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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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唐梨花这么做, 让谢渊名声被害是其一,另外一个就是刚好让谢依柔身上病弱的帽子被摘下来。
  要知道, 在古代, 病弱、药罐子可不是什么好名声,特别是在女子身上。
  原身之前想要谢依柔摆脱谢老太太,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只是考虑的还是有所欠缺。
  唐梨花觉得被父亲拉出来当背锅的小可怜, 至少比药罐子要好。
  前者是同情方,后者岁也有人同情, 但更多的是被背后议论, 不算好的议论。
  刚好就趁着这次大规模的黑谢渊行动, 一举两得。
  这日, 刘氏将唐梨花叫到了跟前, 谢依柔则是在内室, 跟着教习女先生,学习算术。
  母女之间相对无言,刘氏的目光一直在唐梨花身上, 唐梨花知道她肯定是听到了风声, 也是含笑和刘氏对望。
  “母亲这般看着女儿作甚?”
  刘氏目光沉静, 久久之后, 忽而叹息一声, “你如今倒是像我以往想的那般了。”
  刘氏指的什么, 唐梨花心里清楚, 在娘家待了这么多天,唐梨花和刘氏相处的时间最多,多少也看懂了刘氏的心思。
  刘氏是个厉害的女人, 她经历多了懂得也多, 以往对原身严厉,也是想原身以后嫁出去,至少能护住自己周全。
  只是没想到物极必反。
  在得知女儿在谢家过得什么日子,守活寡,还要受婆母磋磨,连要护住自己女儿,也只能拿出装病的法子。
  刘氏心痛的同时也在反思自己,但近些日子,隐约听到的传闻,到后来这个传闻,在京城里越传越盛,而且现在已经直指谢家谢渊,这让刘氏心里起了疑。
  再加上唐梨花没有特意隐藏,刘氏稍微一查,就知道是唐梨花让府里的下人去做的。
  知道这传闻背后的真相,刘氏沉默了许久,当然她并不是觉得女儿这样的手段上不得台面。
  在刘氏看来,对于谢渊这种人,用上的台面的手段来对付他,实在是抬举了他。
  刘氏更为关心的是女儿内心的想法,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母亲是想问我,流言一事?”唐梨花直接道。
  刘氏点头,“我要知道你这么做,之后的打算是什么?”
  刘氏的神情是严肃的,若是换做原身在这,恐怕就要怕了,但是唐梨花依旧很淡然。
  “我要和谢渊和离,还要带着柔儿出来自立门户。”唐梨花对上刘氏的双眼,缓缓道。
  之后便等着刘氏的回应,出乎唐梨花意料的是,刘氏对于唐梨花的这个结论很是平静,竟然一点意外都没有。
  更甚是平静的接受了唐梨花的说法,“你要和离,我自会帮你,只是何须自立门户,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带着柔儿住进来就是。”
  唐梨花笑了,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笑容,“谢母亲好意,只是女儿也不小了,不想连累家里,再者我要和离,错的名声被毁的,自然是他谢渊。”
  刘氏点头,也没有过多纠缠,现在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到时再仔细商议就可。
  “那你要何时和离。”刘氏更关心的明显是这个。
  唐梨花直接起身,对着刘氏就是郑重的行了一礼,“女儿也是有一事想求母亲。”
  刘氏蹙眉,“有什么事坐着说就是,这般作何。”
  唐梨花道,“如今外面流言,定会沸沸嚷嚷,也是到了时机,该回谢府,向他们讨回我这些年受的委屈苦楚。”
  “你要和离我同意,只是那谢府还是不要再回去了。”刘氏只要一想到女儿在谢府里遭受的那些,怎么可能会让她回去。
  唐梨花知道刘氏这是为自己好,便宽慰道,“母亲若是担忧,多指派些厉害的,跟着女儿一起回去就是。”
  “且女儿的嫁妆还在谢家,再有安儿,女儿也不能不管,那谢渊欠我的,我也要他一一还回来,求母亲成全。”
  其余的刘氏听了不在意,要想报复谢渊,有的是机会,不必非要回谢家,只是谢安这个外孙,让刘氏迟疑了。
  虽只见过一两次,但这到底也是她的亲外孙,若是女儿和外孙女都离开了谢家,到时要那孩子怎么办。
  唐梨花看见她脸上的迟疑,就知她在想什么,唐梨花当然不是为了谢安,谢安如今已经十七了,自小读文识字,该是知道礼义廉耻。
