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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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理建设做好了,嫁妆也准备好了,婚礼也准备得差不多了……阿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准备好了面对未来的日子了。
  不过在催妆前的一日,公府的三位老太爷又差点打了起来,原因也同是出在阿竹的嫁妆上。
  先前三老太爷便说过,严老太爷既然舍不得老太君用自己的体己给阿竹搭嫁妆撑面子,那么便由他来出。老太君活到这岁数是有些体己的,这体己比之公府其他人不仅不差,还有好多积年的好货色,严老太爷一直虎视眈眈,认为等老太君西去了,那些体已都是留给他的,要给个小丫头自然不开心,就算那孙女以后是王妃,但若是侵犯了他的权利,他依然怄气。
  而三老太爷继续秉着“看着你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的人生目标,竟然伙同二老太爷带了人去摸走了严老太爷的库房钥匙,将严老太爷好些珍藏都搬走了,直接送去五柳院让柳氏登记在册,作为阿竹的嫁妆。
  其实公府中公所出的嫁妆原本就已经不错了,还有柳氏和严祈文为女儿准备的嫁妆,老太君用自己的体己补贴一些上去不过是为了让阿竹未来不至于在妯娌面前因嫁妆一事被人小瞧,有没有严老太爷的都无所谓。但三老太爷就是想要跟严老太爷对着干,看不顺眼他想要牛干活又不给牛吃草的德行,便搞出了这么一遭。
  严老太爷得知自己的库房被两个可恶的弟弟打开后,简直是暴跳如雷,可惜腿脚还不利索,又被两个弟弟带来的人阻拦,任他如何叫嚣,靖安公府的下人自然不敢对两位老太爷动粗,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体己被两个不肖弟弟给搬走了。
  给未来的王妃孙女添嫁妆,这种事情大家喜闻乐见,所以即便亏的是严老太爷,众人似乎也当作瞧不见了。
  心中滴血的严老太爷继续一抹老脸,拿着用来平衡身体的拐杖追着两个弟弟打,整个庆暿堂一阵鸡飞狗跳,连严祈华赶过去也没法制止他们,最后只能让人将庆暿堂封了,以免家丑外扬。
  老夫人听说了庆暿堂的事情,越发的觉得老太君和西府的人偏心,东西两府的姑娘那么多,却唯有三丫头能得到老太君和严老太爷的体己贴补,这算什么啊?
  “咱们兰儿的嫁妆也不能这么算了!”老夫人恶狠狠地对钟氏道:“你帮兰儿准备的嫁妆单子给我过目,到时候我要拿这单子去找老太君!”
  钟氏听得皱眉,她女儿只是嫁个尚书府的孙子,虽然未来的女婿有功名在身,但也不过是个举人,且还未出仕,如何与当朝王爷比?虽然女儿是没有二房的殊荣,但她也不贪心,她知道女儿的德行,只盼着她以后与女婿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女婿将来有了出息女儿也能诰命加身,自然荣耀,不要像她和丈夫一般同床异梦,一生抑郁不欢。
  “娘,竹丫头是王妃,为了咱们公府的面子,老太君方才会多搭些嫁妆给她,无论哪个姑娘若有这等际遇,老太君都不会偏心的。”钟氏劝道,虽然看到二房晒嫁妆时,她心里也有些羡慕嫉妒,却也知道不是属于自己的。
  老夫人仍是咽不下那口气,抿唇气道:“老太君不偏心谁偏心?你怎么总像根二楞木头一样啥都不争?再不争这府里还有咱们三房的地位么?怨不得祈贤不喜欢你,再如此下去,小心以后祈贤另纳个新欢进门气死你!”
  钟氏垂下头,这些年她已经被丈夫的德行气得差不多了,心里早就麻木了。
  老夫人心有不甘,等娘家人过府来打探消息时,便和钟老夫人道:“嫂子,你可不知道这二房可真是要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瞧那嫁妆单子……啧。”
  看老夫人一脸嫉妒羡慕的表情,钟老夫人自然知道那嫁妆的份量,不过心里却不以为意,几年前秦王妃出阁,定威侯府可是搭了大半府的嫁妆,一路从西北运送过来,比之当年的昭华郡主出阁时还要丰厚,成为京中一项谈资。竹丫头以后可是端王妃,老太君此举能理解。
  钟老夫人和老夫人聊了起来,钟大夫人坐在一旁,有些心不在蔫,直到严青兰过来请安,勉强露出个笑脸,便将她拉过来,抚着她的脸道:“好孩子,舅母很久未见你了,哪天有空去舅母家玩可好?你几个表妹都极想你呢。”
  严青兰笑声清脆欢快,笑道:“过几天三妹妹要出阁了,到时候表妹们可以过来看她,听说三妹妹的嫁衣比当初大姐姐的还要好看呢,是根据王妃的品级而缝制的。”
  钟氏听得嘴角抽搐了下,看着怀里天真无瑕的小姑娘,还真是不嫉妒的,和她娘和老夫人都不同,也不知道怎么会将她养得如此的单蠢。
  “我也好久没有见你三妹妹了,她现在忙着备嫁,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她。”钟大夫人继续笑道。
  “舅母想见她么?要不我叫她过来吧?”严青兰歪着脑袋道。
  钟大夫人正欲回答,一旁的钟氏已经责备道:“你这孩子怎么这般不懂事,你三妹妹这些日子忙得够呛,你舅母又不是外人,就不用特意叫她过来见人了。”
  严青兰被母亲责备了,愣愣地应了一声,转眼发现舅母的表情有些奇怪,心下一堵。虽然她是单纯了点儿,也不是不会看人脸色,发现好像舅母想要见三妹妹,见三妹妹做什么呢?她想不透舅母的用意,但母亲从来不会害她的,便不再言语。
  钟大夫人见严青兰走了,越发的心不在蔫,连钟氏问了她几句话,都直接搪塞过去。等跟着钟老夫人一起离开靖安公府时,钟大夫人下意识望向靖安公府二房的方向,心里像是堵着一块石头般不舒服。
  回到永定伯府,钟大夫人告辞了婆婆后,便往儿子的院子行去,不过去扑了个空,从小厮那儿得知儿子去了常山书院,只能恨恨地骂了声什么。
  “夫人……”丫鬟明霞小心地看着她,不知她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钟大夫人皱眉想了会儿,直接进了儿子的书房,在小厮拦她时,怒道:“难道我这作母亲的还不能进自己儿子的书房了?”
