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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奕篇.红与白
  4、清醒
  从天堂到地狱, 不过是一夜的时间。
  得知真相的那天晚上,薛奕没有回家, 就留在二层小楼, 后来她给张芸桦拨了电话,告知留在小楼里,还给张芸桦拍了几张她正在研究功课的资料, 让张芸桦放心。
  再后来, 韩故给她来了电话。
  薛奕原本不想流露太多情绪,哪知一听到韩故的声音, 有些东西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自小到大, 薛奕都很少哭, 薛益东的死所给这个家带来的痛苦, 薛奕也花了很多年才掩藏起来, 她以为时间会改变一切, 等到将来她再想起父亲,留下更多的是美好的记忆。
  然而事实证明,回忆越是美好, 真相就越是残酷。
  韩故听出薛奕的声音不对, 追问了几句, 薛奕没忍住, 就将事情断断续续的提到一点, 只是并不详细, 到最后直接哭出声。
  韩故不放心, 最后还是叫了车直奔小楼。
  薛奕一见到韩故,就扑进他怀里。
  韩故神色凝重,进门后, 两人坐下来, 薛奕这把事情的经过描述完,又给韩故看了密室里的东西。
  韩故的法律知识远比薛奕的扎实,他看的案例也多,在看到密室里那些违规操作的资料,看到这些化工厂背后牵扯的利益,他很快就在短时间内拼凑出故事的脉络。
  薛奕更告诉韩故,是她亲耳听到常智博和张芸桦提到了几个工厂的名字,还说经过这些年的暗中调查,以及当年这家工厂和常智博起过冲突的过往来看,他怀疑幕后元凶就在这几人当中。
  这天晚上,两人整宿未眠。
  薛奕骨子里的执拗,在这一天体现得淋漓尽致,她只要一合上眼,就会想到薛益东,儿时那些美好的记忆,后来这些年大人们对薛益东的赞许和惋惜,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晚上化为利刃,一刀刀插在她心里。
  薛奕心里疼,就连头和胃也跟着疼,韩故照顾了她大半夜,到天微微亮时,两人才因为极度困倦而睡了一小会儿。
  等到上午,韩故才跟薛奕讲明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并劝薛奕不要钻牛角尖。
  然而劝规劝,韩故心里却是明白的,以薛奕对薛益东的执念,让她哭过就算,不去深究这些事背后的真相,那是不可能的。
  ……
  这之后的事实也证明了,韩故的思虑是对的。
  既然薛奕已经从天堂跌落下来,想要再放下包袱无忧无虑的回到天堂,做一个普通女生,那是痴人说梦。
  除非她根本不爱薛益东。
  后来数日,薛奕脑海中始终纠缠着这件事,只是她在张芸桦面前掩饰的好,偶尔的反常也可以将其解释成,那是因为她学生会的工作太忙,影响了情绪。
  反倒是私下里,薛芃出于关心,曾经问过薛奕,真的只是因为学生会太忙么?
  薛奕笑了笑,告诉薛芃,她谈恋爱了,她喜欢上一个男人,可同时也感受到压力。
  薛芃问她,是有人阻止他们么,为什么会有压力?
  薛奕也不好解释的太明白,便只说:“如果恋爱便只是恋爱,那是非常美好的。可是生活不只是恋爱而已,还有责任,有承担。”
  薛奕还跟薛芃举了一些她当时并不太明白的比喻。
  薛奕说,恋爱是两个字,恋是依恋,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互相倾心,它是绚烂的,短暂的,而爱才是将这段关系继续维系下去,长长久久的要领。
  而“爱”是多种多样的,既有爱情,也有亲情,爱人变成亲人,那是爱,父母之爱、兄弟姐妹之爱,也是爱。
  薛芃听的一知半解,问:“那如果有的人遇不到令他‘依恋’的人呢?”
  薛奕笑着说:“那就找一个‘爱’的人呀。”
  薛芃又问:“怎么定义‘爱’呢?”
