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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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哪里不知道这两口子的心思,这是给自己打岔,不要老在想着先帝。
  这是孩子们的孝心,她也就接下了。打从七八岁进了宫,从小宫女做起,六十年过去了额,从小院子换到大院子,反正也没走出四四方方的宫墙。出去看看也好,看看六十年过去了,这世道变成什么样了。
  世道变成了什么样子?
  不管变成了什么样子,跟宫墙内都是两个世界。太后出来,没大张旗鼓,就是十四府上的马车,上了马车就走。十四骑马在边上护着,完颜氏陪着太后在里面坐着。
  太后跟孩子似得,等马车一到繁华的街道,她就急着撩开帘子往外面瞧。瞧着什么都新鲜。
  “女人多了……”太后瞧着一溜一串的女人,穿着一样的衣服从街上走过去,很有些惊叹。
  完颜氏就笑:“那是纺织女工……”
  “是汉女吧。”太后扭脸问了一声。
  完颜氏点头,“咱们满人家的姑娘做不了这个,家里没人教……”见太后有兴趣,她就接着道:“您瞧见的那些姑娘,好些都是自己放了脚出来的,可别小看他们,一个月好几两银子,养活一家子都行。如今谁家能娶到这些女工,那都是祖上烧高香的事。”
  “哦?”太后是真惊讶。以前听说汉人家说媳妇,不看脸先看脚,看脚缠的俊不俊,如今放了脚了倒是有人争着娶了,看来那所谓的礼教道德,也得看人是不是能填饱肚子。她点点头,“这样挺好的,这世上只有男人和女人,相比起来,还是女人活的更艰难些。”
  婆媳俩一路走一路聊,本来就不算生疏的婆媳关系更亲密了两分。完颜氏自己也做了婆婆了,对婆婆的心思那是摸的比较透的,反正肯定在家里是住不长的,那就把婆婆想看的哪一面拿出来叫婆婆瞧瞧呗。
  住到小儿子家,被小儿子小儿媳妇侍奉着,老太后觉得挺好。四爷打发苏培盛亲自来问,她说好,林雨桐有打发董小宛上门,她还说挺好。
  等这一轮问候完了,老太后觉得被重视了,这种感觉就更好了。
  谁知道挺好了没两天,就又不好了。这天晌午天好,老太后心说出来了,先别出去逛了,在十四府上逛逛吧。这一逛出事了,俩侧福晋打起来了。一个是伊尔根觉罗氏,一个是舒舒觉罗氏。
  为什么动手打起来的?
  太后在边上听了半天才听明白了,因为两人的孙子打架,谁都不想叫自家的孙子吃亏,于是两人先是训斥对方的孙子,然后矛盾升级就打起来了。
  完颜氏被叫过来的时候,一口气几乎是背过去,哪天不能打非今儿打不可?
  太后都不想跟完颜氏说话了,这家是怎么管的?让人把老十四巴巴的叫回来,“你来说,这事该怎么着?”
  十四连什么事都不知道。
  听了半天才听明白了。府里的长子是舒舒觉罗氏生的弘春,弘春家的长子永信跟伊尔根觉罗氏的孙子也就是弘咉的长子永宗给打起来了。为的什么也不知道,七八岁的男孩子,招猫逗狗的,你推我一下,我搪你一下,然后一失手谁下的手重了那么一下,两人就打起来了。年龄相仿,身份一样,谁也不尿谁,又都是堂兄弟,爱打就打去呗。可这俩老侧福晋不干啊,都觉得自家的孙子好,那坏孩子一定是对方的。你一句我一句,孩子和好了,大人打起来了。
  这都叫什么事?
  十四看完颜氏,“问你,这事该怎么着?”
  马丹的!到底是问谁呢?往谁这里推呢?
  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把家照顾的好好的,你一回来,反而事事的,谁的过错。
  两口子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可把老太后气的够呛。叫他们反省,明天说怎么办以后就把人打发了。回头还跟平嬷嬷说,“不行啊,我且不能死呢。老十四这样,我走了都不能放心,不把他管好了,将来怎么有脸见先帝去……”
  平嬷嬷再见到来探望的苏培盛的时候,就叫他带话给四爷:“太后娘娘没事了……”
  四爷抱着他闺女晃悠,给正在喂奶的林雨桐笑道:“人活着,走得觉得自己有价值。以前是弘晟小,在她身边也不觉得寂寞。现在孩子大了,得过来进学了,她那是寂寞了。觉得没什么可牵挂的了,这世上没谁离不开她了,就觉得活着没劲了。如今十四那德行,额娘估摸是放心不下的……”
  所以你这办法,一般人真用不了。
  两人说着话,四爷趁着吃饭的空挡,来抱抱孩子,前面还有事情要忙呢。把弘晶晃悠睡了,轻轻放下,临走的时候交代林雨桐,“弘昼的亲事,你没时间就交给耿氏去,在宫里成亲也是一样的。”
  林雨桐点头应着,就怕出声吵醒了哪一个。她现在的作息时间完全是乱的,孩子睡的时候她跟着睡,孩子醒了,她得跟着起,反正很少有完整的时间说一下子就睡上七八个小时。
  今儿才睡下,就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有说话声,没见谁进来禀报,她就接着睡,这一觉就是一个多时辰,孩子都醒来又嗷嗷的要吃奶的时候才起来。又一轮的喂奶,林雨桐问董小宛,“谁来过了?”
