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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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轻松,和她一起的是位叫“张旭”的同班男生,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秋云确实不累,因为男同学基本把脏活重活都干了,秋云就擦擦桌子倒倒垃圾,在老师办公室混个脸熟,还能看好多书。
  她见到梁禾的次数也明显多了。梁禾虽然是她们大一年级的辅导员,实质上他也还是一名研一的学生。她一直以为上研是很轻松的,帮导师干干活、出去写写生,轻松加愉快。但事实上,梁禾比她想象中要忙得多,研究生也有很多课程,基础课、理论课、文化课、公共课,一样不少,有难度、也有深度;而且梁禾还兼做辅导员,肩上还多了一份责任。
  不知是不是整个大环境的影响,这个年代的人心要踏实朴实很多,导师踏踏实实地带学生、做学问,学生也踏踏实实地学习、深造。很少听说有老师在外面捞外水,也很少有学生自己在外面办班搞培训。大伙儿的心都很静,日子过得很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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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秋云正在院长办公室擦桌子,远远听到楼道里一阵喧哗,像是有什么喜讯传来。有人在祝贺梁禾,也有人在祝贺他的导师陈静韬。秋云探了个脑袋出去,好像是梁禾的作品获奖了。油画系的副主任林春霞兴高采烈地拿着一个红色文件走进梁禾的集体办公室去,“小梁老师,恭喜恭喜啊……”
  集体办公室在院长办公室的斜对面,里面的说笑声此起彼伏,但是秋云听不真切。她按捺不住好奇心,趴在墙边,在集体老师的办公室门口冒了个头。
  “不错不错,”陈静韬拍拍梁禾的肩膀,笑道,“我上次给你这个题目,你交作业的时候我就觉得很不错,这次得了奖,也是名副其实。不过要戒骄戒躁,不能骄傲。”
  梁禾笑得有些腼腆:“我这是歪打正着吧,运气不错。老师也指点了不少。”
  旁边的老师围在陈静韬身旁,瞧着他手里杂志的一页,赞不绝口。
  有人问道:“每次大赛多会有巡展,这次是在哪个国家?”
  “这次是在佛罗伦萨。”
  “到时候去吗,小梁老师?”
  梁禾看了眼陈静韬:“我跟系里申请一下。”
  “必须同意啊,”旁人直接拍板,“这是整个学校的荣誉,还怕你不去呢。”
  陈静韬撩撩头发,笑着点头。
  又有人问:“这次奖金多少?”
  梁禾又是笑,好像不太好意思说。
  旁人撺掇他:“说吧,别怕吓到我们。”
  梁禾想了想,勉为其难竖起了两根手指头。
  “两块?”
  “去——怎么会这么少?”众人哄笑。
  “二十?”
  梁禾摇头。
  “二百?”
  梁禾想了想,点头。
  “这么多!”众人还未反应,倒是秋云没忍住叫了出来——算到2018年,这应该是好几万了吧!
  大家寻声看来,看见门口藏着个偷听的学生,大笑。秋云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头,索性走进办公室:“我在门外听到梁老师获奖了。”
  “是XXX的金奖!”林春霞飞快说道。
  秋云没听清,看到桌上有本获奖证书:xxxxx绘画奖,还是烫金英文。
  “哇……”秋云又没忍住,尖叫出声。她知道这个奖,这是美术学界的顶级奖项啊,一个中国也出不了几个。没想到梁禾居然拿了金奖,而且,梁禾还这么年轻!——电光火石间,她忽然记起梁禾的生平履历,依稀是在他年轻时候便拿了一个国际巨型奖项,其重要性不亚于演艺界的奥斯卡、新闻界的普利策,曾被吴柳津津乐道、崇拜至极——原来就是这个奖,原来就是这次啊!
  一种奇异的历史感涌上心头,秋云忽然觉得特别激动、特别高兴,比她自己拿了奖还开心,比她中了五百万、买了十套房还开心!她不由自主地往陈静韬身旁走去,她想看看这幅画,想看看这幅国际大奖的画究竟是什么样。陈静韬手里的杂志被传阅到别的老师手中,秋云挤来挤去,只瞧到那副画的一个角是深黑色的。那杂志正要轮到秋云手中,忽然有人从中拦截,一把将杂志合了起来。
  秋云不明所以:“?”
  梁禾手里握着杂志,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但还是客客气气地说道:“我要去上课了。先不看了。”
  这转弯有点陡,秋云愣了一下:“不差这一会儿,也让我学习学习。”
  梁禾看了下表:“勤工俭学时间也快结束了。你回去把要做的事情做完,不要偷懒。”
  “那借我吧,我看完放您说桌上。”
  可梁禾像是故意不让她看似的,直接把书放进了包里。
  “不是吧梁老师,您这……”
  还未说完梁禾便直接走了。
  秋云瞧着那个背影,简直匪夷所思:这么傲娇和别扭,至于吗?
