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怎知凄凉
正如淑妃所想，宋心彤原本欢天喜地的在乾清宫伴驾，凤玦式御墨中的墨汁尚未磨好，便听内务府总管重瑞喜笑盈盈地来报了消息：容嫔有孕了。
皇帝正批对奏折，听见后愣了须臾，墨汁顺着毛毫滴了下来，弄的宣纸案本上乌黑一片。
宋心彤见皇帝嘴角浮起了笑意，心中更是嫉妒不已，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将墨方撂在墨砚中，气恼地转过身去。
皇帝将她的吃醋看在眼里，只问重瑞道，“放赏按照惯例来，有淑妃在长春宫照料她，朕放心，但是教养嫫嫫也不能懈怠，挑了有经验的送过去。再有就是位分...”
“皇上如此宠爱容嫔，臣妾告退。”宋心彤自恃宠爱不凡和娘家背景，赌气蹲身行礼后便要退下。
“等等！”皇帝顿了片刻，揉了揉眉心对重瑞道，“放赏加一倍，暂时不晋位分了，等孩子出生，一同论功。”
重瑞斜着眼瞄了下惠充仪，拱手退下道，“奴才遵旨。”
宋心彤听见不晋位分，脚步便顿住了。皇帝安排完，依旧是埋首批对奏折，“不走了？”
他声音中并无怒意，反而是一种戏谑，宋心彤巧笑嫣然地返回去，乖巧地噘嘴道，“皇上是知道臣妾的小心思的，臣妾是有那么一点羡慕容嫔，她...”
“你自称‘臣妾’，可是想让朕再晋你的位分？”皇帝猝不及防地将探究的目光投到她身上，眼神复杂。
宋心彤听出些不一样的味道来，原本只有三品及以上的宫妃才能自称“臣妾”，她这么多天一直越矩了，皇帝都没有理会，此刻怎么计较起来了，“没...嫔妾...”
皇帝倏尔哈哈大笑，在她胳膊上虚扶一把道，“朕跟你开玩笑的，等你怀上孩子，便晋婕妤。”
宋心彤两眼放光，“皇上此言当真？”
“君无戏言！”皇帝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过脸来笑道，“你先回养心殿吧，朕要面见外大臣。”
“嫔妾...”宋心彤还欲留下，但想起皇帝素来不喜欢后宫女眷在大臣前露面，只好不情愿地蹲身道，“嫔妾遵旨，皇上可要早些过来。”
皇帝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待她离去后，耷拉着脸将折子摔在桌子上，“刘氏消停了，又扶起一个惠充仪来，也罢，这后宫中总要有这么一类人！”
御前的人都埋低了头，故作无事地默然立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容嫔有孕的消息传到承乾宫，苏琬清表面上无甚表示，但心里终归颇不是滋味，没有子嗣，她的计划就要无限制的拖延。
画琴将她烦忧的状态看在眼里，只得慢慢分散她的注意力，“听内务府的人说，年前济南织造上没有活儿了，咱们家老爷和夫人已经动身朝燕京来了，想来很快就能进宫来探望小主了。小主可要养养精神，要不老爷夫人又该难过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苏琬清半趴在梨花小几上拨弄漆红龙凤纹手炉里的灰，有些炭还燃着，冒着亮红的火光，“皇上有意把宋家和刘家一起收拾了，无暇顾及到我，我可不就是闲着吗？”说着，打了一个悠长的哈欠。
瑜英取了星点梅花兔毛披风，盖在了她身上，“小主近日愈发懒了，今儿难得出了太阳，何不出去走走？听说御花园西角上的红梅开的正好，昨儿敏小主去折了几枝回来作画呢，也不知这画作没作得成。”
说曹操，曹操到。隔断处小宫女掀了帘子，敏姬乐着走了进来，径直到苏琬清身边惊吓一声，见她吓了一下，捂嘴偷笑道，“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还在这儿无所事事的拨烟灰啊！杏瑛有孕了，这后宫都炸锅了，你快看看，我列的这礼品单子行不行。”
