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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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菲儿慢慢点点头,毕竟史老将军卧病在床药石无效也有多日。众人也都清楚这不过是个早晚的事,倒也没有太多惊异,只是如贾赦这样亲近的会伤心罢了。史菲儿脸上也露出悲戚的表情道:“我已知晓此事,你且好生料理着。”
  贾赦点了点头道:“这个老太太尽管放心。”贾赦顿了顿又道:“史府下了帖子,说是老将军想见您,老太太您看……”
  史老将军弥留之际竟然还想见自己史菲儿倒是万万没想到。史菲儿心里起了波澜,这到底是该去还是不去呢?史菲儿自己也很是犹豫。毕竟上次已是如此,此番又会如何呢?史老将军之后又在给自己的寿礼中做了文章,自己瞧了那信又想办法给其退了回去,此番叫自己去又有何事呢?
  可若是不去,这场面上就太说不过去了。毕竟两府的人印象中史老将军和贾母关系颇好感情深厚,可此时自己不去必有好事者要非议。如此对自己对贾府也都不是好事。
  史菲儿过了一会儿慢慢道:“如此我自然是要去看一眼你舅舅,只可惜我去了……唉。”史菲儿长叹一声。贾赦见贾母如此,以为是心中悲感无处可发,自然好言又劝解了几句,又商议了何时再去史府等事,贾赦这才告辞。
  两日后史菲儿坐着马车赶去史府。一路上依旧是心内颇为忐忑,自己一面叮嘱自己要小心,一面暗自祈祷愿史老将军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史府见了贾府来人,史鼐、史鼎亲自出迎来接。众人见礼后,史鼐对贾母道:“姑母,这几日父亲醒来便是念叨想见姑母,虽也怕姑母瞧着会心生悲伤,但也不想让父亲抱憾,还是请姑母亲来,侄儿请姑母恕罪。”
  史菲儿摆摆手道:“你等也都是孝心,况且我也就这一位兄长,自然是要来的。”众人又说了些话,便有丫鬟急匆匆来报说是老将军又醒了,此番还念叨着有事交代呢。
  众人听了自然不敢耽误忙起身就去,史菲儿此时也硬着头皮,反正自己来都来了,此时哪里还能容自己打退场鼓?
  待众人进了屋,再瞧缠绵病榻的史老将军,史菲儿也吃了一惊。若与上次相见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不过是数月罢了,怎么竟能消受成如此!可见这几月这老将军也是备受病魔的折磨。
  众人进房时,史老将军半阖着眼。待众人站定,史鼐近前贴着老将军耳朵问:“父亲你可好些了?先进点粥暖暖肠胃?今日姑母来瞧您来了。”
  史老将军听闻此言,眼睛一下张开,将屋中立着人慢慢瞅了一圈,将视线定在史菲儿身上便不动了。艰难伸出手来冲着史菲儿挥了挥,示意其往前。史菲儿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原本心里还存了一份侥幸或许去时史老将军未醒,自己也算是应了个场,可现在不但是醒着,病成这样瞅着自己,分明就是等着自己呢。
  果然见史老将军慢慢开了口,颤巍巍道:“今日我且与你们姑母说上两句。你等先下去吧。”史鼐听了,点了点头,带着众人下去了,独留贾母一人。
  史菲儿深吸口气,定了定神,暗想此时史老将军也是弥留之际,只能缠绵病榻。自己有胳膊有腿活动自如,见势不妙跑出去便是。
  史老将军见众人退下,一瞅见史菲儿距自己足有五六步之远,轻笑道:“如今我已是快入土之人,你何必如此怕我,且近些说话。我有要事告之。”这两句话,史老将军也是说的格外费劲,中间也是咳嗽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将话说完。
  史菲儿不为所动,依旧远远站着道:“你只管说便是,我听着呢。况且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不害你,但也不能不防着些。”
  史老将军颇为无奈,强撑着欲做起,可是试了几次也均未成功。史菲儿瞧着也是动了几分怜悯之心:“你即已是病成如此,便不要再折腾了。好生躺着吧。”史老将军对这话充耳不闻,依旧强挣扎着起了身,又抱起枕头摸索了一阵。史菲儿看得是满头雾水,也不知这人在忙些什么,自然又提了几分小心。
  伸头瞧了半响,见史老将军哆哆嗦嗦从枕头内摸出封信来。颤巍巍欲递给史菲儿。史菲儿哪里肯接,揣着手道:“那是何物?”
