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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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六章:要活的
  秦言落醒来,看清周围的一切,深河静水,不远处是茂密森林,灌木丛生,巨大的榕树撑起一个伞盖,此时此刻,她就靠在榕树下。
  不远处的深水边,砂砾闪烁,对着日光一闪一闪的,趴着一个人。
  应该是北宫陌,他身上的衣袍太过熟悉,秦言落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海棠枯枝的紫黑衣袍被撕扯,盖在他趴着的身上,周身有血迹,血迹浸染到深水边上的沙粒之中,暗红色的,一点一点染成一团,他的呼吸起伏远远看着微弱,好像是受了伤。
  秦言落低头看了看自己,除了一些擦伤挫骨外,安然无恙,这就奇了怪了!
  北宫陌身手了得,她却连最简单的轻功都不会,难道不该是她受伤吗?
  山谷极深,当时她坠落时候,一路上悬崖峭壁横叉的树枝树干将她四肢剐蹭,剐蹭出一道道伤痕来。
  疼得她狠狠瞪了北宫陌一眼,一双熟悉的大掌将她双眼遮住,眼前是温热的黑暗,浑身上下被一股温暖的气息缓缓包裹起来,如置身云端,翩翩然然,也没有坠落时候的恐惧感。
  之后……听到咕噜咕噜的水声,但是她却好像被一层层厚重的云雾之中包裹着,悬浮在水中飘荡,身体一点水都没有碰到。
  顺着水流飘飘荡荡好久,触到岸边,有人将她移到岸边的榕树下靠着。
  如果是北宫陌抱着自己了岸,那他为什么现在又在岸边呢?
  他折回深水去探寻什么?有什么要紧的东西比命还重要吗?
  看了看身上干燥的衣服,再看向北宫陌湿漉漉的衣裳,她带着疑惑站起来,四肢久久不动有些酥麻,一站起来就跌跌撞撞的,脚下不利索地跑过去。
  一眼就看到他掌心上的龙鳞,捏起那枚龙鳞,对着日光,那龙鳞闪着银光,阳光下折射出缤纷色彩,光泽通透。
  难不成他是为了罕见的龙鳞把自己伤成这样?
  将那枚龙鳞放回他身上的贴身衣衫之中,仔细藏好。
  看着眼前的北宫陌,秦言落的手指止不住剧烈的颤抖着,拂开贴在他脸上的发丝,让他的脖颈枕在自己的臂弯里。
  她坠落下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恐惧,见到他受伤,她突然六神无主起来。
  这个地方冷冷清清,她太需要一个活人陪着她了。
  他把自己带下来共沉沦,怎么能让他轻易昏死过去?岂不是便宜了他?
  这里难免有山间猛兽出现,猛兽吃人,到时候得扔他出去在前面当诱饵。
  死的不能当诱饵,得要活的才行。
  俯身看着他的脸,秦言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北宫陌,苍白脆弱,狼狈不已,没有高高在上傲慢举止,没有淡然清贵的孤冷姿态。
  他就躺在她臂弯里,与她离得这样近,安静的闭着眼睛。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那里被深水完全浸湿了,伤口不再流血,但留下一道很深的伤疤,皮肉外翻,深可见骨,令人心惊。
  心头巨震,眼眶一热,内心的种种情绪糅杂在一起,搅得她五脏六腑都隐隐发疼。
  自己安然无恙,他却受了重伤,用脚趾想想就知道是他护着自己。
  可是嘴上还是小声道:“真是活该啊北宫陌!”
  把楚楚救上山崖,把她带到这鬼地方,秦言落就算再怎么担心他,这个仇她是不会忘记的。
  这些伤口没有任何自我愈合的迹象,完全不像是她之前看到的北宫陌。
  坠个崖,他连自我愈合能力都给摔没了?
  不会真的把北宫陌给摔得命悬一线了吧!
  此时更加无措的秦言落心急如焚,着急地抹了抹前额冷汗,勉强压下纷乱的思绪,此处空寂无人,她和北宫陌若想找个地方安置,必须要靠她一人了。
  入目皆是绿色,一眼望不到头,她再次看向北宫陌,忽的伸出手指探他的鼻息,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吹拂过她的指尖。
  她收回手,思量片刻,用力将他的身子拖离深水边,无奈北宫陌健硕得紧,拽得她手臂酸软无力,没走几步路已让她气喘吁吁。
  她不禁咬了咬牙,将他半拖半拽的扶到了榕树下,在小七系统找了些治伤的药。
  这是最好的疗伤药粉,为了北宫陌她不得不破费了!
  感情真的是个费钱的玩意儿!
  平时抠搜成什么样的秦言落已经因为北宫陌破费了两次了。
  感情真的能害人穷困潦倒,秦言落暗下决心,如此费钱之事,仅此一次!
  她掏出身上随身携带手帕,在深水中洗净了,轻轻擦拭着他手臂上的伤口,目光则半分不离他的面容。
  尽管还昏迷着,但她不小心触碰到他伤口的时候,他还是皱了皱眉,发出很轻的呻吟,撩动着她紧绷的心弦。
  她将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激起他手臂无意识的颤抖,她心头一紧,低喃道:“没事的,你会没事的。”也不知是在安慰北宫陌,还是安慰她自己。
  秦言落从中衣的袖口上扯下一段,她简单的给北宫陌包扎了,将他被水流浸湿的衣袖尽力绞了一绞,才又盖回伤口上。
  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小腿有些麻的,她不由得趔趄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
  手臂猛地被人抓住了往上一提,秦言落这才找回了重心,惊魂未定的回头,却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站在自己身后。
  有人?还是活的!
  她的双眸一亮,瞬间看到了希望,急忙向老者恳求道:“老人家,请问附近可有住处?他受了伤,急需安置。”她边说,边指向榕树下的北宫陌。
  那老者仔细打量着他们,目光充满戒备,“摔下来的?”他的声音粗粝沙哑。
  秦言落点头,看了那老者一眼,老者虽穿着粗布麻服,但身形高大,气质独特,绝非一般的乡野村夫,这也让她心里保留了一分警惕。
  若是他常年居于此处那还好,如果他也是摔下来的,还能活着说明眼前这位老者身上有些功夫在身的。
  这让秦言落不得不警惕小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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