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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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只要夫人一声令下, 奴婢立刻带人把她拿下!”于氏压抑住自己的兴奋之情,在刘氏耳后说什么。
  这时有女眷过来给刘氏敬酒,一边敬酒, 一边嘴里说着吉祥话,“夫人身体安康,郎君也前程似锦!”
  刘氏嘴角弯弯,两边勾出笑来,生生把之前的猜疑给遮掩的干干净净。她持起手里的酒杯和那个女眷喝酒。
  于氏生生被晾到一边。
  她陪着人喝酒说笑, 甚至还时不时看明姝那儿, 就是没有回过头来望于氏一眼。
  于氏尴尬站在身后,不明所以, 可是能说的都已经在之前说完了, 刘氏不出声,她也没办法,只能乖乖的等在那儿。
  慕容叡那儿回到酒席上,男人这里要比女眷那儿热闹的多。
  男人们待在一块,自然不如女眷们那样清淡,早早就上了胡姬献舞。胡姬棕发蓝眼, 身体纤细而凹凸有致,浑身上下就两条布把胸口和腰以下包住,纤细的蛇腰扭动,男人们炙热的目光从胡姬丰满的胸脯和柔软的腰肢不停的来回逡巡。
  慕容渊见到慕容叡来了,有些不满,“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慕容叡把监视自己的家仆给甩开,跑去和明姝相会。春宵一刻值千金,难免贪恋了点,要不是她赶他走,他能磨蹭上一整天。这种生辰又有甚么好过的,和她在一起那才高兴。
  “可能吃坏了东西,所以就来晚了。”
  慕容叡坐在那儿,他看到了几个在洛阳认识的纨绔,马上含笑持酒过去和那些人打招呼。
  酒肉之交,见面反而比生死之交还要热情些,慕容叡被那几个拉过去,喝了好几杯酒,都还没有被放过,又满满的喝了一壶。
  慕容叡自小在严寒之地长大,烈酒这东西,每家每户只要能备上的,一定要准备好。到外面严寒之时,家中不管老小,都会喝几口御寒。久而久之,慕容叡早已经练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酒量。
  洛阳的酒喝入口里,满嘴的米香和甜滋滋的味道。明明没有加半点蜜糖,却甜的发腻。慕容叡很怀疑这种酒是否真的能喝醉人。
  慕容叡眼睛眨都不眨,把一壶酒全部喝完。
  在场众人惊叹这个少年郎的好酒量,纷纷过来敬酒。
  喝酒此事有什么好推辞的?慕容叡喝了几圈,喝倒了不少人,他自己却依然屹立不倒。
  “好酒量!”一名洛阳名士欣赏慕容叡这说喝就喝的气度,比起拇指,然后一头晕倒在地。
  家仆们手慌脚乱的将人抬走。
  慕容渊见到和慕容叡拼酒的那些人,几乎都醉倒了。叫人把慕容叡过来,“你把客人都喝倒了,之后呢?”
  “没之后呢,客人喝倒了,不是正好尽兴了么?”慕容叡身上略有酒味,神志清醒,他看到那边坐着的胡文殊。
  刚才有人来灌他酒,胡文殊并不在其中之列。
  他瞧上去似乎有些心情不大好,慕容叡看了看慕容渊,慕容渊早就知道他一双眼睛都盯在胡文殊身上。
  少年人之间争强好胜在所难免,他也不好阻拦。
  “别太过分了。去吧。”
  慕容叡得了父亲首肯,持着酒过去,笑的像个马上就要捕猎的野狼。
  胡文殊看他带笑走来,“你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他语带不善,在明姝那儿碰了钉子,这会瞧谁都不顺眼。
  慕容叡觉得好笑,他坐下来,“今天是我生辰,你来赴宴,问我来找你作甚么?”慕容叡也不生气,自己从他案几上把酒壶勾过来,给胡文殊上了满满的一杯,“怎么样酒能喝吧?”