  史老将军言道:“你倒是个谨慎的。这东西你也见过,不过是隔个几月,怎么就忘记了。”史菲儿闻言探头细细瞧了瞧,觉得那信果然有几分眼熟。史菲儿眼睛一转道:“你若是真要将信给我,便将信掷于地上,掷的远些。我自来捡。”
  史老将军苦笑一声,颤巍巍将信掷出,这信毕竟重量有限,轻飘飘地落到史菲儿脚前。史菲儿扯出个帕子,小心将信拾起。史老将军瞧着倒是一乐。只可惜没乐出声,便又咳了起来。
  史菲儿将那封信拾起,用帕子托在手中前后翻看一会儿,这信果然是之前史府藏在寿礼锦盒中送来的那一封。
  “你将这信又送还给我是何意?”史菲儿着实不接,开口问道:“你有何打算直说便是。”
  史老将军道:“此事机密,你莫大声,你且近些,我有要事与你讲。如今我已如此,你只管放心,我是无力再伤人。”史老将军这话说的直喘,史菲儿见其却无能力辖制住自己,便近前了几步。
  “如此你便说吧。这信是何意?”史菲儿将信一晃。史老将军慢慢说道:“谋反策变之用。”此话一出,史菲儿觉得自己捏的不是封信了,而是像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立刻甩掉。自己当初就觉得这信有蹊跷,才特意将信送了回来,没想到竟是这等用途。自己可是不想和政权扯上半点关系,史菲儿自己很清楚,自己没有这脑子,那些王公贵族向往的权势,自己实在是没有兴趣。况且贾府如今好容易各方面都上了正轨,何必扯到这种事上来。
  “你一个临死之人,将这些事带入棺材不好。我是与你有怨仇,可你为何要拖着两府人陪你。今日你说这些事我从未听闻。”史菲儿转身欲走。
  “且慢且慢。你听我再细说,这信如今也算是个凭证,我想来想去这事也只能托付与你了。我知道你心善也有些本事,如今虽不知你真身是谁,但好歹你还借用着吾妹之身,念在这府中亲眷称你姑母、姑太太的份上还求你出手相帮。”史老将军这番话说得甚是艰难。
  “你倒也是信我,你也不怕我反手将这信捅出去?”史菲儿问道。
  “这我倒是不怕,你在贾府许久,只见贾府越来越好。府内口碑甚好,我也料定你是个慈善之人。况且你我府关系紧密,若是此时败漏了,不管是如何败漏,贾府也不能摘得干净。”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史菲儿听着有气,却无可奈何。况且如今更是紧要,这孙辈的渐渐都长起来了,此时贾府出事或惹上这种事,岂不是覆巢之下难有完卵。
  第一百八十七回
  187
  因贾赦来报说是史老将军病危,现已是弥留之际, 想再请贾母过府去探望上一次。史菲儿本不愿去, 但思量之后, 觉得此时不去,反倒容易惹人生疑。还是去了为好, 反正如今史老将军也已是土埋脖颈了,自己小心点便是。
  怎料自己去了史府,史老将军竟独留下了史菲儿一人说是有话要讲。史菲儿自是暗自当心, 可没相倒史老将军将先前藏在寿礼中的信又取出, 并告知其这便是谋反的证据, 真将史菲儿唬了个不清。好端端的怎么和这种事搅和到一起了,自己可从来没嫌过命长。
  二人在屋中都不语, 沉默片刻史菲儿道:“我真是越瞧你越觉得恶心。拉他人下水感觉很爽是么?你有野心自己长本事去搞啊?如今惹了祸当其缩头乌龟了。对!反正你两眼一闭双脚一蹬就去别见阎王了, 哪里还管府中这些人的死活?”