  最后能对自己的妹妹和母亲都冷心冷情,还要利用,这完全继承了谢渊的‘优良’基因,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若是谢安选择唐梨花这边,唐梨花兴许不会与他太过亲近,但是也不会故意亏待就是。
  但唐梨花觉得谢安如此趋利避害的人,他只会选择和自己有利的一方,不得不说还是谢老太太教的好。
  教出了这样的儿子,又教出这样的孙子。唐梨花还是很佩服的。
  话到了最后,唐梨花终究是将刘氏说服了,只是不放心,刘氏连夜选了府里的小厮婆子,到时都跟着唐梨花一起。
  唐梨花第二日一见,那些个婆子,个个都健壮的很,一看都是有把力气的好手,心里很是感激刘氏。
  最后唐父还不放心,更是让院里的有些拳脚的小厮跟上,反正到了谢家,第一就是要护住唐梨花。
  唐梨花对于他们这严阵以待的阵仗有些苦笑不得,同时又有些感动。
  原身有这么好的父母,完全不必被困在谢家那个牢笼里,若是她早如此,不论是要和唐梨花一样选择和离,还是继续待在谢家,谢家那个老太太,包括谢家的人,都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对她。
  不过带上这么多人手,的确是让唐梨花省了一桩事,毕竟她要在谢家待得日子可不短,那不还有一个林菀吗,要收拾当然一起收拾了。
  谢依柔在书中的悲剧,虽然也有别人的原因,但最直接主导的不正是林菀。
  唐梨花在整垮谢渊的同时,必须要将林菀顺带上。
  就在京中流言声嚣尘上之时。
  谢家那边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了不对。
  这段时间,可太不对劲了,最感受深刻的就是谢渊本人。
  谢渊最近的脾气越来越燥,有着那日被唐梨花的羞辱,但更多是旁人几乎光明正大打量自己的那个眼神。
  谢渊也不是没有问同僚,却得来的搪塞。
  现在便是这个道理,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丑闻,只有你自己不知道。
  谢老太太自从那日儿子从唐家回来后,就再没见过儿子一面,不论谢老太太寻什么理由,派人去请,都是得到正在忙的回应。
  这让谢老太太心里七上八下的,又因为自己的胡乱猜测,折腾的不能好眠,精神差了很多。
  谢府后院,谢老太太刚看过了大夫,老大夫给她开了几剂安神的药,下面的人已经去熬药了。
  屋里,谢老太太手扶额头,一脸疲倦,身后有余婆子给她按摩肩膀。
  “唉,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再怎么也得给我个准信啊,现在让我不上不下的吊着,这是想折腾谁呢。”始终见不到儿子,谢老太太心里也起了怨气,这会又开始抱怨。
  余婆子忙道,“老夫人可千万别再想这些烦心事,大夫可让您平心静气的养着呢。”
  谢老太太又是叹息一声,这事什么时候有个准头,她才能平心静气起来。
  这是屋外伴随着丫鬟的行礼声,走进一个身穿青色儒衫的少年郎。
  谢老太太看到这少年郎,立刻什么烦心事都没了,脸上禁不住的展开笑来。
  “安儿怎地今日回来的这么早,不用与同窗去吃酒吗?”
  谢安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还是极为有规矩的给上座的老太太行了个礼。
  之后才回答老太太的话,“我今日在外面听到些风言风语,实在没脸走在京城街道上,便先回来了。”
  谢老太太顿时皱紧眉头,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击地面,一脸怒容,“是哪个长舌的,敢传咱家的话!”
  此时谢老太太第一反应,就是唐梨花带着谢依柔回娘家的事,已经在京城里传开了,那些人肯定在私下怎么猜测,是谢家亏待了她们娘俩。
  越想谢老太太对唐梨花越加不满,没事发什么疯往娘家跑不说,还连累了谢家,连累了安儿,等她回来,自己定不会轻饶。
  “是不是唐氏的事?安儿别气,是你娘太不顾全大局了,让咱家难堪,等她回来,祖母定好好训戒。”谢老太□□抚道。
  在谢老太太眼里,谢安在国子监读书,那些个同窗都是有识之士,多加结交才是最好,现在因为唐梨花,少了这么好的机会,怎能让本就对唐梨花抱着怒气的谢老太,怒气更甚几分。
  谢安皱眉,有些听不懂祖母的话,“母亲怎么了?”
  他这话问的谢老太也是一愣,“难不成不是唐氏?”
  谢安眉头皱得更深了,想到现今已经在京城里流传遍的传言,他心中就是一阵烦躁。
  “不知是谁,说父亲有那方面的隐疾,十几年来都在偷偷请名医医治,之所以不纳偏房,也不是父亲多钟情母亲一人,只是他不...”
