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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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九十五章
  罗姑姑的话说得十分温婉,只是到时究竟会变成啥样子,就要看她家姑娘高不高兴了。
  她家姑娘笑得越甜,这心头的怒火烧得越旺。
  李原慌忙道:“这可使不得,我等即奉了上司的令,自然要执行的,即答应把你们送入府中,自然要说到做到。”
  罗姑姑依然笑眯眯地劝道:“两位军爷不必为难,这事,我家主子自会与老太爷说明!”
  李原与易小松对视一眼,即然主子们都这么说了,到时,他们大人问起来,只管照直说就行了。
  原本停在刘府门前不起眼的几辆马车,以及那一队牛车,又开始起动了。
  青石板上被压出一个车轮又一个车轮,轱辘碾压在青石上,发出沉闷闷的声音,让人喘不过气来。
  叫人心烦意燥,只要发火。
  虽说是街,但街上的行人不多,看穿着打扮应是哪个府上的下人,刘稻香暗中留意,猜测,这街上住的大概都是些达官贵人。
  车队并没有掉头,而是直接朝东驶去,沿着南平街拐入了中兴二街。
  中兴二街也算是正街,沿街有茶楼、客栈、卖吃食的。
  很快,在中兴二街上寻了一个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客栈歇下。
  听李原介绍,这家客栈价钱公道,饭菜也十分干净。
  就这样,刘稻香一家子在这里住下了。
  京城——恒亲王府!
  一位年方二十四、五的青年,生得英俊威武,身着紫红大蟒袍,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个祖母绿金戒指。
  此时,正与苏子烨在一暖房里对弈。
  “听说,你相中的那小丫头来京城了?”苏子恒捡起自己吃掉的白子放进棋缸里。
  “你心乱了,所以,你输了!”
  苏子烨压根儿不为他的话所动,落下一子,答:“她该学着长大。”
  第四百九十七章 早做打算
  苏子恒笑问:“哪里大?是前还是后?”
  苏子烨神情一冷,本就寒冷的九月,越发叫人冻得受不了。
  苏子恒紧了紧自己的水貂皮衣领,又笑道:“子烨,何必生气,我说着玩的,难得瞧见你有中意的姑娘,瞒了我这许久,还不许我扳回一局?”
  回答他的只有“哼哼”两字!
  苏子恒再次看向棋盘,又道:“不过,我真好奇,一个乡下丫头怎么能斗得过都指挥府上的那只老狐狸。”
  无论是见识、身份地位,还是自己的圈子,都是不同的。
  两者,相差太远,远到,那只老狐狸有足够多的理由藐视那乡下丫头。
  “初生牛犊不怕虎。”苏子烨凉凉地答了这么一句。
  凤凰浴火,方能重生!
  即然选定了她,就要帮她成长。
  “说得也是,听说你的小丫头已经随家人去了那府,不知可发生有趣的事。”苏子恒侧头看向门外,喊了一个人进来,再看了苏子烨一眼,见他果真分心在留意,便道:“刘都指挥使府上,可有闹出何热闹?”
  来人恭敬地答道:“回主子的话,刘都指挥使今儿带回来一房人,只不过,刘都指挥使突然接到传话,说有要事请他去军营一趟,随后,便派了他的亲兵李原与易小松送那一房人去府上,谁知,到了府上时,都指挥使夫人不在家,说是去白泉寺进香去了,然后,那家人便离开了。”
  苏子恒听得不爽,追问:“就这样?”
  “嗯,没了!”下人答。
  他又问:“没闹?”
  那下人又答:“没闹,这房人在中兴二街的一家客栈落脚了。”
  苏子烨的嘴角疑似微微上扬。
  苏子恒扔下手中的黑子,指着他拂掌道:“你笑了,你肯定是笑了。”
  “她便是如此性子。”苏子烨淡然说着。
  “如此性子是怎样的性子?”苏子恒越发好奇。
  苏子烨却道:“你不是该问,为何刘老头会才上码头就去了军营?没有比他官儿大的人,谁唤得动他?”
