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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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文府冒不起这个险。
  祁文府神色冷淡的摇摇头:“不用了,我不懂医术,有卫太医在自然能够照顾好苏小姐,我就不添乱了。”
  外间之前被他打发出去的小太监端着茶水进来,将茶杯放在他面前。
  祁文府却没有喝,只是招了招手示意那小太监扶着他起身:“卫太医既然忙着,我就不多叨扰了。”
  “祁大人慢走。”
  祁文府并没有多留,跟卫善打了声招呼之后,便让那小太监扶着他出了暖阁。
  等跨出暖阁的门槛时,祁文府却是停了片刻。
  “祁大人?”小太监疑惑看他,“您怎么了?”
  祁文府抿抿唇,想着苏阮昏倒的模样忍不住握了握掌心。
  他不能心软,也不能有杂念。
  他必须要去完成苏阮没完成的事情,他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祁文府声音微哑道:“没事,扶我去前殿。”
  “是。”
  ……
  身后暖阁之中,卫善看着祁文府头也不回的离开,不由皱了皱眉头。
  之前祁文府留下来时,他还以为祁文府与这苏阮有什么关系,想着这今日宫门前的一幕指不定是祁文府弄出来的,可是没想到,祁文府留下来却没有去看那苏阮半点。
  他只是让他瞧了瞧腿,然后问了两句苏阮的情况之后,就直接起身离开。
  卫善看得出来,祁文府对苏阮的确有几分关心的,可是那关心却是十分寻常的随口一问,或许别的人若是此时留在这里,也会问一句的那种,而且祁文府脸上的神色至始至终都没什么变化。
  卫善皱眉了片刻。
  难道是他想太多了?
  “卫太医,药煎好了。”
  外面小宫女捧着药碗过来。
  卫善抿抿唇,见祁文府已经没了影子,他便抛了刚才那瞬间冒出来的念头。
  想着自家主子让他诊治这苏阮的命令,卫善直接对着那小宫女说道:
  “去扶着苏小姐,将这些喂她服下,小心别动她的腿,也别碰了伤口。”
  ……
  祁文府不知道卫善是听了别人的令而来,可他向来便小心谨慎惯了,更何况这里是宫中,他不愿让苏阮冒任何风险。
  祁文府让那小太监直接将他扶到了前殿,在殿外时就听到里面传来明宣帝怒喝的声音。
  “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是不是要朕将薄锡也叫进来,跟你对峙?!”
  祁文府脚下停了片刻,才继续朝着里面走去,等进了大殿之后,里头的人听到动静都是朝着这边看过来,当见到来人是祁文府时,所有人都是忍不住安静了一瞬。
  他们好像记得,皇上刚才还训斥了祁文府来着。
  他怎么还有胆子过来?
  那些朝臣满心错愕,而明宣帝抬头见到祁文府时顿时怒道:“谁让你扶他过来的?”
  说完看着祁文府:
  “朕不是说过,朕现在不想见你?滚出去!”
  那小太监吓得白了脸。
  祁文府倒是冷静,按住那小太监想要扶着他退出去的东西,恭敬说道:
  “微臣知道皇上不想见我,只是微臣之前奉陛下之命调查户部贪污一案,那与薄家有关的账册和相关的人证、物证,以及这些天调查得来的结果都在微臣手中。”
  “皇上要审薄翀,微臣若不前来,怎将东西呈给皇上。”
  明宣帝顿时噎住。
  祁文府将怀中之物取出,双手奉于身前低声道:
  “之前微臣一直在查户部的案子,后无疑发现户部贪污之案与两年前荆南旧案关系万千,薄翀之流所做的不仅是荆南旧案,这次户部贪污案主谋,也与薄翀脱不了关系。”
  “这些是当初荆南知州苏宣民手中留下的那本账册,还有微臣这段时日里调查得来的东西,全部呈交给皇上,希望能对皇上审案有所助益。”
  周连看了明宣帝一眼,见他沉着脸没什么反应,这才连忙上前伸手接过祁文府手中的东西,然后捧着递到了明宣帝面前。
  “东西已经呈上,皇上不想见微臣,那微臣先行告退。”
  祁文府行了个礼后,便作势转身准备离开。
  第231章 三十万两白银
  “慢着!”
  明宣帝恼羞成怒,他一拍龙椅指着祁文府怒声道:
  “朕还没叫你走,谁准你走的?”
  “你给朕待那站着,没朕的旨意,你敢离开这大殿半步,朕就砍了你的脑袋!”
