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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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由拉着她的手,却听她摇着头乞求道:
  “江由,你放手!不弄伤自己,我会死掉的!这些年,我欠他,我还不清,许家欠他的我更还不清!
  他要杀了孩子我恨他,可我更恨自己,江由,我快疯了!
  这里的每一道疤痕,都是半夜惊醒,我没办法……
  唐晚开始语无伦次,江由心里逼急了直接将她手里的叉子夺了过去,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椅子上。
  他弯下身子看着她没有焦距的眼睛,语气尽量平静下来,安抚她。
  “小姐,你冷静一点,先生不过是受了气,你不要这样!”
  唐晚摇着头不肯答应,只是在那一直掉眼泪。
  秦恒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他疾步走过去,唐晚手臂上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只是江由走不开,还没给她包扎。
  他将手按在伤口上,问江由:
  “怎么回事?”
  江由回过头压低了声音说:“小姐这些年,患有严重的心理障碍。”
  秦恒怔愣了一下,而后吩咐江由去拿外伤的药。
  心理障碍……
  这种程度的与抑郁症的差别并不大,只是前者比较容易治疗。
  他慢慢的蹲下身子,将划开的衬衣袖子撕开一些,好处理伤口,却看见一大片狰狞的疤痕。
  曾经那么爱美的人,却这样残忍的对自己……
  这些年,她到底是太苦了。
  她两眼无神让人看着心疼。
  “晚晚……”
  秦恒小心翼翼的叫她。
  叫了好几声之后,那人才慢慢回过神来。
  唐晚看着眼前熟悉的脸,紧紧抓着对方的手,疼的秦恒都蹙起了眉头。
  可是她心口止不住的抽痛,停下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哑着声音急促的问:
  “秦恒,他,怎么样了?”
  秦恒拍拍她的头,微微笑着像是小的时候安慰她一样:
  “他本来身子就不好,刚刚气急攻心,现在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房间里开着壁灯,柔和的光。
  唐晚坐在床边,看着那人苍白的脸,记忆里,自己初次见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一点都没变老。
  许是感觉到床边塌陷,唐秋山慢慢的睁开眼,一眼就看到她手臂上包扎的地方。
  那一条条狰狞的伤疤,在那一夜他已经发现了。
  之后江由给他的资料里,有她的就诊记录,二者联系起来,不难猜出那些疤痕因何而来。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她对自己能如此狠心。
  从小就怕疼的人,连打针都要人哄,摔伤了就哭鼻子,哪里想到有一天会用刀子伤害自己。
  他看着她失神的样子,清冷的说:
  “我说过了,你的命是我的,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你要是想忏悔,就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唐晚的眼泪绷不住,她哽咽了好久,才能开口说话:
  “对不起……”
  这句话,她欠了他太久了。
  但这一句太轻,承载不了那么多的罪孽。可除此之外,唐晚有的,唐秋山也不会拿走。
  唐晚透过模糊的泪眼看他,心早就疼到发麻了。
  看着她哭,唐秋山所有的情绪瞬间轰然倒塌。
  他要坐起来却有些艰难,唐晚急忙收住眼泪,探过身子去扶他。
  却被他一把搂进怀里。
  扑鼻而来的是他身上带着唐庄书房里淡淡的花梨木香气,时间久了,都烙印在他身上,微乎其微,却刻骨铭心。
  唐晚浑身都僵硬了,任由他抱着。
  她在他的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身,将自己的脸紧紧贴着他,不让他看见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迫分离了一般。
  “可我还是要走。”
  她和唐秋山之间的爱恨情仇早就算不清了,他们可以选择不去回想,但那是一道疤痕,会痒也会疼。
  就算他们不在乎,可是都走到这一步,她已经不能轻易回头了。
  唐秋山听着她压抑的哭声,终究还是狠不下心,一只手拍着她的背,微凉的指尖擦着她的眼泪。
  像是威逼,像是倾诉。
  “晚晚,我放你走……但你要记得,你是谁的人。”
  第74章 没了唐先生不行
  唐晚出房间的时候,江由正在外面侯着。
  唐晚瞧着他眼眶微微红着,也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再铮铮铁骨的汉子都过不了生老病死这道坎,唐先生病倒对江由来说无疑不是巨大的打击,好在秦大夫说不是什么大事。
  唐晚见过他动容是在他妻子快要临盆,出了些状况,那时候他多急,急得都快哭了。
  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汉子手足无措,孩子生出来的那一刻当场嚎啕大哭,而后又是哭笑不得的抱着孩子给她的妻子看。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后面还是护士说产妇不宜情绪过分激动,他才收了眼泪。
  那也是唐晚唯一一次看见他哭,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也能那样哭。
  她曾经听江由说过心里话,这世上,他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妻子和唐先生。
  那时候她逗他,硬是要他将两个人分出先后。
  她还想着捉弄他,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岂料他连想都不用想,毫不犹豫的说是唐先生。
  直到现在她都记得江由说出那个选择的时候眼里的坚定,没有丝毫的谄媚和虚假。
  只是唐晚一直不明白,现在她还是不明白。
  “小姐,车子已经备好了。”
  江由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她点了点头,抬眼就看见对面墙上挂着的摆钟。
  原来已经快十点了。
  唐晚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的心一阵阵的收紧,最终还是朝着楼下走去。
  她跟在江由身后,秦恒正坐在屋子外面的凉亭里,手里捏着一根烟,而脚边还丢了好几个烟头,不知道在烦躁什么。
  秦恒还是和当年一样,不管到哪里都喜欢穿着白大褂,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医生。
  凉亭背靠着一处假山,黑漆漆的假山像是没入黑暗之中,层层重叠的黑暗映衬得白大褂颜色发亮。
  那人深邃的五官也更立体了。
  两人只是相视一眼,唐晚点了点头后就跟着江由出去了。
  秦恒看着那背影,茶色的瞳仁微微缩了一下。
  随后他站起身来回走了两圈,又点了一支烟。
  只是这支烟没抽,一直捏在手上。
  若有所思的低头看着明明灭灭的火光,轻轻叹了声气。
  ……
  秦恒端着药推开房门,房间里很清静,只有那个靠在床头脸色不好的男人。
  唐秋山原本只是闭着眼睛休息,听见有人进来才睁开眼睛,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他不禁轻轻蹙了一下眉头。
  秦恒将药碗端了过去,放在床头柜上,指了指山庄大门的方向,挑着声音问道:
  “就这么放她走了?”
  唐秋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假思索的应道:“嗯。”
  秦恒做在旁边的胡凳上,规规矩矩的坐着,却又有些好笑的说:
  “你特地从叶城过来找人,好不容易找着了人了,就这么轻易的放她走?唐先生,您是真觉得自己身体很好是吧?”
  这几年他和唐秋山的关系也算是好,不过也只是比一般人敢说些话随意了一些罢了。
  也在于那人久居高位,又清冷惯了,待人也是不温不凉的。
  但他是唐先生,是唐庄的主人,没有人敢逾越这一层关系。
  这世上除了那个丫头,就没有人能让他的情绪大起大落了。
  唐秋山转头看着那碗深棕色的药,如墨的眸子愈发的幽暗深邃,语气却很轻,有气无力。
  “秦大夫过奖了。”
  秦恒看着这人不要命的样子就来气,偏偏他又不敢怎么样他。
  看着他不好的脸色,他无奈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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