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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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知道柳玲接着是不是找朋友和她一起回大许村,但她今天的举动都透着不对劲,可能也是她不想掩饰什么,给人一种破绽百出的感觉。
  不过这都不影响苏怡莹归心似箭的心情,小许村虽然条件有点简陋,但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就是在这个村子,一直生活了一年多才离开这里去了春市一趟。
  在这里她不仅适应了这个时代,还收获了爱情,让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有了归属感。
  与柳玲告别后,两人走在县城的街道上,苏怡莹一脸若有所思地说:“陈哥哥,我总觉得柳玲在做什么,但又做得太明显了。”
  她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就是,她感觉柳玲对自己的表情和举止控制应该更好点,而不是说几句就被发现了不对劲。
  就像叫他们陪她来裁缝店,想法变得这么快,借口说得也很敷衍,感觉就是直接拉他们在革委会门口走一趟。
  陈一遇对柳玲的事不怎么关心,但如果她把注意打到苏怡莹身上就不一样了,“不用担心,不管她做什么我们都做好准备,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说着,他幽深的眼神看着苏怡莹,看到她颇为认同的点点头,不由地眼里带上了笑,三观相同的感觉让人很开心。
  两人走了近两个小时到了小许村,好在这一年苏怡莹也是运动量够多了,即使走了这么久的山路也还抗的住,特别是她手上基本没有拿东西,行李都在陈一遇手里,她手里就是拿了县里刚买的零嘴。
  到了村里,村里人都还在干农活,知青点空无一人,他们放下行李,先烧好了水,两人洗去了旅途的尘埃和疲惫,然后苏怡莹在房间休息一下,陈一遇则去村部找队长销假。
  陈一遇在村部不仅看到了段书记,还看到了卫生院的许医生,两人正一脸严肃地端着茶在聊着天。
  看到陈一遇走过来,许医生反到是笑了起来说:“一遇,回来了,家里怎么样?”
  陈一遇回答道:“家里都很好,就是又要很久才能见他们了。”
  这个问题是所有下乡知青的共同问题,知青一年也就一次机会回家,而且还不是每年都能回去。
  段队长放下茶杯说:“回来的刚是时候,我刚还在和许医生说呢,最近爆发了流感,卫生所人手不够,你回来了就先在卫生所帮忙吧,照常给工分,农活就先不用做了。”
  陈一遇刚到村子就看到村口榕树下有点反常,以前都围坐着很多老人,他们做不了重体力活,就集中到一起做些手工活。
  而今天回来的时候,树下的空地只有零星几个老人在,一个小孩子都没有在,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原来是流感来了,怪不得不仅村里老人小孩更少见了,连县里刚才回来的时候也人少很多。
  陈一遇点了点头说:“可以,队长这次流感情况怎么样?”
  队长叹了口气,说:“刚开始是很多老人小孩先扛不住感冒了,这几天有些身子弱的成年人都不能干活了。”
  许医生在旁边插了一嘴说:“我看这次的流感来得很凶,听说县里医院都挤满了感冒的人,医院人手都不够了,所以才要村里自己找人手先看着,过段时间会安排人下来指导,好在县里已经确认了流感类型,只是药不够用,你等下去看看可以用什么中药代替吗?”