苏琬清无奈翻了翻眼皮，“也就姐姐缺心眼，不怕我暗地里使坏吗？”
敏姬调皮地伸出手指拨了拨她耳朵上戴的雪花碎珠，“还真别说，我就不担心呢。嘉妹妹，你可要加把劲儿啊，这承乾宫主位可不要被别人抢了去，要不咱们又要过看人脸色的生活了。”
“敏姐姐这是说什么话，论理，你比我更有希望啊！”
敏姬匆促摆摆手，“此一时，彼一时，皇上有了升位分的由头，肯定会使了大力气往上晋的。”她忽然想起什么来，两眼放光道，“我恐怕误解了皇上的意思了！皇上偏偏指了你到承乾宫来陪我，约莫着早想把承乾宫主位给你，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苏琬清实在佩服她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看了一遍礼单后，只道，“姐姐还是将这墨玉石坠改成翠玉的把，一则墨玉过于刚硬，寓意不大好，二则翠玉养人，你宫里定然不缺这玩意。”
“就照嘉小主说的办，你们都听到了吗？”
“是，小主。”
敏姬再转过脸来看时，苏琬清又懒洋洋地趴在了小几上，似乎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
“你这是怎么了，就算惠充仪风头太盛，你也不至于...成这副样子吧！”
苏琬清扑哧一笑，“姐姐多虑了，我哪里犯得着跟自己较劲呢，就是这几日头昏昏沉沉的，感觉怎么也歇息不过来。”
旁边的画琴扁嘴道，“小主，您从昨夜到今晨可是睡了足足五个时辰啊，还没歇息过来，咱们要不宣太医来瞧瞧吧！”
“不必！可能是大病初愈的劲儿吧，过几天瞧瞧再说吧！”
敏姬眼珠一转，“依我看，还是要出去透透风。咱们去御花园吧，我的梅画作的不好，还是要请教高人来指点指点。”
苏琬清被她缠不过，加上画琴等人胳膊肘往外拐似的帮腔，她只得简单梳妆一番出门了。因大病初愈，瑜英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远远望去像个球一般，只露出一张莹白的小脸。
一路缓行，走了足足一刻才进御花园，苏琬清抬头望了望天，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冬日的阳光倾泻而下，身上竟多了一丝暖融融的意味。
再收回目光，向御花园远处望去，一个清雅的身影不经意撞进她的视野，在层层枯树枝干后孑然而立。
皇帝正批对奏折，听见后愣了须臾，墨汁顺着毛毫滴了下来，弄的宣纸案本上乌黑一片。
宋心彤见皇帝嘴角浮起了笑意，心中更是嫉妒不已，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将墨方撂在墨砚中，气恼地转过身去。
皇帝将她的吃醋看在眼里，只问重瑞道，“放赏按照惯例来，有淑妃在长春宫照料她，朕放心，但是教养嫫嫫也不能懈怠，挑了有经验的送过去。再有就是位分...”
“皇上如此宠爱容嫔，臣妾告退。”宋心彤自恃宠爱不凡和娘家背景，赌气蹲身行礼后便要退下。
“等等！”皇帝顿了片刻，揉了揉眉心对重瑞道，“放赏加一倍，暂时不晋位分了，等孩子出生，一同论功。”
重瑞斜着眼瞄了下惠充仪，拱手退下道，“奴才遵旨。”
宋心彤听见不晋位分，脚步便顿住了。皇帝安排完，依旧是埋首批对奏折，“不走了？”
他声音中并无怒意，反而是一种戏谑，宋心彤巧笑嫣然地返回去，乖巧地噘嘴道，“皇上是知道臣妾的小心思的，臣妾是有那么一点羡慕容嫔，她...”
“你自称‘臣妾’，可是想让朕再晋你的位分？”皇帝猝不及防地将探究的目光投到她身上，眼神复杂。
宋心彤听出些不一样的味道来，原本只有三品及以上的宫妃才能自称“臣妾”，她这么多天一直越矩了，皇帝都没有理会，此刻怎么计较起来了，“没...嫔妾...”
