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雁行欲急
事关皇帝的心尖宝贝，李容贵不敢有半分懈怠，一早就把事情办的妥当了。
“奴才和后扈章大人商量过的，右边数第三座营帐最为适合。一则离御营近，方便诸事照料；二则周围紧靠羽林军左营，足以保护嘉婕妤娘娘的安全。”
“时刻照料着那边点儿，围猎诸事繁杂，朕总担心她吃住不好。”宇文彻事无巨细地安排着，刚才还锁着眉头喊累，这会儿倒是极有精神，“琬儿的戎装呢？拿过来让朕瞧瞧。”
李容贵又忙不迭差人去内务府那儿取戎装，未几小太监便呼哧呼哧跑着回来了。
一身朱红戎装摆在面前，上面的铠甲虽然不厚确足以保护身体不受伤害，宇文彻似乎能想象那位柔美人身着劲装的样子，他满意点了点头，“这差事办得不错，送去琬儿的营帐吧！”
奔波一天，皇帝和后宫的各路主子皆早早歇下了，随行侍候的宫人也得以早些休息。交子时时分，围场俨然已是一片寂静，唯有羽林亲兵和围场护兵来回巡视，通亮的火把映照着漆黑的夜色。
翌日被唤醒是长鸣的号角，在围场不讲究太细致的梳妆，苏琬清简单梳洗更衣后便去了围场高筑看台。无论是武将兵士还是后宫妃嫔，大多都换上了劲装，唯独她依旧穿着宽松的宫装，乍一看去，倒有些另类。
宋心彤果然变着法儿地取笑她，“今日是围猎首日，怎么嘉妹妹却依旧穿着昨日的衣裳，总该不会是连劲装都没有吧？”
苏琬清微微颔首，“内务府重总管做事向来仔细，自然不会遗漏了我，只是我没有穿罢了。”
德妃虽与宋心彤为劲敌，但此刻依然是瞧不起她，冷笑道，“故作矫情，无非是渴求吸引皇上的注意力罢了！”
苏琬清懒得与她们争执，否则失的便是皇帝的颜面。她静静退到一边，向远处排排并列的营帐望去，恰好看到淑妃携卫菀公主朝这边而来。淑妃虽未穿劲装但衣袍倒也极是简便，牵着公主一步一摇朝筑台而来。
看到如斯情形，瑜英已暗暗有些着急，“娘娘，咱们还是回去换劲装吧，皇上待会儿瞧见您这般，只怕会不悦。”
“不必了，我又不会骑射，只在这筑台上观看便是了。”苏琬清细喃道。
只消片刻，皇帝御驾便到了。宇文彻满怀期待地看苏琬清的装扮，结果她根本都未曾穿着劲装，令他大失所望。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顾体统，直接走到她面前问，“朕不是让人专门去送你的劲装了吗？缘何还是这副打扮？”
他话语中隐隐怒气盎然，若此刻苏琬清决定回去换装，必然不会出岔子。但苏琬清决心不去围猎，只道，“臣妾丝毫不懂骑射，还是在筑台观景罢了。”
宇文彻不知她哪根筋又错乱了，他当然知道她不懂骑射，所以早已决定围猎时与她共乘一骑，带她在广阔围场里肆意奔腾。但她竟然这般不识趣，他原本大好的心情全毁了，火气顿时拱了上来，在她面前重重拂袖离去。
周围看热闹的女人们大多对视而笑，宋心彤更是自高奋勇炫耀马术，不知她说了什么，宇文彻竟开怀大笑。而这一切传到苏琬清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噪声，她仿佛与这个世界剥离了一般。
围猎很快开始了，不少王公贵族和武将纷纷策马而出。苏琬清站在高高的筑台上，目光始终不离那一抹夺目的红。宇文彻身披朱红铁甲甚是耀眼，便如夜空中最为璀璨的那一颗星。他是马背天子，曾征战四方，骑术自然了得，须臾时光，已经射下振翅飞翔的大雁和拼命奔跑的野鹿，周围将领和兵士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皇上今日当真是英姿勃发呢，嘉婕妤不随行，真是可惜了。”淑妃站在一旁，以袖掩唇道。
“没什么可惜的，淑妃娘娘不是也只在这筑台上观看吗？”
“本宫与嘉婕妤可不同，卫菀吵着嚷着要骑马，但到底是小孩儿心性，骑不了多久就厌倦了，本宫还得陪她。”