  苏子恒眉眼结霜,冷声道:“叶家的人能耐越发大了,想顶破这天么?”
  苏子烨却只是清冷地看着他。
  苏子恒放下此事,又问:“你能猜出下一步棋么?”
  “主动出击!”苏子烨吐出四字。
  正如他所言,刘稻香也是如此想的。
  前世在网上混迹许久,多少还是瞧出这个嫡祖母给的下马威。
  若叫她就此算了,低眉顺眼的忽略掉,然后做个乖巧听话的庶孙女,她——做不到。
  都踩到她头顶上来了,又怎能咽下这口气。
  一边想着这心思,一边就着热水洗去一身尘土。
  “姑娘,罗姑姑来了。”
  春暖端着刚倒完水的铜盆进来。
  “快些进来坐。”
  刘稻香连声招呼,罗姑姑听得一耳,心中十分开心,不由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姑娘,可扰着你了?”
  “不曾,在船上除了吃便是睡,这骨头都快发霉了,难得下了船哪里会累着,正高兴又可以到处走动了呢!”
  罗姑姑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自个儿挑了个绣花墩坐下,待刘稻香吃了一杯温茶,这才缓缓说道:“姑娘,今儿在那府门前,那位主母应该是故意试探。”
  刘稻香秀眉微拧:“姑姑说得是,我也这般想的,即便我家的船早到了三日,去什么白泉寺,也不必急于一时吧,怎么着,我们一家子是我亲爷爷寻回来的。”
  “老太爷巴不得姑娘一家子都能住进去,只是,人心隔肚皮,瞧今儿这阵仗,姑娘心里可另有打算?”若是平日里,罗姑姑必不会过问,只有在刘稻香应付不来,又或是眼下这种情形下,她才会主动寻刘稻香过问。
  刘稻香吃了一口温茶,拿绢帕沾去嘴角的水渍,微微眯了眯眼:“姑姑所言甚是,今儿咱们主动离开,想必在那位老夫人的算计之外。”
  说到这儿,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又听她说道:“即然占了上风,不如继续下去,若不是顾虑我爹,谁稀罕去那处来着。”
  若不是认祖归宗对刘三贵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事,刘稻香压根儿就不想自己头顶多一位长辈,还是一位毫无血缘关系的。
  “姑娘这话可不能当着老爷的面说,不然,老爷怕是要伤心了。”罗姑姑心中清楚,刘三贵这个做父亲的有多护着自己的崽女。
  “自然不会,但,我也不会平白无故受委屈,姑姑,我心中有个主意,你帮我掌掌眼。”刘稻香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让罗姑姑知晓。
  罗姑姑神情松快,笑问:“哦,原来姑娘早想好了,到是奴婢太过担忧了,姑娘可是打定主意了?”
  “自然拿定主意了,我觉得,这样利大于弊,姑姑,你且听我说说。”接着刘稻香把自己的打算小声低语,说给了罗姑姑的听。
  “姑娘这主意好,想必老爷与夫人也能接受的。”罗姑姑称赞刘稻香。
  她拿香帕捂嘴轻笑:“姑姑,待会儿你随我一块儿,若我有说得不对的地方,可要帮我。”
  “姑娘说的哪里话,即做了姑娘的教导姑姑,自然事事以姑娘为重。”罗姑姑笑得越发温和。
  “就这么说定了,咱们这就去寻我爹娘。”刘稻香拍拍小手,从椅子上站起来。
  “青梅,你随我和罗姑姑一同前去,剩下的都留在屋子里,我想,我们大概要在客栈住上几日。”
  众人得了吩咐各忙各的,只有青梅与罗姑姑随了她前去这小院的正屋,那处,正是刘三贵夫妇的住处。
  当初,刘稻香一家子,人和行李都挺多,最后决定住在了客栈里的头唯数不多的一套小院里。
  她到的时候,张桂花正与刘三贵说着今儿的事。
  听到下人说自家二闺女来了,忙朝门口喊:“怎地不在屋里歇着?”
