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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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薄的衬衣被割破,宋屿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到了刺痛,低头一看腹部已经渗出了血珠。
  忽然想到什么,他勾了勾唇眼神冷峻:“你倒是让我有个更好的想法。”
  他表情太过于轻松,以至于在周晏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感觉手上一热,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让他心头疯狂乱跳。
  颤着手松开手,那把刀‘哐当’一声砸在了水泥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借着窗外暗淡的光线他看到手上鲜红的血迹,抖着嘴唇,说:“宋屿,你真他妈是个疯子。”
  -
  快要二十四小时不吃不喝,江素昏昏沉沉睡了一整个晚上,天还没亮的时候那扇被死死锁住的门开了。
  她头疼欲裂强撑着睁开眼,发现门口没有任何人。
  大抵又是谁来送吃的,她想。
  没有再留意那边的动静,她重新闭上眼睛想要缓解抽痛的额头。
  只不过,过了好半晌她也没有听见门口落锁的声音。这扇门是特制的,为了防止她逃跑锁设在了外面,每次关门的时候都会发出一声让人无法忽略的‘咔哒’声。
  江素勉强睁开眼发现果然没有锁门,旁边的床头柜也没有放任何食物。
  她不知道是谁,又为什么这么做,但这无疑给了她一次逃跑的机会。
  她手心出汗紧张到不能呼吸,这两天的经历太过于恐怖,她以往只在电视里面看过,可真正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有多害怕。
  哪怕眼前放着逃跑的机会,她都有些犹豫不决,生怕是周晏城给她下的套。
  想了片刻她还是决定出去看看,扶着床头柜站起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腿软,她强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前脚刚踏出门口,就听见不远处客厅里的江德海在怒吼:“你这个贱人!谁让你报警的!”
  江素吓了一跳,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人报警了。
  还没等她多想,客厅就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换个方向离开,客厅里的另一个人开了口。
  “你只让我骗那个姑娘,谁知道你们会做这些啊?!”
  熟悉的声音让江素脚步一顿,忽然松了口气,还好这个女人真的是个骗子,不是她妈妈。
  可还没等她踏出下一步,那个女人突然哭喊了起来:“你们这下要闹出了人命可怎么办,我可是亲眼看见楼下那个男人血流了一地,到时候可是要坐牢的!”
  她报警无非就是怕自己被牵连进去,当初顾她就只是交代了骗骗那个姑娘而已,根本没有说过后面会闹出这么多事情。她从昨天就开始害怕了,想尽办法要撇清自己和这些人的关系,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报警会被抓住而已。
  她的这番话让江德海也吓了一跳,顿时有些慌乱:“谁?谁的血流了一地?”
  他一直坐在楼上看球赛,早上才堪堪睡了一会儿,完全不知道楼下发生了。可他毕竟也只是想搞点钱,没有想过会闹出人命来,毕竟他还算年轻,可不想下半辈子就在监狱里度过。
  “还能是谁,昨天来找那个姑娘的男人。”
  江素呼吸一紧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几乎是瞬间就猜到,她话里说的那个受伤的人,是宋屿。
  第64章 “正文完”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警笛声让客厅正在争论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连忙止住了几句争吵的欲望想着办法逃跑。
  江素躲在走廊里,她的手有些发抖,刚刚听到的那番话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强烈的恐慌。
  宋屿来找她了, 还受伤了, 血流了一地。
  他会死吗?
  她不敢想, 可控制不住各种恐怖血腥的画面直往她的脑子里钻。
  心脏突突地跳着,她深呼吸一口继续往前走, 客厅刚刚还在争吵的人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估计是听到外面的动静所以跑了。
  整栋房子除了远处的警笛声之外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她不知道宋屿在哪里, 到底有没有事,急得眼眶泛红,膝盖一阵阵的发软。
  楼下只有一间房, 门开着,里面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江素使劲眨了眨泛酸的眼睛正要往前走, 周晏城先他一步跨了出来,看见她的时候怔了怔:“你怎么出来了?”
  “宋屿呢?”她声音带着几分哭腔, “你把他怎么了?”
  “把他怎么样?”他冷下脸皮笑肉不笑道, “他是个疯子,我能把他怎么样?”
  警笛声越来越近, 没有时间再耽误下去,他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残留的血迹拉起江素的手:“跟我走。”
  看见周晏城刚刚擦掉的血, 她吓得大叫, 鼻头一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你放我开我, 我要见宋屿!”
  可她到底是个女人,力气怎么也不会有一个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男人大,没挣扎两下就被强拖着往前, 手腕处传来的撕裂感,痛得让她眼泪更加汹涌。
  他本来不想带她走,可是看见她之后还是觉得不甘心,凭什么他喜欢了那么久的女人要留给别人呢?
  周晏城不顾她的大喊,强行拽着她往地下室走,可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动、她。”宋屿一字一句咬着牙说出口,一双漆黑的眼睛此时已经泛起了猩红的血色。
  他身上多处受伤,可就像完全感觉不到一样,如果不是他脸色泛着几分青白色,周晏城会以为他在骗自己。
  江素眼前的视线被眼泪模糊,她使劲眨了眨眼,待看清他的脸后,才哭着喊出他的名字:“呜,宋屿……”
  大抵是哭过的原因,细细的嗓音又软又沙哑,听得让人揪心。
  他勉强扯起苍白的唇朝她笑了笑:“别怕,我在。”
  见他们两无视自己的存在,周晏城气极冷笑道:“你这个疯子命是真硬啊,这样还能站起来追我?信不信我真捅你一刀?”