  史老将军阖起双目:“对, 我是垂死之人, 这事是我做错了不假。可我也是为了府中日后能有个好的前景。”
  “好前景?哈哈哈哈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史菲儿冷笑道:“这话你留着给你那些孝子贤孙去听吧。我倒是想瞧瞧那时他们给你欢天喜地的送葬的情景呢!”
  “你怎样说我也无所谓了,若是生前能知死后事倒好了。”史老将军长叹一声, 也不管史菲儿是否在听便又说起来:“这里有三封信, 两封是之前给你送去你也瞧过的。那五首诗是代表着五家结盟。那图便是要我们兵聚起事的地点, 然后……”
  史菲儿将耳朵一捂道:“你莫与我说这些。你不是日后要让史鼎拿这些信么。我现在就叫他进来, 直接给他便是。你们反也好不反也罢都与我与贾府无关!”
  史老将军苦笑道:“此时你怎么还会认死理。你说无关便无关了。你可是从我们史家嫁去贾府的姑娘, 两府走动也不算少。能不能摘出去要看圣上的心情。”史老将军猛咳了一阵,望着史菲儿笑道:“更何况如今你们贾府如此有财,你说会不会有人惦记着呢。肥羊谁不想吃一口呢?为今之计只有听我细说, 才能有一线生机。”
  史菲儿自然是更气,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自己活了几十年如今还被人拉着强迫造反的?怎么发财没有人强迫自己一块儿发财的呢?难得赚了钱了还被人明着暗着一通算计,原来贾府没钱时愁,如今有钱了也愁,这是什么鬼状况。
  史菲儿强压了压心中怒火道:“你的意思是跟着你们策反了才会有一线生机是么?所以来套我,想让我出钱资助可对?”
  “唉,你怎么还没明白。若是我如今还想如此,又何必与你说这些,这等机密事怎可轻易交代,若是出了纰漏,不是我一个人掉脑袋的事。”
  这时史菲儿倒是有点不明白了,折腾半天到底这史老将军打的是什么主意?既然不造反,毁灭证据便是了,难道说其还有证据在旁人之手,故而留着这个做个日后的凭证?可这也说不太通啊,即便日后事发,你拿出这个凭证又有何用,你当初为何不报?史菲儿摇了摇头道:“你也知是机密事,却托付与我,我看你也是病入膏盲疯了。”
  史老将军叹叹道:“实话说与你听,也不管你信或不信。若是我等真胜了,贾家怕是也落不了好。一来本身这王爷就不喜贾府,二来抄了贾府还能充盈一下国库有何不好?”
  “你快说究竟是谁,我已没心情与你猜这谜题。”史菲儿追问道。
  史老将军摇摇头道:“义忠亲王。”
  史菲儿有点懵,自己心里还揣测会不会是忠顺王爷,毕竟书中记录有那边王府问贾府要人一事,若是说两边不对付还有可能,可这义忠亲王跟贾府有何过节啊?不过若是他自己也倒是放心了。书中可是给其定过性的,义忠亲王是坏了事的,而且挂掉了。连选好的棺材板都没用便宜秦可卿了的,如此倒是不怕。
  史菲儿道:“若是旁人,我说不好。若是他,你们这事定成不了。”
  史老将军叹道:“是成不了,贾瑚不是从边塞回来了吗?还押解了奸细。也是我糊涂,这一门两侯的事太过诱人,如今想来,鼏儿怕也是因此丢了性命。我却仍为醒悟还一门心思还想着一门两侯的荣耀。”
  这番话让史菲儿更糊涂了,这里又关贾瑚什么事啊?细想这次贾瑚回来,自己也是与他聊过几次,若是说些边塞风光那是滔滔不绝,若是细问他在军中之事则是言简意赅,现在想来这小家伙定也是有事瞒着我。不过自己确实对这些事从未上心,今日想来倒是应该细细问问才好。
  “事到如今,你究竟是何打算?一次说清楚便是。”史菲儿此时也没有了耐性追问道。
  “给你的那信中,第二首便指的是我们史府,但因义忠亲王行事缜密,余下的几家我也不知道是谁。故而也不知他究竟能调集多少兵马。这第三封信中应是起兵的时机与号令,或许还有另外几家的名单,我并未看就是想留给自己一个抽手的机会。”史老将军顿了顿又道:“如果义忠亲王真的起事了,我会让史鼎先假意依旧按计行事,看期间情况如何伺机而动。”
  史菲儿冷笑道:“你到底还是心存侥幸,否则怎会有此念头。还伺机而动,若是事成你们有功,若是事败你们仍有功,倒也真会算计。而这事你与史鼎商议便是。反正你这一门两侯受益者也是他。担点风险也是应该。不过这计划中由不关我与贾府之事,你又想如何挖坑与我?”
