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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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池长庭待她无情,她也不能害他被皇帝记恨。
  朱弦勾了勾唇,讥笑道:“他算什么东西!”
  皇帝哈哈大笑。
  笑罢高声道:“池长庭,十九岁状元及第,二十七官封太守,三十二文武兼封——”语声一顿,灼灼盯住朱弦,“那又如何?还不是乖乖把你交了出来?”
  朱弦心中酸涩得想哭,却抬起下巴,傲然道:“没有谁把我交出来,是我自己来的!”
  皇帝大笑数声,轻轻抚上她的脸,柔声道:“懂事的姑娘,这世上,只有朕配得上你这样的美人!”
  那只手在脸上滑动,似毒蛇般粘腻恶心。
  朱弦忍了忍,正觉忍不下去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李良辅犹豫的声音:“陛下,董婕妤不慎跌倒,见、见红了……”
  皇帝脸色一变:“御医怎么说?”
  “御医说,婕妤已经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恐怕、恐怕……”
  皇帝眉心紧拧。
  董婕妤专宠多年,在他心中自然是有分量的,何况还怀了子嗣。
  皇帝猛地捏住朱弦的下巴,恶狠狠看着她,语气却格外温存:“乖乖等着朕!”
  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董婕妤……”朱弦默念一遍,笑了笑,曼声吩咐道,“还不过来服侍脱鞋更衣?”
  宫女应声迎上时,殿门缓缓关闭……
  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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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5章 逃离
  冬夜雾浓,笙歌远,灯外影朦胧。
  宴罢人去,宫门外,车马摇摇四散。
  朱弦隐在檐角树梢,看着马车悠悠停稳,当穿着紫色锦袍的男子从马车里出来时,她顿时眼眶一热,满腔委屈,直想放声大哭。
  不久之前,她假装更衣浴汤,关上殿门后制住殿内的宫女,万般惊险逃出了行宫。
  原本她应该拿着池棠给的令牌,赶在宫里发现之前尽快离开骊山。
  可她却来了池家。
  疯了一样地想见他。
  就见一面,道个别,以后再也不见了。
  只是没想到,见到的他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在女儿和侍从的搀扶下往里走,双眸半阖,脚步虚浮,醉态慵懒。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喝醉,没了平时的冷静无情,眉目间暧昧氤氲,诱人心动,却也没心没肺。
  果真是一点也不在意吗?朱弦不自觉按住心口。
  他的女儿似乎也不太喜欢他这样,蹙着细致的眉心嘀嘀咕咕:“爹爹今天怎么喝那么多?爹爹从来不会喝得这样醉醺醺啊,该不是借酒浇愁——”
  话没说完,便被他似笑非笑地一掌拍没了。
  朱弦却听得心口砰砰乱跳。
  借酒浇愁?他为什么愁?
  她忍不住猜测许多,直猜到整个人飘飘然,将这一日的委屈愤怒都猜没了。
  眼见他被扶了进去,朱弦忙借着树木屋舍的阴影悄然跟上,不自觉唇角微翘,欢喜得难以抑制。
  然而将到他房前时,一道瘦小的身影从回廊转出,怯怯柔柔地唤了一声:“阿郎回来了。”
  这一声,似一盆凉水,浇在她头上,冷得她一个激灵。
  他转过头,专注地看着那个神似他亡妻的女子。
  看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温柔一笑,眼眸中似有星辰万千。
  他缓缓抬起手,声音温柔得溺人:“来,过来。”
  朱弦趴在屋顶,死死咬住嘴唇,看着那女子羞答答、慢吞吞朝他走去,看着他如获至宝、紧紧地抱住那个女子,听着他声声切切唤着“阿菀”,看着他情难自禁将那女子抱进了屋里……
  风乍起,惊觉浑身浸冷。
  忽然冷笑。
  池长庭,也不过如此……
  ……
  池棠从父亲招呼阿如过去的时候就默默离开了。
  回到自己房中,夏辉上前低声道:“阿如偷偷溜了出去。”
  池棠“嗯”了一声,道:“给我沏壶热茶,我冷。”
  夏辉一愣:“这么晚了还喝茶?”
  池棠点头:“还没到睡的时候。”这一夜,还有许多事。
  也不知朱师叔逃出去了没……
  ……
  朱弦刚摸黑找到了池棠让董原藏在树丛里的便服,换上一看,居然还是一套不知道哪支禁卫的服饰。
  虽说准备服饰考虑得挺细致的,但是有两个问题——
  其一,这是男人的衣服,朱弦不会梳男人的发髻;其二,这是禁卫的服饰,朱弦穿上后,不知道自己属于哪支禁卫。
  所以,现在是不是更容易暴露?
  朱弦摸了摸怀里的令牌,觉得那两人的心意只能心领了,自己可能还是得自力更生硬闯一下。
  话虽如此,她还是把头发简单束了一下,让自己的发髻跟这身衣服不至于太违和;又随便抓了把泥土往脸上抹了抹,这才遮遮掩掩往关哨口摸近。
  到了最后一个拐口,朱弦深吸一口气,从藏身处走出,大摇大摆向哨口走去。
  “什么人?”哨口将士远远地就出声喝问。
  朱弦找了找感觉,又走近几步,才粗声粗气道:“宫中有人走失,你们这里可有异常?”
  话音刚落,哨口处一名原本侧对着她的男子转过脸来。
  待看清男子的面容,朱弦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人不就是白天拦着小棠棠非逼她发现祥瑞的那个?
  是敌非友!
  会不会认出她?
  才刚这么一想,就见那人冲她笑了笑,道:“有!有异常!这不是异常来了?”
  朱弦脸色瞬变,猛然朝前疾冲。
  “放箭!”男子喝令声起,箭如雨下。
  哨口两山夹道,地势险峻,箭手布在哨塔及山壁上,要想从山道上穿过,就只能顶着箭雨。
  朱弦身无寸铁,没有这个信心。
  男子笑道:“陛下待你恩宠有加,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呢?还是乖乖束手就擒,随我回去吧!”
  朱弦冲他抛了个媚眼,娇声道:“随你回去可以,可你却要将我送给别的男人,我便不能依了!”
  男子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不防,被她一眼勾得愣住了。
  朱弦目光一利。
  擒贼先擒王!
  就在她迂回靠近时,男子回了神,笑吟吟往后退了两步,躲到一排士兵身后。
  朱弦差点气得呕血。
  再拖下去,等宫里的人追出来,就真走不了了!
  可擒王也太难了,还是先夺兵器吧!
  正在朱弦思索着从哪里下手时,突然一道黑影自男子身后窜出,鬼魅般贴着他背后滑过。
  一招割喉!
  朱弦呆呆地看着那人,甚至忘了自己身处战局。
  她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身手。
  割喉,夺刀,一气呵成!
  反手再取两人!
  随后黑衣人将从男子手里夺下的长刀朝着朱弦一掷,转瞬间飘出数丈。
  招式流畅,动作潇洒,身姿俊逸。
  朱弦看得两眼放光,差点忘记接住长刀。
  握住刀柄的一瞬,朱弦感觉自己像是被传授了一百年功力一样,精神抖擞,热血沸腾。
  “高郎!高郎!”
  那男子似乎身份很不一般,他的倒下立即令对面阵脚大乱,就连箭手也忘了射箭。
  正是冲哨口的好时机!
  朱弦却欢快跳起,冲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刚夺下一柄长戈抡了半圈,见她朝自己冲过来,惊得一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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