  虽然现在流感对症的药是有,但得病的人多,县里的药少,现在是供不应求,而且短时间药也没这么快到县里,更不要说村里了,好在村里不缺医生,不仅有陈一遇,还有落难的医生施老。
  陈一遇想了想说:“好的,不过村里这么多人,只有我和许医生两个人也不够,不仅要看病,还要找药熬药。”
  段队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果然是小年轻,这是惦记着自己的媳妇,不过说的也是现实,他点头说:“可以,这帮手你们看着安排,一样不用干农活,现在重点是应对流感。”
  得到队长的首肯后,陈一遇舒了一口气,可以自行安排他就可以将苏怡莹安排做些轻省的活,而且可以更好地待在她身边照看她,特别是在明知有人在打她主意的时候。
  他和许医生一起告别了段队长,许医生边朝着卫生所走边说:“这次流感来得急又来得凶,很多体质不好的人都中招了。”
  陈一遇说:“那等下我和你先去看看得流感的人,确定了症状再来找药。”
  于是许医生带他去见了村里最先因为流感倒下的老人,老人儿女众多,人丁兴旺,生活条件很不错,只是年轻时干活干多了伤到了身子,年老了抵抗力就弱,一不小心就中招了,而且毫无反抗能力。
  老人的儿女期待地看着许医生带着陈一遇来看老人,老人已经吃过药了,只是听说卫生所的药也不够了,大家都等陈知青回来看看呢。
  主要是陈一遇在小许村的3年来,一直表现出了自己会医术,而且上次和施爷爷做手术的那次,给村里人一个印象,就是陈知青医术很厉害,所以对他抱有很大的期待。
  而施爷爷是因为身份问题,即使都知道他医术不一般,但一般人也不敢与他多接触,怕也被牵连到。
  其实流感刚大范围爆发的时候段队长就去找了施老,只是施老主攻的是西医,对中医了解不深,找不到可以替代的药品,所以最后的希望还是在陈一遇身上。
  陈一遇望闻问切后,想了想说:“可以找到替代的中药。”
  大家看到陈一遇镇定自若的样子心里的石头都放了下来,忍不住想要咳嗽的老人也扬起了笑。
  离开了老人家,许医生感叹道:“一遇,你在这里真是埋没了,听说县医院还想要你去,要不你去县医院吧,起码有你的用武之处。”
  陈一遇眼神暗了暗,摇了摇头,不仅县医院现在风气并不适合去,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不放心苏怡莹一个人呆在村子里。
  虽然小许村离县城并不是太远,一天可以走个来回,但医生的职业特点就是繁忙,即使路不远,但也没时间每天来回。
  于是他说:“我不放心怡莹一个人在村子里,而且现在县医院不适合去。”
  许医生转念一想,也是,“那这段时间你就安排苏怡莹和你一起吧,如果还缺人,我就安排了。”
  村里分工最关键的是公平,没有公平何谈效率,不仅没有效率,更重要的是失去威信。
  接着,许医生有些无奈地说:“我老了,最近孩子已经好几次和我说要接我到城里了,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村子,卫生所的事我已经和段队长说了,想要交给你。”所以刚才陈一遇的答案反而使他更安心。
  许医生对呆了半辈子的卫生所感情还是很深的,可是岁月不饶人,他现在也是有心无力,而且孩子都不在身边,他也想要颐养天年了,所以从前孩子说要接他,他都拒绝,最近已经松口,准备安排好走之后卫生所的事了。
  虽然村里人没有会医的,但来得一个知青,一手家传医术比他了解的省医院的医生都不差,这也是小许村的福气。
  陈一遇对于这件事早有预料,他们从前就聊过这个话题,本来陈一遇对接手卫生所没什么想法,但现在有了苏怡莹和施爷爷他们,接手卫生所的好处就很多了。
  不仅可以给苏怡莹减轻工作量,而且可以照顾施爷爷他们,施爷爷会医,有机会可以申请半医半共,这对老人来说会轻松很多。
  想到这,陈一遇以前不在意的态度就变了,这正合了许医生的期待,两人都满意得到这个结果。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怡莹和陈一遇就是采药中度过的,虽然有些忙碌,但可以帮到人,苏怡莹内心还是喜悦的。
  没过多久,小许村流感情况就大大好转,连附近几个村子的队长都找上门来问走了药方和草药,在县里其他村子都在等县里发药的情况下,小许村和附近几个村子靠自救在县里都出了名。
  还有很多人闻名来小许村找陈一遇他们看病,有时候人手不够,就会在队长的同意下,叫上施爷爷帮忙看病,施爷爷本事在这里,渐渐地大家对他的态度变得亲切而崇拜,在村里的地位也直线上升,待遇也好了很多。
  特别是县里一个领导由于急病,在县里医生能力所限没有得到救助,去市里又太远怕来不及,身边的人听说了小许村的事迹,急忙将领导送到了小许村。
  等到陈一遇和施爷爷救治了领导后,他们名声更大了,施爷爷也成了小许村卫生所半医半农的黑五类。