  最后那个‘举’字,身为人子,谢安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但只他说的这些,就让听着的谢老太太直接脸色铁青,身子发抖,险些没有直接晕过去。
  谢安没注意到这点,又继续道,“还有人说,妹妹其实身子并不弱,也不是个药罐子,而是父亲为了掩饰自己喝药,拿了妹妹作筏子。”
  要知道谢安每月只能从国子监回家两趟,今次除了国子监,就和往常一样,与同窗一起去酒楼吃酒。
  便听到酒楼里都在讨论这件事,谢安本还不甚在意,心里还在猜测到底是哪家,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等听到隔壁桌,那讨论到激动之处,越来越大的声音,竟然直接说出那件事中的大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当时看到同窗传达过来异样的眼色,谢安便脸色涨得通红的去与隔壁桌议论。
  他就是个书生,怎比得过对方一桌子人。
  还是被对方一句话给挤兑回来了,那句话直到现在都在谢安耳边回荡。
  “又不是我们胡说八道,既然你说你是谢大人的儿子,那便回家去问问谢大人,就是是不是我们胡言乱语了。”
  这边动静闹得大,酒楼里的人都看过来,听到他们是因为在京城中那个流言吵起来,当然纷纷看热闹。
  知道谢安就是那个谢大人的儿子,更是将谢安上上下下看了个遍,议论纷纷。
  最后谢安是狼狈而逃的,这就是他为什么早早回来,还脸色难看的缘由了。
  “胡说八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儿怎可能有问题,到底是谁在胡言乱语,带我去...带我去找,咳咳咳。”说到最后,兴许是太过激动,谢老太太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余婆子赶紧上前给她顺气,手忙脚乱一通后,待谢老太太喝下一杯热茶,才终于是缓过来。
  谢安也被刚刚那剧烈的咳嗽,和最后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给吓到了。
  此时就算谢老太太缓过来,他也不敢再胡乱说话,免得又气到了祖母。
  “去将老爷请过来,这事必须要让他知道,他若是再有托词,你便强闯进去,就跟他说,如果不想气死我这个老太婆,就立即过来。”谢老太太的脸色还是铁青。
  她当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儿子现在可还是在仕途上,这件事可是毁坏人名声,官场名声自然也重要,所以更不能耽搁了。
  难怪,难怪这些天府里的下人都不对劲,现在想来,恐怕都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遮遮掩掩。
  谢老太太越想胸口就闷的厉害,心中也满是厉色。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害谢家?
  那边正在自己书房中的谢渊,便听到外边的吵闹声,而后有个小厮满头冷汗的敲门进来。
  谢渊捏着手中的一张信纸,极为少见的满含笑意,一贯冷淡的眼眸此时看起来,也满含情意,不知信上写了什么,他竟直接轻笑出声。
  若是让府里旁人见到他这模样,恐怕直接受到惊吓。
  许久之后,谢渊才将手中的信纸小心叠好,放进信封,才恢复一脸冷淡的看着那进来的小厮,“何事?”
  小厮一下子跪到地上,“回禀大人,老夫人院里的余婆子吵着要见您,奴才们赶也赶不走,想必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便赶紧来通报一声。”
  谢渊眉头皱起,心中涌起烦躁之感,他现在实在是不想应对母亲。
  因为谢渊知道,只要一去,便会让他想起那日在唐家所遭受的一切,但是外面都闹成这样,这一趟看来是必须去了。
  谢渊的神情冷硬,走出书房。
  那在屋外叫喊的余婆子,见了谢渊心中很是松了一口气,可终于是把人给叫出来了。
  “老爷,老夫人请您去一趟,公子也回来了。”余婆子特意提到了公子,就怕老爷又要拒绝。
  虽然老夫人说了最后那句话,可那明显就是气话,余婆子敢说,自己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事情过去之后,首先饶不了自己的就是老夫人了。
  谢渊‘嗯’了一声,转身抬步,就往后院里去了。
  余婆子险些喜极而泣,终于是把人叫去了。
  这么觉着这段日子,在老夫人身边当差,这么难呢。
  如此想着,余婆子还是赶紧起来,跟在了老爷身后。
  谢老太太在见到谢渊的时候,便是一声冷哼,“你终于舍得来见我这个老婆子了,我还当你不拿我当母亲了呢。”
  谢渊已经练就了对她的话不必太在意的技能,规矩的行礼。
  谢安见到父亲,也马上老老实实,从座位上起来,“父亲。”
  谢渊看他一眼,“坐吧。”
  当父亲都还在站着,谢安怎么敢坐,老老实实的站着。
  “母亲叫我来有什么事?”谢渊还是一贯的冷淡模样。
  谢老太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到这些日子的推脱,还有京中的流言,语气也不是太好。
  “京中的流言,你可曾知晓?”
