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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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3章县令来访
  夜晚的新陵县城是安静, 只有几个大户人家还闪烁着光芒。整个县城都笼罩在黑暗当中。
  瑞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甘心就这样放过李天应,他起身换了身夜行衣。几个闪跳间就出了县城,直奔小庄村方向。
  小庄村, 寂静无声, 人们早已陷入沉睡, 只有林满堂家还点着油灯。
  林满堂在屋里看书,李秀琴正在女儿屋里登记礼单。
  李秀琴看着这礼单,“咱家这次办喜事真是亏大发了。一文没挣不说, 还倒贴了几吊钱。”
  林晓很少看到她娘计较这个, 听她口吻总觉得带了她爹的意思在里面,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李秀琴被女儿笑,也觉得自己有点太小气,脸颊微红。
  林晓捧着小脸,安慰她,“娘, 咱家果树不是卖掉很多吗?钱很快就能赚回来的。”
  李秀琴一想也是。她打开徐方送来的匣子,“也不知他送的什么东西?”
  打开匣子一看, 里面居然是一对琉璃耳坠。
  李秀琴颇有些嫌弃,“哎呀, 怎么送这玩意儿?”
  她以前连看都不会看的玩意儿。
  林晓知道她娘不识货,“娘, 这可是从琉璃, 上次我在府城看过, 这样一对耳坠卖十两银子呢。人家这礼贵重多了。”
  李秀琴还是觉得亏大发了, “啥贵重啊。你不是会这玩意儿吗?你做出来的不比这个好看啊?这款式太简单了, 就一个球。”
  林晓叹了口气, “我会做又怎么样?可咱家又不能做出来。”
  李秀琴提起这事就恼火, “闺女,你放心吧,你爹说他会考举人的。到时候他当了官,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了。”
  林晓不可思议瞪圆眼睛,“啊?我爹不是说考上秀才就行了吗?怎么又想考举人了?”
  举人可比秀才难多了。她爹不会也要像范进一样考到老吧?
  “秀才有啥用啊。该受人欺负还是欺负。你爹说了,这边想要当官,最低也得是举人。等你爹考上举人,他就花钱弄个官,这样再也不会有人随意欺负我们了。”李秀琴抚了抚女儿的发丝,“到时候,让你爹帮你把玻璃方子献出去,说不定皇上还能封你当县主当当?”
  林晓忍不住开始憧憬,“到时候我做出玻璃杯,可以喝红酒,我还可以造出玻璃镜,让百姓再也不用花那么多钱买铜镜了。”
  看到女儿忧国忧民的好心肠,李秀琴心里妥帖,也跟着夸赞起来,“那可好了。我跟你说我老早就想要个穿衣镜了。咱家的铜镜太小了,只能照清脸,连上半身都照不全。”
  “还有窗户都装上玻璃,到时候想怎么透风就怎么透?”
  “对,这个好。”李秀琴又乐。
  两人在憧憬,楼顶的张瑞和却正在忍受折磨。
  作为一个隐卫,张瑞和疑心很重。虽然白天林满堂跟他解释他和李天应认识经过,可他总觉得李天应和林满堂关系太密切了,李天应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赖着林满堂一定有所图谋。白天,村里人来人往,李天应不方便过来,那晚上呢?
  于是他就想过来监视。没想到天黑,他走错了屋顶,竟然跑到林晓这间屋顶了。
  之前林晓被人迷晕过,回来后,她就在窗户边装了机关,在屋顶放了两个捕兽夹子。
  张瑞和一条腿现在正被个捕兽夹子钳住,他整个人撕心裂肺地疼起来。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只能咬牙忍着。
  当然他也被迫听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很久以前,良国就有琉璃技术,且一直掌握在大家族手中,制作出来颜色有黄色、蓝色、白玉色、绿色等。东西种类也仅限于饰品和器皿。
  将人照得透明的玻璃镜只有波斯那边才有。因为路途遥远太远,又是从大食那边传过来的,小小一面镜子已至天价。全国也就皇宫里有两面镜子,一个在荣华夫人处,一个在太后处。连皇上皇后都没有。
  皇上不是没想过让匠人想办法,但无数匠人尝试,都未曾做出。
  此时这屋里仅十岁的小丫头竟然大言不惭说她能做出玻璃镜?