苏琬清暗想自己真是自取其辱，缘何要与那有子嗣的妃嫔比呢？她的余生不过像此刻一样，看着心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比翼双飞，渴求有膝下承欢的子女却终是一场虚梦。
总是站在筑台上，她隐约觉得腿有些麻，便走下去到处散步，刚刚靠近马棚，便看到一身着天蓝劲装的年轻女子在喂小马驹干草，那匹枣红色的马驹极乖顺，垂着头满脸享受地用着美味佳肴。
那年轻女子似乎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遂转过身来看，见到苏琬清站在不远处凝视自己并不恼火，反倒和煦笑道，“嘉婕妤喜欢它吗？”
苏琬清痴痴地说不上话来，不知为何这年轻女子竟然知道自己是谁。她霎时有些尴尬，毕竟还不知道对方的名讳。
“我叫宇文婧。”她昂首道，那天蓝劲装衬的容颜愈发明媚青春。
“原来是和柔长公主。”苏琬清行了平礼道。
却不料公主嗤鼻道，“最讨厌别人叫我的封号！”说着，她极为不满地翻了个白眼，翻身跃上那匹马驹，挥了挥鞭子，疾驰而去了。
苏琬清还未反应过来，问瑜英道，“我刚才说错话了吗？公主怎么好端端地便恼火了？”
瑜英环顾周围，压低声音道，“娘娘有所不知，和柔长公主乃思皇后独女，与思皇后一样，脾气古怪又暴躁。”
“那也不至于我喊了她的封号，便生气至此吧？”苏琬清皱眉道。
瑜英叹息不止，“娘娘忘了，思皇后当年可是极力压制时为钰夫人的当今太后，但最终还是被废。太后素来不喜婧公主，在思皇后病逝后，意欲使其前往吐蕃和亲，遂赐‘和柔’二字。奴婢想，长公主恼怒便是因此吧！”
苏琬清喃喃细吟，“原来如此，看来我得去向她致歉了。只是令我诧异，皇室公主竟然也有如此洒脱不羁的。”
“是啊…”
余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震天的鼓声。极目远望，有人骑马飞驰而来，为首者一身鲜红，目光紧锁苏琬清所在的方向，坚定而不移。
“奴才和后扈章大人商量过的，右边数第三座营帐最为适合。一则离御营近，方便诸事照料；二则周围紧靠羽林军左营，足以保护嘉婕妤娘娘的安全。”
“时刻照料着那边点儿，围猎诸事繁杂，朕总担心她吃住不好。”宇文彻事无巨细地安排着，刚才还锁着眉头喊累，这会儿倒是极有精神，“琬儿的戎装呢？拿过来让朕瞧瞧。”
李容贵又忙不迭差人去内务府那儿取戎装，未几小太监便呼哧呼哧跑着回来了。
一身朱红戎装摆在面前，上面的铠甲虽然不厚确足以保护身体不受伤害，宇文彻似乎能想象那位柔美人身着劲装的样子，他满意点了点头，“这差事办得不错，送去琬儿的营帐吧！”
奔波一天，皇帝和后宫的各路主子皆早早歇下了，随行侍候的宫人也得以早些休息。交子时时分，围场俨然已是一片寂静，唯有羽林亲兵和围场护兵来回巡视，通亮的火把映照着漆黑的夜色。
翌日被唤醒是长鸣的号角，在围场不讲究太细致的梳妆，苏琬清简单梳洗更衣后便去了围场高筑看台。无论是武将兵士还是后宫妃嫔，大多都换上了劲装，唯独她依旧穿着宽松的宫装，乍一看去，倒有些另类。
宋心彤果然变着法儿地取笑她，“今日是围猎首日，怎么嘉妹妹却依旧穿着昨日的衣裳，总该不会是连劲装都没有吧？”
苏琬清微微颔首，“内务府重总管做事向来仔细，自然不会遗漏了我，只是我没有穿罢了。”
德妃虽与宋心彤为劲敌，但此刻依然是瞧不起她，冷笑道，“故作矫情，无非是渴求吸引皇上的注意力罢了！”
苏琬清懒得与她们争执，否则失的便是皇帝的颜面。她静静退到一边，向远处排排并列的营帐望去，恰好看到淑妃携卫菀公主朝这边而来。淑妃虽未穿劲装但衣袍倒也极是简便，牵着公主一步一摇朝筑台而来。
看到如斯情形，瑜英已暗暗有些着急，“娘娘，咱们还是回去换劲装吧，皇上待会儿瞧见您这般，只怕会不悦。”
“不必了，我又不会骑射，只在这筑台上观看便是了。”苏琬清细喃道。