  他原本是根本没想过要让宋屿怎么样,毕竟闹出人命的话整件事的性质就会发生改变,如果东窗事发,就算是周家出面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他,可是这个人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打乱了他布好的所有计划。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达到目的,就算最后没事,他也要承担一个杀人未遂的罪名,毕竟在那间房里发生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他百口莫辩。
  “外面都是警察,你逃不掉的,从一开始你已经输了。”宋屿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你不是想报复我吗?让她走,我当你的人质。”
  周晏城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说的没错,已经错过了最佳时间,现在要带着一个女人逃出去比登天还难,再加上他已经受了伤,应该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沉默了片刻,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松开了手:“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成全你。”
  江素红着眼眶摇摇头:“不要……我不走。”
  宋屿已经受伤了,还不知道周晏城会怎么对他,她怎么能又一次丢下他。
  “听话。”他抿抿唇,忍着腹部伤口的剧痛,“快走。”
  他并不担心周晏城会对自己怎么样,哪怕他现在受了伤也认为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并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如果警.察冲进来,他害怕这个人会失去理智从而伤到江素,这是他底线,除此之外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江素心里剧烈挣扎,她想留下来可是又怕自己会拖累宋屿,滚烫的眼泪疯狂往外涌。
  时间紧迫,周晏城耐心告罄:“你现在不走,不要怪我反悔。”
  相比自己的利益来说,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权衡之下他彻底放弃带着她走的想法。
  “走吧,乖。”宋屿看着她哭红的小脸,弯唇笑了笑。
  两人的目光相聚在一处,纠缠了半晌,江素到底是点了点头,她吸吸鼻子压抑着哭腔:“好,我走。”
  话音刚落,她转头看向周晏城,声音顿时冷了半截:“我警告你不要伤害他,否则我真的不会放过你的。”
  他愣了愣,笑了。
  这话宋屿也对他说过,两个人就连语气都那么相似,只有他活像个小丑,也是,他现在做的事情不仅失败了,还可笑至极,不是他妈的小丑又是什么。
  没有再耽误时间,周晏城把刀抵在宋屿身后胁迫着他往前走,不消片刻两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地下室。
  -
  秋天来的时候,b市一如往常的气温骤降,人潮汹涌的大街上几乎已经看不到了穿着短袖的人。
  “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你先回去吧。”接待员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这是他们在这个月第五次见到她,平均一个星期就要来问一次,哪怕再漂亮也让人招架不住啊。
  江素昂着下颌目光冷傲有些不悦:“上一次,你们也是这么说的。”
  “犯罪嫌疑人已经伏法了,但是并没有在他周围看见其他人,他也不知道人在哪里,我们也暂时没有办法,如果找到人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接待员的脸色冷了下去,“江小姐请你现在不要为难我们了,我们还有其他的工作。”
  言下之意无非是让她赶紧走,不要再来了。
  她虽然不悦,可到底抿抿唇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了。
  大约在半个月前,昏迷的周晏城在b市南边的海滩上被发现,初步认定是他出海的时候遇到了暴风雨翻了船才被冲到了岸上。
  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可还没高兴多久才知道,海滩上只有他一个人,宋屿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江素去找过周晏城,他根本不愿意见她,只让别人带话说宋屿当时确实和他在一条船上,但是翻了船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她不清楚他是不是在撒谎,可除了相信也没有别的办法,现在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走出公安局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七点,阴暗的天空乌云密布时不时传来几声沉闷的雷声。
  大概是知道快要下雨了,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比往常的步伐更快。
  江素今天没有开车,这一个多月她又瘦了些,穿着那件宋屿给她买的大衣都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她柔软微卷的黑发散在肩头,五官精致穿着讲究,无疑是整条街上最吸引目光的存在,几乎路过的行人都要回头看她几眼。
  她没有察觉周遭那些探究的眼神,脑子里在想着其他事情。
  王宇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到家,看见是他的电话心跳骤然加速,手抖了抖才接通。
  “小宇,是有你哥的消息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不是,我打电话来是想说让你不要再给我妈打钱了,我哥的公司每个月都有钱入账,你不要破费了。”
  她疯狂跳动的心脏又重新平复下去,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以为宋屿失踪后他们一家人会生活变得窘迫,完全忘了他的公司还在正常运作。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过了好一会儿,王宇才继续说道:“我哥这个人倔得很命也硬,只要他还能喘口气就一定会回来的。如果他回来之后看见你这样,要心疼了。”
  话还没落地,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压抑的情绪顷刻间就要爆发。
  江素骤然红了眼,点点头:“嗯,我明白。”
  他们都知道,如果他还能喘口气就一定会回来,可剩下的话谁也不敢再说了,到底是要给人留一丝念想的,哪怕一点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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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断了电话之后,她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怎么也咽不下去,哽的胸口难受,喘不过气来。
  风越来越大把乌云吹得聚集在一起,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抬头间,干燥的地面上零星出现了几点水滴。
  果然还是下雨了,她想。
  江素没有加快步伐还是低着头慢慢地往回走,雨势渐渐大了起来,好在人行道上的树木挡住了些许滴落下来的雨,才不至于让她成了落汤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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