  虽然张瑞和一再说服自己林晓不可能做出来,但是想到今天买到的那本文言文,十岁的姑娘就能出那么严谨的书,称她为天才都不为过。一个天才是可以创造奇迹的。
  蔚蓝的天空下,一望无际的田野,错落有致的村子袅袅吹烟,掩映在一片绿荫之中。
  新县令身边的管家撩开帘子,问前面车夫,“还有多久能到?”
  车夫摇手一指,“前面就是。”
  管家刚要放下车帘,新县令示意他别放手,新县令顺着车夫指的方向看去,青山绿水宛如人间仙境,真是美不胜收。
  快到村口,时不时经过几个村民,车夫向他们打听谁家种的果树上面能结五种果子。
  那几个村民指了指村口方向,“哦,你说的是满堂家。他家靠右边第一家。”
  车夫向对方道谢,跳上马车径直往林满堂家而去。
  车夫将缰绳栓在门口的树桩上,管家上前敲门。
  没过多久,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前来开门,见他们是生面孔,林晓眨了下大眼睛,“不知您找谁?”
  管家年纪大了,最是喜爱孩子的年纪,见这小姑娘跟他孙女一般大,不由放柔声音,“小姑娘,我找你爹,他在家吗?”
  林晓点头,“在啊。”扭头却冲屋里喊,“娘,咱家来客人了。”
  喊完后,才冲两人解释,“我爹正在屋里读书,您有事先和我娘说吧。”
  管家笑了,倒是个机灵的丫头。
  李秀琴从屋里姗姗来迟。
  管家立刻给她介绍,“这是县令大人。”
  李秀琴一怔,她是不是要跪下行礼啊?哎呀,这可咋整?她从来也没跪过别人啊。
  好在县令穿着便服,没有强求,“不必多礼,本官此次前来是听说你们家一棵树上能结五种果子,想过来看看,不知可方便?”
  李秀琴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方便!方便!我这就把人喊出来,你们先进来喝杯茶吧。”
  说着将人请进里屋,范寡妇没用她吩咐就去端茶倒水。
  换完衣裳的林满堂出来待客。
  县令拿出两本书,“这是我昨天在书肆买来的。作者是令嫒?”
  林满堂点头,“学生打量果园颇有些成效,小女不忍百姓困苦,将其写成书,回报乡民。”
  县令看向旁边的林晓,不确定地问,“是她?”
  “对。”
  县令冲林晓招了招手,林晓缓步上前,施了一礼,“大人!”
  县令浅浅一笑,“都读过什么书?”
  林晓笑道,“四书五经都曾读过。还有一些农书,游记,小说等等。”
  县令听她连四书五经都读过,不由诧异,考了她几个问题,却发现她都能对答如流,心生喜意,“果然是个蕙质兰心的小丫头。”
  林晓抿嘴一笑,“大人谬赞了,小女只是识得几个字罢了。”
  这话很符合这时代女子的谦逊口吻,但刚刚回答问题的时候,她侃侃而谈,落落大方的模样可没有半点谦虚。县令哈哈大笑,“不错!不错!”
  喝完茶,林满堂带县令到果园那边,林晓也一起跟着。
  县令之前听说林满堂给一块参加府试的学子每人都送了两本书,可刚刚看他家,并不像有钱人家,就好奇问,“你为何要自掏腰包送那么多人书呢?”
  林满堂笑道,“我自有赚钱法子。大人进了果园一看便知。”
  到了果园边上,林广源正在向几个前来查看的人推荐果树。
  不是所有人家都有坡地的,就算有坡地,也未必肯花心思种果树,而且一种得两年才有成果。还不如直接买一棵树来得便捷。
  那几个当即每人要了一棵,“我爱吃桃子和杏子,你给我来一棵。”
  “我要杏子和李子。”
  林广源便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根草绳,“你们填写完毕,到果园里挑自己心仪的果树,将草绳扎在主干上,这个树就代表卖出去了,不会让人选了。”
  各人填完单子,每人拿了一根草绳,由张顺星带着往里走。
  县令一直在边上瞧着,也不打扰他们。
  等大伙都走了,县令才凑过来。
  林广源看了眼县令,将两本书放在桌上,“这位郎君是想要书,还是买果树呢?”
  县令觉得这人颇为有趣,“我两种都想试试。怎么个卖法?”
