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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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里。
  姜云明正躺在榻上,闭着眼睛。
  “我、我有话跟你说!”谢思齐说道。
  “什么?”虽然声音很低,但还是吵醒了他,不耐烦的问道:“衣服洗好了?洗好了就晾起来,不要打扰我睡觉!”
  “对……对于……”谢思齐吞吞吐吐的开口,转头看了叶信芳一眼,叶信芳轻轻的点了点头。
  “对什么对,说!”姜云明凶巴巴的说道。
  “对、对不起!”
  叶信芳:……
  兄弟,你来真的?
  第48章 咬人
  叶信芳将手搭在谢思齐的肩膀上, 轻轻的拍了拍。
  谢思齐回头看见他满是鼓励的眼神, 转过头看向姜云明。
  姜云明此时也正看着他,挑了挑眉, 像是打量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说啊!”
  “我……”谢思齐闭上眼睛, 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眼睛时, 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对不起。”
  “我不会再帮你洗衣服,不会再帮你打扫房间,不会再帮你做这做那,因为、因为这不是我的事!”
  “你说什么?”姜云明站了起来, 直直的看着谢思齐,“我给你一次重新说话的机会。”
  “我、我……”谢思齐大口的喘气, 努力的想要说出话来。
  “慢慢来,不要怕。”
  像是有无尽的力量从身后涌来一般, 谢思齐脑子里像是在打结一般, 没有努力去理顺思路, 而是凭着一腔热血,语调颤抖着,“你、你实在是太懒惰了,进了府学,一切自理, 我有自己的事情,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书呆子,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吗?”姜云明拿手指戳着谢思齐的额头,语气中满是不耐烦,“闹这一出,做什么?”
  “我、我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了!你爷爷是神仙老子我也不怕!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要耽误我读书!”谢思齐浑身都在抖,颤颤巍巍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虚张声势的兔子。
  “你也不看看自己抖成什么样子?”姜云明嗤笑道。
  “我、不、会、再、帮、你!”谢思齐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这小子发什么疯,当初自己都不说话现在又来闹着一出,仗着有人撑腰是吧?”姜云明说完就要推谢思齐,却被叶信芳一把抓住。
  “好好说话,别动手。”叶信芳皱着眉头。
  姜云明上下打量着叶信芳,“有你什么事,多管闲事,这不是你的房间!”
  “恃强凌弱你还有理了?”叶信芳反唇相讥,“大家都是同窗,都是来这里学习的,不是让你耍公子哥派头的!”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姜云明凑近叶信芳,发现对方比自己还要高,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默默的放下了紧握的拳头。
  “用膳时间到了。”三人对峙之时,突然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循声望去,是宋修之和刘俊彦,两人并排站着,开口的人是刘俊彦,他那个样子像是害怕他们会打起来。
  姜云明瞪了叶信芳一眼,“你给我等着瞧!”说完就走了出去。
  “我、我真的做到了?”谢思齐抓着叶信芳的衣袖,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叶信芳点头,“你看,没有那么困难吧?”
  “可是、可是他说等着瞧……”谢思齐心中还是有些慌乱。
  叶信芳拍了拍他,安抚道:“临走前为了面子,放放狠话而已。”
  “我、我居然做到了?”谢思齐一屁股坐到地上,回想起来还满是后怕的样子,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我、我真的做到了……”
  宋修之嫌弃的看了一眼他坐在地上的姿势,“不吃饭吗?”
  “开心的事情,哭什么?”叶信芳安慰道,说完就将他扶了起来,“走,吃饭去,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府学作为为一座公益性的政府办学机构,吃饭还是收取些许银钱。叶信芳三人是廪生,每月里的廪米直接交给食堂冲抵伙食费,这些正好够每日里的一日三餐,早上是一碗稀饭一个馒头,中午和晚上是一碗饭和一份素菜,想要吃多吃好,另外加钱。
  叶信芳尝了尝,口味一般,但这种大锅饭,能做到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另外开伙太麻烦了,叶信芳能忍,宋修之小少爷却是不能忍的,第一餐就加菜了。
  刘俊彦不是难相处的人,很快就与谢思齐熟悉了起来。有个熟人带着,做什么事情都很方便,谢思齐在府学待了一年多,什么都非常熟悉了,府学是没有结业时间,要么秀才公不读了回家坐馆,要么就是一步冲天考上了举人,吃饭的时候,叶信芳还看到了好几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据谢思齐说,在他入学的时候,这些人就在这里入读了。
  唯一遗憾的是,刘俊彦住在隔壁院子里,若是大家都在一个院子里,能方便许多,跟他同房的也是新入学的秀才,叫李子达,颖山县人,颍山也是离西宁府十分偏远的县城。
  叶信芳院子里的人,听闻进来了两个新人,还纷纷过来打了个招呼,算是认了个脸熟。
  整理好房间之后,叶信芳也没有闲下来,就研究起府学发放的小册子,宋修之不过粗略的翻了一遍就扔到了一边。
  “你这么快?”叶信芳有些吃惊。
  “一眼就能记住。”宋修之不在意的说道。
  “修之,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过目不忘?”叶信芳总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学霸了,他一个穿越者,这一年里,日夜苦读从未歇过,都考不过这个九岁的土著。
  “是啊。”宋修之像是回答一间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谢思齐和叶信芳满脸都是羡慕,叶信芳更像是打量什么稀罕事物一样,常听说有这种人,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一个活的,叶信芳想到现代专家认为的人的记忆力是可以后天培养的,便问道:“你有什么技巧吗?”