  谢渊不知她问的什么,自然摇头。
  谢老太太又是一拍桌子,“你竟做了这么久的糊涂虫,都不听听别人都将你传成什么样了,都把谢家传成什么样了,现如今我们谢家,简直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你竟还什么都不知!?”
  谢渊看母亲这样,心下有了种不好的预感,神情也严肃起来,“到底是何事,还望母亲直言。”
  谢老太太脾气还在,不想和他多说,便指了一边的孙子,“让安儿说与你听!”
  谢安被点名,心下就是一个咯噔,祖母啊,这事怎么能让他这个当儿子的给爹说,岂不是在害自己。
  不管谢安心中有多吐槽,只是对上父亲看过来的眼神时,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将自己听到的,和在酒楼里发生的事,一一说了。
  谢渊沉默的听着,听到后来面沉如水。
  等到谢安讲完,谢渊冷厉的目光就射向他,“蠢货。”
  谢安被这没头没脑的责骂,给骂懵了。
  “那种时候,你该是直接回来告诉我,偏还将事情闹大,你便是这般知事的?”
  谢安背着一句句说的,头越来越低,最后都不敢与父亲直视,他冷静下来后,也知道自己是冲动了。
  谢老太太不乐意看到孙子被责问,开始护犊子起来,“现在说的是你的事,你责怪安儿作甚,你倒是说说,为何京中会有这传闻,你要如何解决,现在外边都已经传遍了,安儿的同窗也已经知晓,
  再这样下去,你要安儿还怎么回国子监读书,你要我还怎么有脸出门?”
  “此时还需我查清楚,查出幕后之人,才好对策。”这种子虚乌有之事,谢渊虽然生气,但也不至于失了理智。
  谢老太却不想那么多,自己孙子就休沐几天,还要去国子监读书,这次休沐想必他那些同窗,多少也知道了这个传闻,再加上酒楼之事,孙子回国子监,要受多少非议。
  “等你查清楚又能如何,现在最紧要的是,还是赶紧将此事澄清才好。”
  谢渊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他更知道的一点是,这种事不是你一张嘴,别人就会信的。
  “我看便让唐氏回来,让她带着柔儿一起回来,到时请个御医,或是请京中有名的大夫过来,替柔儿把脉,就是她就是从小多病,被汤药滋养着,而后再让唐氏出去多说说,她是你的妇人,出面为你澄清,也是有人会信的。”
  谢老太太也不是光生气来着,在这点时间里,她已经想出了一个,对目前来说最好的法子。
  若是以前,谢渊肯定就点头同意了,可是经过去唐府的那一次,唐梨花对自己是何种态度,她肯定不会愿意帮自己,更或是,谢渊都怀疑,这流言的背后,有没有唐家人的手笔。
  毕竟事情太过巧合,他平日虽不与人过多交往,但也不得罪人。
  谁又会放出这样的风声,还是身体有隐疾这种方面污蔑自己。
  “怎地?你难不成不愿?”谢老太太看他许久不说话,便道。
  谢渊沉默着,不可否认,若是想尽快解决这个流言,母亲说的法子最好。
  而且再有一点,现在京中人的眼睛都盯着谢家,若是再知道唐梨花带着谢依柔回娘家住着,并且一直不愿再回谢家。
  到时难以阻止他们的联想,就更加坐实这个流言。
  “我明日去唐府。”最后谢渊留下了这一句话。
  谢老太太直接道,“还什么明日,你今日便去,若是唐氏不愿意回来,你便告诉她,以后都不用回谢府了,你们和离。”
  这当然是威胁唐梨花的话,但谢渊听着却有些心动了。
  袖子中还有方才的那封书信,谢渊似乎还能感觉到书信上,女子执笔时,留在信纸上的温热。
  她说自己的夫君亡了,自己带着两个孩子。
  那岂不是说,他有机会了,若是真能和唐梨花和离,他也就有了机会,将林菀娶回来。
  不过这个心动也在一瞬间,谢渊的理智很快就回笼,还是看清事实才好。
  谢渊可以无视唐梨花,但因为他知道,唐梨花不会将此事闹出去。
  若真是和离了,那样的后果是谢渊不能承受的,得罪唐家的后果,他更不能承受。
  谢渊皱紧眉,丢下一句,“母亲不用太过操劳,此时儿子自会解决,母亲还是早些歇着。”
  谢老太太又是气的胸口闷。
  下午,唐府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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