  林广源拍拍厚的那本,“这本是白话文,只要识字就能看得懂。”又拍拍薄的那本,“这本是文言文,需要一定文学功底的人才能看得懂。价格都一样,十吊钱。”
  寻常人听到这话都要气笑了,从古至今也没谁的书卖这么贵过?这两本书凭啥卖这么贵?
  县令背着手,挑了挑眉,“为何卖这么贵?”
  林广源笑道,“郎君,这书是死物,得要人教才能事半功倍。就比如四书五经,就算你识字,买回去,不代表你就能学会。你要请先生为你答疑解惑。我们这果园只要买书,就可以有十天上门请教机会。”
  县令恍然,“原来如此。那倒是不贵。”
  十吊钱能得种植妙法,已经算是相当廉价了。更不用说还有十天上门请教。
  林广源有些得意,“是吧?您一看就是识货之人。”他挑了挑眉,“我给您拿两本?”
  县令摆了摆手,“先不急,我想先问问你果树的价格?”
  林广源将单子拿给他看,“您看咱们这果树有一半都定出去了。”
  县令看着单子,沙果树一亩有五十五棵,半亩梨树二十三棵,半亩桃树二十三棵……
  他越来眉头皱得越紧,“这种得也太密了吧?”
  林广源笑道,“咱们这就是密植法。别人家的树长得枝繁叶茂,咱们这果园只保留最好的部分,不长果子的枝条通通剪掉。但是结的果不比那种大树少,而且还甜。”
  县令听他滔滔不绝,“你这一棵树卖多少钱?”
  “咱们这树上至少都结两种果子,所以价格也比旁的要贵。这些都是五年的果树,一棵五吊钱。您也别嫌贵……”巴拉巴拉将之前那套说辞又拿出来。
  县令回头看了眼林满堂,好吧,他算是知道他是怎么赚钱了?直接翻了六倍。怪不得他如此大方将种植方法写出来呢。光靠卖树,他也能大发一笔。
  县令想了想,还是买了两棵五年的沙果树和杏树。
  林广源给他发了两根草绳。县令接过来,由林满堂带路往前走。
  县令背着手四处看,“我不急着挑树,想先看一棵树上结五种果子的树。”
  林满堂点头,带他往前走。
  枝繁叶茂的果树下,县令正仰头数着果子,越数脸上就越兴奋,末了方道,“果然有五种果子。”
  他笑道,“当今圣上是圣明之主,极为关心民生,你能将自己种果树的方法写出来,利于国家,本官打算向上呈报这件事。”
  林满堂拱手,“多谢大人!”
  县令摆手,“听说你是读书人?”
  林满堂从善如流回禀,“正是。学生今年刚中的童生。”
  县令点头,“好好读。你有这份功劳,只要中了举人,皇上一定会重用你的。”
  林满堂心中暗喜,那他岂不是少了一笔打点的钱?他忍不住弯起嘴角,“多谢大人栽培。”
  县令很满意他的识相,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一点就透。
  村口,林满堂目送县令离去。
  林福全正好从地里回来,瞧见这一幕,好奇问,“他是谁啊?”
  “咱们的新县令。”
  林福全愣了一瞬,脸色唰得变白,声音都开始抖了,“他来干什么?”
  林满堂见大哥吓成这样顿时哭笑不得,“他又不是龚福海,大哥,你不用担心。”
  林福全呸了一口,“二弟,我跟你说这些当官的都不是好东西。前儿你刚把这事露出去,他今儿就来了,属苍蝇的。这事一看就不简单。”
  林满堂笑着点头,“对,他说会帮我向上呈报。”
  林福全有些难以相信,“他会这么好心?我咋这么不信呢?”
  “他是不得不为之。我这书早就传出去了。他想独占功劳只会被人诟病,还不如顺水推舟卖我一个人情呢。而且他辖下出了这种好事,也是他的功绩。他也不亏。”
  林福全这才明白他二弟坚持要把书印出来的原因。原来竟是防着县令独吞好处呢。
  “还是你想得远。否则你这种树法子不仅保不住还有可能倒霉。”
  林满堂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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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有个错误,两本书,白话文的那个字多,价格应该贵一点。文言文字少,应该便宜点。我前面修改了哈
  ps:祝大家国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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