对视一眼,轻声道:“辛苦大姐了。”
  “辛苦什么。还不都是为了自己而已,为了活得更好。”季向真看了屋子一眼,“好了,你们快走吧,我回去看着贾龄,不要让他起疑心。”
  ……
  天色已经不早,瞧着天阴阴,像是要下雨,不便走山路,加上裴原身子不好,临时决定在客栈歇息一晚,明早再走。
  叫了小二送来热水,裴原和宝宁坐在桌边,宝宁埋头吃客栈送的一叠香瓜子,裴原看着她。
  眼瞧着瓜子皮已经堆成一小堆,裴原拍一下她手背:“别吃了,吃多了上火。”
  宝宁停下了。她觉得饿,又去抓花生。裴原捏住她的手,问:“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没有呀。”宝宁不解地看着他。对视一会,宝宁才想起来,裴原说的应该是她在崇远侯府胡思乱想的那事。
  她现在已经不想了。那些想法只是偶尔会出现,但大多数时候,宝宁还是很沉醉于当下的。回想起来,宝宁觉得和裴原说的那几句话有些丢人,又矫情又丢人。她急于掩饰,抓一把花生问裴原:“吃吗,我给你剥。”
  裴原道:“你自己吃吧。”
  宝宁缩回手。
  裴原恨恨咬着牙,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一看,她一天天都在想什么。莫名其妙说那么几句,现在又不提了,留他一个人想东想西。他是了解宝宁的,她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敏感,他也都知道,他一直努力想让宝宁感到安心。本以为做到了,现在看来,还远远不够。
  裴原又想起宝宁提到圆子的事。
  难道非要生个孩子,才能让她死心塌地吗?用孩子绑住她。
  裴原搓了搓手指,正欲去勾宝宁的腰带,忽又想起,不行,现在还有事没做。有个人,他还没解决。
  一个装神弄鬼,明明是个男人,偏要扮女人的恶心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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