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你有别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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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随着年龄渐长,杜冰露的性情也渐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她再也不像小时候那么乖巧懂事,尤其是知道自己患有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的心疾之后,就渐渐变得乖戾偏执,残忍暴躁易怒,尤其爱疑神疑鬼,并且有强烈的妒忌心。只要看到那些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弟弟妹妹,她就越发恨意难平,恨不得让他们一个一个都跟她一样。谁要是在她面前开怀大笑,都会让她突然暴怒,乱砸东西。身边的侍女更是倒了大霉,动不动就被她打的皮开肉绽,鬼哭狼嚎。
  林娇娘见状也很是头疼,每每忍不住教训杜冰露几句,可是每次说不上几句话,杜冰露就捧着心口大叫心疼难受,吓得她再也不敢再多说。杜冰露自然很是得意,就把心疾当成了无往而不利的武器,随心所欲,想怎样就怎样。她就是吃准了别人不敢惹她,免得刺激到她心疾发作,所以堪称无法无天,就差到处杀人放火了。
  主要是太医也说她恐怕活不过二十岁,大多数人心里都是想着,大不了再忍她几年。年纪轻轻的,就每天都在对死亡的恐惧当中度过,想想也怪可怜的,她变得这么乖戾偏执也就情有可原了。
  杜冰露的偏执多疑,在跟北堂凌镜的婚事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虽然北堂凌镜一直没有取消婚约,她却总觉得因为无法生育,他早就爱上了别的女人,一直在等着她一命呜呼,彻底摆脱这个累赘,跟别的女人尽享鱼水之欢。
  一想到他跟别的女人在床上搂搂抱抱的样子,她的心就被妒忌疯狂啃咬,咬得她浑身难受,恨意难平,越发痛恨老天为什么对她那么不公平,让她得这种要命的病。
  北堂凌镜也明白她的心情,已多次保证一定会娶她为妃,就算娶了别的女人,她也永远是正妃。尽管如此,杜冰露依然被多疑和妒忌折磨得越来越疯狂,总觉得必须一直看着北堂凌镜,才能相信他没有跟别的女人厮混。
  可北堂凌镜毕竟身为皇子,又是王爷,平日里有很多事务要处理,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她。有时候杜冰露无理取闹,逼着北堂凌镜必须留下,他不得不强行离开。这就导致杜冰露更加疑心他根本就是急着赶回去跟别的女人温存,便隔三岔五就以“快不行了,希望再见北堂凌镜一面”为由,逼北堂凌镜过来。
  一开始听到这样的话,北堂凌镜的确又着急又担心,会立刻赶来。可次数多了,就算北堂凌镜再怎么有耐心,也觉得不胜其烦。而他对杜冰露的那丝怜惜,也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当中消耗殆尽。说实话,他从来没有嫌弃过杜冰露患有心疾,但是个正常人就不可能受得了这个折腾法。
  何况杜冰露对他的怀疑根本就毫无道理,之所以一直耐着性子陪她,是因为也觉得不能全怪杜冰露。得了这种病,她难免会性情大变,所以能容忍的他就尽量容忍,至于爱,真的是所剩无几了。
  杜冰露对北堂凌镜的折腾,林娇娘自然也看在眼里,觉得十分内疚,就有几次提出取消这门婚事,大家也好都彻底解脱。可是每一次不等北堂凌镜表态,杜冰露就大吵大闹,以死相逼,说如果敢取消婚事,她就立刻上吊自杀,让天下人都看看北堂凌镜是如何负心薄幸,看到她有病就将她弃如蔽履的。这么几次闹腾下来,林娇娘也毫无办法,只好由她去了。
  但正因为从这几次闹腾当中,杜冰露已经看出北堂凌镜恐怕也有了取消婚事的意思,当然更加又急又怒,已经好几次逼北堂凌镜立刻举行大婚,将她娶回家。北堂凌镜也想着,不如尽快满足她的心愿,将她娶回王府,只要她能消停下来,让他过几天安生日子,剩下不多的时间他也愿意陪她安安静静地度过,也算是了却了她这一生最大的心愿。
  不多时就进了王府,很快来到了杜冰露的房间。进得门来,只见杜冰露斜靠在床头,一手捂着心口正不停地呻吟着。
  北堂凌镜上前落座,关切地问道:“怎么了?难受得很吗?要不请太医来看看?”