  薛奕想了想,才说:“你啊,这么内向,又一根筋……如果将来有个活泼外向的,和你性格互补的阳光大男孩追求你,你可不要往外推呀,也许会很合适呢?”
  活泼外向的阳光大男孩?
  薛芃没想过那么远,她只是觉得,薛奕并非像她说的那样,是在为“恋爱”而苦恼,薛奕的压力在别处,在心里,就像是她会做噩梦一样。
  她们姐妹虽然一个外放一个内敛,性格看似一南一北,可是在某些地方却是惊人的相似,那就是都会把真正的心事隐藏起来。
  ……
  转眼,薛奕十七岁了。
  十六岁时留下的心魔,并没有因为长了一岁而远离。
  薛奕知道,以她的年纪、环境、阅历,她看不破那里面的弯弯绕绕,也没有能力去做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该去找谁说理。
  报警么?
  连张芸桦和常智博都束手无策,而且薛益东车祸案的肇事司机已经坐牢了。
  求救无门,这是薛奕最大的体会。
  而且她清楚地记得张芸桦那天的话,若不是因为两个女儿,张芸桦一定会去讨个说法,很显然对方既然能干出这种事,自然更不会忌惮她们这些孤儿寡母。
  再者,可能连警队里的某些人也被幕后元凶买通了。
  因为这件事,更加督促薛奕努力学习法律知识,她知道这是她唯一能拿起来武装自己的东西。
  然而在学习之余,她偶尔也会问自己,是不是懂法了,就能解决这件事了?
  随即她又想起那天霍骁问她的问题:“那要是法律解决不了的难题呢?”
  当时她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但愿没有这样的难题吧。”
  薛奕脸上的快乐,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失的,在学校里,在不熟悉的同学们面前,她还能装一装,到了私下,在薛芃和韩故面前,她却撑不起任何虚假的微笑。
  直到一段时间后,薛奕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她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便开始抽出一部分精力,去研究密室里的资料。
  大部分东西她虽然看不懂,但幸好有韩故在。
  薛奕想着,现在虽然求救无门,但万一将来有机会呢?只有做了充分准备的人才能抓住机会,那么就得未雨绸缪,从现在开始了解这里面的玄机。
  在这件事情上,韩故试图劝过薛奕两次,便不再多言。
  以薛奕执着的性格,她要做一件事,就一定会做,她目标明确,她太知道自己要什么了,而且这件事还关系到她心里一直放不下的父女之情。
  薛益东留给薛奕的印象,直接影响了薛奕这十年来的人生,她视他为榜样,自然是不会接受任何人去摧毁、践踏。
  而韩故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帮她把资料吃透。
  在心理学上有一个词叫“影响力”,其中有一项就是喜好模式,意思是人们更容易答应喜欢的人所提出的要求,从而产生光环效应,会看到喜欢的人自带光环。
  一旦这种关系建立了,不仅会想办法去满足喜欢的人的需求,还会下意识提升自己,寻找彼此的相似处,加深了解和接触,甚至会将自己和喜欢的人方方面面联系到一起,从中获得力量。
  对于原本无所谓“失去”的韩故来说,学法只是一种掌握规则更快速的途径,可以让他更理性的看待生活。
  薛奕执着找出薛益东的被害真相,就像是帮他确立了一个目标,一个真实案例。
  再加上那份喜欢,令韩故生平第一次,有了想保护一个人,想做英雄的念头。
  如果薛奕手握着刀,要去攻击敌人,那么他可以做盾牌,在敌人反击时,可以有效的防御。
  当然,韩故和薛奕都明白,以他们现在的能力和背景,他们太过弱小。
  如果手里握有权力,哪怕年龄再轻,也不至于无能为力。
  难怪人人都想得到权力,因为顺从权力本就是人和动物的天性,就好像人们会听从有权威头衔的专家的话,见到穿着昂贵服饰的人会下意识尊重,因为这些都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而就在这个时期,薛奕开始注意到身边有一个既拥有权力,又能让她更快了解真相途径的男生。
