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一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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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六章:一只兔子
  翌日清晨,听到窗外鸟鸣声,昨晚一夜不敢眠的秦言落早上才昏昏沉沉睡过去,原本她打算早起去寻寻昨晚那吱吱呀呀声到底怎么回事,但北宫陌一直在轻轻拍着她肩膀,半哄半骗的,把她给哄着睡着了。
  宋老夫人见到北宫陌一个人走下楼来,这可是少见的事,忍不住问他,“怎的?你家妹妹还没醒呢?”
  北宫陌扫了一眼自己左边胳膊上被洒了药粉的伤口,淡淡道:“昨晚她闹腾得很,今早才肯入睡。”
  确实很闹,在他胳膊伤口上洒了毒药,幸好没直接给他灌药,否则和谋杀亲夫没啥区别了。
  宋老夫人抱着一小竹篮,往厨房的药炉旁走,道:“你家妹妹昨晚还在照顾你的伤?”
  竹篮里是一些草叶子,宋老夫人不知道那些是有毒的,哪些是可以治病的,但是她厨艺甚好,所以知道那些是无毒无害的。
  她将这些草叶子倒入药罐里,慢慢熬煮。
  北宫陌没有回话,也没有过多解释,站在宋老夫人身后,看到宋老夫人伸手捡柴火的时候,袖子不够长,露出年老的手腕上,看得清浅浅伤痕,眼睛微闭,睁开。
  径直走到一旁,看着宋老伯用一把砍柴刀,砍出来的各式各样的桌椅板凳,厨具碗筷,揉了揉眉间,慢慢看向竹楼上,秦言落还在睡觉的屋子。
  此时,宋老夫人在后面絮絮叨叨,“秦公子啊,不是我这个老婆子说你,你妹妹日日夜夜照顾你,你也该给她休息个一时半会儿的。”
  北宫陌也只是低头沉默,看向宋老伯在屋子里传出苍老的咳嗽声和嗯嗯呃呃的忍着疼的声音。
  宋老伯那碗大的伤口,虽然流血止住了,但是伤口无药敷着,毫无镇痛的作用,牵扯到筋骨,那痛,即使是有内力在身的人,都难以忍受。
  再看看宋老夫人,还有闲情逸致与他闲谈别的事,面上一脸轻松。
  “秦公子啊,我看你这伤啊好得也差不多了,哪里就这么矫情的,让她没日没夜的守在床前照应你?她现在还没打扫她自己的屋子呢,你就给她点空闲,让她打扫屋子,好住下,也能睡好觉,要不然她晚上去你屋子里,自己也嫌闹腾不是?”
  宋老夫人似乎很喜欢秦言落,言语之间总是对这个女孩格外关照些,道:“你也该让你妹妹好好住她自己的屋子了,你虽说是她哥哥,可都这么大了,也要避嫌不是?”
  她手上拿着一块小小的扇子给药炉扇风,吹了几口气,又道:“秦公子,你妹妹想要出去,你怎么就不肯答应她呢?这鬼地方,她那样貌美如花的年纪,怎么可能和你在这里熬一辈子哟。”
  北宫陌从竹篾笼子里抓过昨天猎到的那只兔子,拿过一柄木刀,一刀毙命,起了火,架在架子上烤,低着头不言语,看着手上这木刀。
  这里的竹楼,刀具,厨具等,全都是出于宋老伯之手,这样好的木工,能称得上是御用木工匠人。
  还有秦言落所言的宋老夫人的厨艺,比御膳房的都不逊色。
  这两个人,好像和皇宫有这密不可分的联系。
  北宫陌不在意这些,他更加在意的是宋老夫人和宋老伯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影响到秦言落。
  如果秦言落知道了宋老伯和宋老夫人的关系,秦言落会不会迁怒于他?会不会害怕自己,北宫陌不知道,他也不敢知道。
  宋老夫人停下手中的扇子,弓着身子走到北宫陌身旁,道:“秦公子,你也是年轻,虽说外面艰险,也不好一直待在这处地方的,若你们能出去,最好是出去吧,我和我家那老头子老了,出去也活不了多久,你们兄妹就不一样了,在此处熬着,当真不值得的。”
  昨日这位宋老夫人才说,若是北宫陌和秦言落出得去,就把宋老伯一起带出去,今日宋老伯重伤在身,她也不说带宋老伯出去了,也不提从外面带大夫进来给宋老伯治伤一事。
  宋老夫人对宋老伯是怀着多大的恨意,在此处十几二十年,她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与宋老伯相处的呢?
  北宫陌不应答,转动着手上的烤兔子,给撒上一些山椒和野芝麻,再涂上一层野猪油,等着秦言落自己在屋内闻到,引她起床。
  果然,没过多久,二楼廊下就探出一个睡眼惺忪的脑袋来。
  秦言落头发凌乱,揉了揉惺忪的睡颜,嗅了嗅,声音还有未睡醒的鼻音,道:“北宫陌,你别偷吃,等我洗漱完再吃!”
  虽然宋老夫人的厨艺不错,山间野菜也做得有滋有味的,可难得吃肉,秦言落乍然闻到肉味,自然是馋得不行。
  她赤着脚回到屋内,看着挂在衣架上两间长袍,因为只有一个大的置衣木架,自己的九尾大氅被北宫陌的紫黑外袍包裹在其中。
  天气渐渐暖和,这里又是江南,自然是一天比一天暖和,这两件衣服早就不穿了,就撂在此处。
  她走过去,随手拨了拨,把自己的大氅翻出来,随意搭在窗边。
  这地方北宫陌肯定知道些什么,还有昨晚那吱吱呀呀的声音,他也肯定听到了,那他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呢?
  自己好歹是和他一起来的,有什么是自己不能知道的事呢?
  北宫陌有事瞒着她,宋老夫妇就更加难以看清,秦言落只能自己去寻求真相。
  她从那九尾大氅上随手扯出一块半旧不新的锦帕,扬手一扔,让它随风而去,看着它飘飘悠悠飞远了。
  然后急急忙忙跑下楼来,扯着北宫陌的胳膊,盯着那烤得外焦里嫩的兔子,舔了舔唇,焦急道:“哥,我手帕丢了,我只是抖了抖我那件大氅,它就从大氅里掉了出来,然后风一卷,它就飘飘飞走了。”
  北宫陌眉头一皱,也没怀疑她,起身道:“往哪儿去了?”
  秦言落随手一指,北宫陌便放下手中的活,走出院门,往她所指的方向去了。
  呼……北宫陌走了,她就可以独占这一整只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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