皇帝倏尔哈哈大笑，在她胳膊上虚扶一把道，“朕跟你开玩笑的，等你怀上孩子，便晋婕妤。”
宋心彤两眼放光，“皇上此言当真？”
“君无戏言！”皇帝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过脸来笑道，“你先回养心殿吧，朕要面见外大臣。”
“嫔妾...”宋心彤还欲留下，但想起皇帝素来不喜欢后宫女眷在大臣前露面，只好不情愿地蹲身道，“嫔妾遵旨，皇上可要早些过来。”
皇帝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待她离去后，耷拉着脸将折子摔在桌子上，“刘氏消停了，又扶起一个惠充仪来，也罢，这后宫中总要有这么一类人！”
御前的人都埋低了头，故作无事地默然立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容嫔有孕的消息传到承乾宫，苏琬清表面上无甚表示，但心里终归颇不是滋味，没有子嗣，她的计划就要无限制的拖延。
画琴将她烦忧的状态看在眼里，只得慢慢分散她的注意力，“听内务府的人说，年前济南织造上没有活儿了，咱们家老爷和夫人已经动身朝燕京来了，想来很快就能进宫来探望小主了。小主可要养养精神，要不老爷夫人又该难过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苏琬清半趴在梨花小几上拨弄漆红龙凤纹手炉里的灰，有些炭还燃着，冒着亮红的火光，“皇上有意把宋家和刘家一起收拾了，无暇顾及到我，我可不就是闲着吗？”说着，打了一个悠长的哈欠。
瑜英取了星点梅花兔毛披风，盖在了她身上，“小主近日愈发懒了，今儿难得出了太阳，何不出去走走？听说御花园西角上的红梅开的正好，昨儿敏小主去折了几枝回来作画呢，也不知这画作没作得成。”
说曹操，曹操到。隔断处小宫女掀了帘子，敏姬乐着走了进来，径直到苏琬清身边惊吓一声，见她吓了一下，捂嘴偷笑道，“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还在这儿无所事事的拨烟灰啊！杏瑛有孕了，这后宫都炸锅了，你快看看，我列的这礼品单子行不行。”
苏琬清无奈翻了翻眼皮，“也就姐姐缺心眼，不怕我暗地里使坏吗？”
敏姬调皮地伸出手指拨了拨她耳朵上戴的雪花碎珠，“还真别说，我就不担心呢。嘉妹妹，你可要加把劲儿啊，这承乾宫主位可不要被别人抢了去，要不咱们又要过看人脸色的生活了。”
“敏姐姐这是说什么话，论理，你比我更有希望啊！”
敏姬匆促摆摆手，“此一时，彼一时，皇上有了升位分的由头，肯定会使了大力气往上晋的。”她忽然想起什么来，两眼放光道，“我恐怕误解了皇上的意思了！皇上偏偏指了你到承乾宫来陪我，约莫着早想把承乾宫主位给你，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苏琬清实在佩服她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看了一遍礼单后，只道，“姐姐还是将这墨玉石坠改成翠玉的把，一则墨玉过于刚硬，寓意不大好，二则翠玉养人，你宫里定然不缺这玩意。”
“就照嘉小主说的办，你们都听到了吗？”
“是，小主。”
敏姬再转过脸来看时，苏琬清又懒洋洋地趴在了小几上，似乎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
“你这是怎么了，就算惠充仪风头太盛，你也不至于...成这副样子吧！”
苏琬清扑哧一笑，“姐姐多虑了，我哪里犯得着跟自己较劲呢，就是这几日头昏昏沉沉的，感觉怎么也歇息不过来。”
旁边的画琴扁嘴道，“小主，您从昨夜到今晨可是睡了足足五个时辰啊，还没歇息过来，咱们要不宣太医来瞧瞧吧！”
“不必！可能是大病初愈的劲儿吧，过几天瞧瞧再说吧！”
敏姬眼珠一转，“依我看，还是要出去透透风。咱们去御花园吧，我的梅画作的不好，还是要请教高人来指点指点。”
苏琬清被她缠不过，加上画琴等人胳膊肘往外拐似的帮腔，她只得简单梳妆一番出门了。因大病初愈，瑜英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远远望去像个球一般，只露出一张莹白的小脸。
一路缓行，走了足足一刻才进御花园，苏琬清抬头望了望天，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冬日的阳光倾泻而下，身上竟多了一丝暖融融的意味。
再收回目光，向御花园远处望去，一个清雅的身影不经意撞进她的视野，在层层枯树枝干后孑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