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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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昭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个女人。
  听着司徒元静话语中显而易见的嘲讽,陈昭张嘴刚想反驳,身后的门被拉开,紧接着一件带着暖气的大衣罩在了他的身上,耳边是毕庆生无奈地规劝道:“您怎么不穿衣服就跑出来了?跟您说过多少次了,要玩雪可以,但务必要穿的保暖些,您要是病了,大人回来可是罚的可是我。”
  陈昭转头去看向毕庆生,眼中带着感激,毕庆生抿了下唇,依然是廖家精明强干的毕管家,丝毫不见之前与陈昭打闹时的任性。
  确实,这种时候,毕庆生站出来说话,要比陈昭自己反驳要有力度,因为所有人都回到,毕庆生是首相廖坤乾的左右手,毕庆生的意思,就是廖坤乾的意思。
  毕庆生这时缓缓转头看向面前的司徒元静,对这个女人,他并不陌生,然而这会儿,他却一副完全不认识的口吻道:“这位客人是谁?恕我眼拙,似乎没见您来过相府,老张眼神真是越来越不好了,怎么随随便便就给外人开门。”
  “毕庆生,”司徒元静被激怒了,看着毕庆生的眼中喊着冷厉,“你当真不认识我了吗?几年不见,你还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毕庆生可不怕她,当年她是公主,皇位第一继承人之一的时候,他尚且没怕过,何况是今天?
  毕庆生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年纪大了,眼神就不太好,请问您是?”
  司徒元静胸膛起伏,看起来是将怒火压了下去,司徒元静豁然一笑道:“我记得……你跟陈昭是同班同学?该不会你也喜欢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吧?”
  陈昭被气的一张嘴骂道:“司徒元静,你说够了没有?”
  司徒元静却是看着毕庆生道:“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毕庆生笑了笑道:“原来是夫人,说起来,您与您的丈夫成婚之后,就没再回来过,这次回来,该不会是特意来参加我们大人与陈少的婚礼的吧?”
  任由司徒元静油盐不进,这会儿也不禁变了脸色,语气微微一顿道:“什……什么?坤乾的婚礼?”
  陈昭也是瞪眼看着毕庆生,怎么他的婚礼,他都不知道啊?毕庆生这家伙,还真是……够狠的!
  司徒元静也是很快冷静下来,紧盯着毕庆生道:“不可能,毕庆生,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别以为你用这样的谎言就能骗得了我,坤乾根本就没有要结婚。”
  毕庆生淡然道:“我们大人为人低调,原本就没打算大张旗鼓,只是一家人一起吃顿饭而已,夫人不相信,可以等大人回来问他就好。”
  “别叫我夫人!”司徒元静道,“我早已经离婚了,而且,我是司徒皇室的长公主。”毕庆生歉意笑了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殿下,没想到您的婚姻生活如此不幸。”
  “噗!”陈昭没忍住,一下子差点儿笑喷,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不应该笑,干咳一声,给忍了回去,不过依旧让司徒元静愤怒。
  司徒元静转头看着陈昭道:“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还是你觉得,继续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我把话说出来吗?”
  陈昭看着司徒元静,司徒元静一脸胜利者的姿态看着陈昭,最终,陈昭还是让她进了屋。司徒元静往那一座,抱着手臂道:“我不想看到不想干的人在我面前出现,我想……你应该也不想让多余的人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吧?”
  陈昭抿唇,转头看向毕庆生,毕庆生眼神询问:你行不行?
  陈昭回视:总要搞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你在,她肯定会有所保留。
  毕庆生略一思忖,知道陈昭这话说的有些道理,最终决定退了出去。
  陈昭这会儿看着司徒元静道:“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296章
  司徒元静眼神冷厉道:“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立刻给我滚出去!”
  陈昭咧了咧嘴:“你还真是不客气,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自以为是,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吗?要不是廖坤乾求着我非不让我走,哭哭啼啼个没完,我还不乐意在这呢。”
  司徒元静道:“坤乾才不是这样的人,你少在这胡说八道,陈昭,你别忘了当初的约定,既然已经决定躲起来,那就应该躲一辈子,反正像你这种人,本来就够恶心的!”
