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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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地一声,杨霖把桌子上的茶杯摔倒地上,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吓得凝儿浑身一个激灵。
  看着杨霖的眉头高高蹙起,凝儿委屈地站在原地,咬着嘴唇几欲出血,哀鸣道:“几个月不来,来了就这般发脾气,大郎要是嫌弃凝儿,不如把凝儿卖了给新欢腾出这长乐楼来。凝儿到了哪里,都念着大郎的好处,给你烧香拜佛求明王保佑你安康。”
  杨霖一听,她满嘴的话,分明就是摩尼教这种教义,还他妈明王...气的浑身哆嗦,这小妮子是要害死自己啊。
  外面扫地的小丫鬟,听到里面的响声,顿时吓醒了,抱着扫帚进来,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看见是杨霖之后,小丫鬟名叫柔柔,吐了吐舌尖,低着头装成要去扫碎了的杯子。
  “滚蛋!”
  小丫鬟柔柔如释重负,赶紧转头就想溜之大吉,杨霖喝到:“把扫帚留下。”
  凝儿脸色大变,小丫鬟也十分害怕,看了一眼小姐娇滴滴的臀部,再看手里粗粗的扫帚,奋起弥天之勇抱着扫帚就跑了。
  杨霖气极反笑,骂了一声:“狗东西。”
  凝儿一看他要动真格的,赶紧擦了擦泪珠,上前抱住杨霖的胳膊满脸哀怨强笑道:“大郎,到底怎么了么,你也不跟人家说就发脾气。”
  摩尼教也叫明教,再过几年江南有个方腊,就是这摩尼教主,打着这个旗号召集人马造反,利用摩尼教的“二宗”(明、暗)、“三际”(过去、现在、未来)之说,在睦州帮源发动起义。
  这东西跟后来的白莲教同宗同源,就是祸乱天下的隐疾,打着这个旗号造反的不胜其数。
  这个教派在北宋末年,已经发展地相当快,没想到在自己身边都渗透进来了。
  杨霖叹了口气,捏住凝儿的下巴,说道:“我今天不来,有可能就被你害死了,这个摩尼教早晚会造反,已经有了苗头。”
  凝儿吓得魂不附体,造反这种事在她眼中,简直是太过可怕了。
  杨霖又仔细询问了她,这个王婶的事。
  “前些日子大郎出京,回来之后又没有踏足安乐窝,奴便有些惶恐,整日里睡不安稳。王婶她偶尔瞧见,便说奴是邪灵附体,给了奴一束香,睡觉时候点上,果然就安眠了。奴家一时不慎,便信了她的话。”
  凝儿心惊肉跳的,生怕自己已经成了反贼,眼泪如断线珠子垂下,“我宁可死……也不连累大郎。”
  杨霖摸着她的发髻,叹气道:“是我大意了,你现在找个人去府上,让吕望来见我,我给你这里安排上几个万岁营的护卫,一来防备闲杂人等进来,二来也不会发生这种腌臜事。这几天我都住在你这里,你不用害怕,万事有我顶着。”
  凝儿没想到他今天这么好说话,而且还满心为自己着想,忙抹了两把眼泪,上前殷勤地捏起肩膀来。
  杨霖感觉到肩头一阵舒服,眯着眼思绪万千,呢喃道:“江南方腊...”
  方腊这一次造反,后果着实不小,若是能提前避免,当属一件天大的好事。
  凡破六州、五十二县,戕平民二百万。所掠妇女,自贼洞逃出,裸而缢于林中者,相望百馀里。
  这场战乱的确是给江浙一带造成了极其空前的灾难,宋朝最为富庶的东南一带被打了个千疮百孔,无数良田化为荒野,商业兴盛的城市也在战火中被吞噬成一片片断壁残垣,经济重心被重创极大地影响了宋朝的赋税收入。
  这也给了北边的金狗一个信号,就是宋人羸弱,内乱不断,可以攻打。大宋编制臃肿的毛病,全部显现在世人眼前。
  自己现在包办了花石纲,对江南的害处便消弭了不少,没有那么多活不下去的老百姓,这次方腊的起义应该不会这么烈了吧。
  正想着呢,刘清水标志性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杨霖抚上凝儿的柔夷,道:“去吩咐后厨准备一桌酒菜,你陪我和水哥儿共度中秋。”
  说完起身下楼,刘清水果然提溜着一壶老酒,杨霖接过来揭开盖子,一股醇香扑鼻。
  看着他陶醉的神情,刘清水得意地笑道:“怎么样,没骗你吧,这是我们家最好的酒。要是让我老爹知道,我把这酒拿来让你喝了,非得闹翻天不行。”
  杨霖大赞他讲义气,自家姐姐的女儿红都偷出来给自己喝,真是没有白交这个朋友。
  不一会,凝儿打扮一番,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出来。跟刘清水打过招呼之后,便坐到杨霖身边,斟酒布菜。
  杨霖夹了一口菜,将摩尼教的事跟刘清水一说,后者皱着眉头道:“大郎,这汴梁都有不少人信这个,什么明王传的神乎其神的,他们真的会造反?”
  杨霖轻哼了声,道:“这倒是个机会,你可以派人去江南取证,造反这种事,没个十几年的准备,谁敢胡来?现在这些人在江南准有些异动,若是提前被皇城司侦破,岂不是大功一件。”
  刘清水沉思一会,说道:“好,我信大郎的,明天就安排人手去江南。”
  酒过三巡,刘清水晕乎乎地还想骑马回家,杨霖派人将他送了回去。
  杨霖摸着酒坛子道:“把这坛酒给我封起来,有空还要仔细品尝。”
  凝儿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好酒,让大郎如此惦记。”
  “嘿嘿。”杨霖在她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又想起小刘贵妃那万种风情来,道:“这个啊,叫美人如玉酒如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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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师成的府上,朱紫交加,绯袍如云,梁氏一党在此共贺中秋。
  酒宴上欢声笑语不断,王黼举杯笑道:“那杨霖开口要官,竟然直奔枢密副使而去,已经成了大宋官场百十年来的第一笑谈。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如何成的状元。”
  高俅拿起帕子抹了抹嘴唇,心有余悸地说道:“我看那日,官家竟然没有断然拒绝,总觉得这事危险呐。就那杨霖,简直就是个翻江倒海的祸害,真让他进了我的枢密院...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梁师成脸色阴郁,眼皮一抹说道:“你们难道没有注意,他这几日的动作不断,已经重获官家的喜爱。咱家那天跟李居士说,让她在官家面前点破密州市舶司的剿匪闹剧,李居士竟然惊慌失措,将咱家赶了出来。我看八成是杨霖对她做了什么手脚,王黼,你回去之后派人查一查。”
  王黼眼珠一动,道:“恩父,儿子又想到一个主意,可以让这杨霖滚出汴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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