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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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小的少女握紧两只拳头,毫无章法地一顿胡乱。
  只听两声惨叫,两个婆子飞了出去,紧接着“嗙”“嗙”两声,重重地落在远处的地上。
  庄诗妍眨着雾气蒙蒙满是泪水的眼睛看过去。
  那两个婆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哀嚎声都没有,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庄诗研愣住了。一双无辜的眼睛眨了眨,像只饱受惊吓的小兔子般,胆怯地四处看着,用小气声叫着:“哥哥?是你吗?”
  四周一片寂静!
  “哥哥?”
  依然无人回应!
  庄诗研默然。是了,她死了才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来,哥哥又怎么能出现在这里。想到再也见不到哥哥,顷刻间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原本就被灰尘和血迹糊住了的小脸,此刻更加惨不忍睹。
  看了看地上一动不动的两个婆子,庄诗研眉头微微蹙起,心中疑惑更甚。这个世界的人,都是这么不禁打的吗?
  在原来那个地方,她是最弱的,怎么到了这里,她随便挥了几拳,把那两个又高又壮能装下她的婆子打翻在地?
  庄诗妍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随即不再想,吸了吸鼻子,胡乱摸了一把脸,抬脚往前走,准备先去找钱妈妈和雨珍。
  迷迷糊糊,凭着脑中的记忆,一路走到了丞相府正院,鲁丞相和鲁夫人住的院子。
  -
  庄诗研一脚跨进了院子,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着,一身嫩绿色裙衫布满脚印,一张小脸满是灰尘和血迹,脏兮兮,惨戚戚,已然看不出本来面目,模样颇为瘆人,让人不敢直视。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惊声尖叫,还有人匆匆往屋内跑去报信。
  鲁夫人和鲁玉婉闻声从屋内急匆匆跑出来,看到面前的人,皆是震惊不已。
  庄诗研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门口目瞪口呆的母女。
  鲁玉婉最先回过神来,转过头去目光阴狠地看向姜婆子,小声斥道:“不说事办成了吗?这又是谁?”没用的东西,这点差事都办不好。
  姜婆子看着面前的人,脸色煞白,心里猛地一揪,脚步踉跄地后退了两步。刚才那碗药下去,人明明已经死了,可面前这人又是谁?
  对上庄诗妍直视的目光,鲁夫人心突突直跳,袖子底下的拳头捏紧,指甲抠进了掌心。看着满院子的婆子丫鬟,强装平静说道:“进来说话。”随即转身往里走。
  鲁玉婉脸色阴沉,转身跟上。
  庄诗妍看着那母女二人的背影,有些犹豫。但想着钱妈妈和雨珍二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一直紧紧握着的拳头,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进去。
  姜婆子按下心中百般疑惑,强撑着稳住心神,挥手打发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走远,连忙进屋,随手把门关上,走到鲁夫人椅子后垂手站定。
  庄诗妍回头看了一下关上的门,心中一紧,下意识把拳头握得更紧。
  “说吧!过来何事?”鲁夫人淡淡开口,仿佛先前柴房的事情她毫不知情。宛若此刻庄诗妍一身狼狈的来访,只是平日里的一次请安。
  庄诗妍快速扫视一圈,只见屋内的下人除了姜婆子,只有两个身材纤细的丫鬟,心下稍安。这几人总比先前那两个婆子好对付。
  “把雨珍和钱妈妈给我,再把我亲生父母的住处告诉我,我马上离开!”庄诗妍开口说道。
  鲁夫人定定地坐着,没出声,袖子下的手紧紧攥着,手背上青筋尽显。
  作为丞相府的主母,腌臜的事情她没少做,只不过一向都是通过手下人的手,自己还真没直面过,如今看到庄诗妍似鬼一般站在她面前,忍不住心慌。
  鲁玉婉按耐不住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与嫉恨,开口训斥道:“还想带着丫鬟婆子走,好大的排场!你还当你是侯府堂堂正正的小姐呢?”