  “怎会挖坑与你。我是想让你想方查查另外三家是谁。如今你们贾府财力雄厚,除了义忠亲王保不齐也有人盯着想咬一口的。另外我还想让你将此事露给忠敬王爷,这次边塞未乱,他和忠胜王爷怕已是料到了什么,否则不会动作如此快。你们素来与其亲密,这事你们报知了也是大功一件。而且那边行动已败漏这边怕是也要按耐不住了,说不定还会早些行事。”
  “你当我傻么?再亲密这也是造反的事。怎么说?难不成跟他说你兄弟要造反,最近盯着点。而且我这信中有截获的三封信,你瞧瞧?你觉得我们府中有几个脑袋能够砍的?”
  “唉,果然还是妇人之见。你忘了贾瑚不是跟着押送回来奸细了么,若是这事是从奸细口中说出,不就好办了,买通几个狱卒多简单。先将祸水东引出去,不是最好?”
  “你莫要动贾瑚的念头。”史菲儿断然拒绝道:“好歹你还是那孩子的舅爷,贾瑚对你还多有崇敬,你却要利用其做这等事,真是脏心烂肺。况且你犯了错作了孽,却要祸水东引让旁人家遭罪,你也太过歹毒。”
  “唉,如此对两府是最好的,你却不听。”史老将军摇了摇头。
  “说了半天也只是你一心算计。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随你怎样,我是不想与你这等肮脏之人再多说一字。你就等着死吧,然后做了鬼再瞧着你是如何将这一府的人都害了进去。”
  史菲儿本想将那信掷于其脸上,但想了想又改了主意。径直走到炭炉,将信往上一点。火苗一窜,瞬间将信烧了。
  史老将军瞧着一惊,本想来抢,可又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瞧着那信化为灰烬。长叹一声后道:“若是要烧也应等瞧了第三封知道其起事的时日再烧啊!”
  史菲儿哼了一声,回头怒气冲冲对其说:“早点死了,别再糟贱这屋子这地。”说罢头也不回出了屋,门口依旧没人守着,史菲儿喊了两声,才有下人进了院,史菲儿称要归府,那下人自然也不敢耽误。
  史菲儿上了车,想将今日之事顺一顺捋一捋,毕竟这信息量有些大。今日确切知道这义忠亲王要造反,而且忠敬王爷与忠胜王爷也有了猜测,并有了行动,此次从边塞押回来的奸细似乎也并不简单,而且如今贾府已经有人盯上了……
  史菲儿觉得想这些事想的脑仁都痛,怎么好端端的偏有人不长眼要往火坑里跳!还美其名曰说是要博什么富贵,真是蠢到极点。放着好生生日子不过去想这些事。
  史菲儿仍有许多问题想不明白,为何这义忠亲王要造反。虽说如今太子病了,但还没死啊。这起事了之后总不能先杀了太子再宰了皇上吧!若真是如此,一个拭父杀兄的王爷别说当皇帝了朝中大臣骂也要骂死的。难道其能将大臣也都杀干静了吗?若是他没杀父亲,只搞死了太子,就算做的巧妙,那日后皇帝也不一定轮到他啊。
  不管怎么想这事都透着诡异,而此事史菲儿想找个人商量也没有个对象,真是自己愁得不行。
  第一百八十八回
  188
  话说因史老将军病重弥留之际,史菲儿又被请去史府一叙。结果却被气了个正着, 史家野心大不说还想拖着贾府一起下水, 实在是太过。
  可这事自己知道也只能是自己心烦意乱, 一来此事无法言明又不能上报,二来这种事也不能去与别人去商量解忧。史菲儿坐在马车里愁了整整一路。
  众人见贾母面有忧郁之色, 也不敢多言,只有胆大的去略略劝了劝,说了几句不关痛痒的宽心的话, 贾母也没甚表示, 便更是都沉默起来。
