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你是医我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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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0章 你是医我的药
  那种强烈的呕吐感,让南宫羡躺在床上时不时发出一阵干呕。他庆幸自己没有进食,也庆幸自己此刻被牢牢的捆着。
  "王爷,您要觉得疼,就叫出来吧。这么忍着,太难受了……"
  小厮们轮流在他耳边说着话,想要帮他分散注意力,缓解疼痛。
  他虽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过,但犹如死灰般的脸色,浑身爆裂的青筋,掐入肉中的指甲,以及肢体表现出的难以名状的身体语言,都在表明,他已经痛到了极限。
  时间,一点一点的爬过皮肤。
  对于外面等待的人们来说,无非只是太阳向西面走了几步。
  对于南宫羡来说,每一秒,都生不如死。
  在他醒来的一个多时辰后,他的意识开始出现了混乱。
  他开始口吐白沫,开始身不由己的叫喊。
  刚开始,小厮们听不懂他在喊什么。
  仔细分辨后,才知道,他喊的是王妃娘娘……
  "映雪……映雪!你在哪?"
  "映雪你别走!别丢下我!"
  "你到底在哪?"
  "我找不到你了……映雪……"
  "父皇,放开她……放开她!"
  "张晓凡……你何时……才能想起我……"
  "陛下,臣……不后悔。"
  ……
  小厮们印象中的南宫羡,一直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哪里见识过他如此脆弱,如此乱七八糟的一面,全都吓得不知所措起来。
  对面的帘子依然紧闭着,谁也不敢进去叨扰。
  但眼见主子如此遭罪,他们总不能真的视而不见吧。
  四个人商量之下,决定,冒着被打板子的危险,也要去请王妃娘娘进来一趟。
  否则,以后要是给娘娘知道今日这状况,还不把他们四个人活活掐死了啊?
  映雪在窗外已经足足等了五六个钟头。一口饭没吃,一口水也没进过。
  两个娃娃过来骚扰过她,被她连哄带骗的赶走了。
  她现在没精力没心思去管任何事情,她唯一关心的,便是一墙之隔的她的丈夫。
  她推算现在的进度,应该还在取牛嫂的眼膜。
  那么她的南宫羡在做什么?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他饿不饿,渴不渴,就那么一直躺着吗?还是偶尔起来走一走?
  就在她咬着手指,焦躁不安的瞪着那扇窗时,一个襄王府的小厮,从拐角里跑了出来。
  "娘娘!"
  她一眼就认出,这小厮是送麻醉汤进去的其中一位,名字叫墨玉。
  "怎么样?什么情况了?"过分的紧张,让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木然。
  "娘娘,小的是冒死出来请您进去看看王爷的。"墨玉眼圈红红的,说话也带着一丝哭腔。
  还没等他说第二句,映雪便觉得心口一凉。几乎顿都没打,撒腿便往门口的方向跑去。
  墨玉方才出来时,特意留了门。所以映雪没有受到任何阻隔,顺利的跑入门厅。
  但残存的理智,还是让她脱下外套,穿上了一件消过毒的袍子,又用酒擦洗了双手,这才魂不附体的走向南宫羡所在的隔间。
  绕过屏风,掀开帘子,看到床榻上躺着的丈夫时,映雪几乎要当场晕过去。
  他被五花大绑的捆在床上,四肢扭曲挣扎,青筋乍现,满脸都是血印子,眼睛上盖着纱布,纱布里不断流出红色褐色的泪水。只有"面目全非"四个字,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样子。
  她听到他嘴里不断的念念有词,又时而发出一阵干呕,呕出一口白沫……
  短暂的呆滞后,她三两步扑过去跪在他床边,用双手捧住他的脸。
  当手掌与他血泪模糊的皮肤相触的那一瞬间,他的挣扎忽然暂停了,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脸也放松了下来。
  但还是有白沫随着喉部的轻微痉挛而溢出嘴角。
  "夫君……我来了。"她声音因为极度悲痛而变得异常尖细。
  掌中的脸庞,此刻是如此的凄苦脆弱,但在听到这句话时,竟然牵起了一抹艰难的微笑。
  她感到自己的心,被这个笑容瞬间揉得粉碎。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脸贴上了他的脸,任由自己的泪水,洗净他的脸庞。
  "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她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随即,便感受到他轻轻的点头回应。
  "娘娘,云大夫是怕王爷弄伤自己,才将他捆住的!"
  在映雪打算解开捆在丈夫身上的绳子时,墨玉上前唯唯诺诺的阻止了她。
  "是啊娘娘,王爷的伤口,是断断碰不得的,万一他忍不住,或是不小心碰着了,那是要出大事的!"另一个小厮海东青也附和道。
  映雪冷静的想了想,觉得以母亲谨慎小心的做事风格,绝不会做多余的事情。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为了丈夫的安全,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夫君,咱们再忍忍,很快就好了。"她轻柔小心的抚摸着丈夫的脸,温柔的安抚道。
  他又艰难的点了点头,用手捏了捏她的手,作为对她的回应和安慰。
  "都说娘娘是王爷的命,小的以前还不信。这回算是看真切了。您这一来,我们王爷的三魂七魄就又回来了。"海东青感慨万千的说道。
  映雪专注的望着丈夫的脸,用手绢替他擦去脸上和颈脖间的汗水。"他也是我的命啊。疼在他身上,就像在剜我的心一样。"
  "别担心……兴许是药劲过了,我……不怎么疼了。"南宫羡忽然开口说道,语气非常虚弱无力。
  "你就是会逞强。"她柔声嗔怪了一句。他越是这样,就越叫她心疼和不舍。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小厮们按照傅云的吩咐,将整个屋子用烛灯照的透亮。
  "我刚才,晕乎乎的做了好多梦。"南宫羡似乎真的缓过劲来,也或许是他已经适应了这份疼痛,说起话来,比方才要清楚的多。
  "什么梦啊?都记得吗?"映雪依旧跪在床边,伏在他肩头,轻身问道。
  "我梦见了……张晓凡。可惜,她不记得我。"他说着,嘴角浮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我还梦到……梦到你是女皇帝,而我……是你的将军。我们,我们……"
  映雪等着他说下去,可半晌,也没有等到动静,抬起头看向他的脸,发现有一滴混着药汁和点点血迹的泪水从纱布里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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