  这个人就是霍骁。
  ……
  霍骁是霍氏大少的事,薛奕不是第一天知道,可在以前她不认为那会和她有关系。
  直到那天,薛奕在翻找薛益东留下的资料时,看到了一份霍氏集团早期起家时的背景文件,她这才知道,原来霍氏是通过化工业发家的。
  后来没多久,学生会就策划了一个组织同学们参观工厂的校外活动,霍骁也很积极配合,主动提出可以到霍氏旗下的工厂参观,由他来安排。
  活动当日,薛奕作为会长,和副会长霍骁因为职务的关系,整个活动都走在一起,组织协调。
  这天的霍骁尤其健谈,薛奕的问题也尤其多,一些霍骁所能知道的化工内幕,工厂操作,危机处理,排污和污染问题等等,霍骁都能说出一二三来。
  薛奕听的很认真,这也令霍骁有些惊讶,他完全想不到薛奕除了法律,还会对化工业感兴趣。
  薛奕只是笑笑,解释是因为读到了一个法律案例,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所以趁机了解。
  接着,薛奕又问霍骁,关于违规操作的处罚,会给工厂带来多大损失。
  霍骁说,损失可大可小,处罚的后果也不是所有厂子都能承担的,小处罚就是罚款和整顿,大处罚就直接勒令关闭,工厂主血本无归。而且有很多工厂都是贷款,一旦停业或是关闭,那就意味着破产。有些情况还会背上刑事责任。
  薛奕微笑地听着,心里却渐渐沉了。
  她知道,她已经逐渐接近那个真相,虽然还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这一点恐怕要问常智博才会有眉目。
  这天之后,霍骁就经常给薛奕讲述一些化工厂的历史,科普相关知识。
  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共同话题,霍骁表现得尤其主动。
  薛奕也意识到,霍骁对她的态度不同他人。
  然而真的令两人更进一步的,还是因为后来薛奕从霍骁口中,无意间听到霍氏合作的几家企业的名字和故事。
  这里面刚好有两家企业,曾经因为违规操作上了薛益东的“黑名单”。
  但薛益东并没有来得及检举,就离开了。
  没想到,就在薛奕想进一步刨根问底,借由接近霍骁的机会,了解更多时,霍骁却反过来表示,他对她的好感。
  那天,霍骁说:“我想你应该能感觉得出来,我在追你。薛奕,我很喜欢你,我希望你也能喜欢我,虽然我知道这不能强求。可是我总得搞明白你对我的感觉,我是希望我的付出会有回报的……”
  霍骁的直接,令薛奕很震惊。
  而他的付出和要求回报,也十分符合他自小生长在商人之家受到的教育。
  薛奕很坦白的告诉他:“我有男朋友。”
  霍骁笑了下,说:“我知道,我在街上见过你们在一起。”
  薛奕没说话。
  霍骁又道:“我不介意。在我看来这就跟做生意一样,可以公平竞争。当然我知道这个比喻不恰当,但是我对我的条件很有信心。如果以后你还有什么关于化工业的问题要问我,我随时可以回答,就算你不接受我也没关系。”
  霍骁的直接,等于给薛奕出了一道难题。
  之前两人都不挑破,只是一问一答的关系,无伤大雅。
  如今挑明了,薛奕总不好一边拒绝,一边又去问,这就等于建立了某种暧昧关系。
  ……
  同一时间,薛奕也和外班的一个叫方紫莹的女生产生了交集。
  方紫莹性格内向,容貌清秀,在人前总是下意识低着头,勾着背,缩着肩,好似很怕别人注意到她,尤其排斥和异性有肢体接触,靠的太近都会不适。
  这样的女生或是男生,放在一个群体中,是很容易受到“排挤”和“孤立”的,而且有时候会明着来。
  班里扫除,方紫莹总是被驱使的那一个,但她也很配合,从无怨言,就算打扫到天都黑了,也没说过一句。
  薛奕会注意到方紫莹,还是因为她有时候留在学生会处理工作,等到傍晚时,会和负责卫生的部长一起巡视检查各班级的卫生情况。
  结果隔三差五的,薛奕就会看到方紫莹留到最后,可方紫莹根本不是他们班的卫生委员。
  薛奕问了卫生委员,听到了这样两种说法,一种是方紫莹自称她就喜欢做卫生,还有一种是有同学着急回家,就让方紫莹帮忙。
  薛奕却觉得非常不对劲儿。
  哪有人就喜欢做卫生的,而且还每天做到这么晚。
  还有,为什么总有同学让方紫莹帮忙,是因为她不会拒绝,还是因为“霸凌”?