  鲁玉婉依然决口不提抚养她长大的那对夫妻。她恨他们,恨他们穷酸肮脏,懦弱没用,生生把她一个相府的千金小姐养成一个地道的农女,毁了她的上一辈子。
  “把雨珍和钱妈妈给我,再把我亲生父母的住处告诉我,我立马离开!”庄诗妍直视着鲁玉婉,重复道。
  她肯定,那碗毒药定是这对母女安排的,主谋想必就是这个鲁玉婉,她可真想不管不顾冲过去抡上几拳,可此时此地她不能冲动,报仇的事只能日后再谋算。
  鲁夫人依然不说话,面色似有犹豫。她跟婉儿说过,把那野种送得远远的也就罢了,可婉儿不听,更是私下使唤了姜婆子去灌了药,可如今人又没死成,也不知老太太和相爷待会儿回来该如何是好。
  鲁玉婉看了一眼鲁夫人,眼中闪过一抹鄙夷。她这个亲娘可当真没用,只生了一张毒嘴,四下得罪人,愚蠢冲动,不然当年也不会害得她被偷偷换出府去,平白受了上一辈子的苦。
  如今她得以重活一回,一定要把一切牢牢攥在手里。而这个野种,她登上荣华之路的绊脚石,她一刻都等不得,今天一定要把她除去。
  鲁玉婉伸手按在鲁夫人手上,凑近了压低声音说道:“娘,事已至此,倘若她跑了出去,四处乱说……”
  “来人。”鲁夫人一听这话,心下一凛,是了,应当先关起来,万不能让她出府去。
  鲁夫人深吸一口气,冷声开口,“烟儿姑娘累了,喂她吃颗安神丸,送她下去好好休息。”
  闻声,姜婆子看了一眼鲁玉婉,冲她微微点了点头,捏着一颗药丸,带着两个丫鬟,向庄诗妍走了过去。
  庄诗妍猛地看向鲁夫人,看来她们这是要故伎重演,一不做二不休了。
  庄诗妍按住砰砰直跳的心,下意识后退两步。
  “为什么?”庄诗妍忍不住替原主问上一句。
  哪怕没有血脉相连,也好歹一起生活了十五年,她叫了十五年的娘,难道鲁夫人心里一点母女情分都没有?
  哪怕养条小狗,这么多年也该有些许舍不得。
  她活生生一个人,不想养了,让她离开就是,为什么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面对庄诗妍的沉声质问,鲁夫人把头偏到一旁,并不作答。
  鲁玉婉冷笑重复道:“为什么?”
  因为你鸠占鹊巢十五年,霸占了她鲁玉婉的爹娘,霸占了她的人生,上辈子还霸占了原本属于她的夫君和荣华。
  这辈子为了杜绝后患,她要先下手为强,只有死人才不会对她的这一生造成威胁,否则,她岂不是白来一场。
  看着鲁玉婉满眼的仇恨,庄诗妍微蹙眉头,甚是不解。
  可不待她深思,两个丫鬟上来就扭住她的手臂,姜婆子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把手里的药奋力往她嘴里塞。
  庄诗妍紧咬牙关誓不张嘴。被扭在身后的两只手一个巧劲挣脱,抓住两个丫鬟的胳膊猛地一个用力,再随手甩出去,两个丫鬟尖叫着捂着手臂摔倒在地。
  庄诗妍伸手扣住姜婆子捏着药丸的手,另一只手捏住姜婆子的下巴迫使她把嘴张开,把药丸塞了进去,顺手把一直攥在手里的那枚毒丸也塞了进去,捏着婆子的嘴巴,直到她把药丸咽下。
  两枚药丸下肚,姜婆子脸上刹那间变色,伸手就去抠自己的喉咙。
  庄诗妍忙甩手把人松开,嫌弃地在自己脏兮兮的衣服上擦了擦手,又似吓到般连着后退后两步,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姜婆子。
  这真不怪她,她们喂了她两次药,她只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姜婆子捂着肚子倒在地上,不过片刻功夫,鼻口出血。
  她满眼惊惧,伸着手够向鲁玉婉,艰难开口:“大姑娘,救命,解药……”
  可还不待众人回应,婆子剧烈抽搐几下不再动,高高举起的手落在地上,眼睛却没有闭上,直直看着鲁玉婉的方向。
  庄诗妍动作利落,从丫鬟扭住她胳膊,到姜婆子断气,一切发生的太快。
  鲁玉婉蹭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连连后退,一脸不可置信,眼带惊恐。这个野种原本不过是个爱哭的怂包,缘何如此厉害了?
  鲁夫人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那不过是颗安神丸而已,为何姜婆子吞了就死了?
  院子里突然传来嘈杂声,以及带着不满的质问声:“夫人呢?”
  庄诗妍扫了一眼那兀自发呆的母女俩,快步走到门口,从门缝向外看了一眼。
  院门口走来两个男人,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正是鲁丞相。
  而走在他身旁的高大的年轻男子,则是鲁玉婉的亲大哥,那可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看着那越走越近的两个男人,庄诗妍心下一慌,心道只怕此刻只能先走了。至于雨珍和钱妈妈,还有原主的生身父母,只能稍后再想办法。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见她要走,鲁玉婉上前一步意图拦住她。
  庄诗妍挥了挥拳头,在鲁玉婉下意识往后躲的刹那,快步跑到偏房,翻上后窗跳了出去。
  紧接着一路狂奔,东绕西绕,绕到了丞相府后院的角门,一拳打晕上来拦她的守门婆子,开门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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