  她悻悻然地拿着抹布,回到院长办公室去。
  陈静韬瞧着先后离去的二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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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禾拿奖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学院。学院开例会时候还专门表彰此事,鼓励大家向梁禾学习。当天晚上梁禾也真的请了系里一众老师,去了市里最贵的饭店吃饭。王晨在宿舍说得绘声绘色的,秋云闷声听了不吭气,半天,又兀自“哼”了一声。
  秋云抱了书往图书馆走,快到图书馆的时候,看到前面有个身影很眼熟。
  依照平日里,秋云肯定快步走上去和他打招呼了。但此刻她却不想这么做,她就踱这步子,跟在后面,没想到家伙也拐弯进了图书馆,秋云停了停,也只好走进去。
  这是上自习的高峰期。事情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秋云寻了一圈,最后只在那个身影旁边看到一个空位,还是刚刚有个人起身离开的。
  正好他也抬头看见了她。
  她只好抱着书走过去。
  放下、落座、翻书,他在右侧,于是她右手撑住脑袋,脸偏左侧看书。
  整个过程,她只在落座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和他视线对视,不得已假笑了一下。
  秋云拿了一本外国美术史的书,下周有个随堂测试。她正看到文艺复兴,讲到文艺复兴的源头是在佛罗伦萨,米开朗琪罗、拉斐尔、达芬奇还有无数大师都在佛罗伦萨留下了宝贵的印迹……等等,佛罗伦萨……那个谁是不是就要去佛罗伦萨领奖来着……秋云的思绪慢慢飘散开来。她落座后,二人再无交流,也不知他在自己右侧看什么书。他会打量她吗?她的姿势有点僵硬,背也有点酸,要是动一下,会不会显得自己没底气?她昨天没洗头,她的头发是不是有点脏了,会不会有点臭?
  她心猿意马地把头发收了收,眼角有一张纸条悄无声息地移入视线范围。
  ——达芬奇的画笔举了二十分钟了,应该可以放下了吧。
  秋云莫名其妙,转头,梁禾朝她的书本示意一下。秋云顺着看去,最下角一行写着:“达芬奇最初画了一千多个鸡蛋……久久举着铅笔……”后面的文字就得翻页了。
  秋云尴尬又懊恼,抬眼瞧梁禾,他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笑得有些狡黠。
  秋云拿过纸就在上面写:“你没事看着我干嘛?”
  梁禾写道:“谁说我看着你。”
  秋云写:“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达芬奇?”
  梁禾:“自己溜号,还不让人监督。”
  秋云直接回了“幼稚!”叹号写完还重重地顿笔。
  梁禾却好像心情大好,重新扯了张纸,又递过来:“达芬奇是重点,好好看看。”
  秋云看了纸条,又看看梁禾,脑瓜子一动,写道:“你知道达芬奇是穿越回去的人吗?“
  “穿越?”
  秋云飞速地在纸上写道:“从现代到古代,简称‘穿越’。解剖、永动机、飞机,你觉得哪一样,像是他那个时代应该出现的?”
  梁禾思索片刻,皱眉:“每个时代都有先驱和开拓者,这是历史进步的必然,不是张口就来的猜测。”
  秋云深吸一口气,差点就脱口而出“我就是!”。但看着梁禾严肃认真的表情,如果她如实告知,他估计会在安静的图书馆被吓跳起来吧。她轻轻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叹息。
  她继而又写道:“你知道达芬奇是同性恋吗?”
  梁禾一看,果然脸色略变。秋云忍住笑,见梁禾更加严肃地写道:”不要胡说。”
  秋云不以为意地瞧着他,眼角眉梢都写着三个字“老古董”。达芬奇具体是不是同性恋她不确定,但是这个年代对“同性恋”还很敏感她是很确定的。
  她故意问:“听说过同性恋吗?”
  梁禾侧过脸瞧着他。
  不等他落笔,秋云又追问一句:“还是对同性恋有歧视?”
  梁禾还是看着她,秋云对他嚣张地扬扬眉。
  他低头写道:“不。”
  秋云觉得这神情莫名有些好笑,有点尴尬、腼腆,甚至可爱。她忽然想起若干年后的事情,一时有了点恶趣味:“想过你以后的老婆吗?”
  话题转得陡峭,梁禾瞧着那个字,愣神半天,仿佛不认识一般。但是耳根却慢慢红了起来。
  他眼神飞快地看了眼秋云,在纸上写个几个字,却是:“上自习了。”
  秋云怎么可能就此收手,梁禾的反应正中她的下怀。她放肆地看了梁禾两秒,把纸条拿过来,几乎是咬着唇才忍住笑,写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的老婆,是位同性恋?”
  纸条递过去,果然,梁禾的表情就跟舞厅里的旋转球灯一样,红橙黄绿青蓝紫轮番上映。秋云趴在桌上,把半张脸藏在手肘的毛衣里,只露出一双笑弯了的眼睛,可抖动的肩膀泄露了她的情绪。梁禾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过头来,正想发作,对上秋云的眼睛,两道弯弯的月牙,藏着坏坏的眼神,莫名其妙的,他好像也不是很生气,反而有点开心。
  但他还是冷着脸,简短写道:“不上自习,跟我出去。”写完还用食指在桌上轻点两下。
  这让秋云想到了中学教导主任的在批评人时候的习惯性动作。她不为所动,用眼神问他:“干啥?”
  梁禾居高临下睨她一眼,递过来的条子却是:“请你吃夜宵。”
  秋云一下直起身子来:“还有钱?”——请系里老师吃了饭,那200块也差不多了吧?
  梁禾又递过来两个字,这两个字让秋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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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不甜?就问你这章甜不甜?
  啊……存稿告急存、稿告急啊!
  下章开始隔天一更了。一周三更。
  抱歉抱歉,我已经很快在码字了。
  一章3K+字,看下来只需要2-3分钟,我却要写2-3小时。
  为了不断更,调整更新速度,希望各位小仙女多多谅解。
  在书圈给我留言打call、讨论剧情,就是对我最大的动力。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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