  小厮被喝斥得缩了缩脖子,最后只能无奈地看着钟大夫人进去。
  钟大夫人只带了贴身丫鬟明霞进去,直奔书案前的一个广口大花瓶,从中抽出一卷画轴,展开看罢,画卷上是一幅仕女扑蝶图,上面的女孩儿年纪还小,但眉眼清丽,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却是说不出的美丽无瑕,虽然绘画得并不算如何出色,但画中人的神韵抓得极好。
  钟大夫人脸色一阴,差点厥倒。
  明霞眼角余光瞄到画卷上的人时,也倒抽了口气。自己少爷书房里有这等东西,不用说也知道原因了,她没想到自家少爷竟然爱慕公府的小姐不说,而且还是个前途最光明的,若是教外人知道……明霞不敢想象。
  “去端火盆来!”钟大夫人冷冷地道。
  明霞忙应了声是,便匆匆出去了,很快便端来了火盆,看着钟大夫人将画卷撕成几瓣丢进火盆里,火舌瞬间便将画卷燃起,直到化为灰烬。钟大夫人又在书房里搜寻了会儿,将所有的画卷都烧完后,方若无其事地离开。
  书房里伺候笔墨的小厮探头探脑,早已经发现了自家夫人的举动,顿时欲哭无泪。他虽然不知道那画卷上画的是什么,却知道少爷每回读书前都会将之展开端详一会儿,再小心翼翼地卷起收好,现下被夫人一把火烧了,少爷回来后会不会责罚他?
  到了掌灯时分,钟祺方满身疲惫地回来。
  当书房里伺候的小厮过来告诉他自己母亲今日的行为时,钟祺忙奔去书房,当看到广口大花瓶上那些画轴时,不由得失魂落魄,他清楚地知道,那几幅他最喜欢的画卷已经没有了。
  那些烧去的画卷,就如同烧去了他曾经所有的青春萌动的感情一般,让他彻底地死了心。
  *****
  时间越来越近,嫁妆已在婚礼前的三天送去端王府了,当时来催妆的人……不提也罢,靖安公府的人想来至今都有些心塞。
  瞧瞧这来催妆的娶亲老爷是什么人?康王、周王、秦王……而康王更是个会闹腾的,秦王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竟然也来凑这个热闹,靖安公府可不觉得荣幸,反而觉得心惊肉跳。谁不知道现在朝堂上秦王和端王两个年龄只相差一岁的皇子却是风头最盛的,甚至私下隐隐有对峙之势。
  幸好除了这些不在意料之外的人,流程还是礼部的人来主持的,倒是没有出什么意外。
  催妆当日的事情便不用多赘述了,很快便到了婚礼前夕。
  婚礼前夕,一家人用了膳后,阿竹好不容易将严青兰严青菊这两位打发走,便被巩嬷嬷抓着去泡澡了,将她从头到尾都刷了一遍。经过这一个月的泡药浴经验,阿竹已经很淡定地将自己干扁豆芽菜的身材展现在三个老嬷嬷面前,不过只除了她们,对其他人,她还是不好意思的。
  洗完澡后,阿竹穿着一件便服,只在腰间束了根长带子,勒得腰肢不盈一握,似要折了一般。伸手推开窗户往外看了看,夜色深沉,府里廊下已经挂上了灯笼,灯笼的光线将院外花木树影弄得黑影幢幢,远处的天空上挂着璀璨的星子,一闪一闪的,预示着明天会是个艳阳天。
  钻石端了一杯牛乳过来,伺候阿竹喝下后,笑道:“今晚的星光真好,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翡翠正收拾箱笼,这是明天要随阿竹一起送进新房的贴身衣物,方便换取,她自是要清点好,以免出了什么差错。听到钻石的话,翡翠也笑道:“是啊,而且这天气不算得太热,姑娘也不必太受罪。去年大姑娘也是这时候出阁的,这日子选得好。”
  一阵夜风从窗外吹了进来,阿竹顶着这阵凉风,吹得她整个身子都舒爽起来。听着两个丫鬟的话,只是撇了下嘴,不多说什么。她的那群宝石婢女队是她的陪嫁,钻石、翡翠、玛瑙、珍珠是四个贴身大丫鬟,还有好些家生子的陪房。
  宝石婢女队是柳氏在阿竹小时候便为她准备了,都是忠心耿耿的丫鬟,容貌各有千秋。柳氏为女儿挑选陪嫁丫鬟时,只以人品及忠心来准备,并没有想过要帮女儿准备些到时候爬床的丫鬟,虽说有个约定成俗的规矩:陪嫁丫鬟也是潜在的通房丫头,但端看个人的选择。只有脑袋有问题的女人才会将自己的心腹弄去给丈夫睡,届时那些丫头有了念头,还会主仆一条心么?
