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如此熊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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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营辕门外,现场一片沉寂。
  当然,只有场中的核心人物张献忠,一声声惨嚎不停响起!
  不过随后在发现终于可以大难不死之后,就是头一歪昏了过去……
  毕竟这也是很明显的,虽然命保住了,可是一个巴掌都没了,鲜血那都流了一地!还能不昏迷吗?
  而这个时候呢,熊文灿也已经赶到了。
  不过他却并没有端着架子从大轿里下来,而是八抬大轿还没停稳呢,他就是立即跑出大轿,并且指派手下随行的亲兵,立即给张献忠包扎止血,防止断气!
  而这也是很明显的,毕竟这位可是他此行的最大目的,可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的!
  等到这些都处理好之后,熊文灿这才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板着脸向杨山芦走了过来。
  他看杨山芦如此年轻,就知道这应该是传说中皇上亲赐表字的人物了!
  只是,现在这里我最大,你也必须要听我的!
  熊文灿就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后厉声呵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竟敢藐视国法!”
  要说此时的熊文灿,官威还是很足的,身穿正三品官袍,腰间佩有玉带,再加上他这次即将出任五省军务总理,总理中原行营……
  这要是换个普通的官员,恐怕都吓得要坐在地上了吧……
  只是下一刻呢,令他万万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杨山芦根本不鸟他,反而是问道:“张献忠是恶贯满盈的贼寇,我要杀他有什么错吗?”
  “呃……”
  熊文灿顿时被他噎得说不出话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好悬没憋死!
  甚至他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区区一个守备官,就敢这么和他说话?而且他可是奉了朝廷的旨意前来招抚张献忠的!你杀张献忠还没错?
  当然,他也知道在没有正式宣读旨意之前,还真没错!只是,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饶恕吗!
  熊文灿就是阴测测的看了他一眼……行!你牛!你厉害!等他接任了中原行营的督臣之职后,再慢慢和你算账!
  然后熊文灿就是一掸官袍,像个没事人似的向着卢象升走了过去。
  并且还是未语人先笑的那种,很亲热的对着卢象升道:“卢大人,这怎么好意思呢,还要劳烦你亲自出来相迎……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去行辕坐坐吧?”
  而卢象升呢,也不屑纠正他说话中的歧义,只是脸色复杂的点点头……这其实就是在暗示他,可以去办交接手续了!
  而只要交接手续一旦办完,他就再也不是中原行营的总理了!再也处置不了这里的事务了!
  只是,处心竭虑,现在却功亏一篑?他看看已经被抢救下来的张献忠,心中都是异常愤慨!
  他恨啊……就差了这么一步!而现在不能宰了张献忠,等到他走了之后……
  接着他又缓缓扫视周围行营众将,而行营众将呢,迎着他忧愤的眼神,有叹息的,有不敢对视的……
  不过他同样看到了一道清亮并且坚定的眼神,看到了这道眼神,卢象升心中暗暗有些欣慰……他相信杨山芦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接着一行人就进入了行辕,而等到坐定之后,这次朝廷还派来了一个宣旨太监,熊文灿就让他先宣读了皇上的圣旨。
  而这个圣旨中说得也很明白,先是夸了卢象升一番,然后就是由熊文灿取代他,成为中原行营的总理,并且负责招抚一事。
  等到圣旨宣读完毕之后,卢象升的脸色就是很难看……果然是这样,奸臣在内,李纲无功啊!
  只是卢象升毕竟是那种满脑袋愚忠的臣子,所以一句话的异议也没有,接旨谢恩之后,就是开始和熊文灿交接官防印信。
  倒是熊文灿,就是貌似关心,实为得意的道:“既然此间事了,卢大人准备何时返京呢?到那时本督会为你送行的。”
  不料卢象升却是淡淡的道:“这就不劳你熊大人费心了。”说完之后,卢象升就是大步向辕门外走去。
  “哼!”熊文灿见了就是非常不满,不过却也不敢如何过分逼迫。
  卢象升虽然卸任了五省军务总理,不过他的本职还是兵部左侍郎,而且回去之后多半还是要出任宣大总督的,这样的人物,不值得得罪。
  而行辕里的众将呢,看见卢象升离开,也都是表情各异,并且绝大多数还都是非常惋惜的,像卢象升这样文武双全的主帅,还是非常难得的呀……
  甚至就连桀骜不驯如左良玉,虽然一直眼高于顶,可是骨子里对于卢象升这样的主帅,还是有些佩服的。
  不过,也就是如此了,看着卢象升悲壮的离去,一时间恰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凄美……
  可正在这时,却有一人长身而起,口中高声道:“督臣且慢,让末将来送送您!”
  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山芦!
  “狂妄!”
  见了这一幕,坐在上首的监军刘在朝却是气坏了!
  你说这个东西不尊重他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呢?新任督臣都已经上任了,居然还是这么‘直来直去’的,这分明是不把他们两人放在眼里的节奏啊!
