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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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酒吧
  “你小子,好久没主动联系我了啊。”罗骁掂了掂怀里的女儿,在她毛茸茸的鬓角亲了一口,“来,和你宁叔叔问好。”
  罗渺渺穿着粉红色的小裙子,坐在爸爸的怀里,仰着头用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宁晚,奶声奶气地学道:“宁叔叔好。”
  宁晚笑着掐了下罗渺渺水灵灵的小脸蛋:“渺渺真乖。”
  罗渺渺的相貌更像戚知寒,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乌黑的深褶大眼,嫣红的小巧朱唇,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罗骁也在这些年里彻底变成了女儿奴,手机屏幕、微信朋友圈全都是女儿也就算了,连他的话题也是三句不离渺渺,甚至车上的cd都是女儿牙牙学语的录音碟,同早些年那副纨绔花心的模样相比完全变了个人,这不禁让宁晚啧啧称奇,感叹戚知寒驭夫有方。
  “刚从幼儿园接回来?”
  “嗯。”罗骁点点头,将罗渺渺头上歪掉的蝴蝶结重新给她别上,“找我什么事儿?”
  “出去喝一杯吧,让戚知寒先把她接回去?”
  “也成,那你帮我看下渺渺。”
  说着,罗骁就将罗渺渺放下,然后走到门边打了个电话。
  罗骁是两年前和戚知寒和好的,那时候正好是渺渺一岁抓周。宁晚记得,满桌子的宝贝,渺渺就单单奔着桌沿上的小金锁爬去,一把攥在手里。戚知寒左哄右哄,总算哄着女儿张开了肉乎乎的小手,拿起那锁一看,差点没被气得头顶冒烟——也不知道罗骁是什么时候偷偷把原来的长命锁换了,换成一把刻着并蒂莲的锁,背面甚至还有“百年好合”四个字,这分明就是送给夫妻的锁!
  戚知寒当着众多亲朋好友的面不好发火,但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旁边突然有人开始起哄,说嫂子你就原谅罗哥吧,他再也不干混账事了!要是他再欺负你,我们哥儿几个帮你一起揍他!还有人说,连渺渺都希望爸爸们和好呢,嫂子你就当是满足小姑娘的心愿吧!
  罗骁站在桌子的对面,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戚知寒,然而紧绷的肩膀和腰背却泄露出他的紧张。
  戚知寒慢慢地垂下眼,罗骁这一年多来在他身边,确实改变了不少,无论是他怀孕时的照顾还是分娩时的陪伴,都让戚知寒找回了当年那种想要依靠罗骁的感觉。生下渺渺后,罗骁也确实一直在他身边,无论是换尿布还是冲奶粉,他都做得远比自己这个omega爸爸要好,而且这么久以来,也没有再见过有小情人在罗骁身边打转,罗骁的时间,全都给了他和渺渺……尤其是罗骁每天睡前雷打不动地对他说的“我爱你”,更是将他心外包裹着的那层冰,渐渐地敲开了缝隙。
  他意识到,喜欢罗骁这件事,他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从他情窦初开的少年时代开始,一直到了今天,即便他们之间有过隔阂,有过争吵,也有过分离,戚知寒还是喜欢着罗骁的。
  而且,他等罗骁这句我爱你,已经等了太久了。
  戚知寒扬起脸,唇角上勾,晃了晃手里的锁,挑眉道:“那可不成,要和好,还差个求婚呢。”
  “小寒……”罗骁瞳孔放大,紧紧地盯着戚知寒小小的脸,“你……这是……”
  宁晚在罗骁身后使力推了他一把,催促道:“去啊,快去求婚啊,人家等着你呢!”
  罗骁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就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突然。他手忙脚乱地从脖子上翻出一根项链,那上面吊着一枚银色的戒指。罗骁将戒指拆下来,半跪在戚知寒面前,举着戒指,虔诚地看着戚知寒。
  他问:“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戚知寒也蹲下【身,伸出手臂抱住罗骁的肩膀,小声地在他耳边讲:“虽然你是个大混蛋……但我还是愿意嫁给你。你要是再像以前那么对我,我就再也不回来了,知道吗?”
  “亲一个!亲一个!”
  罗渺渺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周岁生日,这样重要的一天,主角竟然不是自己,而是两个父亲。她也不知道,这场抓周仪式,最后变成了父亲们的求婚仪式。
  不过,也没什么,毕竟以后父亲们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会收获双份的爱,会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这才是最重要的。
  宁晚回过神来,看向渺渺的眼神不由带了两分羡慕,他不由想,若是当年那个孩子生下来,会不会也是个像沈舒云那样文静温柔的小姑娘呢?