  陈昭脸色沉了沉:“到底是你恶心,还是我恶心,要不要等廖坤乾回来,咋俩问问他?”“你!”廖坤乾是司徒元静的软肋,无论她说出多么恶毒的话,都比不过廖坤乾对她的否决,这会儿陈昭估计反复提及,显然是触及了司徒元静的底线,司徒元静豁然道,“陈昭,你别忘了当年你答应过我说什么,让你活到今天,已经是我的极限,我给你七天时间,如果你不能从坤乾身边离开,那么……后果自负!”
  “后果?什么后果?”陈昭嗤笑道,“不管是作为男人的陈昭,还是作为女人的陈昭,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我现在叫杨胜天,难道你以为就凭你的几句话,站出来说我是陈昭,我就是了吗?啊……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得提醒,国内同性婚姻法已经通过了,就算你想揭露什么‘两个男人相恋很恶心’这类的话,到时候可能会被当成神经病。”
  司徒元静没说话,看着陈昭的眼中,满是杀意。
  陈昭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不管怎么说,时代不同了,司徒元静曾经的那些“威胁”,如今已经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了,这点他知道,司徒元静自然也明白,那么这个人到底还有什么杀手锏?
  陈昭抿唇等待着,没多久,司徒元静忽然低低哼笑了起来。
  她说:“陈昭,你还是和二十多年一样,一样的蠢,你以为我今天来,手里握着的就只有这个吗?”
  陈昭心道:说吧!你内心的丑恶,二十多年前我已经见识过了,二十多年后,我不过是再见证一次罢了。
  耳边就听司徒元静道:“听说……你有个儿子,还成了司徒域的太子妃?都说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陈昭,看来你儿子在勾引男人方面,还真是像极了你呢,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像你一样,以为自己能替男人生孩子……就一定能虏获男人的心?”
  陈昭身侧拳头一紧,眼神紧紧盯着司徒元静,司徒元静笑的不以为然道:“不过……男人生子,这还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呢,如果让人知道,现在的太子妃,就是小皇子的生母,一个能生孩子的男人,你觉得,对于被太子与皇室所欺骗的人民,会不会因此对司徒皇室彻底丧失信任呢?”
  司徒元静果然已经知道了暖暖的身世,虽然在此之前廖坤乾就同他说过这个可能,可如今听司徒元静亲口说出来,陈昭心里还是一惊,这个女人的势力,可能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她究竟在他们身边安插了多少人,现在还不确定,但至少他们在国内发生的一举一动,这个女人是知道的。
  司徒元静见陈昭半晌不出声,轻笑道:“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拥有两个父亲,太子殿下欺瞒群众,而杨阳,则试图用一个孩子来绑住太子殿下,这种卑劣的手段,实在让人觉得恶心!
  陈昭立刻反驳道:“我儿子才不是这样的人!”
  司徒元静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并不在乎,重要的是,我想让他成为什么样的人,明白吗?”
  司徒元静这话的意思,说明她早已经有了计划,从一开始,她要下手的人就是杨阳,当年他用廖坤乾逼得陈昭就范,如今她用杨阳故技重施。
  陈昭看着司徒元静,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却意外冷静了不少道:“司徒元静,你还真是……刷新了我对无耻两个字的认知,就算杨阳是我的儿子,司徒域可是你的侄子,你想过你这么做之后,对司徒域的影响有多大吗?”
  没等陈昭说完,司徒元静冷笑道:“要怪就怪他爱上了你的儿子,还有他的父亲司徒元良,明明我才是他最亲的人,可他居然帮着你们对付我!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疯了……”陈昭轻叹道,“你真是……疯了……”
  “我只是想得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司徒元静咬牙道,“你根本不知道,跟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的痛苦!凭什么你可以得到他全部的爱,而我却要忍受这如地狱般的折磨!既然你不遵守诺言,那我也不用再忍受这一切,既然不管是放手还是争夺,都无法得到这个人,那我不介意……玉石俱焚!”