  年幼时的杜冰露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可被心疾折磨了这么多年,她早已面色苍白,瘦骨嶙峋,根本跟美人不沾边了。
  杜冰露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睁开眼睛看着他,其实目光还算明亮:“没用的,你也知道我这病太医根本治不了,好难受啊。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北堂凌镜替她掖了掖被子,声音也很温和:“别胡思乱想,安心养着,你这身子最需要的就是心平气和,想太多对你反而没有好处。”
  “你不来,我怎么能心平气和,怎么能不胡思乱想?”杜冰露抓住他的手,抓得很紧,因为肌肤太过苍白,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这几天我都派人请了你好几次了,为什么你一直不肯来?你是不是跟别的女人……”
  “你看你,又来了。”北堂凌镜有些无奈,把手抽了出来,“我不是让人告诉你了吗?这几天一直在忙着皇后册立大典的事,哪有那么多时间陪着你?我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你骗我,我才不信呢!”杜冰露又想抓住他的手,北堂凌镜却不动声色地躲开了,这个动作更加刺激到了她,她不由提高了声音,“你看,现在居然连碰都不肯碰我了,还说没有别的女人?我知道我这身子不行,满足不了你,可男女之间那点事不做又不是活不下去,你就那么欲求不满吗?你想要女人,我可以呀,大不了死在你的怀里,我也心满意足,可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去找别的女人?你……”
  “行了,乱说什么?”北堂凌镜眉头紧皱,虽然不至于勃然大怒,语气中却已经透着明显的不满,“都说了我很忙,哪里有时间去找别的女人?你能不能不要整天这么疑神疑鬼,这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
  “你……你凶我,你居然凶我……”杜冰露咬了咬唇,一副哀怨无比的样子,眼泪哗哗地就流了下来,“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可你不但不安慰我,还这么凶我,你要我怎么心平气和?我就是死了,也是被你害死的……”
  北堂凌镜皱眉:“你……”
  “可我不想死,我也想活!”杜冰露突然嘶叫起来,“我每天这么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看着你们一个一个活蹦乱跳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你们有没有人想过我是什么心情?我心里有多难受,你们想过吗?有一个人替我想过吗?”
  北堂凌镜有些气不起来了。其实杜冰露真的是挺可怜的,明明是大好年华,却连开怀畅笑或者开怀痛哭都不敢,那种深沉的悲哀,的确不是他们这种身体健康的人能够体会的。
  他心里的不满渐渐消散,又涌上了一股怜悯,不如主动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安慰:“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大声跟你说话。可是你总是这么怀疑我,我心里也是很难受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杜冰露用力摇头,甩得眼泪横飞,“我现在只有你了,我不能失去你!要是失去了你,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还等什么二十岁!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想过要伤害你,我是爱你的!”
  北堂凌镜温柔地笑笑,掏出手帕替她擦着眼泪:“别担心,其实我正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之前我不是请人看黄道吉日,要娶你过门吗?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半个月之后。这段时间我没有经常来看你,也是在准备大婚仪式的事。”
  “真的吗?你没骗我吧?”杜冰露瞬间很是惊喜,反手抓住他的手急切地问着,“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要娶我?”
  北堂凌镜点了点头:“是真的,我一直没告诉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你既然这么不放心,那我就提前告诉你好了。其实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的嫁衣过两天我就让人送来,如果有不合适的,现在改还来得及。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不会再说我跟别的女人厮混了吧?”
  “嗯嗯嗯!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最好!”杜冰露连连点头,动情地扑到了他的怀里,“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我终于可以嫁给你了,好开心!你放心,我可以的,我一定会给你生一个大胖小子!哪怕拼着我的命不要,我也会给你生……”
  “说这些干什么?”北堂凌镜皱了皱眉,“我怎么可能为了传宗接代,就置你的性命于不顾?总之我先把你娶回府,其他的咱们慢慢等机会。如果真的有什么神医治好了你的病,就百无禁忌了,不要着急。”
  “不行啊,我不能不急!”杜冰露用力摇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不能让你在我这里断了香火,我一定要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北堂凌镜摇头,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别的:“传宗接代未必非你不可,你用不着把这个担子硬要往你身上挑,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
  “什么?原来你还是要娶别的女人?”杜冰露瞬间阴沉了一张脸,猛的后退一些紧紧盯着他,“这么说你把我娶回去,根本就是当做摆设的?不行,我不允许!你只能娶我一个,传宗接代当然是我的任务,别人都没有那个资格!”
  她又不傻,太医也早说过她不能行房事,不能生育,北堂凌镜要把她娶回去,根本就是为了敷衍她!娶回府摆在那里,他照样跟别的女人夜夜笙歌,生儿育女,那跟不娶她有什么区别?
  到时候北堂凌镜眼里怎么可能还有她?她肯定会沦为所有人的笑话的!要是只能那个样子,她还不如一个花瓶!花瓶至少还有几分看头,而她因为长期遭受病痛的折磨,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满脸苍白,双眼无神,瘦骨嶙峋,连看都不中看!