  “熊督,看来以后得好好整治一下军规啊!”刘在朝看看熊文灿同样阴沉下来的脸色,就是悄悄朝杨山芦努了努嘴。
  而熊文灿呢,心里更是气得不行……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蔑视他啊!
  不过今天是他走马上任的第一天,他也知道不能闹得太僵,所以就是故作风度的道:“呵呵年轻人嘛,些许之事就不要计较了。”
  而正在向外走去的杨山芦呢,听了之后却是冷冷一笑……你不和我计较?放心,我还要和你计较呢!
  因为他可是非常清楚的,这位熊大嘴是什么人!简单地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在原本的历史中,这位没什么才能,偏偏又贪财好货,喜欢招抚。
  例如在原本的中原大战中,眼看就要全歼张献忠部了,这位在收受张献忠送上的巨额贿赂后,就口风一变,提议朝廷招抚了。
  从而为日后张献忠降而复叛,埋下了祸根!甚至不客气的说,国事就是坏在了这种人的身上……
  而此时呢,卢象升已经走出了辕门外,却看见身后的杨山芦,已经径直追了出来!
  卢象升见了就是心中感动,这就是日久见人心,板荡识忠臣啊!
  不过他也知道杨山芦此举的风险,就是轻轻一叹道:“镇国啊,你又何必如此呢?徒惹他人不快!”
  而杨山芦听了就是笑了,冲着里面一撇嘴道:“我不会惹人不快的……因为里面那两位还能算人吗?和你卢督臣比起来,这种货色给你提鞋都不配啊!”
  “哈哈!”
  卢象升虽然因为被免职之后,心情有些郁闷的,可是听见杨山芦这么一说之后,还是哈哈笑了起来,连郁闷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虽然他和杨山芦年纪差了近半,可是这些日子的相交下来,却已经有了知己的感觉。
  所以卢象升就是感慨的拍了拍杨山芦的肩膀道:“镇国啊,你我之间就不用多说什么了。
  我这次回京,应该是要继续出任宣大总督的,所以你就放心的在外吧,我会替你把镇虏卫看好的。”
  “多谢督臣!”杨山芦听了就是一喜,有了卢象升的保证,他在外征战就更加放心了。
  另外卢象升还有托付之意,他就是郑重的道:“而我走之后,中原的事情就要靠你了!”
  “另外可惜了,刚才功亏一篑啊……没有把张献忠这个贼子绳之以法!”
  而杨山芦听了就是笑了,并且那个笑容中满满的都是自信:“督臣,我又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呢?所以你用不了多久,就会听到好消息的!”
  “好好好!”卢象升听了就是满意极了!甚至接下来他都没再说什么,对他们这些聪明人来说,点到为止即可……一切尽在不言中。
  所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等到杨山芦看着卢象升远去的背影,心中很是感慨……督臣一路走好!
  并且杨山芦还在心中默默念道,卢督,你已完成了你的使命,而接下来,就看我的吧!
  甚至杨山芦还知道,这次分离并不是永别!等到中原剿寇结束,他返回镇虏卫之后,就能重新欢聚!
  更不要说等到时间到了明年冬天,清军就会大举入寇,也就是历史上的第四次入塞!而到了那时,你我再并肩杀敌!
  等到目送卢象升,一直看不到影子之后,杨山芦这才重新返回了行营。
  而这个时候,熊文灿已经老实不客气地端坐在原来卢象升的座位上,并正在开始唱名点将……而一个个被点到名字的武将,都要向他下跪行礼。
  而此时看见杨山芦进来了,熊文灿就是淡淡的一笑,貌似很好奇的道:“说起来本官还不认识你呢,小将军你行事如此卓尔不群,莫非就是皇上亲赐表字的镇国将军?”
  “哈哈!”熊文灿的这番话一出口,堂下众将中已经有人笑出声来,而此人正是左良玉!
  因为这也是很明显的,什么镇国将军,狗屁!(大明朝中,除了郡王的嫡长子之外;其余郡王的诸子都是镇国将军,不过不在此讨论范围之内)
  毕竟以大明的武官来说,将军二字可不是能随便乱叫的!最起码也得是做到游击将军!才能当得起将军的称呼。
  可是现在呢,杨山芦不过是个小小的守备而已,没错,皇上是赐于他表字镇国,可并没有加封他将军啊!
  所以现在这样当众说出来,调侃或者是羞辱的意味就非常浓了,这也是左良玉大笑不止的原因。
  倒是其他在座的众将,眼中都闪过了一缕忧色……
  杨山芦加入中原行营后的所作所为,已经赢得了他们的认同,可是现在呢,却又如何应付这新任督臣的下马威呢?
  倒是杨山芦,被熊文灿这样当众嘲讽了一句,却是丝毫不见慌张,而是先盯了正在大笑的左良玉一眼!
  说来也奇怪,一向跋扈的左良玉被他看了这么一眼,吓得连忙笑声就止住了!
  可是他接着就回过味来了……心道我怕他干什么呀?我可是堂堂的湖广总兵啊!还要怕一个小小的守备?