  主要是现在形势放松了,领导也是有头脑的,根据实际变化了自己感谢的手段,在范围许可下,给安排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不过苏怡莹他们高兴了,但还有人不高兴着呢,那就是暗地里盯上他们的人,可他们也无可奈何,谁知道事情变化得这么快呢。
  第60章
  柳玲作为一个城里来的知青,在大许村已经呆了几年了,这几年的时间让她经历了在家时完全不敢想象的黑暗。
  她家在城里不算富裕,都是工薪家庭,但她从小长得漂亮,又能歌善舞,受到家人和朋友的喜爱,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当他们家还需要一个人下乡的时候,她不顾父母反对毅然决然地响应了号召,主要是她哥已经下乡了,作为姐姐,按年龄大小算也轮到她了,只是父母担忧一个女孩独自下乡,想要弟弟代替她,反正还没确定名额是谁。
  可是柳玲想,下乡也没什么,在下乡的哥哥寄来的信件中,她看到的是劳作虽辛苦,但习惯就好,她作为姐姐,吃吃苦也没事,可是她没想到,在大许村不仅身体苦,心里更苦。
  更可怕的是,她已经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了,柳玲想到和她刚下乡时一样纯洁懵懂的苏怡莹,美丽的女孩子即使自己不招摇,但在一些有心人的眼里,就是等着去折断的娇花。
  她安慰自己,我只是利用一下她,不会真的伤害她,等到我计划实现了,反而帮她解决了一个大患。
  虽然心里这样说服自己,但没有使过阴谋诡计的柳玲还是良心不安,她想到已经按照郑主任的要求,与苏怡莹接触了,但具体她做了什么,郑主任也不能完全清楚,所以她的接触就是很单纯的说说话,特意给郑主任知道她已经按照他吩咐做了。
  想到郑主任色眯眯的小眼,柳玲不自觉打了个颤,恶心地搓了搓双臂,她想,如果计划顺利,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忍住恶心的生理反应,柳玲在告别了苏怡莹和陈一遇后,掩人耳目地走到了郑主任的办公室,虽然他们的关系就差昭告天下了,很多有眼睛的都知道,但柳玲还是掩耳盗铃地装作不知道大家看她鄙夷的目光。
  她也是逼不得已的,虽然这样说让人看不起,但比起看不起,她不想总是被那些猥琐的男人动手动脚,甚至要侮辱她,所以在没有选择的时候,她委身给了有点权力的郑主任,起码只有他一个人。
  有点害怕地敲了敲郑主任办公室的门,门里传出了男人粗哑的声音:“进来。”
  似乎被这样的声音打了一下,柳玲微微蜷缩了下身子,才轻轻推开了门,开了门后也没有关上而是直接微低着头说:“我已经接近苏怡莹了,可是她未婚夫总是在她身边,我也没有办法。”
  郑主任边放下手里拿倒的书说:“站这么远干嘛,把门关上,走近点。”语毕,看到柳玲还是没有动作,他的加重了声音说:“还要我亲自来教你吗?”
  看到身姿美好的女孩因为他的话,身子一抖,然后听话地关了办公室的门,慢慢地走了过来,他满意地一笑。
  这个世道真好,以前高高在上的人都跌落尘土里,他想踩就踩,想要就要,这么美丽的女孩,他以前哪敢想,但现在,他只要勾勾手指,就有人送上来。
  郑主任摸了摸柳玲经过劳作还算白嫩的手说:“想办法单独和苏怡莹在一起,我知道你可以想出来的,只要你做到,明年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就有你一个。”
  他靠这些看不到摸不着的好处不知道得到了多少女知青,可是总有人看不清虚实,赔了夫人又折兵。
  虽然也有些人开始不是因为好处靠了过来,就像是柳玲,是为了在其他二流子的猥亵下寻求保护,但殊途同归,他就不是一个好心人,先给了好处才会帮忙做事。
  摸了摸她的手,想着的却是苏怡莹那白嫩细腻的肌肤,真的像白瓷一样泛着动人的光晕,诱人极了,想了想,手上摸着的皮肤也失去了兴趣,他甩开了柳玲的手吩咐道:“抓紧时间,不要让我知道你不用功”
  语气中的威胁让柳玲心里一颤,她低着头应道:“我会努力的,那我先走了,今天和苏怡莹说我找到朋友就回村里。”
  等到郑主任又拿去了那本理论读物,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柳玲轻悄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不过她没有离开革委会,而是路过另一间主任办公室时做了一个手势才离开革委会。
  这间办公室的主任是韩主任的,如果苏怡莹在场就会认出这个腆着大肚子的男人就是带走冯长安的人。
  看到柳玲做的手势后,韩主任等了几分钟也离开了革委会,离开的方向和柳玲不同,但过了一会,两人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子见了面。
  一见面柳玲就面带急切地向韩主任求证:“韩主任,你说的那个消息准确吗?”
