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娘与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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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凉一转身便看见颜艺珠和童湘站在不远处。这两个女人她都没有好感,现在对叶轻蕴多了一份占有欲,便更不想看见她们。
  正想离开这儿,颜艺珠突然开口叫住她:“许小姐当我们是洪水猛兽么,见了就要躲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童湘身上有毒呢!”
  她脸上带着嘲讽,许凉不知道她哪根筋又不对了。那两道被画得很精致的眉毛扬成了两把刀。
  许凉扯了个笑出来:“颜小姐哪里话,我最近眼神儿不好,离得远了,便有些看不清”
  颜艺珠往四周扫视一圈,问道:“你不会是跟轻蕴一起来的吧?”
  许凉面上的笑与真心无关,心里愤愤,关你什么事!轻蕴?叫得可真亲热!
  罪魁祸首遛马去了,她只好在心里扎他小人儿。
  这时候会馆门口一阵嘈杂,许凉越过两个女人,将目光放远。是颜艺珠的随行人员,由会馆的工作人员引到里面的屋子里,随时待命。
  这位大小姐一出门,跟公主国外访问一样,阵仗大得让人侧目。
  许凉并不想呆在这儿受公主接见,便准备出门去,眼不见心不烦。
  出了门,她便往会馆旁的温室花房去,没走几步,便看见叶轻蕴他们过来了。
  这时候起了风,将许凉颈上的丝巾吹得往她肩膀后面摆,很有些飘逸效果。
  “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里面等我?”,叶轻蕴快步走到她面前,牵住她的手握着,触到她的手还算暖和,便不再说什么了。
  许凉低下头,用脚尖轻轻踢他的马靴边缘。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十分不想在他面前提“童湘”两个字。
  她的身影在心里沤着,如鲠在喉。
  叶轻蕴见她表情凝滞,对夏清江和言胜奇摆了一下头,让他们先进去,这才抬起她的下颌仔细打量,“就因为我没让你去骑马,所以生气了?”
  许凉抿了一下唇,身体像失去重心一般栽到他怀里,叶轻蕴稳稳接住她,无奈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怎么又开始撒娇了?”
  她把额头抵在他胸口,闷声道:“我刚刚看到童湘和颜艺珠了”
  叶轻蕴轻拍她肩膀的手一顿,“嗯”了一声道:“她们找你麻烦了?”
  许凉笑了:“没”,听他的语气,似乎并不将她们放在心上,许凉一下子觉得头顶的乌云都散了一半。
  “想不想去骑马?”,叶轻蕴问她,会馆里面都是同个圈子里的人,一进去就要没完地应酬打官腔,不如带她跑一圈。
  许凉的眼睛立刻亮了:“可以吗?”
  叶轻蕴捧着她的脸颊笑道:“你看看,心可真宽,刚才还不高兴呢,现在立马就变脸”
  许凉被他宠溺的语气弄得不好意思,甚至能感觉到他为了让自己高兴,把语气放得更加柔软。
  在家里不觉得,但这种其他女人盯着他,但他的注意全在你身上的感觉简直让人如上云霄。
  合欢已经被送回马厩了,叶轻蕴重新挑了一匹温顺健壮的马,任由许凉手里拿着方糖喂马,旁边的驯马师则在细细地向他报备这匹马的来历,日常,已经品种。
  叶轻蕴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着,也不催促许凉,眼神跟着她转悠,见她摸了摸马鬃,嘴里不停跟马儿说话。
  大概是方糖喂得马心花怒放,它竟然还偏着脑袋去跟许凉亲热。
  叶轻蕴见了嘴角便勾起淡淡的笑容来。
  驯养师见叶先生盯着那位女士出神,便识趣地闭嘴。恐怕自己这边嘴角都说破了,听进叶先生耳朵里的,还不如人家跟马说的几句傻话多。
  虽然许凉不经常骑马,但上下马的姿势却利落漂亮,驯马师要上前去帮许凉牵缰绳,叶轻蕴让他别管这里,交给他。
  驯马师也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叶轻蕴带着手套摸了摸马,先让许凉在宽阔的室内小跑了两圈,再将马牵到室外去。
  室外广阔,一片贴着地平线的草地让人心里变得舒适宽敞。许凉正想撒欢,叶轻蕴便翻身上马,坐到她身后去了。
  许凉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觉得异常安稳暖和,心口不一地埋怨道:“就不能让我一个人骑一会儿吗?”
