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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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卡迟疑了五秒钟,答应了。
  平心而论,唐淑人不错。
  只是小时候家境受限,每个人能分配到的资源有限,所以也就谈不上给过唐卡多少好处。
  她们的姐妹情,基本上只存在于嘴皮子上。
  这不是唐卡的错,也不是唐淑的错。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太贫穷。
  第55章 阴阳怪气
  唐家原本也是镇子上的大门户, 只是因为家里穷,所以导致亲朋好友越来越少。
  不过这两年的情况,好像略有好转。应该是见着她们姐妹长大了, 都能经济独立甚至往家寄钱了。
  尤其是那些讨不着媳妇儿的人家, 又都寻着味儿前来巴结了。
  对于这种所谓的亲戚, 唐卡一点也不稀罕。
  本质上而言, 她就是个情感冷漠凉薄的人。
  唐卡决定回清溪参加婚礼,几个姐妹感情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跟外人比起来,到底还是不一样。
  唐淑的重要日子,她不想给对方留遗憾。
  临行之前, 她专门去了一趟桃源居。
  给蒋姨买了条丝巾,顺便给可乐买了袋狗粮。
  东西不贵, 心意最重要。
  “你确定要回去了?”肖也问。
  “嗯,回去几天看看。”她说。
  “见到你爸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虽说给了我一条命, 但我跟他没缘分。等以后老了,每个月给点钱贡着,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其它的, 我没有,也给不了。”
  “清溪那边风景好像不错,我做旅的那个朋友,最近有意向那边发展。”肖也说。
  “应该是不错吧, 每年都有很多游客,就连冬天也不例外。肖先生如果闲了也可以过去转转,我也好尽地主之宜。”唐卡说。
  告别了肖也,她和小熊一起前往车站,然后坐上不同方向的列车。
  火车上很热闹,小小的车厢,却展现尽了人生百态。
  有人在看电视,有人在玩游戏,有人在吹嘘自己最近赚了多少钱,也有人茫然地注视着窗外不言不语。
  坐在唐卡对面的,是一对母女。
  小女孩睡着了,枕在母亲腿上。
  她们原本没有位置,两个男生看她实在辛苦,于是主动让了出来。
  小女孩很漂亮,不过却剃着光头,面容苍白,手臂上还缠着绷带。
  正常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有人好奇询问,女人哭着说出真相。
  原来孩子生了病,做父亲的不愿救治,反而选择离婚。
  女人不愿意放弃,索性卖了房子,选择北上治病,每个月火车往返一次。
  “我知道这种病治不好,最后自己会落得一场空,但我没办法放弃。”女人红着眼睛说。
  她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怀里的孩子。
  唐卡木然地看着她们,觉得那个女孩既不幸又幸运。
  如果自己遇到同样的情形,肯定早就被放弃了。
  下车前,她从书包里抽出红包,递给那个母亲。
  里面是准备给唐淑的礼金,现金两千块。
  钱不多,唐卡能给予的有限。
  她只希望那个孩子能活得久一点,也希望那个母亲能再坚强一点。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做父母。
  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愿意毫无保留的去爱孩子。
  唐卡城坐汽车回到镇上,唐宝正坐在路边等待,看到她高兴的不得了。
  “姐,你终于回来了!你的东西呢?我看别人回来,我都提着行李箱,大包小包的……”他好奇。
  “没带那么多东西,我就回来两天,不打算长住。”唐卡说。
  唐宝拉住她的手,有点失望。
  “我还以为,你要在家陪我玩很久呢。”
  “以后有机会,我接你去燕京玩。”
  “真的吗?”
  “嗯,前提是你好好学习,整天玩手机的话,那可不行。”
  ……
  姐弟俩一边说话一边走,唐宝突然拽住她。
  “姐,你这是去哪儿啊?咱们家不在这边!”他说。
  “我住旅店。”唐卡说。
  “为什么啊?”
  “你来接我,别人知道不?”
  “除了爸爸之外,其余人都知道。他说你做了丢人的事,不准你回家。本来镇上谁都不知道,结果被他一说,现在全知道了!烦死了,真不知道他有时候在想什么!”唐宝抱怨。
  **这种词,唐发根根本理解不了。
  他是表演型人格,总是希望自己的悲惨遭遇能够博取别人的同情。
  家里发生点事儿,恨不能吆喝的全世界都知道。
  事实上,别人都是在看笑话而已,谁会同情他呢?
  想到唐发根,唐卡就觉得丧气。
  海棠湾旅客很多,所以有很多民宿可以选择。
  环境有好有差,价格也高低不同。
  唐卡直接去了最便宜的地方,十块钱一晚上,通铺被褥,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种地方,本地人通常不会住,所以相对来说清静些。
  老板叫刘海旺,看到她笑得很有深意。
  “这孩子都回家来了,怎么还住在这儿啊?你家没地方睡,那就去我家啊!走,让你婶现在收拾东西!”他装得很有诚意。
  “没事,这里挺好的,回家我怕吵。”唐卡说。
  “那也行,这两天刚好没什么人,你坐在这里清静!要是嫌被褥不干净,我就给你铺新的!都自己家人,别客气啊。打小我就看你有出息,跟别的孩子不一样!现在再瞧,还真是!”他又说了一大堆寒喧的话。
  唐卡听着,心里没有半点儿波动。
  一年不见,刘海旺看上去老了很多。
  早年据说他家生了三个儿子,走路都踮着脚,跟村长说话硬气到叉着腰。
  可现在,老大抢劫坐牢,老二还没结婚就拖着个孩子,老三整天游手好闲,一家人就靠这家旅店生活,儿媳妇儿更是一个都没着落。
  这样的情况,在农村比比皆是。
  小姑娘读书普遍用功,有早早辍学的,到外面长了世面后,宁愿单身也不愿意将就。
  有出息的小伙子,都在父母支援下在城里买了房。
  留在乡下的年轻人,除了已经结婚的,基本上都是光棍预备役。
  方圆几十里村镇转下来,几乎全都是男人。
  没办法,前二十年都不要愿意要女孩,现在媳妇儿又不能从土里长出来。
  每次镇上组织村民开会,刘海旺都揣着袖子提意见。
  “别的都不叫事儿,啥时候政府给孩子们解决婚姻问题啊?”
  镇长也没辙,回头就告诉自家姑娘好好上学,老子砸锅卖铁也得把你供出来,否则这辈子就完蛋了。
  唐宝回去后,没多久唐母带着几个姐姐过来看她。
  “哪有这样的,回自己家还住旅店,传出去岂不让人家笑话?走,上我家去!”大姐唐贤说。
  “你家?有地方吗?”唐卡问。
  “怎么没地方?”她瞪着眼睛说。
  “跟公婆住还带几个孩子,三间老屋除掉堂屋就剩两间,我过去了,是去厨房还是睡猪圈啊?”唐卡慢悠悠的问。
  唐贤好面子,最喜欢打肿脸充胖子。
  被拆穿之后,当场不吱声了。
  二姐唐贤在厂里做小主管,学生文化水平不高,但见识要比别人多些。
  坐在床边同她交流了一下学习和就业问题,最后问起了学费问题。
  “是不是该交学费了?我存了点钱,赞助你点儿。”她说。
  “不用,我自己打工,存了一些。”唐卡说。
  她有心眼,跟谁都不说实话。
  老四唐德染了一头黄毛,上身是薄毛衫,下面穿个短裤,里面还套一条黑丝袜,看起来不伦不类的,但她很喜欢,觉得挺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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