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都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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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五章:都不是什么好人
  小布不服气,道:“那就任凭她在盛安宫这样横行霸道?连芍药的药汤都洒了。”
  秦言落走到书案旁,拿起书卷翻开,道:“药汤洒了,就再熬一次,你在正殿里替芍药熬药,让那两个小宫女去给她煮茶去,让雪倩也体面一次。”
  “是,我这就去张罗去。”
  小布憋着嘴,往殿门走去,道:“皇后娘娘可真沉得住气,要是我呀,我就去找皇上去,让皇上给皇后娘娘你做主!”
  “可别!”秦言落止住她,道:“为着这点小事,你就贸贸然去找皇上,皇上放不放在心上还在其次,你去找皇上,雪倩去找太皇太后,最后,你觉得皇上会驳了他亲祖母的面子嘛?”
  “那可不一定!”小布站在门边,道:“就算是得罪太皇太后,皇上也会站在皇后娘娘这边!”
  秦言落盘腿坐在书案面前,手上拿起笔墨,在纸上记着一些晦涩难懂的符文,漫不经心道:“未必。”
  她没有这样的自信,自信北宫陌时时刻刻都护着自己,自信他会不顾他的亲祖母,站在自己这边。
  小布不悦道:“皇后娘娘,皇上平日待你那样好,你还不信他吗?这种时候,皇上定然会护着皇后娘娘,给那个雪倩一个教训!”
  “本宫说了,不过是小事,忍忍就过去了。”秦言落伏案细细描摹符文,皱着眉头,思绪在南疆蛊毒之中,淡淡道:
  “他待我再好,我只能时时刻刻喜欢他,但是,我不能时时刻刻靠他,不能动不动就要他护着,他有他的风霜雨雪要受着,我有我的刀剑火海要面对,独冲我一人来的风雨,我便自己承担,岂能时时躲在他后面?站在他身边,比站在他身后,能看见更多的曙光。”
  难得听到秦言落认真说话,可小布不明白,只是摇摇头,道:“我实在不懂!”
  秦言落淡淡道:“你不懂便不懂,只是在雪倩面前,忍着些,要收拾她,早晚的事。”
  “好吧,皇后娘娘让我忍着让着,那我便忍着让着。”
  小布才要出去,秦言落想起来事情来,道:“你待会儿去内廷司把钱掌事找来,让她领着银钱库的内廷舍人一道来我这。”
  “是。”
  小布应声下去之后,见到那两个小宫女被雪倩拖着往她屋子里去,向她背影白了一眼,很不服气地去药房重新给芍药配药,往正殿里熬药去。
  见秦言落一个人安安静静在钻研那奇奇怪怪的符文,便不敢再打扰她,熬了药,悄悄出去了。
  秦言落幸幸苦苦筛选出几十个具有时效性的蛊毒解药后,揉了揉酸疼的手,看着手上这只被北宫陌用过很久的笔,呆呆看着,再看看身上的大衣,是北宫陌,不禁笑出了声。
  她起身,换了一件九尾大氅,不带随侍,一人走出盛安宫。
  议政殿西殿。
  “她真的说要忍?”
  北宫陌起身,就要往金御卫大营去,听白姑姑说了一些小布和秦言落的对话,停了下来,心中不知如何滋味。
  “是,皇后娘娘确实这么说的。”白姑姑道:“奴婢想着皇后娘娘是大家闺秀里的姑娘,多少娇矜一些,不曾想,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忍?”北宫陌此时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忧,淡淡道:“有朕在,她不需要忍什么。”
  白姑姑低声道:“皇后娘娘自有皇后娘娘的考量,奴婢以为,皇后娘娘所言在理,不与雪倩姑娘计较,不事事都烦扰皇上,皇后娘娘这是越来越识大体。”
  北宫陌从来就不要她识大体,知虚礼。
  北宫陌苦笑,问道:“她今日还在看南疆蛊毒的书卷?”
  “是,虽说希望渺茫,但皇后娘娘为了太皇太后的病,也是殚精竭虑,这都是因为皇后娘娘心里有皇上。”
  北宫陌负手,走出殿外,笑道:“她哪里是识大体?分明是,伺机而动。”
  “皇上……”白姑姑对正要出门的北宫陌道:“皇后娘娘还说……”
  北宫陌停下,背对着白姑姑,道:“说什么?”
  “他待我再好,我只能时时刻刻喜欢他,但是,我不能时时刻刻靠他,不能动不动就要他护着,他有他的风霜雨雪要受着,我有我的刀剑火海要面对,独冲我一人来的风雨,我便自己承担,岂能时时躲在他后面?站在他身边,比站在他身后,能看见更多的曙光。”
  这句话,萦绕在北宫陌的脑海之中,除了那句“我只能时时刻刻喜欢他”能让他高兴一星半点外,其他的话,都在嘴边琢磨。
  细细分辨其中的情绪,是秦言落认为,他这个皇上护不住她,还是他这个夫君不值得她依靠?
  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北宫陌给她的庇护还不够?
  秦言落,我不是什么好人,站在我身边,是要与我一起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的,我不要你与我并肩,你在我身后便好。
  秦言落远远地看着北宫陌往金御卫大营去,转身折返盛安宫。
  北宫陌,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多时,钱掌事领着银钱库的内廷舍人来,手上拿着账本,上面有之后三个月的预算钱两。
  内廷司的用度原本占五成,金御卫和宫内暗卫等占五成,如今,内廷司被削减成只占一成。
  除了慧嫔和雅嫔宫里的被削减了份例外,北宫陌自身吃穿用度的钱,也全都被削减了。
  北宫陌是皇上,他自身的吃穿用度都有定例,而在这上面他的用度被削减得最多。
  内廷司只占一成,金御卫和暗卫占了足足九成,这样大的差距,还有适才看到北宫陌往金御卫大营去。
  秦言落心中有些了然,北宫陌他要想暗中给沈国公一个攻其不备,就绝对不能动用盛都护卫的禁卫军等,一动则露馅,只能动用内卫的金御卫。
  而要动兵,总要花钱,调用金御卫和暗卫,内卫的武器本就只适合近距离作战,而要想对抗沈国公,还得筹备更适合群战的武器军械,战马车轮等,都是巨大支出,而这些,不能从国库直接支出,因为走的都是户部明账,沈国公一打听就能知道。
  但是,若是直接削减内廷司的账填补内卫的耗费空缺,只要她这个皇后不说什么,后宫嫔妃不抱怨到前朝去,就无人知晓内廷司的钱被用在了别处。
  看着这些账目,是从这个月开始慢慢削减的,下个月削减得更加厉害。
  索性北宫陌后宫的人不多,只要安稳好慧嫔和雅嫔,这件事应该就无人知晓。
  这倒给秦言落一个机会。
  烛灯下,她拿起笔墨,给远在南边的父亲修书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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