  胡文殊皱眉看他,浑身上下紧绷,慕容叡不禁有些好笑,果然还是年纪太小,很多东西都不知道遮掩,或者说心气太高,懒得遮掩?
  “我记得你们那儿也冷,毕竟差的也不是很远。怎么到洛阳才多久,竟然连这点酒都不能喝了?”他话语调侃,直接横躺在他身侧,浑身的洒脱和随意,“洛阳的酒不能醉人,竟然连这个都喝不了?”
  慕容叡说着,目光从那张阴柔的脸上落到他的腰下,胡文殊今天穿着一袭绯袍,绯袍上挂着一块水头甚是不好的玉佩,那块玉瞧着就是个没怎么经过雕琢的璞玉,勉勉强强照着原来的形状给打磨光滑,连图案都并不精致,完全和胡文殊的身份配不上。
  这块玉佩他记得之前在明姝身上见过几次。
  琥珀色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算计。
  “你觉得这个可能吗?”胡文殊果然受不了慕容叡的挑衅,他马上叫人取来酒杯。
  慕容叡见他抬手就往酒杯里头倒酒,伸手制止,胡文殊满脸奇怪的看向慕容叡,说要喝酒的是他,现在拦着自己的又是他。这酒到底要喝还是不要喝?!
  “光是这么喝酒,实在是太无趣了,要不这样,咱们拿点甚么来赌。”慕容叡说着,一把把自己腰上的玉佩扯下来,压在床面上,“那你那个来赌。”
  胡文殊看了一眼自己佩戴的玉佩,“这个不行。”
  “这么小气啊,看着也不是多名贵的东西,这都舍不得?”
  “你也说了不是甚么名贵东西,”胡文殊说着眼里有了点玩味,“这东西是我从其他人身上拿的,不是甚么名贵东西,不过扛不住我喜欢。”
  慕容叡眼底蔓上一股薄怒,这臭小子的比他想象力的要嚣张的多,也不知道他真不知道,还是和他装糊涂。
  “这样吧,要是我赢了,你和我再比上一场!”
  慕容叡啊了一声,满脸疑惑,“我们之前比试过?”
  这家伙就是故意的!胡文殊气的咬牙。
  他看到腰下的玉佩,伸手去拿,却又满满收回来,自从败给他之后,他有一段日子潜心苦修武艺,但现在也没有十足把握胜过他。
  慕容叡显得意兴阑珊,他好整以暇看胡文殊。那个少年生的可真好,瞧着都不像个男人,倒是个精致的瓷娃娃。
  也不知道他阿娘一个肚子怎么生出这么一对迥然不同的兄弟俩的。
  “你阿兄既然娶妻,也不好意思叫你继续打光棍,也快了吧?”
  “你是长舌妇吗?!”胡文殊终于忍不住,“竟然问我婚娶,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是没娶妻。”
  慕容叡看胡文殊嫣红的两颊啧啧了两声:这模样生做男人实在是可惜了点。
  胡文殊勃然大怒,一手揪起慕容叡衣领子就要揍他。慕容叡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胡文殊的拳头提起来就没能打下去。
  两人靠的极近,慕容叡调笑,“胡郎君,我可喜欢女人。”
  胡文殊立即被火烫着了一下,把他甩开。
  慕容叡大笑,慕容渊见他们这边闹得不像话,马上把人给叫回来。
  酒宴一直办到天黑之后才散了。
  刘氏把慕容渊请过来,慕容渊进来就问,“那些喝醉了的客人,都安置好了吧?”
  今日酒席上有不少人喝醉的,而且不是住在一个里坊,只能先暂时在自家里住下,等到明天酒醒之后再送人回去。
  “都已经安排好了,我叫你来,也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刘氏攥住手里的帕子。
  慕容渊看到她攥紧的手掌,有些不明所以,家里难道还出了什么大事,“你说。”
  “我想让五娘先回平城。”
  此言引来慕容渊的奇怪一瞥,“你想回去了?”
  “不是我,就是五娘。这个热烘烘的天,还赶路,是不是要我这条老命!”