  司徒元静说完,起身昂首挺胸的离开了相府,看着她毅然决然往前迈去的姿态,陈昭忍不住有些感慨道:“我真的不明白,既然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为什么还要往前走呢?不是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吗?”
  毕庆生从后面另一边门走了进来,立在陈昭身边道:“因为这种人,她自己早就已经活在万丈深渊,人不人、鬼不鬼,他们早就已经把希望给抛弃了,又哪里还能等到希望的降临?”
  陈昭抿了抿唇,不再去纠结司徒元静,转而对毕庆生道:“不管怎么说,现在可以肯定,司徒元静是要对阳阳下手,我们得先把这件事告诉坤乾和太子。”
  毕庆生道:“别担心,大人已经快回了,太子那边,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不管怎么说,司徒元静应该不会那么快动手,我们还有时间。”
  陈昭点点头:“那就好,刚好今天开始,阳阳的签售会也结束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要小心点才是,务必要多派些人保护好阳阳才行。”
  毕竟当年,司徒元静就曾想过要杀了他,而现在,万一杨阳出世,不管是他、廖坤乾还是司徒域,所有人都会痛苦,司徒元静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看着所有人被她一起拉入地狱。
  廖坤乾接到毕庆生电话的时候,人已经快到家门口了,果然如他所料,司徒元静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陈昭,这也是他急忙从宫中赶回来的原因。
  倒也不是担心司徒元静对陈昭做什么,这里毕竟是国内,是相府,有毕庆生在,不可能会让陈昭出事,可他就是心里觉得不放心。
  车子刚到门口,另一辆车迎面朝他开来,廖坤乾不用想,心里就已经有了确切答案,那是司徒元静的车,司机是廖坤乾的亲信,和毕庆生一样,跟了廖坤乾一辈子,自然也知道当年那些事,这会儿就问道:“大人,需要停车吗?”
  廖坤乾想都没想,摇了摇头回了一句:“不用。”
  车窗降了下来,与此同时,对面车的车窗也降了下来,两车擦肩而过的时候,同样坐在后车座的司徒元静与廖坤乾四目相对,不过短短数秒,司徒元静一直平稳的呼吸忽然就乱了,就听她重重一喘息,身形一晃,一只手支着后车座,一只手扯住心口的衣衫。
  司机问道:“总裁,您没事吧?”
  司徒元静深吸了开口气,这才回了一句:“没事……”
  怎么会没事?虽然只是片刻的四目相对,可廖坤乾已经将他所要传达的一切,都传达了过来,那是一种,让司徒元静心寒的冰冷与漠视,她以为他会停下车,哪怕只是训斥,甚至说一些警告的话也好,这样至少说明这么多年来,廖坤乾的心里有她,即使是恨。
  然而廖坤乾刚刚对她的漠视,仿佛自己压根从来就不曾让他眼里、心里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被陈昭怎么刺激都心如磐石的司徒元静,却只因为廖坤乾的一个眼神,瞬间被击碎心底防线。
  即使已经过去二十多年,这份疼痛也依然不减分毫。
  而廖坤乾,他从以前就不曾给过司徒元静希望,现在自然更不会给,更何况是在司徒元静明显要对杨阳下手的情况下,不立刻杀了她,已经是廖坤乾仁慈。
  早晚是要见面的,现在也没有急于一时的必要,所以廖坤乾没有停车,车子到了门口,廖坤乾从车上下来,几步跨进门,客厅里见到了毕庆生和陈昭。
  “阿昭。”廖坤乾上前,拉着陈昭的手道,“怎么样?没事吧?”
  陈昭摇了摇头,看着廖坤乾道:“廖坤乾,我得跟你道个歉”廖坤乾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道:“什么意思?”
  陈昭压了压唇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当年我跟司徒元静订下约定的时候,我永远不得回京,她也一样,永远不能出现在你面前,而现在我毁了约,她也回来了。”廖坤乾听了,不禁失笑道:“阿昭,你想太多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让你回到我身边,更让我觉得幸福的事,阿昭,你要明白,即使你没有爽约,这一天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你以为司徒元静就会老老实实呆在国外吗?早晚,咱们跟她之间都得有个了断,否则对杨阳他们来说,也迟早是个隐患。”
  陈昭听了,心里也好受了些,看着廖坤乾重重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确实是我想多了,那现在怎么办,司徒元静的意思是给我七天,估计七天一过,如果我还不离开,她就要对付杨阳。”
  廖坤乾不以为然道:“那就在七天之前,解决这件事!”