  叶轻蕴握着缰绳,并不急着让马跑起来,不怀好意地在她耳边笑道:“我想和你一起领略一下,骑人和骑马,到底哪个更好”
  这话太污了,许凉脸上红得快冒烟,正要说他两句,他却突然扬鞭让马跑起来,速度虽然不快,但把她吓了一跳,只好赶紧依在他怀里。心里一紧张,甚至抓住他大腿处的裤子不放了。
  等跑到马场最外围的时候,叶轻蕴才让马速慢下来。这里是个角落,没什么人,可以说是目之所不及的盲区。
  一道电网区分了马场的内外,外面是一片灌木丛林,一只胖胖的松鼠被在邻近的树上被许凉的眼睛捕捉个正着。它不知道人类怎么突然离得这么近,“吱”一声便跑开了。
  角落里一群樱草花开得静谧,即使严冬也没能阻止它盛放。它柔弱地开在那儿,却有一种风骨。
  叶轻蕴下马,摘了几多樱草花,就着几根还未衰老的藤蔓,编了一个花环,递给她。
  许凉笑了一下,没接过去,倒是把身体放矮了一些,让他亲手将花环放在自己头顶。
  “好看吗?”,她很兴奋地问道。
  叶轻蕴凝视她,放佛这世上最美的风景被圈在自己眼眶里了。他的心里有着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宁静,明明四周植物稀稀落落,甚至带着萧条,但让人觉得,四季都浓缩到了今天,以后每一次回忆起,都是此时此刻。
  他没说话,牵着她的手,虔诚地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
  好不好看,这个动作就是回答。
  从许凉这个角度能看见他鲜少被人看见的头顶,不仅因为他个子高,更因为在其他人眼里他总是高高在上。所以他为自己低下头的样子,是这样令人感动。
  叶轻蕴站在马下,任她居高临下,他凝望着她,眼睛里有着莹润的光泽,“阿凉,不管你信不信,这么多年,我只有你一个”
  原来他知道自己在不安什么,她对他们的婚姻是没有信心的。感情越往前一步,越让人不安,总觉得像是手里捏着沙子,握得越紧,在指缝间流失得越快。
  许凉并不惧怕和童湘对上,因为除了她,叶轻蕴还可能有百十个“童湘”。她怕成为她们当中的一员,爱他,就像赌局,如果输了,就要赔上所有的尊严。
  童湘的出现,总是在提醒她,或是在质问她:你真的准备好了吗?真的可以不顾一切?真的愿意承担输掉的风险?
  叶轻蕴是所有女人求而不得的奢侈品,他的怀抱有多么像天堂,那么怀抱之外就多么像地狱。
  许凉想,越爱越胆小,在他立于马下,等着自己回答的时候,她眼里忽地漫起眼泪来,回握着他的手,慢慢道:“九哥,我信你”
  叶轻蕴脸上渐渐泛起光彩来,仿佛无数明媚灿烂的春光从他眼里迸发出来,他柔声道,“那我们明年就办婚礼好吗?”
  许凉难得掌握主动权,立马端着身架说:“你还没向我求婚呢!”
  “求不求你都是我的人!”,他霸道地说。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都结婚三年了才办婚礼,别人会不会笑话?”
  叶轻蕴柔情似水地看着,“他们怎么笑话,只会心疼份子钱”,然后他又补充道,“要不推迟些日子”
  许凉的笑容顿住了,“为什么?”
  他的掌心揉搓着她的手,笑道:“先把花童生出来再办,有妻有子,羡慕死他们”
  “什么花童,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孩子连个泡影都没有,你都开始给它派任务了”,许凉嗔道。
  叶轻蕴说:“一切都等来年,阿凉,不会等太久,全世界都会知道,你是我的新娘”
  许凉道:“什么新娘,都成旧娘了”
  “你是旧娘,那我就是旧郎”
  回程的时候,许凉吃了叶轻蕴给的安心丸,身体乘在风里,轻飘飘能从他怀里飞出去似的。
  她想自己真是没救了,被他几句话就让心里填得满满地。她的身体不断往后靠,和他越贴越紧。
  她在自己身前被马颠簸得上上下下,两人之间缝隙很小,快要摩擦起火。
  叶轻蕴一只手控制马,另一只手拥着她,简直避不开身前暗香充盈的身影。
  他的呼吸一下子重起来,像拉着风箱。
  许凉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来,微微偏了一下头问他:“你怎么喘不过气啊九哥?”
  叶轻蕴咬牙,这个傻子,你上上下下磨蹭点火,我没窒息就算自制力强的了!
  为了等会儿无损脸面地下马,叶轻蕴努力调整呼吸,恨不得将家里老太太的清心咒照着念一遍。
  不过现在条件不允许,只好背一背下次开会的发言稿。
  终于捱到地方,叶轻蕴火烧眉毛似的跳下马,这才伸手将许凉抱下来。
  他觉得……以后还是不要和她共骑一匹。
  ------题外话------
  今天头好晕,强撑着码了一章,抱歉啊宝贝们,更迟了,晚安么么哒(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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