  “是四福晋。”董小宛低声道:“可能是乌拉那拉家的姑娘叫四福晋有些不安了。”
  赐侧福晋这事并非自己所愿。这对富察氏来说,确实是有几分不公平,“人呢?”她问道。
  “还在外面等着呢。”董小宛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要请进来吗?”
  “嗯!”林雨桐应了一下,就叫三个奶嬷嬷抱着三个儿子去另一边的暖阁吃奶去了,屋里只剩下她还她怀里的十格格。
  “请皇额娘安。”富察氏进来看见林雨桐亲自喂奶,还吃惊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平常,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低头福身请安,动作行云流水,叫人瞧着觉得赏心悦目。
  林雨桐抱着十格格换了个方向,一个吃完了,她有点不满足了,闭着眼睛直哼哼拱另一边呢。坐下,调整姿势把孩子包好,这才招呼富察氏坐下,“你很聪明。”林雨桐不跟她磨叽,实在是没这个时间和精力,“弘历就是那么一个人,当初是你选择了他,是你的家族选择了他,就是再失望,这条路你都得走下去。显然你很懂这个道理,也很善于利用自己的长处。你慢慢的了解弘历,对他的态度就是顺毛捋,你汲汲营营,在他心里打造了一个近乎了完美的妻子形象。但同时,你吝啬给出你的感情,在你的心里,弘历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是一个很轻易就能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富察氏,你在掂量着对方的重量,才根据这重量考虑你该付出的感情。你的那些所谓的感情,是可以量力伸缩的。这样的感情比起弘历的滥情,谁比谁高贵呢?”
  富察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无可辩驳。
  “两口子过日子,有感情基础,这叫锦上添花。没感情基础,这日子一样要往下过。你怎么选择过自己的日子,这是你的事。只要你能应付,只要你觉得高兴,怎么过都行。但是富察氏,有件事你得掂量掂量后果。”说着,声音就严厉了起来,“叫弘历误会的那幅画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谣言你都敢造?真当本宫跟万岁爷离了皇后,手就够不到了?”
  富察氏脸一下就白了起来,这世上过来没有不透风的墙。
  “本宫和万岁爷一直没吭声,就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可是你呢?推波助澜,叫弘历差点成了整个天下的笑话。夫妻一体,父母子女一体,一损俱损,这道理马齐夫妻没有教给你?”
  “儿臣再不敢了。”富察氏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的身形有些摇摇欲坠。没错,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心存侥幸。
  林雨桐抱着弘晶,腾出一只手扶起富察氏,“站在女人的角度,我佩服你的勇气和手段。这样的负心汉就该狠狠的整治,但作为皇后,作为弘历的嫡母,你这样做,触犯了我的底线。不过看在同为女人,都不容易的份上,我再问你一遍,你要跟弘历过下去吗?如果不乐意,我可以叫你脱身,从此海阔天空,过自己的日子去。如果乐意,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忘了今天咱们说过的话……”
  这次富察氏是真吓住了,皇家哪里会有和离的夫妻?她摇摇头,“我生是他的福晋,死也该是他的福晋……”
  林雨桐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却完全能理解,只点点头,转过身放弘晶去摇篮里睡觉,然后摆手叫富察氏离开,难得发了一次善心,结果人家并不领情。弘历到底哪里好了,叫这么些好姑娘前仆后继的。
  快过年了,都忙了起来。这跟养孩子养身体的林雨桐没什么关系。年前年后不光是过节要忙。皇家好些孩子还要成亲。
  比如弘旺的婚事就在年前。
  董小宛知道皇后待弘旺比别个不同,特意过来禀报了一声,“正日子及时后天,明儿都开始晒妆了……”
  “挑两台好东西给萨仁送过去,就是给弘旺和十福晋做脸了。”林雨桐记不太住这些小辈的名字,尤其是女孩子,一多就记混了。萨仁是能记住的为数不多的姑娘之一。
  说完这个,又问董小宛,“八福晋没作妖?”