  陈昭原本还因为司徒元静留下的那番话觉得糟心,可看着廖坤乾如此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用担心,陈昭就觉得自己心里,也踏实了不少,至少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
  自从陈昭回来之后,陈家这边就安低调了许多,可及时这样,陈家也没能安静,接连有不少陈家这一派系的人出事,还有陈家的宝贝千金陈菲,在一家酒吧与人起了争执,差点被人活活打死,听说那些人都是帝都权贵之子,昔日跟陈菲关系都还不错。
  虽然陈松还是想尽办法把那些人弄进了监狱,可这些人在监狱里吃香的、喝辣的,被狱警当老子似的供着,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一有机会,这些人就会被他们的父母给弄出去,如果他们敢对这些人不好,到那时候估计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然这些家族没有陈松官大,可也都是有权有势之人,他们抱团合众为一,集体攻击陈松,即便陈松是大学士,也没办法招架得住。
  再来是陈江秋,工作中频频出错,职位一降再降,明明以前也这样,却一直相安无事,可现在哪怕是一丁点的过错,都会被揪着不放。
  为什么陈家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陈家自己也明白,如今不光是首相,就连太子也开始处处刁难成家,陈松眼睁睁看着陈家离政治中心越来越远,却束手无措,急得是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最终他明白,如今这种情况,一旦太子登基,恐怕会更严重,到那时,陈家就真的再无出头之日了,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更换皇位继承人。
  然而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如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太子,另一个就是庆王,如果不想让太子登基,那就只有去帮庆王,虽然陈松对庆王也没什么好感,但如果是庆王上位,至少陈家要翻身,还有机会。
  所以这几个月来,陈松一直在找司徒域的破绽,人无完人,他就不相信,司徒域的身上会没有一丝污点。
  而现在,陈松拿着好不容易得来的证据,满心兴奋的去找庆王。
  然而当庆王看到陈松手里的东西时,似乎并没有太多喜悦。
  庆王看着陈松,提高音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仅凭一个人的话,就能证明太子是个强奸犯?”
  第297章 结盟
  “王爷!”陈松急切道,“这个人,他并不是普通人,他曾经是肖放的手下,他说他可以用姓名担保,他所说的绝对属实,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决不能就这样错过!”
  庆王倒像是轻车熟路似得回道:“这种事,除非当场被抓到,有理有据,才能定案,如今都过去四年的事情,就算司徒域他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让你们找到了当事人,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能给司徒域定罪吗?”
  陈松一怔,没想到庆王往日里鲁莽任性的人,居然也有脑子灵光的时候。
  不过,庆王说的这些,陈松早就想到了,他之所以还这么做,就是想通过庆王把这件事闹大,就算不能动摇司徒域的根基,至少也能让司徒域不好过一怔子!
  就算时候司徒域追究,那也是追究庆王,他到时候把事情推得干干净净就好,可如今这个计划却因为庆王难得一会聪明给泡汤了。
  陈松离开庆王府的时候,感觉眼前一片灰暗,陈江秋一直在车上等他,看到陈松出来,陈江秋立刻开车门下车,连忙问道:“爸,怎么样了?爸……爸?您怎么了?”
  陈松身形一晃,差点儿晕倒,陈江秋吓得连忙伸手扶住他,脸色都变了。
  陈松抓着儿子的手臂沉声道:“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陈家吗?”
  陈江秋一怔,问道:“爸,您的意思是,庆王他……”
  陈松点点头:“不错,庆王拒绝了,我看他那样,如果不是十足的把握,想让他动手,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陈江秋白了白脸,神色慌乱道:“那……那该怎么办?爸您不知道,那个吴超以前是我的一个手下,现在都能对我趾高气昂,大家都说我们陈家气数已尽,都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陈家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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