  祁文府瞬间回身,淡然道:“微臣遵旨。”
  “你!”
  明宣帝瞧着祁文府那利落的动作,看着他压根就没动过的身形,瞬间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打算走,反而借着这事将了他一句,让他自己个先松了口。
  明宣帝心里头一口气顿时梗在喉咙口,气得脑仁都发涨。
  他从没这么憋屈过,偏生这话还是他自己说的,想要反悔都不成。
  君无戏言。
  要是开口既反悔,他怕是就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笑话。
  “滚一边站着去!”明宣帝怒道。
  “是。”
  祁文府没去管明宣帝心中想法,见他恼羞成怒的模样,也没再继续撩拨。
  他领了皇命之后,就直接推开了那个想要扶着他的小太监,让他先行出去之后,这才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瑞王下首的位置站着。
  瑞王偷偷摸摸的给了祁文府一个眼神,压低了声音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你真是这个……”
  连皇帝都敢戏弄,牛。
  祁文府目不斜视。
  安阳王则是朝着瑞王小腿上就是一脚,将他踢了个趔趄,“嗷”的叫了一声摔在地上,而原本那些还瞧着祁文府的朝臣都是吓了一跳,齐刷刷的朝着瑞王看过来。
  明宣帝咬牙道:“瑞王,你干什么?”
  瑞王连忙说道:“没干什么没干什么,我就是刚才没站稳,皇上恕罪。”
  明宣帝气声道:“滚回去。”
  “是。”
  瑞王见明宣帝那“生气”两个字都快写到脸上了,他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回了一旁,然后满是哀怨的看了安阳王一眼。
  安阳王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仿佛刚才下黑手的压根就不是他。
  明宣帝憋了一肚子的气,拿着祁文府送上去的东西翻开看了一眼,等瞧清楚里面写的那些之后,抬手便直接朝着薄翀脸上砸了过去。
  “薄翀,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刚才辩说,那些东西全是他人攀咬,说薄锡是受人挑拨故意污蔑,那这些东西呢?”
  “你倒是跟朕说说,这些你要怎么解释?!”
  薄翀脸色苍白。
  他今日被传进宫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结果。
  薄锡那日遇刺之后,他就已经生出不安来,原是想要出面安抚薄锡,可曾想到那宁家人居然会突然出现。
  薄锡突然反目,不仅将他拖下水来,连带着还将他们这些年所做的事情招了个一干二净,而今日那苏宣民之女和荆南那些人的一跪,更是雪上加霜。
  薄翀知道自己完了。
  明宣帝不愿保他,而他也无力自保。
  薄翀被那些东西砸的头晕眼花,低头看着地上摊开的账册和那些证据时,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
  “微臣无话可说,只是这些事情都是微臣和弟弟薄锡二人所为,与裕妃娘娘和二皇子没有任何关系。”
  “是臣贪念权财,早前便与户部侍郎陈安宁勾结,挪用了国库存银。”
  “臣原是准备将有收益时再将挪用之银补足,到时候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荆南会逢天灾,而皇上下旨户部开国库赈灾。”
  明宣帝寒声说道:
  “当时国库无银,户部上下皆受惩处,裴敬塬首当其冲,后来唐家慷慨解囊出了赈灾银两,以此换取裴敬塬将功折罪,而朕下令用这笔银子集齐了赈灾的粮食送往荆南。”
  “你为何还要在上面动手脚?”
  薄翀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因为微臣需要银子。”
  “微臣之前挪用的那些银子出了意外,而唐家出了灾银之后,皇上便下令让人严查户部之事,并协令调查六部所有的人。”
  “我乃兵部尚书,当初我所挪用的不仅是户部的银子,还有兵部的粮饷。”
  “御史台查到兵部的时候,我一时间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补齐并不的窟窿,为了保全自己,保全薄家,我只能让薄锡命人替换了那官船上的钱粮,再凿穿了船底,让其沉凿于南河之中,到不了荆南。”
  “只有那官船上的东西不被任何人知晓,才无人知道那船上并非是钱粮,而是沙石,而臣为了遮掩事实,还命人提前在那船上之人所饮用的水中下了药。”
  “等官船驶出御河离开京城地界时,那上面的人早已经没了命,而被凿破的官船走不到安阳,便会直接被水淹没,沉凿于南河最为汹涌之处,无人能够寻得。”
  薄翀仿佛已经知道自己逃脱不掉,他没有任何隐瞒,甚至说起过去的事情时神色十分冷静,连半点惶恐惊惧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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