  北堂凌镜皱了皱眉,本来想跟她讲讲道理,可是看到她阴沉的眼睛里透出了些疯狂,便立刻放弃,故意微笑:“行了,现在我们先不说这些,大婚是件好事,应该高高兴兴的。关于大婚仪式你还有什么要求吗?只管说,我必定尽力满足。”
  可杜冰露只是目光阴冷地盯着他,居然并没有强迫他答应不许娶别的女人,反而笑了笑,只是笑容令人毛骨悚然:“我没有别的要求了,你安排的一切我都满意。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一定吃好睡好,把自己养的胖胖的美美的,做你的新娘。”
  北堂凌镜暗中松了口气,点点头站了起来:“既然如此,你就安心养着,我回去准备大婚仪式,半个月之后就娶你过门。”
  杜冰露点了点头,一副乖巧无比的样子:“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吧,这段时间我一定不会再打扰你的。”
  北堂凌镜差点冲口说出“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表面上还是笑的温柔:“好,那我先回去了,一定要乖乖听话,好好吃饭。”
  杜冰露点头,目送着他的背影在门口消失。等房门关了过来,她脸上的笑容早已渐渐化作了狠戾,令她的五官都有些扭曲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心,果然是为了敷衍我!想娶别的女人,不可能!我不允许,我绝不允许!”
  虽然被她的狠戾的表情吓得咽了口唾沫,夏草却基本上已经习惯了,立刻上前两步小心地开口:“小姐你别冲动啊,王爷好不容易要娶你了,万一再出了什么岔子……”
  杜冰露阴恻恻地冷笑着:“我不会冲动的,大婚可是一件大事,我当然要小心再小心,绝对不能错过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
  没错,她的样子看起来是很冷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夏草就是觉得后脊梁骨一阵一阵地冒凉气,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我不能让他娶别的女人!”杜冰露突然咬牙开口,“我必须想办法给他生儿育女,只有这样才有理由、有资格阻止他娶别的女人!他休想娶别的女人!娶一个来,我就灭掉一个,而且要让她粉身碎骨!能给他生孩子的只有我,只有我!”
  夏草越发觉得头皮发麻,却不得不尽心尽力地劝着:“小姐,你冷静啊,你的身体你是知道的,太医说过你不能……”
  “我不管,我必须得给他生儿子!”杜冰露的偏执发作得淋漓尽致,不顾一切地尖叫着,“我就算是死,也必须得给他生个儿子!除了我,谁都没有那个资格!”
  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夏草还能说什么呢?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她连命都不要了,当然什么话都劝不了她了。可问题是就算她肯拼着命不要,也不一定能顺顺利利生下孩子。太医早就说过,她根本不能行房,说不定在行房的过程中就……
  要是小姐没有这要命的病就好了,或者,不是有很多人号称神医吗?为什么就治不好小姐的病呢?哎?对了!
  想到神医,夏草突然眼睛一亮,跟着脱口而出:“小姐,不如请沧海王妃来给您看一看吧!”
  杜冰露皱了皱眉,跟着眼里浮现出了一丝希望:“你是说,那个人人争相传颂的神医?”
  “对呀,就是她!”夏草越发迫不及待,“奴婢听说她在赤日国的时候就治好了一个人的心疾,当时整个赤日国都轰动了呢!因为据说那个什么夏侯公子,也是神医凤无极治不了的病人!”
  杜冰露也越发兴奋:“没错,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他是心疾,我也是心疾,墨雪舞既然治得好他,应该也能治得好我!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一定有救,我就知道我死不了,哈哈哈!”
  仿佛暗夜里终于见到了一线阳光,两人都兴奋得眉开眼笑,尤其是杜冰露,越想越兴奋,直到心脏承受不了,急促地喘息起来,嘴唇也透出了令人心惊的紫色。夏草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轻轻替她抚着脊背:“小姐,小心,小心点!”
  好一会儿之后才缓过一口气,杜冰露摆了摆手:“我没事,你快去请她来!就说只要她能治好我的病,我必定重重有赏!”
  夏草却有些担心,也不如刚才那么兴奋了:“小姐,您忘了吗?墨雪舞可不是原先那个赤日国的沧海王妃了,她的夫君是皇上刚刚找回来的儿子,皇上还要立他为太子呢!墨雪舞可就是将来的太子妃,不知道咱们能不能请动她呀?”
  这话一出口,杜冰露脸上的兴奋一下子落下去不少,重新浮现出了刚才的阴沉:“太子妃?谁说太子之位一定是他的?不过先不说这些,我立刻去找我爹,让他出面去找墨雪舞,她总不敢拒绝了吧?”
  夏草没有开口,心下却依然有些担忧。她虽然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奴婢,沧海王的字号却早已如雷贯耳。有沧海王罩着,普天之下恐怕还没有墨雪舞不敢做的事。别说皇帝,沧海王可是天王老子的面子都不给的。
  但是无论如何,小姐这病总算有一丝希望了,还是应该试一试的。都说沧海王妃一向慈悲为怀,想必这种治病救人的好事不会拒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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