  韩主任也没嫌弃柳玲多次的询问说:“肯定的,过段时间文工团就会来选人,你条件这么好,肯定能选上,更不用说我还会帮你,放心没问题的。”
  听到韩主任带着自信的说,柳玲有点悬乎的安定了一点,虽然知道不能完全相信他说的话,但对于欺瞒成性的郑主任而言,这个消息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韩主任眯了眯眼说:“我说的肯定会做到,但你呢,说好你去找证据,现在怎么样。”
  柳玲顿了顿说:“郑主任很警惕,我最近和他接触都没有什么进展,但我在努力,一定会找到的。”
  柳玲知道最近郑主任已经开始厌恶她了,他就是这样喜新厌旧的人,本来这样快可以脱离他,柳玲是开心可以解脱的,但是韩主任找到自己一起合作板倒郑主任,两人各自获利,她就不想这么快离开郑主任了。
  所以她发觉郑主任将目标定为苏怡莹的时候,就起了心思,主动和郑主任说帮他忙弄到苏怡莹,只要让她离开大许村回城里。
  这正中了郑主任的下怀,于是以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自以为勾着柳玲给他办事,可不知柳玲只是应付着他,没有做什么实际的事,反而抓住还在他身边的机会找他违反规定的证据。
  两人短暂地接触了下就各自离开了小巷,在他们走后,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地从巷子尾的遮挡物中走了出来,看样子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所以当陈一遇去了解柳玲的动态的时候,这条消息就传到了他的耳边,从柳玲和韩主任的对话中,大概就知道事情的原委。
  他也也没去多干涉,虽然让人说真话的药没有,但让人迷糊中容易被套话或者直接迷晕的药还是有的,也就不经意间给了柳玲,柳玲欣喜若狂地得到了药,还心存愧疚,以为自己骗到了药。
  而随着流感渐渐被治愈,以及陈一遇和施爷爷医术的出名,又一年的春节快要来临时,县里革委会发生了一件大事,一向大摇大摆行使权力的郑主任被撸了下来,而且由于被揭露的事情,被革委会抓去木比斗了。
  近一年来,县里的形式在转变,木比斗已经很少见了,以前都是他自己带头抄家木比斗,没想到轮到了他自己,听围观群众传来消息,想到他如丧考妣的表情,让被他迫害过的人真是喜闻乐见。
  这件事让县里热闹了很久,墙倒众人推,以前和他一起作威作福的很多人也过得人嫌狗赶的日子。
  反而以前权力常常被压制的韩主任现在在革委会大权独握,让了解其中弯弯道道的人都不敢小瞧他了。
  而大许村的知青柳玲默不作声地被文工团给选走的消息反而不是那么引人注目,消息在附近村子的知青圈了传了没多久就随着柳玲离开而消弭了。
  走之前柳玲以看老乡的名义来找过苏怡莹和陈一遇,只是因为陈一遇告诉了她这间事情的原委,虽然知道柳玲也是为了自己着想而没有办法这样做,但算计过自己这一点让苏怡莹对她还是很不自在。
  柳玲来见他们本来是想当面和他们道歉,也不打算和他们说原委,只是为了了却自己内心的歉意和不安。
  可是看到有点不自在的苏怡莹,她一下子就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她反而不好意思道歉了,羞愧地向他们道别就离开了,避免了尴尬局面的出现。
  刘丽丽看到柳玲过来还想向她询问一下文工团招人的事呢,没想到她一下子就走了,垂头丧气地和苏怡莹说:“都怪我,怎么不直接问了,人家一下子就走了,怎么不吃了饭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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