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劝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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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氏捂着胸口直运气儿,叶鹤文也是反应过来了,一惊:“拉住,别让她撞了!马上捆回去。”
  “祖父就捆吧!孙女不反抗就是。”叶棠采笑眯眯地朝着他福了一礼,语气柔顺:“反正孙女不急,有的是时间。别忘了,我现在是褚家妇,可不能一辈子捆在娘家。等明天早上,孙女再一头撞死在侯府门前也是一样的!对了,临死前,孙女还得写明二妹和祖父如何逼害我。不错,就该明天再死才够震撼!多谢祖父和二婶提醒。”
  叶鹤文只感到喉咙一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孽障!你、你想如何?”
  “祖父真健忘,我不是说了,我要把张家聘礼全充作我的嫁妆!还有以前给叶梨采准备好的嫁妆,我也一并要了,一件不留!”
  孙氏终于熬不住,眼前一黑,直直往地上栽。
  叶鹤文脸上的横肉抖了抖,狠狠一拂袖,转身而去。
  秋桔和惠然见状,俱是倒抽一口气,一脸惊呆和崇拜地看着叶棠采。自昨天开始,她们就觉得自家姑娘变了。
  若换作以前,遇到这种事,自家姑娘定是先气极了,但随后就会冷哼一声,说自己既不嫁张家,那就不稀罕张家聘礼。哪会像现在一样,居然干出了明抢这么酸爽的事儿。
  “太太!太太,你醒醒啊!”如雪和另一个丫鬟铁青着脸,扶着裁倒在地的孙氏不住地摇晃。
  “还不快把你家太太抬回去,栽在这里生根发芽么?要不要我给你们浇点夜香?”秋桔走上前,冷冷一笑。
  如雪小脸铁青,恨恨道:“不过是一点嫁妆而已,有什么好得瑟的!等我家二姑娘嫁进了张家,成为高门嫡妇,那才叫风光,想要什么没有。”
  说完,便与另一名丫鬟抬着孙氏狼狈地离开。
  ……
  玉梨院——
  叶梨采正愁容满面地歪在贵妃榻上。
  小厅里,黑漆彭牙圆桌上摆了五菜一汤,她的丫鬟柳儿把一双筷子放下,回头道:“姑娘,快来用膳吧。”
  叶梨采皱了皱眉:“等娘回来再吃吧!”
  “姑娘放心,今时不同往日,谁不向着姑娘!”柳儿笑着走进来:“姑娘实在担心,不如直接去瞧瞧。”
  叶梨采小脸儿一僵:“我才不去。”
  “姑娘!姑娘!”噔噔噔的一阵阵脚步声响起,接着便跑进一名灰色比甲的小丫鬟:“太太晕倒了。”
  “什么?”叶梨采连忙爬了起来,走到外间:“我娘怎么了?”
  “大姑娘在绿竹苑搬嫁妆,老太爷和太太都去了,让她别搬,但她……”说着怯怯看了叶梨采一眼,“但大姑娘说,不让搬就一头撞死在家里,让姑娘嫁不成张家……”
  叶梨采听得这话,只感到脑子嗡嗡,接着浑身颤抖,小脸火辣辣的,又是怕又是惊又是羞。
  “姑娘,咱们快去看看太太吧!”柳儿急道。
  “我……我不去!”叶梨采小脸铁青,后退两步,最后干脆躲进了卧室。现在整个府邸一定在传,说她已经抢了堂姐的婚事,还要跟堂姐抢嫁妆了,她哪里有脸出门见人!
  “姑娘……”柳儿皱了皱眉。心里不由啐了一口,当时勾搭姐夫时怎么不知道要脸?既然已经不要脸了那就不要脸到底,现在怂个屁!
  柳儿只得自己了出门。
  来到孙氏的院子,如雪正给孙氏按人中,只听孙氏低哼一声,便悠悠转醒过来。
  “张家的聘礼……”孙氏咬牙切齿,撑起身来,“居然让那小贱人搬走了!”
  “太太别急,现在最重要的是二姑娘的婚事,否则就真的为了打大姑娘这只老鼠而伤了二姑娘这个玉瓶了。”如雪道。“嫁妆什么的,总能凑起来的。”
  孙氏深吸一口气,嗯了一声。现在无计可施,只能如此了。
  ……
  绿竹苑里,叶棠采让秋桔指挥人搬嫁妆,又让惠然到外面雇马车,自己则去了荣贵院。
  走到荣贵院的大门,叶棠采就见蔡嬷嬷站在台阶上张望着。
  看到叶棠采,蔡嬷嬷就担忧地上前:“姑娘,我听说你到绿竹苑搬东西。”
  说到最后,声音压低。
  “你没告诉我娘吧?”叶棠采道。
  “自然没有,就连昨晚老太爷把张家聘礼从姑娘屋里搬出之事也没有告诉她。”蔡嬷嬷无奈道:“太太向来是个气性大的,若知道老太爷做得这么绝,把原本给姑娘的东西夺走,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那姑娘,你刚刚在绿竹苑……”
  叶棠采只微微一笑,绕过她,走进屋里。
  卧室里,仍然一屋子的药味儿,温氏脸色灰暗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娘,我知道你醒着呢,不要老躺在那里,闭着眼,弄得自己好像很虚弱一样。”叶棠采说。
  温氏正在难受,不想居然被女儿怼了一下,皱了皱眉:“你……”
  “娘,我跟你说。”叶棠采坐到她床边的绣墩上,“昨天晚上,我被抬出门之后,祖父就让人把我的嫁妆搬走了大半,琐到了绿竹苑。”
  “什么?”温氏气得整个人都撑了起来,怒火攻心。
  “然后就在刚刚,我领着人跑去了绿竹苑,把所有东西全都抢了回来了!”
  温氏由恼转喜,“你说的都是真的?但……老太爷会让你搬?家里都是捧高踩低的东西,你如何能拿到手……”说到最后,又是恨又是不敢置信。
  叶棠采笑眯眯的:“我说,不给我就一头撞死,叶梨采也别想嫁张家了,大家一拍两散!”
  “你这孩子……”温氏听得又是喜又是后怕:“怎能用自己的命作要挟,若他们不受用呢。”
  “娘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绝对会投鼠忌器,只看你能不能舍下这个脸面,敢不敢去做而已。”叶棠采道:“娘也是。你要知道,其实你并非体弱多病之人。咱们受了委屈,不要老躺在床上虚弱地怄气,没有谁会同情我们!”
  温氏一怔。
  “后面还会发生很多事情。”叶棠采说着微微一叹:“随着叶梨采得势,中馈之权一定会被收走,并交给二房。府里的下人会捧高踩低,爹又一心扑在外室身上,哥哥又不争气,女儿不能时常回娘家来。但是,娘啊,这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再如何嘶声力歇,再如何怄气都没用。”
  “你要记住,女儿时时刻刻都挂念着你,至少为了女儿,你要好好保重身体,莫要让亲者痛仇者快。张叶两家婚事不光彩,他们还有所顾忌,若他们敢亏待你,你就踩他们的痛处即可,不要端着。若实在不行,就找我。”
  温氏听得这翻话,早已经泪流满脸。
  她向来是个要强的,气性又大。他们嫡房瞧着风光,但内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丈夫儿子都不靠谱,这些年来,这些烦恼全都由她一个人扛着,女儿失了最重要的婚事,她几乎都崩溃了。
  直到此刻,女儿一翻掏心掏肺的话,才让她知道,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扛。
  而且女儿把张家聘礼抢到手,更是给了她莫大的鼓舞,女儿,好像真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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