  罗骁这边和戚知寒打了电话,回身就见宁晚盯着渺渺出神,沈舒云当年流产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因此也不难推断宁晚现在在想什么。他想了想,走上前去,轻拍宁晚的肩,安慰道:“你和沈舒云也很快就会有个孩子的,别担心,那孩子总会回来。”
  “谢谢你,骁子,不过……”
  宁晚望着外头雾蒙蒙的天色,叹了口气。
  他和沈舒云的前路尚未可知,还谈什么孩子呢?
  戚知寒来得很快,渺渺本来坐在罗骁腿上玩着罗骁的领带,听见戚知寒的呼唤立刻抬起头,一个跃步跳下来,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抱住戚知寒的大腿,甜甜地喊:“爸爸!”
  宁晚向戚知寒点了下头,同他打招呼:“知寒,你来了。”
  戚知寒笑了下,摸着女儿的头,道:“宁哥,你和罗骁去吧,我就先带渺渺回家了。”
  他想了想,又皱着眉对罗骁嘱咐:“少喝点,喝了酒不要酒驾,给我打电话或者找代驾送你回来,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罗骁坐在沙发上,朝戚知寒一挥手,“小寒你也早点睡,不用等我!”
  “谁稀罕等你。”戚知寒这样说着,唇角却悄悄地翘了起来,他弯下腰牵起女儿柔软的小手,轻声道,“渺渺,跟爸爸回家啦。”
  罗骁目送着一大一小离去,然后才站起来:“走啊,喝酒去。我都好久没去过酒吧了。”
  他们开着车,去了熟悉的cool bar,里头一点没变,照样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模样,这里的客人来来去去,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故事,但因为同聚一处,又产生了许多新的故事。
  这里的老板偶尔会在,今天碰巧就站在店里,见到罗骁和宁晚,笑着迎了上去,下意识就要招两个美女陪酒来伴着罗骁。罗骁连忙摇手拒绝,讪笑着道:“今儿个来只喝酒,只喝酒,不玩这个。给我们俩一个安静点的座儿就成。”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是个alpha,但却比有些omega更加娇艳,眉眼间流转着无尽的风情。她靠着台子笑了一声道:“怎么,哥这是转性了,还是瞧不上我这儿的人呢?”
  “没有,”罗骁顿了一下,话里满是柔情蜜意,“我结婚了,守身呢。”
  他们在一群女人的唏嘘声中离去。
  宁晚和罗骁落座在一个角落里,不久就来了人,上了两杯带着大块浮冰的威士忌。
  “罗骁,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宁晚抬手,将那一杯威士忌灌了一大口下去。
  “怎么了?”
  “你记不记得,我一直在找当年把我从未名河救起来的人?”
  罗骁有点奇怪地看着宁晚:“记得啊,你这不还把人娶回家了吗,得偿所愿啊!”
  宁晚想起今早那家侦探社来的人将所有调查的资料都摊在他面前,那些证据清清楚楚地证明了,沈舒云不是他要找的人,唐意川才是将他从河中救起的少年。
  他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
  “不是的……不是他……”宁晚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点着,烟雾飘散开来,将他的面庞笼得朦胧不清,“那个人,根本不是他,沈舒云从来没有去过r市。”
  罗骁愣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宁晚缓缓吐出一口烟,辛辣的味道冲入肺中,再从喉管出来,将他灼得内里都好像腐烂了一样:“就在几天前,我遇见了那个救我的人,他叫唐意川……”
  罗骁好半天才回过味来,他捏着杯子,骂道:“他妈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是啊,这叫什么事儿?”宁晚仿佛被人抽去了脊骨,他就那样瘫在沙发上,酒吧里摇乱的光影在他脸上交错,红色漫去,蓝色覆来,在浓重的彩光下,是一张疲倦到了极点的脸。
  “那你打算怎么办?”
  宁晚被这个问题折磨得几近崩溃,他抓着头发,手肘撑着膝盖,将头深深地埋下,低吼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罗骁叹了口气,在此时,他给不了宁晚建议,感情的事太主观也太复杂,不能用纯粹的对错来衡量,而宁晚所面对的这个岔路口,必须由他自己选择,造成的后果,也必须由宁晚自己承担。
  正在此时,宁晚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罗骁拍了拍宁晚:“你电话。”
  这是一段悠扬的音乐,一首华尔兹的配乐,却被酒吧里嘈杂且迷乱的乐声尽数吞没。
  手机屏幕上,来电人,正是沈舒云。
  第23章 回家
  宁晚抬手接通,那边传来沈舒云夹杂着喘息的声音:“阿晚……你能不能回一趟家?我……我的发情期好像到了……”
  沈舒云的声音越来越小,“发情期”那三个字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耳边是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宁晚没听清,追问道:“什么到了?”
  “我……”沈舒云闭上眼,嘴唇张合几次,也无法将那三个字大声地说出来,他哆嗦着拿紧电话,语气里几乎带上了一丝请求,“能不能,先回家?”