只消片刻，皇帝御驾便到了。宇文彻满怀期待地看苏琬清的装扮，结果她根本都未曾穿着劲装，令他大失所望。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顾体统，直接走到她面前问，“朕不是让人专门去送你的劲装了吗？缘何还是这副打扮？”
他话语中隐隐怒气盎然，若此刻苏琬清决定回去换装，必然不会出岔子。但苏琬清决心不去围猎，只道，“臣妾丝毫不懂骑射，还是在筑台观景罢了。”
宇文彻不知她哪根筋又错乱了，他当然知道她不懂骑射，所以早已决定围猎时与她共乘一骑，带她在广阔围场里肆意奔腾。但她竟然这般不识趣，他原本大好的心情全毁了，火气顿时拱了上来，在她面前重重拂袖离去。
周围看热闹的女人们大多对视而笑，宋心彤更是自高奋勇炫耀马术，不知她说了什么，宇文彻竟开怀大笑。而这一切传到苏琬清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噪声，她仿佛与这个世界剥离了一般。
围猎很快开始了，不少王公贵族和武将纷纷策马而出。苏琬清站在高高的筑台上，目光始终不离那一抹夺目的红。宇文彻身披朱红铁甲甚是耀眼，便如夜空中最为璀璨的那一颗星。他是马背天子，曾征战四方，骑术自然了得，须臾时光，已经射下振翅飞翔的大雁和拼命奔跑的野鹿，周围将领和兵士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皇上今日当真是英姿勃发呢，嘉婕妤不随行，真是可惜了。”淑妃站在一旁，以袖掩唇道。
“没什么可惜的，淑妃娘娘不是也只在这筑台上观看吗？”
“本宫与嘉婕妤可不同，卫菀吵着嚷着要骑马，但到底是小孩儿心性，骑不了多久就厌倦了，本宫还得陪她。”
苏琬清暗想自己真是自取其辱，缘何要与那有子嗣的妃嫔比呢？她的余生不过像此刻一样，看着心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比翼双飞，渴求有膝下承欢的子女却终是一场虚梦。
总是站在筑台上，她隐约觉得腿有些麻，便走下去到处散步，刚刚靠近马棚，便看到一身着天蓝劲装的年轻女子在喂小马驹干草，那匹枣红色的马驹极乖顺，垂着头满脸享受地用着美味佳肴。
那年轻女子似乎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遂转过身来看，见到苏琬清站在不远处凝视自己并不恼火，反倒和煦笑道，“嘉婕妤喜欢它吗？”
苏琬清痴痴地说不上话来，不知为何这年轻女子竟然知道自己是谁。她霎时有些尴尬，毕竟还不知道对方的名讳。
“我叫宇文婧。”她昂首道，那天蓝劲装衬的容颜愈发明媚青春。
“原来是和柔长公主。”苏琬清行了平礼道。
却不料公主嗤鼻道，“最讨厌别人叫我的封号！”说着，她极为不满地翻了个白眼，翻身跃上那匹马驹，挥了挥鞭子，疾驰而去了。
苏琬清还未反应过来，问瑜英道，“我刚才说错话了吗？公主怎么好端端地便恼火了？”
瑜英环顾周围，压低声音道，“娘娘有所不知，和柔长公主乃思皇后独女，与思皇后一样，脾气古怪又暴躁。”
“那也不至于我喊了她的封号，便生气至此吧？”苏琬清皱眉道。
瑜英叹息不止，“娘娘忘了，思皇后当年可是极力压制时为钰夫人的当今太后，但最终还是被废。太后素来不喜婧公主，在思皇后病逝后，意欲使其前往吐蕃和亲，遂赐‘和柔’二字。奴婢想，长公主恼怒便是因此吧！”
苏琬清喃喃细吟，“原来如此，看来我得去向她致歉了。只是令我诧异，皇室公主竟然也有如此洒脱不羁的。”
“是啊…”
余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震天的鼓声。极目远望，有人骑马飞驰而来，为首者一身鲜红，目光紧锁苏琬清所在的方向，坚定而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