  后来,薛奕找了一次机会,单独和留在班里的方紫莹聊了几句,还委婉的问她,是真的喜欢做卫生么,是不是有些同学比较凶,她才不得不答应的?
  谁知方紫莹连连摇头,只说不是。
  方紫莹还用一种小心翼翼的眼神扫过薛奕,好似怕惹上什么麻烦。
  这种反应,令薛奕认定,方紫莹就是被霸凌了。
  ……
  薛奕这样的认定,很快就在一次亲眼目睹的霸凌事件中,得到了发挥。
  那天放学后,各班级都走得差不多了,只留了值日生。
  薛奕和霍骁一起穿过楼道,不会儿就听到从某个班里传出尖叫声,和几个男生的大笑声。
  两人过去一看,就看到方紫莹蹲在地上,被三个男生围着,不仅动手动脚的戳她肩膀和后背,嘴里还在取笑。
  其中一个男生还说:“你这么喜欢干活啊,那你都干了啊!我就是不干,我就是要捣乱,怎么着吧!”
  薛奕冷着脸,直接走过去,快的连霍骁都没抓住她。
  她薛奕一把推开挡路的男生,低头一看,才发现方紫莹身上脏了,还湿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泼的水。
  薛奕将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在她身上,将人扶起来,走到一旁,然后就对几个男生说:“今天的事我会告诉老师,明天你们自己去解释。”
  其中一个男生小声说了句:“怎么办,不会记过吧?”
  另一个说:“靠,她算哪根葱,当个屁大点官,她有什么权力记过!”
  “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结果,三个男生小声商量了几句,很快就一起走上前,笑呵呵的给方紫莹鞠躬道歉,请方紫莹不要告状。
  方紫莹却好似吓了一跳,很快跟薛奕说情,希望不要把事情闹大,还说是她自己愿意多干活的,就是不小心在扫地时候碰到他们,才引起误会。
  薛奕听的一愣。
  直到三个男生说说笑笑的离开,霍骁这才踏进门口,陈述事实:“今天的事,以后还会发生。他们会变本加厉,将不满算在她头上。”
  薛奕也是这么想,而且很生气方紫莹的退缩。
  薛奕问:“你为什么要帮他们说话,这件事应该给他们一个教训。”
  方紫莹的声音很小,但意思却很明白:“要是他们因为这件事记过了,以后不会放过我了。在学校他们都敢这样,走出校门,在路上会更过分。这些事老师之前就说过他们,可是每次说完,倒霉的都是我……我打不过他们,学习成绩一般,也不是班级干部,他们不怕我,我除了忍还能怎么样。”
  薛奕站在原地,许久说不上话。
  她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方紫莹,只是那些话和方紫莹的性格、处境相比,都太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难道只是一句“你应该勇敢反抗”,就能替方紫莹从根上把问题拔除么?
  方紫莹如果真的是勇于反抗的人,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后来,薛奕和霍骁走出教室,在返回学生会的路上,薛奕都始终神色凝重。
  因为方紫莹的事,令她不禁想到了薛芃,也想到了她们这个家。
  方紫莹和薛芃一样,不仅内向,而且还喜欢自我“隐身”,独来独往,在学校和谁都不近。
  薛奕想着,若是薛芃也因为这样的性格在学校遭到欺负,她作为姐姐该怎么办?