  “娘,爹。”刘稻香从门口走进来,接着答道:“之前在船上歇了那么久,骨子都发霉了,下了船只想多走动走动。”
  刘三贵看着越发娇俏口爱的二闺女,说道:“若非今儿事出有因,你呀,这会子只怕吃饱喝足,正寻思着找机会去街上耍一耍了。”
  刘稻香快步走过来,撒娇道:“还是爹最了解我,在船上都快憋坏了呢,哪里知道,好容易到了京城,却不敢多行一步路,多说一句话,生怕外头人瞧见了,说我是没教养的乡下丫头。”
  张桂花在一旁脸子一垮:“谁敢这般乱嚼舌根子,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娘,你误会了,咱家的下人可最听你的话了,哪里敢胡说八道,只不过闺女我先前瞧见那阵仗,心里觉得委屈罢了。”
  刘稻香说这话时,悄悄地打量刘三贵的脸色。
  见他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便再向前走两步,拉起刘三贵的衣袖摇晃:“爹爹,不过是爷爷不在身边,却是连他家的门都进不去,想来,那府上的下人,也如咱家一般,都只听主母的话呢!”
  “噗嗤,还主母呢,你个小丫头,鬼机灵着,难得瞧见你跟你爹撒娇,还不如实招来,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张桂花被她的话给逗乐了。
  刘稻香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答道:“我机灵,那也是随了爹娘的性子,谁叫我是爹娘的亲闺女呢!”
  这话,刘三贵夫妇都爱听。
  刘三贵最疼闺女们,先前在刘府门前被人落了脸,心中本就憋屈,如今听了自家闺女的话,便用他的脑瓜子细细想了一遍,方才对刘稻香说:“你自幼早慧,今日我闺女连撒娇的手段都使出来了,爹爹虽然很受用,但却真见不得你们受半点委屈,即然,你说你觉得委屈了自个儿,想必,你心中早有成算了。”
  “爹——爹!”刘稻香的声音甜腻死人,刘三贵却是被她唤得心里鲜花怒放。
  “说吧!再摇晃,你爹我的一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摇散架了。”
  刘稻香闻言笑得越发甜了,答道:“其实也没什么,闺女我觉得吧,认祖归宗是一回事,但住不住进那府里又是另一回事。”
  刘三贵心中惊讶,看向自家这个二闺女,打小,她想要实现的目标,就没有她做不到的。
  “你的意思是......”
  刘稻香笑魇如花,粉桃瓣般的小嘴里吐出几个字:“没错,咱另寻住所。”
  张桂花听得心动,这些年舒坦惯了,她可不想每日天还没亮,便要起床去服伺那名义上的婆婆。
  “三贵,我到觉得咱闺女的想法很好,不如去京郊买个小庄子,也不拘多大,几十亩、百来亩都行,左右咱们把手头的钱凑一凑,先买个能落脚的地方安定下来。”
  相比去朱门大户里头,张桂花更喜欢过种种田,喂喂鸡的生活。
  刘稻香见刘三贵有些心动,又跟着添柴烧火:“就是,听说,京城大户人家里头规矩忒多,爹,您忍心叫我们跟娘每日鸡叫两遍就摸黑起床,做那劳什子立规矩的事?莫说旁的,就我们姐弟几个,哪个又那般早起过床,哪个又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过日子。”
  张桂花见自家闺女的想法很得自己心思,便也劝道:“听说,你爹讨的这个媳妇,是大家闺秀出身,想必,平日里的许多生活习性,与我们这乡下人家出身大不同呢,到不如住得远远的,隔三差五去瞧瞧二老,陪两人吃个饭,聊个天,也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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