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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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及默槿的事儿,咏稚自然不敢再有异议,去往温觉阁的路上他简单将默槿之前发生的事情据实已告,说起她将命盘星月停转七天的事儿,饶是见多识广的濮阳新月都倒吸了口凉气。
  先前她一直不明白,按说上神之身的默槿哪怕被封了法力也不该如此任人摆布,现下倒是明白了原因。
  相比之下左罗刹使吴信的脸色倒是没那么好了,这一路上他都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还没靠近温觉阁,便听得里面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一行三人对视了一眼,用不得旁人提醒咏稚足下生风第一个冲了进去。
  “怎么会…花白?可是我妹妹出什么事儿了?!”
  被一把攥住胳膊的花白打了个激灵,才将注意力从屏风那处挪到了咏稚的身上:“约莫是她想要自行冲破身体的限制,却又苦于这具身体缺了一魄,才一直不得要领,突然发起温病来。”
  咏稚皱紧了眉头,将这句话反反复复在心中捻磨了好几遍,才明白其中的意思,虽然丢了一魄不是什么小事儿,可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她发了温病的事情。不用咏稚开口,花白已经拍着他的手安抚道:“不妨事儿,我已经着婢女照顾着,药房炉子上还熬了汤药,一会儿煎好了自然会送过来,喝下去再踏实睡一晚应当就会大好。”
  他正点头应着,花白原本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突然移到了他身后,两个眼睛都亮了起来,不需回头咏稚也晓得该是吴鑫和濮阳新月慢了半步,也进了着温觉阁。
  果然,与花白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濮阳新月的眼神,她看向吴信背景的眼眸中简直就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咏稚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决定还是暂且不去管这些个儿女情长,不过为了一会儿不至于叫濮阳新月气愤到拆了他妹妹暂住的这个暖阁,咏稚还是将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儿挡着轻咳了几声。
  “差不多得了,”他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钻出来的,“先去瞧瞧我妹妹,也照顾一下那个…”他冲濮阳新月的方向扬了一下下巴,后者虽然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不过动作倒是看得清楚,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不过她终究是没说什么,转而也催促着叫吴信先进去看看。
  吴信松开手看向花白,语调语气与先前当真是大有不同:“可要一起进去瞧瞧?”大约只要有双招子,都不会看不出来这两人是两心相悦,咏稚不知自己怀着是怎样的心情,总之这回儿倒是对濮阳新月生出几分怜悯之情。
  自己喜欢的人是自己的下属,可他喜欢的确实自己另一名左膀右臂,如此事情着实也只能委屈了自己。
  花白摇了摇头,又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她的病我可治不了,还当是哥哥你去吧。”
  这一声“哥哥”像是特地叫给濮阳新月听的,刚站到桌边儿的她愣是把一口银牙咬出了声音,听得咏稚后脊背一阵发寒,悄然退了两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要卷入两人的明争暗斗之中。
  说来也怪,总是该这下属怕自己的主子,偏偏花白看向濮阳新月的眼神中更多的是挑衅而非谦逊。正当他感到迷惑之际,吴信从后面拍了下他的肩:“你可要跟我进去?”
  “自然,”毋庸说咏稚本就不想同两名争风吃醋的女子呆在一处,现下是名男子给默槿诊脉看病,他自然要近前守着。
  说是看病,不过吴信却不会悬丝诊脉、望闻问切那一套,他挥开了给默槿额上换着冷毛巾的婢女,直接在床边儿坐了下来,先是扒拉着默槿的眼皮瞅了瞅,结果第一下便被她那双眸子吓了一跳,忙回头去看咏稚。
  咏稚也只得点了点头:“她双目尽毁,这双眼睛不过是个摆设,到底还是已心眼为主。”过于默槿的眼睛一事,就连天界众仙也是知之甚少,而天帝、天后更是避之不及,虽然咏稚知道她先前那双眼睛是如何没有了的,却搞不懂现在这双眼睛到底有什么目的。
  吴信哪里知道他心中的山路十八弯,得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答案后点了点头,提起右手并双指直往默槿身上几处穴位招呼,不过几个起落,竟然叫默槿后颈被头发遮蔽的地方生出一片金色的光晕来。
  惊异之余,咏稚不免靠近了一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处去看:“这便是……”
  “是了,”吴信结果婢女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又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忍不住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此物本为外人所有,只是因两人血脉相吸先前才未曾出什么问题,但是现在……”
  他用手指背侧轻轻摸过了默槿的额头,叹了口气,“但是现在,该是要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这正是我前来找你的原因。”
  咏稚一下站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吴信,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也算不得什么顶难的事情,只是需得先将她的温病掩下去,否则,若是强硬而为之,她六华全乱心生妖魔,便是你我四人练手再加上那个琴师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对于上神入魔后真正的实力,同样也是众说纷纭,但唯一可知的便是此仙会变得异常暴虐且厉害非常。传闻现今魔道之主魔尊穆幽的生身之母便是位入魔的上神,只是因年岁太过久远,所以一直没有人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
  既然暂时只能靠花白为她治病,咏稚又不再着急,反倒是听着吴信提起肃羽的时候,才解开的眉头又锁到了一处:“那个琴师,你是如何打算的。”
  他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没想到吴信的戒备心更重,他干脆摇了摇头,手指在床褥上点了几下,示意咏稚低头来看。
  【濮,另有打算,稍安勿躁】
  他以指代笔在床褥上写下了这么一句,虽然中间有一两个字咏稚看不分明,但连起来大约也能猜出是个什么意思。
  虽说当下的光景看起来是他以为上神屈尊来了这恶鬼城,但抛开了这些个俗名,他咏稚还并非是月华君,真要同濮阳新月翻了脸,恐怕连保护默槿都十分吃力。
  心头虽有千万般不愿,咏稚也只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吴信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临出去之前还攥着咏稚的胳膊又用眼神示意了一遍,得了他一个无奈的笑容后,才在前面领着出了闺阁。
  “怎么样?”花白自然是第一个扑上来的,她双手攥住吴信的双手,眼内亮得像是藏了星星,仿佛全然不在意濮阳新月那如匕首般的眼神。吴信相比较之下就要收敛得多,他抽出一只手来抹了几下花白的脑袋,将身子转向了濮阳新月所坐着的方向。
  “先得治好了温病,才能拔出她体内的咏稚所要的东西。”
  濮阳新月点了几下头,灼灼目光却一直钉在花白、吴信二人未松开的那只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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