  恐怕大部分时候都是束手无策的吧,毕竟她们不同校,她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而方紫莹那句“我打不过他们,学习成绩一般,也不是班级干部,他们不怕我”,也直接戳到薛奕心里。
  当年,张芸桦也是因为她们姐妹,种种顾忌太多,才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那个害死薛益东的幕后元凶,也是有钱有势之人,根本不怕她们。
  想到这里,薛奕问霍骁:“刚才的事你怎么看?”
  霍骁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要么跟老师反应,要么当做没发生。”
  薛奕说:“我是问,你对方紫莹的话有什么看法。”
  霍骁一顿,想了下说:“她的考虑也不无道理,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欺软怕硬,而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是私下里如果那几个男生玩阴的,咱们难道还能一直看着方紫莹?”
  薛奕:“所以你的意思是,要么就是拳头硬,要么就是背景硬?”
  霍骁:“从古至今,不是一直如此么。”
  薛奕:“那按照你的意思,这件事就点到为止了?”
  霍骁:“除非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
  薛奕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只有笨办法。
  虽然笨,但只要有效就好。
  因为方紫莹成了他们班最常留下来的值日生,薛奕和方紫莹接触的机会也变得多了。
  方紫莹因为吃苦耐劳,也几次受到班主任的表扬,薛奕还跟方紫莹提过,让她加入学生会的卫生部。
  只是方紫莹都拒绝了。
  后来薛奕才逐渐得知,方紫莹主动留下来做卫生,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不想太早回家,因为她妈妈改嫁,她和后爸并不是很熟,在家里呆着别扭,就尽量多抽时间在学校。
  方紫莹还说,等到上了高三,学校开始安排晚自习了,到时候就好了。
  渐渐的,薛奕和方紫莹渐渐成了朋友,有时候还会聊起彼此的家庭。
  薛奕庆幸有这样一个朋友,可以减少她和霍骁的单独接触,私下里也曾和方紫莹说过,她很像是她的妹妹。
  而到了周末,薛奕就会去找韩故,他们除了亲密时刻,还会一起聊法律,一起看资料。
  只是这微弱的平衡,很快就在霍骁的一次生日聚会后被打破了。
  ……
  霍骁的生日聚会是在霍家的别墅里举办的,薛奕和学生会的干事们都受邀参加。
  他们原本还以为只是普通的聚会,谁知到了现场一看,才发现这是一场以“生日派对”为名的商务聚会。
  这天来了很多霍氏集团的生意伙伴,和霍骁父亲霍廷耀的朋友,他们送上厚礼,表面上是来祝贺霍骁十七岁生日,实际上却是来攀关系的。
  生日聚会的现场上演着两种风格,一种是薛奕在内的高中生,他们每个人都觉得尴尬、局促,另一种则是一群成年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霍骁几次来到同学身边,又几次被人叫走。
  直到后来,霍骁跟霍廷耀请示了,将所有同学请到一个小厅里,单独为他庆祝,同学们才渐渐放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霍骁看到站在露台上往下张望的薛奕。
  他走到她身边,就听薛奕指着下面的两个人问,他们是不是霍骁父亲的朋友,叫什么。
  霍骁不疑有他,一一答了,同时还说,之前跟薛奕提起过他们。
  果然。
  薛奕盯着那两个人,看着他们在霍廷耀面前的巴结,心里想到的却是他们在薛益东那些材料里的嘴脸。
  私下里,薛奕和韩故也分析过,害死薛益东的人,大概率应该会在薛益东即将检举,且当时和常智博起过冲突的那几个工厂主里,而这两人也在列。
  在此之前,薛奕还亲眼见到这两个人对霍骁的热络,霍骁还叫他们为张叔叔和齐叔叔。
  再加上霍骁的描述,薛奕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和霍家是世交,经常来拜访霍廷耀。
  也正是因为这层“纠葛”,霍骁在薛奕眼里的“价值”,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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