  宋修之挑了挑眉,有些得意的样子,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瓜,又指了指二人,“这个,天生的,你们,资质平庸,学不来。”
  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
  乡试三年一次,明年正好是乡试之年,时间不等人,叶信芳不想再这么蹉跎下去,想要争一争,看完了小册子,便拿出老爷子赠送的书本翻看起来。
  而宋修之却在反复的做一件事:写诗。
  在将他能想到的所有事物全都咏了一遍之后,终于将魔抓伸向了叶信芳和赖在他们屋子里不走的谢思齐,一个劲的追着出题出题,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直到实在赖不下去了谢思齐方才起身告退。
  “我送你回去。”叶信芳知道他还是害怕,便起身相送,谢思齐不能在他们房间躲一辈子,有些事总是要自己面对的。
  夜已深,谢思齐的屋里还是点着灯,姜云明躺在榻上,依旧是一副尸体模样,见得二人进屋,眼皮子抬了抬,“你还知道回来?再不回来我就要上锁了。”
  “你先去洗漱。”叶信芳拍了拍谢思齐的肩膀,说完搬动椅子坐到姜云明的榻边。
  “你干什么?”姜云明一下子坐了起来。
  “放松点,跟你聊聊天。”叶信芳一副谈人生谈哲学的样子,“你哪来的榻子,我们屋里怎么没有?”
  姜云明一副戒备样子,回答道:“从家里搬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还是你们公子哥会享受,这本书好看吗?你喜欢吗”叶信芳指着他榻上的那自己写的话本。
  姜云明闻言,两眼放光,“你也看这个?”
  叶信芳点了点头。
  姜云明脸上顿时热情起来了,觉得叶信芳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没想到你跟我一样,慧眼识珠!我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多遍,作者写得实在是太巧妙了,这些天,我连小画册都不想看了,就想着自己能当一回包公,解一解迷案!”
  叶信芳满头黑线,小画册不会是他想的那种东西吧?难不成自己这书还有戒黄的功效?
  “你说这风先生,他为什么不出新话本?胡老板说还有下一本,但这等都几个月了。”姜云明有些不满,他那个样子,跟现代那些闹书荒的读者没什么两样。
  “应该快了吧。”叶信芳想着抽个时间去找一下胡老板。
  “你猜风轻云淡先生,多大年纪?是做什么的?这么有经验,他真的进了皇宫吗?”姜云明像是找到知己一般,拉着叶信芳问个不停。
  “也许人家就是个普通人吧。”叶信芳支吾着说道。
  “肯定不是,我爹说,这个人一定很厉害,要么精通刑讯,要么就是从宫里出来的老太监,要不然他怎么知道这么多宫闱秘史,不是皇宫中人代代相传,他从哪里知道的故事!”
  “咳咳!”叶信芳只觉得下身一凉,这父子两天天都瞎想些什么啊。
  叶信芳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先不说这个,我们说点别的。”
  姜云明对他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反感了,闻言撇了撇嘴,一脸不情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小谢跟你一个屋,是不是帮了你不少忙?”叶信芳问道。
  “放心,我不会为难他的,我又不是真的恶霸。”
  “那你干嘛还要欺负他?”叶信芳觉得姜云明能说这话,说明这个人心地不坏。
  姜云明叹了口气,像是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家一般,“你不跟他住一起不知道,他太好欺负了,我好像说什么他都说好好好,这种事情真的会上瘾的,人善被人欺,古人诚不欺我。”
  “你知道吗,看到他那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我就想狠狠的欺负他,我明明不是这样的人,遇到他都觉得自己变坏了。”
  叶信芳额角抽了抽,暗想你一个欺负人还觉得自己有理了不成,“我想要跟你说,请你不要欺负他。”
  “威胁我?”姜云明嗤笑一声。
  “是请求。”叶信芳解释。
  “哼,这还差不多。”姜云明不耐烦的道:“要不是他自己好欺负,谁耐烦惹他!”
  叶信芳得了承诺,心里也放下心来,暗道这小少爷顺起毛也挺好对付的,只是谢思齐这样软弱的性格,但愿他今后能慢慢的纠正过来。
  “啊!救命!”外面突然传来宋修之的尖叫声,叶信芳赶忙冲出谢思齐的宿舍。
  第49章 日常
  院子里, 宋修之看到叶信芳, 眼前一亮,直直的冲过来。
  “有老鼠!这么大!”宋修之努力的比划着, 生怕他不信。
  跟着出来的姜云明闻言笑得都直不起腰来,“小屁孩, 胆子这么小, 回家找娘去吧。”
  “也不知道是谁, 刚来的时候被一条蛇给吓哭了。”林云帆在一旁闲闲的说道。
  “哼。”姜云明将头扭过去, 不看他。
  “你在这站着, 我进去看看。”叶信芳颇有一种去买桔子的感觉。
  叶·老父亲·信芳钻进屋子里,只见地上一道一闪而过的肥硕灰影,抓是抓不住的,叶信芳在地上跺了几脚, 然后出来面不红心不掉的跟宋修之道:“已经赶跑了。”
  宋修之脸上有些怀疑,“我为什么没有看到它出来, 我一直盯着房门。”
  “从窗户上逃走的。”叶信芳有点困了,老鼠而已, 屋里没有吃的它自然要走。
  “你开窗户了吗?我明明关了窗户。”小孩子在牵扯到洁净的问题上, 总是有一种别扭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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