  回到府上, 史菲儿便说自己身体不适,明日起无要事不用来回, 连儿孙等人的请安都一律免了。众人皆是以为老太太因史老将军病重而过于悲伤之故, 自然都是默默铭记于心, 不来烦扰。
  史菲儿得了清净, 可心里却依旧烦得要命。自己也真是够倒霉了,穿越就被算计, 过来战战兢兢当了十几年的老太婆, 府里没钱要管, 府里风气不正也要管, 好容易将儿子扶起了, 孙辈也还算懂事出息了,给金陵十二钗前期铺垫也算是到位了,眼瞅着自己终于可以切入正题, 开始帮助那群姑娘活出自己的人生了,却又摊上这事。
  这里可不是现代,还会给你有什么上诉权。说白了杀不杀你真的是看皇帝佬儿的心情。即便人家杀错了,最多是日后悼念一下说两句便宜话罢了,可你是再也醒不来了。
  想想那镇国公一家不就是这样么!死的死亡的亡,颠沛流离的、卖身为奴的,这么一大家子就散了,一想起来都觉得心里一惊。况且镇国公是勾敌叛国,这是死罪,那起兵谋反自然更是死罪!
  而且更气人的是自家这还是被人拖下水,拖下水不但没好处不说,更是平白惹了一身骚。人家算计的不单是人,还有钱。难道自己会赚钱也是错事了?有本事就去努力,偏要坏了心要来抢。
  史菲儿是不能顺着这个方向想,一想便是血气都涌上了头,觉得太阳穴都是一跳一跳的直疼。史菲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几口气,又将将自己带着放了薄荷香草的荷包取出闻了闻,定了定神,才勉强好了些。
  待气血不在胸口淤积朝头上涌了,史菲儿慢慢将这事又捋了一遍。努力在结合书里记载看看自己有没有方法破解。静了心,头脑倒是清醒了些。
  书中记载义忠亲王是坏了事的,究竟是坏了什么事没细说,但如今看来应该是此事没跑,否则为何自己选好的棺材也不会没用。
  观瞧如今,自己是影响了些书中人物的命运,但有些却是不可改变的。例如元春入宫一事,自己是阻挠了多次,最后却是转了个圈还是进去了。虽然和书中结局不同,但也算入了宫吧。另外就是迎春、探春仍是庶出。看来这种事自己也是无法改变的。
  因为书中的事多半是记录宝黛钗等等,而如今宝黛钗尚且年幼,是不是可以大胆推想,此事不会波及到贾府呢?当然史菲儿对自己这样的狗屁不通逻辑不抱任何希望,但不可否认自己心中却是如此祈祷的。
  而且书中还记载史家一门两侯,这个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也就是说即便义忠亲王出了问题,史家也并未被拖累,反而是从中受了益的,毕竟如今史家仍是一个爵位。
  越是顺着这个思路猜想,史菲儿越是感到轻松。但真的能如此吗?史菲儿完全没有底。这个推论也是漏洞百出。
  既然从义忠亲王那边没想到什么线索。史菲儿又换了个思路,这几位王爷中,究竟谁会称帝。可偏偏这个书中没有记载。书中虽知道元春算是试金石,但是现在即便是史菲儿想试试,也是无方了。史菲儿觉得自己陷入一个逻辑怪圈。到底是什么都不做静等消息静观其变更好呢,还是想办法将消息透出去给合适的人呢?什么都不做不一定平安,透出消息也不一定能平安,真是左右为难。
  三日后的傍晚,贾府接到史府的丧报:史老将军故去了。史菲儿听到这个消息时面沉似水,那个善于算计的人腿一蹬眼一闭走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别人,真是垃圾!