  可是左良玉知道,认真地说起来,他还真怕这个小小的守备,所以只能讪讪的不笑了。
  而在收拾了左良玉之后,对于始作俑者熊文灿,杨山芦就更不会放过他了!
  而这时熊文灿还正在看着杨山芦的好戏呢,却不料杨山芦忽然说道:“镇国将军什么的,末将还当不起。
  倒是末将见了大人之后,却感觉亲切得紧……大人还真的长了一张好大的嘴啊!”
  “哈哈!”
  而这一下,堂下众多的将官却都是笑喷了!因为这也是很明显的,熊文灿本来就因为嘴巴大的出奇,所以绰号就叫熊大嘴!这也是他一向深以为耻的。
  可是现在呢,有这么当面揭人短的吗?还很亲切?哈哈!
  甚至这些众将还都是暗暗佩服呢,不愧是圣上亲赐表字的人物啊,你说刚刚被嘲讽了,马上就狠狠打脸了回去……这报仇都不隔夜的呀!
  而熊文灿呢,看见杨山芦如此‘桀骜不驯’,心里这个气啊!感觉脸上都火辣辣的!
  他堂堂一个五省军务总理,居然就被这样打脸?还是被一个小小的守备官打脸?
  然后他又想到这次离京之前,首辅大人温体仁对他的叮嘱,心中就对杨山芦更加憎恶!
  不过熊文灿毕竟是有城府的人,在试探之后知道杨山芦不好相与,就是心中暗道,不急不急,反正我占据大义的名分,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你!
  于是接下来,熊文灿就貌似没事人似的一笑,好像这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玩笑一样。
  而是接下来就开始谈起招抚的事情,毕竟熊文灿可是很清楚的,这只要谈成了,就是大功一件!就是他大大的政绩!
  然后他再挟这个大势之威,哼哼……
  因为招抚的事情很重要,熊文灿就再次把圣旨中的意思解释了一遍。
  而其中的核心内容就是,招降张献忠部,并把其转化为官军,给予粮饷,授予官职,这样就完成了从流寇到官军的华丽转变,天下也就太平了!
  可是等到熊文灿说完之后,在场的众将都是表情古怪……毕竟一开始有传出风声说,要招降张献忠,他们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是现在熊文灿这么一说,那就是确有其事了。
  可问题是,像这样的巨寇也能招降?焉知他不是权宜之计?他们也知道这位熊大人,就是以招抚起家,所以现在是想招抚想疯了?
  于是这时老将杨国柱,就是起身说道:“启禀督臣,此等巨寇据心叵测,照末将看弄不好会是养虎为患!所以还是要先行试探一下才好的。
  例如先派他前去剿杀闯将李自成,或者其他流寇,只有真的愿意做了,才能允许招安,否则的话就应该趁此机会彻底剿杀!免留后患!”
  不料熊文灿听了之后却是沉下脸来,他眼巴巴的从京城赶来,不就是为了这招抚之功吗!或者说他已经被这招抚的功劳冲昏了头脑,听不下任何反对意见了。
  于是他马上板起了脸道:“所言差矣,岂有他来投降,便说一味剿杀之理?”
  (这也是历史上崇祯受了熊文灿的蒙蔽,所说的原话,而现在由熊文灿亲口说了出来)
  老将杨国柱对于朝廷还是非常忠心的,他还想再说什么,不料熊文灿已经不想听了,就是不耐烦的道:“本督意下已决,不必多言!”
  老将杨国柱无奈,只能长叹一声坐了下去,心中十分黯然……就这样的人,和卢督臣相比差的太远了!
  朝廷又是怎么想的呢?让这样的人出任这样重要的职务,实非国家之福啊!
  至于冷眼旁观的杨山芦呢,见了更是一声冷笑……果然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其实老将杨国柱说的非常在理,可是这一位呢,只为个人私利,就置国家安危于不顾!
  而在原本的历史中,也确实就这样发生了!这位熊大嘴好大喜功,又是贪财好货,在收受了张献忠的巨额贿赂之后,就是欣然招抚,并且还引以为荣的!
  只是接下来好景不长,才招抚一年多点,张献忠已经按捺不住,重新降而复叛!不仅祸害了整个国家,也祸害了自己,这位最后就是下狱问斩,赔掉一颗大好头颅了事!
  只是,你自己寻死不要紧,可不能让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跟着你受累的!
  要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张献忠降而复叛后,不仅有最少近百万百姓因此而送命,并且还间接帮助到了鞑虏,为他们入主中原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所以现在嘛,杨山芦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张献忠的狗命,我一定要把他拿下!
  当然,在这样的场合,杨山芦反对也是无用的,毕竟熊文灿已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然后唯一能制约他的监军刘在朝,又是和他穿一条裤子的。
  所以说,杨山芦已经决定暗中下手,并且如何解决他手下的那些精锐,杨山芦已经想好了一揽子计划……
  熊文灿啊熊文灿,到最后我就让你的招抚变成一个笑话!
  ps 鞠躬感谢老友德意志旗队长的打赏,非常感谢……老朋友,天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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