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勘察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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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无忌越听脸色越黑,双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拳头上青筋迸出,显然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李桢、胡湘二人看他脸色不善,吓得也不敢多话。
  这王廷锡,看来是留他不得了,赵无忌暗暗地想着,他觉得又是心痛,又是难过,自己费尽心血,花费两年时间培育出的土豆和红薯良种,没想到竟然被这些腐败的官僚,以一己之私,对推广种植一事百般阻挠,甚至不惜公然抗命,让这些宝贵的良种白白拦在了仓库中。
  这大明,缺的不是高产作物,缺的也不是先进火枪和火炮,甚至不是精锐的士卒战将,如今的大明,最缺一个政治清明的官场环境,和一批秉公执法,有所作为的官吏群体!
  如此腐败的官场,执行力极为低下,内部损耗十分严重,看似庞然大物,实际效率极差,赵无忌不敢想象,在离皇帝如此之近的山东,便已有官吏为一己之私强行阻扰土豆红薯的种植,那在远离京城的河南,四川,两广,湖广之地,那些山高皇帝远的所在,那又该是如何一番情景?
  这王廷锡也当真狡猾,做事滴水不漏,赵无忌就不信,没有他的授意,他手下的屯田知事胆敢违背朝廷命令,阻挠高产作物的推广种植,他将这个知事下狱,显然是一个舍卒保帅的举动。
  至于他的家人放高利贷,借机兼并农民土地一事,显然也无法作为攻击他的武器,毕竟都有契约在手,看起来都是完全正常的商业活动,最多能说他私德有亏,却谈不上犯法。
  赵无忌阴着脸坐了半晌,只顾默默思索,浑然忘记了周遭的环境,店小二早已将菜肴端了上来,摆满了桌子,可是赵无忌不动筷子,别人谁也不敢动,众人都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
  猛然一个机灵,赵无忌站了起来,一拍桌子说道:“不好!”
  夏允彝急忙也跟着站起,问道:“大人,何事不好?”
  赵无忌看着夏允彝,脸色十分凝重:“夏先生,请速速以本官的名义,前去大狱,将被王廷锡下狱的犯官汪文圭提出,本官要马上审问他!”
  夏允彝晓得事态严重,当即起身,带了几个侍卫匆匆而去,赵无忌站着想了半晌,总觉得心中不踏实,最终一跺脚,说道:“走,跟本官去王廷锡处。”众人听了,齐齐站起,跟随赵无忌,行色匆匆地走远了,商敬石临行之前,随手掷了一锭大银扔在桌上,留下目瞪口呆的店小二,看着满满两桌子一口未动的菜肴,和一锭大银,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无忌带人匆匆忙忙地奔着大狱而去,自有熟悉道路的胡湘为向导,走了半晌,来到大狱门口,便看到跟随夏允彝而去的一名侍卫匆匆自大狱内走出,见到赵无忌急忙拱手说道:“大人,不好了,犯官汪文圭在狱中畏罪自杀,上吊身亡,夏先生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赵无忌啊了一声,他就担心王廷锡会杀人灭口,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低估了敌人的狡猾和急迫,居然在白天便敢公然杀害人命,“把狱官叫来见我,”赵无忌怒气迸发,语气阴冷,“哼哼,居然敢在我面前玩这一套,以为本官以前没看过法医电视剧吗?本官要勘察现场!”
  身边的众人一连懵逼状,法医?电视剧?这又是什么意思?
  王廷锡上午刚刚将汪文圭下狱,此时刚到下午汪文圭便已身亡,对方如此急着谋害犯人,情急之下,必然会露出许多破绽,只要细细寻找,赵无忌相信定会有线索出现。
  赵无忌亮明身份,带着商敬石等人气势汹汹地走进了大狱,没多久便找到了汪文圭的牢房,此时汪文圭已经被人抬了下来,平躺在地上,一个仵作和一个狱卒看着赵无忌等人,脸色都是惊疑不定。
  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尸体,赵无忌冷冷地对二人说道:“本官乃是青州府知府赵无忌,人犯极为重要,他自缢身亡,事体重大,你们二人务必要将一切实情、细节毫无疏漏地禀报给本官。”二人连连点头。
  赵无忌首先看向那个狱卒:“人犯是何时送进来的?你又是何时发现他自缢身亡的?”
  这狱卒想了想,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禀告大人,人犯乃是巳时送入狱中,小人亲自将他关入这间牢房,并上了锁,小人中午吃过饭后,依例巡视牢房时,大约在未时,发现犯人已经自缢身亡,小人刚刚把这件事上报,并请了仵作过来,这位大人便闯了进来。”说罢,他指了指一旁的夏允彝。
  赵无忌陷入了沉思,上午十点送了进来,然后下午两点发现犯人身死,这中间有四个小时的空隙,却不知是有人杀害了此人,还是此人畏罪自尽。
  “这一片牢房都有几人看守?有没有其他人进入过这间牢房?包括狱中的人员?”
  “禀告大人,这一片一共五十间牢房,俱是小人一人看守,小人的看守时间是一天一夜,通到这里的道路只有一条,小人一直在前面看守,从未有人从此路经过。”狱卒很认真地说道。
  “那你吃饭是在哪里吃的?”
  “小人不敢擅离值守,饭菜自有专人送来。”
  赵无忌听了,点了点头,按照这狱卒的口供来看,从始至终没有外人进入牢房,排除狱卒杀人的可能性后,那便只能是嫌犯畏罪自杀了。
  赵无忌又看向了那仵作,这人年约五十余岁,身板有些偻了,下巴上一片灰色的胡子,他低着头有些畏惧赵无忌的样子,看向赵无忌的眼光也有点躲闪。
  “你是仵作?”
  “正是。”
  “尸体你可曾查看过?死因是什么?是自缢,还是被人害死?”赵无忌一边说,一边斜了旁边的狱卒一眼。
  老仵作咳嗽了两声,本已有些弯曲的腰显得更弯了,他缓缓开口,沙哑的声音如同铁丝划过石头般的刺耳,“启禀大人,小人家就在这里不远处,接到消息说有犯人身亡,这才匆匆赶来。”
  “死者的死因?”
  老仵作又咳嗽了几声:“启禀大人,经过小人验视,死者乃是自缢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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