  董小宛顿了一下,“八爷说婚礼盖在廉亲王府举行的,八福晋没言语,婚礼就放在八爷府里,说是住满一月就搬去贝子府。”
  嗯!八爷只这一个儿子,唯一的儿子成亲不在自己家里,八爷得把自己给憋屈死。
  这回八爷没憋屈,但八福晋是有的憋屈了。一个个仰着笑脸过来给八爷八福晋道喜,给儿子娶媳妇,多大的喜事啊,该高兴的吧。
  八爷见了谁那都是笑脸相迎,八福晋就那么淡淡的坐着,人家说恭喜,她‘嗯’一声,人家说贺喜,她‘哼’两声,八爷的笑脸几乎都撑不出。
  有那送亲的蒙古宗亲就问八爷了,你们要是觉得我家的闺女配不上你家的世子,早说啊!我们现在就去找皇上收回赐婚。蒙古的格格可从来没有招不到勇士的说法。
  这叫八爷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九爷在边上帮衬,好说歹说,把人呢拉去喝酒了,才把这一茬事给岔过去。
  晚上好容易应付完了,八爷跟着八福晋回了正院,还没坐下,直接就摘了头上的帽子怒道:“不是都说好了,你这是瞎闹腾什么?今天那么多的人,我的脸面都叫你丢尽了!”
  “现在嫌弃我来了,以前都干什么去了?”八福晋又是一声冷笑,“早说过了,弘旺克着我了,他不在府里,我这肚子才好有动静。他在府里,我怎么可能怀上?胤禩你就是变了,变的我都不认识了。你跟我说过的话你一句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儿子孙子,什么时候你变的那么庸俗了?你说过的咱们的天下,咱们的一切……那些都去哪了?一件都没有实现,然后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就是个骗子!懦夫!孬种!缩头乌龟!”
  八爷的脸越来越青,起身道:“要是你还是这样子,咱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日子也没有过下去的必要了。你要是实在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回头我跟弘旺他们一起离开,你眼不见心不烦吧。”
  说完,不等八福晋说话,脚步匆忙带着几分狼狈的走了。
  宝珠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动静,见八爷出来了赶紧躲在一边的柱子后面。等八爷走了,才闪身出来,看看八爷离开的方向,再看看屋里的方向,到底脚步一转,追着八爷去了。
  “八爷!”宝珠追的有点着急,远远的就喊了一声。
  八爷脚步一顿,见是宝珠,就僵硬的笑了笑,“是珠儿啊?怎么还没睡?”
  “我……我是来替福晋给您赔不是的。”宝珠福了福身,“福晋她最近情绪都是这样,您是知道的。上次听九福晋说,皇后娘娘把这种情况叫更年期。说的大致情况就跟福晋这差不多,脾气有点变了,人容易多疑焦躁……肯定是很多人都有这状况,要不然连皇后娘娘都知道……”
  八爷的心里好受了点,“是这样啊,也是最近太忙了。等忙完大阿哥的婚事,找太医来给福晋调理调理,你在福晋身边,多开解她。好好的陪着福晋,等将来你出格的时候,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宝珠心里的黯然一闪而过,“快别开玩笑了八爷,我只想陪着爹爹、福晋还有……八爷……”
  八爷不以为意,哈哈直笑,“世上最不能信的话就是大姑娘不想上花轿。”他伸手拍了拍宝珠的肩膀,顺手将她披风上的帽子给戴头上,“夜里风寒,别在外面逗留,赶紧回去吧。”
  宝珠一低头,脸上不由的就热了起来。福了福身,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八福晋站在墙角的梅树下,只觉得手脚冰凉,浑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动了一般。心里只有两个名字——宝珠和胤禩。
  一会儿眼前是宝珠年轻鲜嫩的脸,一会子是胤禩开怀的笑。一会子是宝珠含羞的一低头,一会子是胤禩亲昵的一抬手。只觉得两副面孔交织在一起,变成了巨大的怪兽,像事要随时吞噬掉自己一样。
  一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意想不到的脸,“是你?”
  萱宝有些手足无措,她晚上来找阿玛说点事,远远的看见阿玛跟宝珠在说话,态度极为亲密。作为女儿,她是不适合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于是她躲在一边等两人离开。谁知道两人没离开呢,福晋又来了。然后两人分开了,福晋一动不动,等自己到跟前的时候,一碰人机倒了。将披风给她围上,又是掐人中,好半天才醒过来。不敢叫人,明天就是弟弟的婚期,闹起来可怎么是好。人这辈子就这一次,不管怎么着,也不能闹起来。她等着福晋醒来,她一睁眼就看见她眼里那一瞬间的无措。
  这一刻,她突然就有些可怜起福晋了。心一软,嘴里不由的道:“嫡额娘要不要去我院子里坐坐,这里离我的院子近些。”
  八福晋就是不想回那个正院去,只要一想到胤禩和宝珠,她心里就直犯恶心。除了正院,去哪里都好吧。
  萱宝就伸手将八福晋扶起来,“您这段时间可瘦了不少……”手地上摸着都觉得有些硌手。
  八福晋看了萱宝一眼,这还是这么些日子以来,自己获得的第一份来自除宝珠之外的关怀。她没说话,也不言语,沉默着任由萱宝搀扶着她。
  进了小院子,入了正房,八福晋左右看看,“看来我对你是不对!这么逼仄的院子,没有宝珠的一半大。”
  萱宝只笑了笑,挥手叫丫头们下去,亲手捧了茶递给八福晋,“……皇额娘说,别叫我们怨天尤人。谁也不知道昔日的苦难,会不会成为我人生路上的资本。我信这句话。我的日子过的不容易,所以我才更知道有个人能真心真意的对待我是多么宝贵的事……”
  八福晋的眼神就凌厉了起来,“你是在教训我?”