  慕容渊更加奇怪了,“好端端的,你要她回去干甚么?”
  刘氏平素对这个新妇是很满意的,也喜欢家里什么是都有个帮手,现在叫人回去,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想过了,五娘是个年轻寡妇,虽然一家子人在一块,彼此好照顾,但她生的太好了些,洛阳里头轻浮男子多。怕出事。”
  慕容渊还是摸不着头脑,这个新妇平常几乎不出门,唯有的那几次还是长乐公主相邀,和妹妹出嫁。她不得不出面,其他时间都是呆在家里,半步不出。刘氏这个做婆母的都不一定能比媳妇坐得住。
  “就这么定了吧,先让五娘回去,她怕冷不怕热。要是和我们一块走,路上还不得多受罪?”刘氏满口都是为了明姝好。慕容渊听得满心莫名其妙,却也找不出理由来反驳老妻。
  “没人帮你管事了,你愿意?”
  “我都做这些十多年了,没了五娘难道就不行了?”刘氏瞪他,“我只是和你说一声,待会就叫人告诉五娘,收拾行李,过两天就出发。”
  慕容渊皱眉“这么快?”
  “快?不快了,她有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收拾。”说着,刘氏就要和慕容渊无理取闹,“看你这心疼的,是不是有甚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慕容渊头大如斗,他被管了这么些年,刘氏早对他周身监控的密不透风,就连伺候的人也几乎全是家仆,只有那些年老色衰的女人才能近他的身。他知道刘氏一旦猜疑犯了,有多叫人头疼。
  他马上答应了。
  慕容渊这儿点头,那基本上就没什么事了。刘氏派人去告诉明姝一声,准备好好收拾行李。
  明姝听到婆母要她回平城满心莫名其妙,她没得罪刘氏,更没有做出什么叫人忍受不了的错事,怎么就叫她回平城?
  送话来的是个小丫头,银杏往那小丫头手里塞了几个大钱,都没能问出来。
  “五娘子好好想想,是不是哪儿没做好,惹恼夫人了?”
  明姝扬起脑袋想了好会,头疼欲裂,“没有呀——”
  她侍奉婆母特别用心,怎么可能去惹怒婆母。
  “这可真是坏了。坏了坏了。”银杏急的满屋子乱窜,和热窝上的蚂蚁一样。
  明姝苦着脸,想了好会,还是没能想出个明细来。她破坛子破摔,“算了,再想也想不出来,不想了!”
  银杏还要再劝,看到明姝愁眉苦脸,话到了嘴边还是吞下肚子。
  “要不要,往二郎君那边带句话?”
  “他那边到处是人。怎么递啊?”
  慕容叡现在是被人看管了起来,尤其到了夜里,只能好好的呆在他那个院子里头,去哪儿都有人跟着。
  “还不是有人吗?”银杏记得兰洳,兰洳可不是郎主手下的人,是二郎君从家乡带过来的。他日日都和郎君在一块,找上他,想递个消息不是很容易?
  明姝有些心动,可是旋即摇摇头。她总觉得不太对,事出突然必有因,婆母竟然都这么说了,会不会派人盯着她?
  明姝越想越怕,“算了算了,就是回平城。”
  就是……见不到他……
  明姝心里头闷闷的,她叫过银杏,“今天晚上你陪我睡。”
  晚上有人陪之后,自己一个人睡总有些不习惯。
  银杏还想再劝,可是看到明姝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夜里两个女孩子躺一块。
  银杏叹气,“回了平城,可没洛阳这么热闹了。”
  平城也热闹,可是和洛阳比起来,简直像个穷乡僻壤,而且还隔着这么远,银杏是一百个不想回去。
  “想点好的,平城没洛阳这么热呢。”
  “那可不一定。”银杏压低声音,“回去之后,五娘子就不怕见不到二郎君了?”
  这两个,入夜之后就和小两口似得。恨不得黏在一块,掰扯不开。
  明姝有点伤心,她从被子里伸出脑袋,“不许你再说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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