  不过阿竹看着这四个丫头,心里又想起了端王府那些甲字辈的丫鬟,瞬间将她们秒成了渣,顿时摇头,她的这四个丫鬟还没有她自己美丽呢,更比不过端王府的丫头,估计那条约定成俗的规矩可以无视了。
  在巩嬷嬷为阿竹又护理了身子时,柳氏带着刘嬷嬷捧了个紫檀木做成的盒子过来了。
  “阿娘,明天要忙很久,您还不歇息?”阿竹揣扶着她的手进门。
  柳氏拉着她坐到屋里临窗的矮榻上,就着灯光打量女儿,真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丽。柳氏又捏了捏那张软绵绵的小脸蛋儿,十五岁的小姑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真是既清纯又萌萌哒的,经过调理的肌肤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柳氏自己都不敢用力掐,免得留下痕迹。只是,想到弄得这般水嫩嫩香喷喷的女儿明天就要属于别的男人了,柳氏心头又浮现出一种不舍忧伤。
  见她满脸不舍,阿竹怕她难过,赶紧转移话题:“娘,阿爹呢?”
  没想到这话更是勾起柳氏心里的难过,叹道:“他怕自己见到你会哭出来,所以躲起来了,恐怕明天他要躲着哭一场,到时你就装作没有看到吧。”
  一个大男人竟然为女儿出阁而躲起来哭,这种消息明明听得人忍俊不禁,但阿竹心里也勾起了不舍难过,眼眶也红了起来。
  “你爹一直说要将你留到十七岁,再欢欢喜喜地将你嫁出去,可现在提前了两年,打得咱们一个措手不及,他心里如何不难过。唉,我心里也极难过不舍,只是这圣旨不能违……”
  “娘!”阿竹扑到她怀里,双手搂着她的脖子,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
  最后还是柳氏怕她明天状态不好,赶紧收住了这话,将她娇小的身子抱了抱,方让刘嬷嬷将那紫檀盒子拿过来,将之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用上好的萱纸绘制的图。等柳氏打开后,阿竹好奇地探头一看,顿时一脸空白。
  “这是避火图,是给你压箱底的东西,想来你也不明白这夫妻之间的事情,娘今儿便和你说说。”柳氏笑着道,“不必害羞,娘今儿和你说明白,省得你到时害怕。你要知道,这事儿第一次是有些疼,等过了便不疼了。”
  谁、谁不知道了?不就是春.宫图么?她可是连运动片都看过的,这种画得如此含蓄的东西她才不害羞呢!
  “咳,当然,有时候不必太小家子气,这种事情偶尔须放大胆一些,男人满意了,你也能少吃点苦头。若是你与夫婿心意相通,那便是一种极美好的事情……”柳氏说了会儿,也有些说不下去了,只是怕女儿吃苦才会将自己一些切身体会告诉她,但这种事情……不说也罢。
  阿竹原本还觉得自己脸皮极厚的,但是被自己母亲无意中营养出了那种气氛,害她也莫名的感觉到不自在,最后果断地道:“我自己看就行了!”
  柳氏怕自己说太多得反效果,便笑着应了声,又和她说了会儿话,便带着刘嬷嬷走了。
  等柳氏一离开,阿竹忍不住好奇都翻看了下,便将它交给翡翠,让她直接丢到箱笼下压箱底,然后在那两只鹦鹉的提醒下,便躺下了。
  可能是心理压力太大,也可能是睡前看了避火图这等邪恶的东西,阿竹一个晚上恶梦连连,等好不容易被丫鬟叫起时,她满脸呆滞,俏脸发青,像游魂一般,简直糟糕极了。
  “姑娘怎么了?没休息好?”齐妈妈惊道,忙让人去沏来杯浓茶过来让她醒神。
  等阿竹洗漱过后,又灌了杯浓浓的苦茶,终于清醒了,徐徐地看着一屋子忙碌的人,她突然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悲悚感。
  阿竹:=血=!肿么办,今晚就要被压了,会不会像梦里一样血流成河,几天下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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