  贾府自然又忙去吊唁,此番史菲儿称病不去。那个府上自己是不想再去了。此时皇上倒是把袭爵的事给定了,史鼐袭爵世袭保龄侯。史府对史老将军自然是大摆排场风光大葬。史菲儿听了冷笑,心里想这真是做个死人都惹人厌烦的主。
  史府与贾府如何吊唁治丧姑且不论,且说这一日忠顺王府中因寿宴请了戏班,众人有都得了赏钱,自然各个面上有笑。忠顺王爷瞧着这戏班里有几个小戏子唱的不错,便大笔一挥都买下来了,说是日后直接在府中唱戏便可。府中众人自然都深知王爷的喜好,再瞧那选中的那几个小戏子虽是男儿身,却各个生的清秀可人,身段婀娜,许是因学戏久了,举手投足都有股子风骚劲。
  忠顺王爷得了自然欢喜,日夜与其混在一处。那几个小戏子也因得了宠,也没个眉眼高低在后院中便尊起大来。这一日便和原本也居于后院的璃官起了口角。那新来的小戏子之一唤作芯官指着璃官的鼻子骂道:“你不过就是被王爷玩烂的玩意,如何敢跟我们挣个高低。如今嗓子都破了,唱个曲都如同老鸹,我听你叫便烦,如何还要出来碍眼。”
  璃官被骂气得瞪了眼,强压怒火道:“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愁,不过是碰掉了你的芳漱匣子罢了,你为何如此恶语伤人?方才我已与你至歉,你再咄咄逼人,我也不会客气。”
  那芯官听了这话哪里肯依,叉着腰道:“我这芳漱匣子是王爷前个刚赏下的。你这等粗鄙之人自然是不配用,见我得了心生怨恨故意撞翻。”
  璃官自然不服,近前一步一把抓住芯官衣领,原本他就要年长芯官许多,而芯官年纪又小,被他如此一抓竟从地上提起来了。芯官吓得大叫,边上人瞧见了,也忙劝璃官送了手,如今芯官正得宠,若是跟王爷说上几句,璃官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可此时璃官正在气头,那里听得进去如此许多,将人往墙上一掼,挥拳便打,几下下去芯官的眼也青了,鼻也歪了,众人平日里也厌烦芯官仗着王爷宠爱便作势欺人,也待其挨了几拳之后,才冲上去好容将两人拉开。璃官忿忿起了身,头也不回地回了房。
  璃官回房后一面对自己打了芯官出了心中一口恶气而欣慰,一面又后怕这芯官正受宠爱,将自己打他之事告诉王爷令自己受罚。
  自己可是见识过王爷的狠戾的,昔日也有个小戏子原本也是深受王爷宠爱,不过是说错了句话,第二日便被王爷□□至死,那惨状璃官一想起来就觉得心寒。从那时起自己便日日陪着小心,生怕那天得罪了王爷,也是如此命运。
  不过这王爷也是个喜新厌旧的,如今自己年龄又长,声音也不如以前清脆,自然那再难入王爷的眼去。在这后院中地位越来越不堪,如今连个刚入府的小戏子都敢欺负自己了。璃官想起来又咬了咬牙,自己赖尚荣有名有姓,原本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如今却被当成个小戏子一样玩弄。若不是贾府自己又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这些年自己忍辱偷生,就是指望有朝一日能看着贾府满门抄斩,家破人亡,可如今非贾府却是越来越好,今日就连他们府上出的一匣子芳漱都能让自己倒霉,这叫自己如何能不气。
  璃官重重锤了下桌子,今日自己此番举动自然会报与王爷。受罚是必然的,罚跪都是轻的,说不定还要挨鞭子。可若是如此便死了,自己哪里有颜面能见父母和奶奶。璃官心中更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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