  宁晚将肺管里最后的烟吐出去,然后回道:“好。”
  他喝了酒,站起来的时候有点摇摇晃晃的。罗骁哪能就这么让他走了,赶紧扶着这位大爷出门去,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宁晚塞进去,报了地址,又提前塞给司机两张红钞,还一直叮嘱司机一定把他安全送到地方。宁晚靠在出租车的后座,酒精令他体温迅速升高,双颊发烫,远处的灯在他眼中都模糊成一个个光晕,头脑昏沉得发涨。
  不知道开了多久,车终于停了下来,司机有些担心地看着满身酒气的宁晚,迟疑地道:“……先生,您没事吧?要不要我扶您进去?”
  宁晚的意识大致还是清醒的,他摇了摇头,打开车门径自下车,朝院子里走去。他们家这栋别墅,前面有个小庭院,里头种着各式的花儿。宁晚拎起浇花用的水管子,拧开水龙头,接了点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拍在脸上,将夏夜燥热浮动的暑气赶跑了,也让宁晚脸上的红晕慢慢地消退了,他醒了几分钟,这才又抬起脚步朝别墅走。
  但当宁晚打开门的时候,他身上好不容易退下的热意又忽地腾了起来……
  是沈舒云的信息素——他肯定发情了。
  宁晚背靠着冰凉的铁门,下意识就想要逃跑,可是alpha的本能将他钉在了原地,几乎是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迈开双腿进去,将里面那个甜蜜的omega据为己有。
  ……
  “阿晚,是你回来了吗?”沈舒云的声音里带了点无助的哭腔,宁晚的信息素告诉他,宁晚就在这栋别墅里,“阿晚,我在这儿,你来帮帮我。”
  宁晚深吸了一口气,眼底全是血丝,最终还是断了理智的弦,缓步向二楼的主卧走去……
  …………
  两人浑身都是汗津津的,尤其是沈舒云,额上的发被汗打湿成一绺绺的,在白玉一般的肌肤上,像是几道剪影。宁晚抱着沈舒云,将头靠在沈舒云的肩上,发了狠劲紧紧地抱住他。
  沈舒云轻轻喘着气,刚想问宁晚这又是怎么了,就听宁晚闷声道:“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云哥……要真的是你,就好了……”
  一滴滚烫的泪掉在他的肩上,那热度像是要在沈舒云心上烫出一个洞一般。
  “阿晚,”沈舒云回抱住宁晚,他的嗓音还带着几分残存的沙哑,“你在说什么呢?”
  宁晚只是摇头,不说话,搂着沈舒云的手臂越发地紧,似乎是想要将人揉进骨血中去,再不分离。
  窗槛外月明星稀,屋中人同床异梦。
  ————————————
  沈舒云不安地从床上坐起来,他坐在一片黑暗里,摸索着床头柜上的摆钟。
  “啪”的一声,小钟上带着的灯光亮了起来,沈舒云抻着脖子看了一眼,是凌晨三点半。
  晚睡令他开始心悸,心脏怦怦地跳动,在寂静的房中,声音就格外地清晰,沈舒云不由苦笑一声,自己到底是不年轻了,岁数在这儿呢,晚睡一会儿就不成了。
  可是他并非是故意熬夜,他从十一点洗完澡后就躺在床上,合着眼,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却还是没能睡着。
  今晚,宁晚又没回来。
  沈舒云望着身旁空荡荡的床铺,不由低叹了一声,躺回被窝里,抓着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然后慢慢蜷起身子,仿佛这样就能有安全感一样。
  自他上次发情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宁晚回家的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
  宁晚总是说,公司的事情很忙,他抽不出身来,只好留宿公司,而沈舒云的邀约,他也总是想出各种理由来推托掉。
  沈舒云心里明白,作为婚姻中更年长的那一个,他理应更加体贴对方,而不是胡思乱想。可是人的感情又哪是理智可以操控的,只要他一闲下来,就会想起宁晚,想起宁晚说过的“为什么不是你”,想起宁晚落在他肩上的热泪……这些令他的入睡一天比一天难,常常辗转反侧直至深夜,也无法得到一个好梦。
  他总觉得最近宁晚好像变了,而他们之间,也不再无话不谈……
  沈舒云想,他是不是应该再主动一点?过去和宁晚在一起,好像总是宁晚在主动地追逐他,他总是被动的那一个,是不是宁晚感到累了?他想了又想,只能试着从自己身上找出原因,至于其他的,他选择相信。
  今天去超市买点肉,包顿饺子吧,叫宁晚回来吃顿晚饭也是好的。
  沈舒云想着想着,终是生出了些困意,慢慢地睡着了。等他醒来,已经过了中午的饭点,沈舒云庆幸这天是周六,不至于让他错过上班时间。下午他在家批了会儿从学校带回来的作文卷,看着时间差不多四点了就准备出门去超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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