  “不敢!”萱宝笑了笑,倒是并不惧怕,只道:“我是阿玛的女儿,我信阿玛的为人。阿玛待何先生情同手足,怎么会做出那种有违人伦的事来?倒是福晋,您怎么就会那么想呢?在您心里阿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待您的情分都是假的吗?哪怕是眼见为实,可我们更应该自己的心。皇额娘说过,眼睛会看错,但只要心透亮,是不会看错的!福晋,您得好好问问您的心,看看变的是阿玛,还是您?”
  门外的八爷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背过身去,只留下颤抖的肩膀在寒风中傲然而立……
  第952章 重返大清(57)三合一
  八福晋久久没有说话,等浑身暖和点站起来往出走的时候,手都搭在门帘上了,才停下脚步跟萱宝说了这么一句:“听你今晚说话,才觉得你是阿玛的闺女。你阿玛是个能干的人,真说起来,跟万岁爷并不相上下。你以前的样子,我顶看不上。堂堂的八爷,女儿怎么会是你那个样子。如今再看,你果然真是阿玛的亲闺女。”
  萱宝手扶着桌子没有往外送,她知道,她要是跟出去,未免有些尴尬。
  八福晋一出门,就看见站在院子里的八爷。她扭脸朝屋里看了一眼,自己果然没有说错,到底是胤禩的种,就是缩着脖子,那脑袋里的弯弯绕,也比别家的多。
  两人就这么一个站在屋檐下,一个站在院子里,静静的站着。夜里的风打着呼哨,吹的身上的披风扬起,八福晋嘴角动了动,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萱宝是故意的,刚才所有的话胤禩都听到了。胤禩知道自己在怀疑什么,细细想想,萱宝虽然是故意的,但她的话确实是对的。胤禩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受不了了,受不了现在的自己,也受不了胤禩对任何一个女人温柔。寒冬腊月的天,大半夜的站在这里,腿脚该冷了吧。胤禩的腿脚都不算好,那几年先帝对胤禩并不待见,说跟胤禩的父子之情绝矣。胤禩是逢年过节就跪,这一双腿就是那时候给跪坏的。其实跟十三差不多,只是胤禩怕人笑话,从不在人前露出来罢了。这会子应该冻的骨头都疼了吧。
  脚下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胤禩这才回头。八福晋什么也没说,过去搀扶着他就走。
  八爷由着八福晋拉着,他抬眼借着雪光看福晋的侧脸,还是这么一个人。那时候从塞外回来,整个人都是被抬下马车的。病了小半年都不见大好,但大朝从不耽搁。该去就去,回来一进大门就软了。还是她,就站在大门口等着,是她搀扶着自己走叫自己在外面面前留下最后一点属于八爷的体面。
  自家的府里,路并不长。夫妻俩都没有说话,仿若回到了几年前。
  那时候苦吗?比现在苦。
  那时候难吗?比现在难。
  “那么苦那么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八爷终于开口,反手拽着八福晋,“还有什么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八福晋抿着嘴角没有说话,一如既往的倔强。但搀扶着八爷的手却没有松开。
  回了院子,宝珠从屋里跑出来,看见夫妻两人回来愣了一下,随即不自然的一笑,去看八福晋,“福晋去哪了?怎么着都不见,急死人了。”
  八福晋的脸微微朝一边一撇,八爷攥了攥她的手,“是宝珠啊,怎么不回你自己的院子去?我跟福晋过去瞧瞧大格格,兵荒马乱的家里乱糟糟也不知道吵到她没有。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说着拉着八福晋绕过去直接往前走,边走还边道:“咱们萱宝都开始找婆家了,你把人家宝珠留下家里留到什么时候去?萱宝是宗室女,年纪再长两岁都不急,宝珠是汉家女子,十一二定亲都已经算晚了。如今宝珠多大了?瞧着可不小了。赶紧跟他爹说一声,女大不中留……”
  八福晋深深看了八爷一眼,知道这是顾忌着何卓的面子,拿话点这姑娘呢。配合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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